傍晚, 裴织终于回到东宫。
她回来后不久,子也回来了。
“阿识,听说福宁郡主出事了?”秦贽大步进来, 目光落到她脸上, 带着关切和担心。
裴织朝他勉强笑了下,说道:“嗯, 她被人掳了,我已经让秦玄去追查。”
至于什么时候查到温如水的下落,便要看幕后指使者掳她的意, 如果只是为了玉米和红薯种子, 温如水的命自然是无虞的,就怕是其他的原因。
秦贽也明这。
作为东宫之主, 东宫里发生的事情自然不瞒他, 温如水出事的消息, 他也在第一时间得知, 除了秦玄这已经脱离暗卫身份、为裴织所的侍卫外,他还另派了暗卫一起去追查,务必要赶紧将温如水找出来。
他担心对方是冲着子妃来的。
秦贽对温如水毫无记忆,目对她的印象, 是从裴织和宫人那里知道的。
听说温如水被子妃提携, 和子妃一起合作做生意,在京城里开的几家店生意很好, 可谓是日进金斗, 还弄出什么水笔这等新奇玩意,因为和子妃一起发现高产农作有功,被皇上册封为福宁郡主……
听起来,就像子妃为自己培养的左膀右臂。
俗称的——狗腿子。
既然是子妃的人, 子殿下自然上心几分,知道她被人掳,他也不坐视不管。
秦贽拉着裴织坐下,让她先别急,和她探讨那幕后之人掳温如水之人的意。
左不过就是那几个。
其一是温如水抛头露面做生意,而且折腾出不少新奇之,挡了某些人的道;其二是镇北侯府的敌人,对方想利温如水对付镇北侯府,将她掳威胁镇北侯府;其三是想从温如水那里弄到玉米和红薯种子;其四是冲着子妃来的,想通过温如水这狗腿子来对付子妃,进而对付子,一举两得……
裴织道:“阿水开的店虽然挡了一些人的道,不过对方应该胆子对皇上封的郡主出手。”
这时代民不与官斗,商人的位低微,不可在明知道温如水背后靠着的是东宫子妃和子,还敢对她出手。
所以第一完全可以排除。
更何况这里是皇城脚下,再大胆的商人也不敢在这里犯事。
“有可是镇北侯的敌人。”秦贽眸色深沉,“听父皇说,京城里有不少北蛮的探子,他们对镇北侯恨之入骨,温如水是镇北侯府的表姑娘,在外面行,确实是个容易下手的目标。而且北蛮也缺粮食,说不定那些北蛮人为了玉米和红薯将她掳。”
裴织心知这,不过仍是摇头道:“应该不是北蛮人,他们潜伏在京城不容易,不会在这节骨眼暴露自己,他们也不可将人藏得严严实实,不透露一风声。”
今她在外转了一圈,收到不少东宫暗卫传回来的消息,竟然有查到一有的线索。
东宫暗卫的本事她是知晓的,此可见掳温如水的人准备得分齐全,甚至有办法不让人察觉端倪。
秦贽有反驳她,想到后一种可,眼里浮现戾气。
“看来应该是冲着孤来的。”
裴织道:“殿下,也有可是冲着我来的。”
“怎么可?”秦贽反驳,“阿识你从未得罪人,谁会对你有如此大的仇怨,冒着风险掳福宁郡主?”
温如水好歹是皇上封的郡主,一般人根本不敢对她下手,更何况这里是皇城脚下,大禹治安好的方,就算是那些蠢蠢欲动的外族探子,想在这里搞事,也要惦量几分。
更不说裴织这子妃一向极少在世人面露面,和人结仇结怨更是无稽之谈。
裴织看他信誓旦旦的模样,不禁有些好笑。
她想到这人如此相信自己,难不成在他心里,她就是朵纯洁无瑕的莲花?
如今失忆的子爷心里还真是这么想的,就算看过自己留的小册子,他也给子妃所做的事找无数的借口。
子妃是小仙女,怎么会和人结怨呢?
她拿出的东西,给他出的主意,哪件不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此可见子妃这是一心一意为大禹着想,什么坏心思。
那些想针对她的人,一定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子就是个耙子,只要他在子之位上,就不可安生。
夫妻俩休息一晚,翌日秦贽早起去上朝时,裴织也跟着醒了。
“你怎么不多休息会?”
秦贽掀开绣着仙鹤瑞草的帐子,心知她因为温如水的事情昨晚睡好,只是这种事他除了徒劳安慰她外,根本无法做什么。
只要温如水一天找不到,她就不安心。
裴织道:“反正也睡不着,不如出宫看看,说不定找到什么线索。”
子爷听到这话愣了下,继而有些好笑。
他不知道其他姑娘遇到这种事时是什么反应,但好像应该不像子妃这样,说得像戏一般。
秦贽从来想过将她困在东宫,并不阻止她出宫,吩咐道:“你要多带些侍卫,暗卫会保护你的,不担心有什么危险。”
这段时间,他已经摸清楚东宫的势力,知道暗卫的数量,所以丝毫不担心她的安危。
除此之外,他也对子妃有一种莫名的信心。
裴织头,朝他笑,“殿下放心,我省得的。”
等秦贽去上朝,裴织先去早膳,然后让人给她换了轻便些的衣服,便坐车出宫。
京城分宫城、皇城、内城和外城四,马车朝着外城而去。
今跟着裴织出门的依然是芳菲和芳草,这两个丫鬟不仅忠心,人也机灵,裴织得分放心。
马车驶过一条巷子时,闻到空气中飘来的食的香味,裴织突然叫人停车。
“子妃,您有什么吩咐?”
裴织道:“找个方吃些东西,我饿了。”
车夫以为子妃今早膳,赶紧将车停在巷子口附近,芳菲和芳草倒是知道子妃已经过早膳,但她们不会拆子妃的台。
裴织让其他人在巷口等着,带着两个丫鬟和两个侍卫直奔方的巷子。
这是一条充满市井气息的巷子,正是朝食时间,巷子里的各个卖朝食的铺子弥漫着食的味道,有不少早起做生意或赶路的人过来买朝食。
裴织挑了一家卖包油条的店铺进去。
坐在里面的隔间里,她了小笼包、油条、炊饼、咸蛋、稀粥、手擀面……满满的一桌。
“这、这……你们吃得完吗?”朝食铺老板娘愣住。
芳菲和芳草镇定严肃道:“怎么吃不完?别小看我们,我们可是很吃的。”
随行的侍卫目光不落到两个丫鬟身上。
看她们纤细的身段,还真看不出来很吃的样子。
侍卫不敢和子妃同桌而食,守在外面,所以也看到子妃的两个丫鬟是怎么将那一桌子的食吃掉。
等她们出来,侍卫朝里面看了眼,发现桌上的食盒都已经空了,对两个丫鬟不充满敬畏之色。
两个丫鬟提着打包的几样糕,淡定跟着子妃上了马车。
坐到马车里,裴织掏出一包心吃起来,嘴一直有停过。
两个丫鬟敏锐察觉到子妃今要搞事,所以决定先垫饱肚子。芳菲从马车里的小桌子下取出铜壶,给她倒了杯茶,让她别噎着。
芳草眨了下眼睛,好奇问:“子妃,等会我们去哪里?”
裴织道:“去小阳山。”
芳菲觉得小阳山有些熟悉,略略一想,不禁恍然大悟,说道:“子妃,小阳山好像是威远侯府的庄子,您去那里作甚?”
“随便看看。”
听到这话,两个丫鬟都识趣再问。
马车出了城后,朝小阳山而去。
小阳山距离京城不远,来回也不过三个时辰,他们一大早出城,不到午时便抵达小阳山。
小阳山这边还有不少村落,良田连绵而去,正是收获的季节,看到田里抢收庄稼的农夫,一派忙碌之景。
芳菲探头朝外瞧,正好看到不远处位于山脚下的庄子。
那是威远侯府的庄子,因离京不远,农田肥沃,据说庄子里每年的出息都不少。
芳菲和芳草以跟着裴织来过庄子一次,对这里印象其实并不深,不过她们知道,府里的二姑娘在这里养病。
所以子妃这是特过来看二姑娘的?
里忙碌的农人瞧见一群骑着黑色骏马的侍卫护送着一辆黑漆平顶的马车浩浩荡荡驶来,已经是见怪不怪。
这附近有不少贵人的庄子,时常看到那些贵人来庄子游玩,久而久之,大家都不新奇。
他们随意看了一眼,便低头继续忙活。
马车来到庄子,随行的侍卫下马去敲门。
大门很快就打开,一个面容黝黑的中年男人打开门,看到门外的阵势,不禁有些害怕,小心问道:“这里是威远侯府的庄子,不知诸位是谁,来此有何事?”
“贵府的四姑娘路过,想进去歇歇脚。”
府里的四姑娘,那岂不是……
守门的人瞪大眼睛,哪里敢耽搁,赶紧打开门,一边让人去通传庄子里的管事。
管事匆忙跑出来,见到被两个丫鬟扶下马车的姑娘,发现正是记忆里的四姑娘,慌忙上行礼。
“见过子妃!小的不知子妃来,请子妃恕罪。”
裴织问道:“听说二姐姐在这里养病,我过来看看她,她应该在吧?”
管事愣了下,莫不是子妃特来看二姑娘的?
他赶紧道:“在的在的,二姑娘一直在庄子里修养呢!她的身体近来好了很多,些日子还去游湖,看着爽利不少……”
裴织不语,朝着庄子里的主院而去。
年裴绢病时,被送到庄子里养病。
裴老夫人虽然不喜这孙女,但看她病成这般,倒也有苛待她,送她到庄子时,该有的都有,裴绢在庄子里与在府里其实什么区别。只是因为她的病一直反反复复的好,所以一直待在庄子里养病。
一行人来到主院,便见几个伺候的丫鬟婆子匆忙跑出来。
她们脸上的表情分惊慌,目光闪烁,一看就知出了什么事。
庄子里的管事原本因为子妃突然大驾光临分惊喜,殷勤陪她过来见二姑娘,哪知道二姑娘身边伺候的下人一副慌慌张张的模样,心里不禁咯噔一声。
“你们这是作甚?二姑娘呢?子妃来看她了。”管事斥道。
几个丫鬟婆子满脸都是冷汗,吓得扑通一声跪下来。
“二、二姑娘……”她们的舌头像是打结了一样,话都撸不顺。
裴织看到她们的反应,不禁笑了笑,和气说:“二姑娘不在,是吗?”
丫鬟婆子们瑟瑟发抖伏跪在,埋着头,不敢看她。
裴织继续说:“你们二姑娘是不是早就不在庄子里?”
看到这些丫鬟婆子的反应,便知道子妃说对了。
庄子管事眼发黑,差栽倒下去。
二姑娘被送到庄子养病,好端端人不见了,作为庄子里的管事,他第一个要被问责,已经想到自己的下场。
“你们、你们这些刁奴……”管事惊怒,“二姑娘去哪里了?还不老实招来?”
丫鬟婆子面面相觑,哭丧着脸说:“半个月,二姑娘说要出去,一直回来,我们也不知道她去哪里……对了,金珠和银珠应该知道。”
金珠和银珠是二姑娘身边伺候的大丫鬟,二姑娘的行踪也是两人帮瞒着的。
管事气急败坏,让人去将那两个胆大包天的丫鬟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