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的时候, 裴织被芳菲的声音唤醒。
“太子妃,太医令过来了,要给殿下针炙。”
裴织的意识瞬间清醒, 的双眼睁开, 眼里没有丝毫睡意,一骨碌地滑下床, 动作利索,仿佛先前并没有合眼睡去。
芳菲和芳草看罢,不由一顿, 也怀疑先前应该没睡。
两个丫鬟将放下的帐幔金钩勾起。
裴织也以一极快的速度, 整理好衣服,施施然地坐在床边的锦杌上, 让请太医令进来。
太医令带着进来时, 发现太子妃守在床前, 不由看一眼。
的身姿纤细, 坐在灯光下,越显单薄无依,楚楚可怜,太医令心里叹息一声, 不免有怜悯。
不知太子么时候能醒来, 否则受苦的还是太子妃。
“太医令,可是要给殿下施针?”裴织撑着床沿站起, 让出床边的位置。
太医令应一声, 将准备好的银针取出来。
何总管让端着几盏宫灯过来,宫灯外罩着透明的玻璃罩子,光线明亮,殿内的亮如昼, 也方太医令施针。
两个内侍心地将昏迷中的太子扶坐起来。
裴织站在床尾处,安静地看着们忙碌,发现们捧灯的捧灯,扶的扶,极有章法,显然这事以前做过。
的眸色微黯,意识到除了去年那次,以前秦贽应该也曾因为精神力暴-动昏迷过。
纵使不是精神力暴、动,也有可能是精神力过于强盛却得不到疏导引发的后遗症。
裴织没有出声打扰,而是仔细地观察。
太医令施针时,殿内很安静,仿佛生怕打扰到下针。
太医令的每一针都是扎得又快又稳,但仍是极耗精神,不一会儿,就满大汗,脸色变得苍,精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下来。
一个半时辰后,太医令终于收针。
裴织有意外,发现,这次施针竟然能让秦贽混乱的精神海平息了几分,虽是治标不治本,却不至于让太痛苦,也加速的精神海及身体的自我修复。
类的身体有自我保护机制,当身体受到创时,会以休眠的形式自我修复。
同的道理,当精神海受创时,也会启动修复机制。
太医令的针炙能加速秦贽的精神海的自我修复,帮助虽然不算大,却能延缓身体承受的压力,让能尽快恢复过来。
这也是秦贽明明饱受精神力困扰,身体却没有崩溃的原因。
裴织心里恍然,突然对这时代的医术有好奇起来。
这时代的医术确实落后,但也有它的神奇处。
以前一直以为太医令只是药物来调理秦贽的身体,才能让顶着精神力即将崩溃的状态,努力地活到现在。
如今发现自己是大错特错,这其中的功劳,还有可能是太医令。
再看先前太医令娴熟的动作,裴织心里有一猜测,或许秦氏每一代都会出现一个精神力者,所以太医令才能总结出一套行而有力的治疗方式,让这不会控制精神力的秦氏子能顺利地活下来。
施完针,色已经不早,再过一个时辰就亮了。
太医令满脸疲惫地吩咐道:“再过两个时辰,记得喂殿下喝药。”
何总管赶紧应下来,每次殿下发病,都是亲自伺候的,自然知道流程,是个细心的,回和太子妃细说一遍。
裴织道:“太医令,辛苦了,这里没么事,您先去歇息罢。”
看太医令的年纪,裴织还真担心累坏了。
施针所需要消耗的精力,连年轻都受不住。
太医令朝笑了笑,温声道:“太子妃殿下也去歇息罢,您不特地守着的,若是殿下醒来,看到您这,估计要心疼。”
像这的劝慰语,也是因为太医令年纪大,又是看着太子长大的,才能直地说出来。
裴织知道是好意,温和地应下。
等殿内的离开,裴织又爬上床,继续搂着太子殿下睡觉。
芳菲留在殿内守着。
亮后,裴织睁开眼睛,伸出一只手掀开帐幔。
芳菲过去扶,轻声道:“太子妃,您不睡会儿?距离殿下药还有一个时辰。”看眼底的疲惫色,知昨晚并没有睡着。
裴织摇,“我饿了。”
芳菲也不再劝,赶紧让给准备吃的。
裴织叫进来伺候,先回福宁殿洗漱,换了身衣服,顺早膳。
的速度极快,吃完早膳,又去广阳殿守着。
不久后,眧元帝也来了。
显然是刚下朝就往这边来,身上还穿着明黄色绣五爪金龙的衮服,上戴着冕旒,大步走进来。
“太子怎么?”
裴织站起身,温声回答,“殿下还未清醒,子时二刻,太医令过来给殿下施针,等会儿应该到殿下喝药的时间。”
昭元帝听罢也不意外,来到床边,仔细查看太子的脸色,发现和昨日回来时没么区别,隐隐有失望。
的失望并不明显,除了裴织敏锐地感知到的情绪外,其并未发现。
等药煎好送过来,昭元帝接过,亲自喂太子喝药。
裴织站在一旁看着,发现今儿太子的牙关没有咬得太紧,终于能喂进一药汁,不昭元帝再非常手段来喂,心里松口气。
昭元帝略略坐了会儿,询太子的情况后,又离开。
虽然想守着,但政务繁忙,加上这里有太子妃照顾,倒也不需要像以往那边处理政务边守着太子。
昭元帝离开后,裴织继续守在床前,眼睛微微闭着,看似在闭目养神,实则是继续给床上的男梳理紊乱的精神力。
锦云走进来,声地道:“太子妃,福宁郡主来了。”
裴织睁开眼睛,正欲站起,身体晃了晃,差点栽倒在地。
“太子妃!”
殿内伺候的几个宫吓得心脏都要停止,芳茹赶紧扶住,锦去也紧张兮兮地盯着。
裴织缓了会儿,终于缓过那股精神力耗尽的晕眩感。
神色如常地笑道:“没事,刚才起得太急,所以晃了下神。”
伺候的宫仔细打量,倒是没看出么,似信非信,只是看脸色实在过于苍,都有担心,是不是昨儿守了一夜,没有歇息好。
“殿下,要不要请太医令给您看看?”锦云忧心地,从昨儿晚开始,太子妃的脸色就一直没好过,实在担心。
裴织自是拒绝,“太医令凌晨给殿下施针,正在歇息,别去打扰。”
见坚持,锦云只好作罢。
宫将福宁郡主带到偏殿。
温如水坐在偏殿里,一双眼睛焦急地往外看,见到裴织进来,双眼一亮,赶紧迎上去。
“太子妃,太子发生么事?你叫我过来是不是有么需要我帮忙的?”
太子出事的消息自然被昭元帝按下,知道的不,温如水也是因为裴织派去找才得到消息的,今儿一早就急急地进宫。
裴织默默地打量,发现的情绪并不作伪,紧绷的神经松懈几分。
“阿水,秦贽昨儿突然昏迷,昏迷的原因目前尚不知,但现在的情况,和去年在承恩公府的春日宴突然昏迷时一。”
温如水愣了愣,花了时间,终于明的意思。
惊得不行,知道裴织让叫自己进宫的原因,但真的么都没做啊。
“太子妃,你要相信我,我绝对没有再对太子使道具!而且你也知道我有少积分,积分都来购买粮食子,我根本没有余的积分买道具的……”
温如水急得满大汗,生怕裴织误会自己。
非常满意自己现在的生活,也很满意自己的身份,并不想改变么,更不想和裴织为敌。
明知道裴织不好惹,是被撞坏了脑子,才会和对着干,再次对太子出手,这对根本没好处。
温如水忙系统:【系统,是不是你擅自使道具?又将道具在太子身上?】
系统冤枉地叫起来,【我怎么可能做这事?我又没有道具。】
【你是系统,你怎么可能没道具?】温如水反驳。
系统气急道:【我虽然是系统,但系统的运行需要能量,兑换道具也需要能量,我是能量得没处花,才会弄个道具去攻击男主,这对我有么好处?要是我有能量,我当初就不会一直催着你去攻略男主和皇帝。】
温如水似信非信,【真的?】
【千真万确!你要是不信,可以女主。】
温如水将自己和系统的对话告诉裴织。
裴织一直没有吭声,从温如水自辩开始,就默默地站在那儿,精神力探查温如水和系统的动静。
听完温如水的话,说道:“我相信你们。”
先不说系统所需要的“能量”是怎么来的,在的精神力探查下,系统也不敢欺骗。
既然不是系统做的,那秦贽突然昏迷的原因是么?
温如水对太子突然昏迷的原因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脑洞大开,猜测道:“太子妃,会不会是别的系统干的?”
“别的系统?”裴织若有所思,“这世界还有别的穿书者?”
系统道:【绝对没有!我探查不到其穿书者的存在,也探查不到其系统的力量波动,肯定是没有的。】
“真的?”温如水实在不太信它,“万一对方屏蔽你,让你探查不出来呢?你别忘了,当初太子妃和裴绢的异常,你就没有探查出来。”
系统觉得自己被羞辱了,它屈辱地说:【绝对不可能!系统和穿书者都是外来者,如果们出现,我不可能不会发现的!】
温如水见它气急败坏的,暂时决定相信它,将它的话转告裴织。
裴织点了点,没再纠缠这事,再次系统:“系统里有治疗精神力方面的药吗?”
“精神力?”温如水睁大眼睛。
系统为难地道:【有是有,但是它不对这个位面出售。】
“为么?”裴织不解。
【因为古代位面的不应该会有精神力,这也是一限制。】系统隐晦地提醒,心里也分的怨念。
如果不是女主有精神力,它也不会沦为田系统。
裴织微微皱眉,略略一想,放弃从系统这里弄治疗精神力药物的意图。
原本今儿叫温如水进宫,除了明秦贽昏迷是否与们有关外,也是想从系统这儿购买能治疗精神力暴-动的药。
没想到会受到限制。
不过若是以位面的安全及发展来看,这又是必然的,倒也不是失望。
裴织让将温如水送出宫后,再次回到太子的寝殿,继续给梳理精神力。
傍晚时,太医令又过来给秦贽施针。
裴织照例坐在一旁安静地观查,精神力暗暗探查秦贽的身体,发现的精神海渐渐地平静下来。
虽然精神海里的精神丝仍是像被搅成一团看不到线的毛线球,但精神海里的各末日灾难慢慢地平息下来,显然太医令的治疗对精神力暴动者还是有的。
裴织大感惊异,越发的好奇太医令的治疗方式,以及那套针炙法。
觉得不等三,估计明秦贽就能清醒过来。
有太医令的治疗,还有努力的梳理,秦贽清醒的时间会大大地缩减,倒是一件好事。
晚上,昭元帝又来东宫。
看到这位皇上一恨不得跑几趟的模,裴织心里有无语,终于明这对父子俩平时为何能如此黏糊。
晚上,裴织仍是留在广阳殿中守夜。
这举动落在旁眼里,都以为太子妃这是日夜不休地照顾太子,不由为的身体担忧,生怕熬不住。
第二清晨,锦云看到眼里的血丝,终于忍不住劝回去歇息。
裴织看向床里的男,探查的精神力,发现精神海越发的平静,想必等会儿能醒来了。
打了个哈欠,没有再坚持,决定先去歇息,等醒来再过来看。
裴织回去休息后不久,昭元帝下朝过来看太子。
没见到太子妃,有奇怪,了句,得知太子妃衣不解带地守了太子两夜,心里略有动容,叮嘱一句:“让太子妃好生歇息,别去打扰。”
宫们纷纷应是。
昭元帝走进殿内,刚在床边坐下,发现太子的眼睫轻轻颤动了下。正当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时,床里的睁开了眼睛。
“贽儿!”昭元帝惊喜地探身过去看着,“你醒了,身体怎么?”
床里的没说话,一陌生的眼神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