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丘山的庄子很大, 裴织和秦贽居住在庄子的主院,温如水为客人,自是居住在客院, 主院与客院之间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隔着一个花木葱笼的庭院。
出了主院,裴织道:“殿下, 我先去看看温表姐。”
太子爷看过来,目光微凝,似乎是在问, 有好看的。
裴织眯眯地拉了拉他的手, 一双秋水般的翦瞳水汪汪地看着他,看得太子爷很快就丢盔卸甲, 有些狼狈地撇过头。
“孤去外院找管事, 安排庄户过来。”
“谢谢殿下。”裴织好地看他染上红霞的耳珠, 没忍住伸手轻轻地捏了下。
太子爷的反应很大, 一双凤目微瞠,显这耳珠是他的敏感点。
裴织见好就收,正经地道:“殿下,我先走啦, 会再去找你。”她提着裙摆, 蹬着一双大红底绣鹅黄色云玟、点缀南珠的绣鞋,走得飞快, 却不影响仪态。
锦云和芳菲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一时间不知何反应,直到太子一双弥漫着戾气的凤目瞪过来,她赶紧跟过去,追上太子妃。
不过刚那一幕, 还是在她里留下极大的震撼。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私底下太子妃还会调戏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不仅没生气,似乎还有些害臊……而且太子妃走得也太快了吧,她竟追不上她。
三个宫女喘着气,终于追上前面放慢脚步她的太子妃。
这次来庄子,裴织带了锦云、芳菲和芳草三个贴身伺候的宫女,其他的没带过来,而且庄子里伺候的人也不少,不需要兴师动众。
“太子妃,您走得太快了。”芳菲喘着气说。
芳草在一旁点头附和,拿出帕子擦汗。
两个丫鬟和裴织一起长大,她性格都比较活泼,又因出门在外,所以说起话来也没有在东宫时的小翼翼和谨慎,又恢复活泼伶俐。
裴织含道:“是你走得太慢对。”
两个丫鬟不反驳,在里暗忖,明明她都疾步跟过来,走得出一头的汗,已经不慢了。
锦云见太子妃和两个丫鬟说说地朝着客院而去,发现她比在东宫时更加随意,倒是有些明白先前为何太子妃会如此大胆地调戏太子爷。
这里不是宫里,不需要守那多规矩,连太子都跟着松快起来。
她来到客院时,温如水早已经醒来,正守着一个藤编的箱笼。
“太子妃。”温如水双眼发亮。
裴织走过去,看向她守着的箱笼,问道:“都在这里了?”
温如水用地点头,“还有我这几天抄录的资料,也放到里面。”
先前因为还在宫里,就算已经兑换到玉米种子,也不好拿出来,直到来到庄子,趁着没人的时候,温如水将玉米种子放到空的箱笼里。
至于从系统那里兑换的科种植的资料,这东西是意识投放,只有温如水能看到,她就趁着在宫里没事干,将之抄录下来。
“走,我先去前院找殿下。”
裴织招呼一声,让人将那箱笼抱起来。
这箱笼并不大,里面的东西也不多,只要有点气的丫鬟都能抱起来。
温如水兴奋地跟着裴织走,一边小声地和她说如何科种植玉米,她不仅抄录一遍资料,同时也将那资料琢磨了好几遍,已经是一个理论丰富的种植专家——至于经验,那是没有的。
裴织耐地听完后,突问:“阿水,你要不要当技术人员,由你来负责农的种植?”
温如水吓了一跳,“我、我以前没种过地,万一……”
“没系,不是还有经验丰富的老农吗?”裴织安抚她,“你只需要在旁边看着,并适当地指挥,只要玉米种植的方式不出偏差就行。”
温如水想了想,终于答应下来。
她明白裴织的意思,她是为一个技术人员,种地的事还是交给经验丰富的庄户,她只需要把控住全局,让那些经验丰富的老农功地将玉米种出来就行。
想到将来大禹的高产农都是自己指点种出来的,她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感。
这算不算是她的事业的起步?
温如水越想越兴奋,恨不得马上就将玉米、土豆高产农都种出来。
“太子妃,化肥是不是也可以兑换出来?”温如水低声说,“若是肥追不上,就算是优良种子,收还是会有影响。我问过系统,虽不能从它那里直接兑换化肥品,不过可以购买制造化肥的资料,照着资料弄出化肥就行,效果应该不会太差。”
裴织严肃地说:“不能污染环境。”
“不会的,系统那里有无污染的高科技化肥制造方式。”温如水保证道。
为一个现人,更清楚环境污染带来的影响,所以她也不想搞出一些会污染环境的化肥,那还不如不用。
裴织脸色稍缓,“可以,到时候你将资料抄录下来,我让人去弄。”
“好的。”
说话间,两人来到外院。
秦贽坐在外院的花厅喝茶,旁边候着庄子的管事,管事微微躬身,正在禀报。
“殿下。”裴织带着温如水走进来。
管事恭敬地过来请安,后退到一旁。
秦贽嗯一声,目光落到后面丫鬟抱着的箱笼上,知里面应该就是那个叫“玉米”的种子。
裴织让丫鬟将箱笼放到桌上,将屋子里伺候的下人都挥退出去,只留下管事,打开箱笼。
箱笼最上面是一叠纸,纸上写满了字。
裴织将之拿起来,看了一眼……后又看向温如水。
温如水进来后,自觉地往旁站,格外的乖觉,似乎很怕那位太子殿下发现自己。见裴织看过来,她眨了眨眼睛,无声地询问。
“好丑。”太子爷的目光落到那纸上,“这是谁写的字,怎地如此丑?孤刚写字时,都没写过这般丑的。”
不得不说,太子殿下的嘴还是很毒的,听说在朝堂上是出了名的话说。
为当朝储君,尊贵非凡,从不需要委屈自己,有都是话说。
偏偏话总是最伤人,就如同此刻。
温如水只觉得万箭穿,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涨红了脸,恨不得地上有个坑,自己跳进去,再也不出来。
她知道自己的字丑,因为她不习惯写毛笔字啊。
她没有原来“温如水”的记忆,是半途穿过来的,穿越到古的时间满打满算,也一年半。这一年半时间,她已经很努地练字,可是效果还是不如何,哪里能和那些几岁就开始练毛笔字的人比?
明明她觉得自己写的字已经算不错,至少能看得出来是个字吧?
裴织道:“其还好啦,至少能看得懂。”
温如水一脸感动地看着裴织,果女主人美善,是个温柔体贴的小姐姐。
秦贽扫了一眼温如水那副蠢样,看在太子妃的面子上,就不再说,目光落到下面的一个匣子里。
裴织将匣子打开,露出里面的玉米种子。
当看到那金灿灿、圆润饱满,仿佛润着一层油皮的种子,不仅第一次见到玉米的太子爷吃惊,裴织也有些意外。
她记忆里的玉米种子,好像不是这样的?
不过,想到系统的来历,倒也不怎意外,这些玉米种子,并不是现人所见的那些,可能是来自于科技更发达的星际时。
看过玉米种子后,秦贽虽想象不出它结出来的粮食是怎样的,但仍是给予极大的期盼。
这种期盼也是出自于对裴织的信任。
似乎只要太子妃弄出来的东西,从来不会让他失望。
裴织道:“殿下,这些资料是于如何种植玉米的,温表姐已经熟读于,所以这种植的事,可以交给温表姐。”
“这是她想出来的?”秦贽下意识地问。
“不是不是!”温如水顾不得害怕,赶紧说,“不是我想出来的,只是我帮忙抄录的。”
她还没这大的脸,将旁人的血据为己有,就算著者不在这里,可还有裴织看着,她哪好意思?
就算没有裴织看着,可她知道自己的斤两,让她去装个农业专家,受万人尊重景仰的,她也没那个脸啊。
秦贽问了一个极为犀利的问题:“那是谁想出来的?”
温如水顿时语塞,不由看向裴织。
裴织一双盈盈的水眸看过来,轻声细语地说:“温表姐应该是从一本古籍看到的吧?”
“是的、是的!”温如水如小鸡啄米,赶紧点头。
她提吊胆,觉得这话听起来挺扯的,甚至害怕太子爷会继续问是古籍,哪知道他深深地看自己一眼,后没再问。
里松了口气之余,温如水里又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明明裴织给的理由那扯淡,这位太子殿下看起来也不是都信的蠢货,为何他竟不再问,好像就这接受了?
难不男主真的这般信任女主,只要她随给的理由都会信?
温如水第一次觉得,或许这世间还是有美好的爱情,并非是世人以为的受大脑产生的多巴胺影响的一种有时间限制的感情。
秦贽朝庄子的管事道:“人已经叫过来了?”
“禀殿下,都叫过来了,他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农。”管事回道。
秦贽道:“你带温姑娘过去,怎种玉米,你都听温姑娘的吩咐。”
管事恭敬地应下,先前他听了一耳朵,知道殿下让他种的是玉米,只是这玉米是何,却是没听说过的。
温如水带着玉米种子,跟着庄子的管事离开。
管事边往外走边暗暗打量温如水,有种匪夷所思之感。
昨太子和太子妃到庄子后,他就得了殿下的吩咐,让他今将庄里经验丰富的庄户叫过来,让他试种一种新的粮食种子。
只是他没想到,殿下竟让一个小姑娘跟过来,而且还让老农听这小姑娘的吩咐……
这位温姑娘看着就是个养尊处优的贵女,只怕连怎种地都不懂,平时最多也是种种花草……真的能指挥老农种玉米吗?
秦贽不知道管事里的疑惑,他和裴织一起看那份科种植玉米的资料。
虽这字丑得他眼睛疼,内容却是不错的,他看得十分仔细,就算遇到不懂的,也没有随意地跳过,而是在下琢磨。
明明能一目十行的人,此时却花了比平时多几倍的时间,终于将这份资料看完。
裴织也看完了,觉得增长不少知识。
不过有温如水在,她决定还是将指挥老农种玉米的活交给温如水吧,看这姑娘似乎很喜欢这份工。
“阿识,你看懂了?”秦贽询问。
裴织含道:“差不多吧。”
太子爷一双凤目深沉地看着她,一颗却又往下沉了沉,里的某些猜测又得到进一步的证明。
纵使情起伏极大,秦贽面上并不显,指着资料上的某些词,问太子妃是意思。
裴织瞄了一眼,很快就用他能明白的话解释一遍。
精神者的习能本就比寻常人好,更不用说太子爷的精神之强,只需要稍稍提点,能举一反三,很快就将这份资料弄懂、吃透。
秦贽不仅习能好,更容易接受新的事,弄懂玉米的科种植方式后,他突觉得,这份资料其有些种植方式也适用于其他的农。
想到就做,他让人送来笔墨纸砚,将自己理解的一些科种植写下来。
裴织坐在一旁,双手撑着下巴,含看他忙碌。
认真的男人最有魅,更不用说一个聪明又认真、胸有丘壑、为国为民的男人,裴织觉得怎看都看不腻。
她确喜欢这种类型的男人。
如果太子爷只有一张好看的脸,她会欣赏他的颜,但也只是欣赏,不可能会交,会信任地安睡在他身边。
偏偏他不仅长得好看,还是一国储君,有为君者的气度,有怀天下的胸襟,有愿意改变世界的锐气……
所有汇集她喜欢的男人的类型。
秦贽写了几页纸,终于停下来,细细地思索片刻,看向裴织。
“阿识,你看看有补充的?”他将自己写的东西递过去。
裴织道:“殿下应该拿去给精通农事的人看,我可不懂种地的事。”话是这说,仍是一目十行地看起来。
秦贽轻轻地了下,“阿识虽不懂,却比很多人都能懂孤,孤相信阿识。”
如同他对自己的习能充满自信,他对阿识的习能也是十分自信,他能懂的,她自也能懂。
因为他是同类的人。
裴织看完后,果提了几个观点。
秦贽如获至宝,用狼毫蘸了蘸墨汁,笔走龙蛇,将她提的观点添上去。
将理解的都写下去后,秦贽放下狼毫。
他吹了吹纸上未干的墨汁,含看向裴织,“阿识,日后若是还有于农事的资料,也可以让孤看一看。”
“好的。”裴织非常爽快,“倒是要劳烦殿下,去和父皇那边说一说。”
至于说,两人都懂。
裴织是不会在太子殿下面前遮掩,但皇上那还是有必要遮掩一下的,这需要太子出面了,如何说还要他自己去想。
秦贽一双凤目直直地看着她,蓦失。
“行,这事就交给孤,阿识不必烦恼。”他站起身,伸手将姿态优雅地坐在那的人拉起来,“走,孤带你去逛庄子。”
裴织欣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