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楚冬对于这条莫名其妙的留言其实不甚在意，应该说他是不愿意相信自己是个虚假的人。

按照这个理论所说，这个世界不存在过去，也不存在未来，所有生命都只存在于现在，一切干涉过去的行为，都会导致创造一条新的时间线，而这条时间线存在的时间是有限的。

甚至可以把这条被影响过的时间线当成一个梦，梦总是会醒的，所以梦对于梦之外的人来说，就是虚假。

可是如果梦永远存在，那它还是虚假吗？

那个人给楚冬的留言最后说的便是，言术如果想让一个被自己改造过的世界永久存续并成为真实，唯一的办法就是嫁接，把虚无转化为真实，但这样会让原本真实的时间线变为虚无，缓慢干涸消失。

按理来说，楚冬所在的时间线被嫁接，他该是获益的那一放，因为他所在的世界质量在提高，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会水涨船高，可那个留言里还有一句楚冬会消失，因为他本不属于这个世界，楚冬不知道这是不是虚张声势，或者单纯的吓唬他，起码目前这是他心里的一个疙瘩。

留言的最后一句话是验证虚无的办法是，话没有写完就结束了。

那篇留言是每年更新一个字，而楚冬看到那篇留言的时间提早了五百多年，所以后边还有五百个关键字楚冬没看到，或许这五百个字之中就有一些关键信息。

当初见完言术之后，这个世界的确发什么了很多奇怪的事情，比如某些地方出现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村子，甚至出现了本不该存在的破败城市，后来楚冬还亲自去过那些城里，确定那些源网的节点与核心，还在其中见到红颜的替身吗，楚冬便自然而然的认为那些村子都是因为源网节点开始活跃才造成的影响，现在回想起来，那或许就是嫁接的开始。

可是如果当初没有那么大意，而是亲自到各地去调查，或许就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那次他和言术的谈话他至今记忆犹新，他曾说过，他的布局将在他们见面那一刻全部消失，那之后所有的一切都是未定的，而这个世界也会在一年内被黑潮所吞噬，可事实上言术所预言的被黑潮吞噬，足足向后推迟四年。

当时楚冬就觉得，言术在吓唬他，况且被黑潮吞噬也不是什么毁灭世界的危险，不过是让云上国更强了而已。

黑域炸开，覆盖全世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不就是黑潮吞噬全世界吗？

这几年楚冬明里暗里的一直在压制云上国，当初把导弹当石子是的扔，还用上了核弹，肯定是把云上国给打怕了，也许就是他在改变这个世界的进程。

楚冬在深山里看到的那个基地，看时间也有些年头了，现在楚冬在怀疑的就是，从四年前见过言术开始，这个世界就一直在出现一些不属于这里的人，他们一直在替换本来该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而楚冬被泉侯爷困住足足一年之久，也是给了这部分人发展的机会，他们便开始替换高层，甚至是楚冬身边的人。

楚冬看着还在装傻的白坟叹了口气，白坟毕竟帮了他，现在让他立刻翻脸折磨逼问，他还是做不到，于是他就把腰间的吊坠给拽了出来。

随着血晶的解封，丁战的头掉在了地上，刚一现身他的五官就开始了各种扭曲，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山心一直在遭受着楚冬非人的折磨，如果不是发生了这种事情，楚冬甚至会让他继续这样下去。

折磨停止之后丁战的头颅便开始消散，楚冬立刻伸出手一道道红色光晕束缚住了山心的真灵，甚至连山心的神体都被被抓了过来。

山心面色苍白，躺在地上身体都在发抖，不知道痛苦，便不会有恐惧，可楚冬改造了山心的意识，让他可以感受到痛苦，此时他就是一个人，他的意志就有可能崩溃。

楚冬抓住山心的下巴把他给拽了起来，用低沉的嗓音问道：“替换这个世界之人的计划你知道吗？”

山心身体明显的颤了一下，显然他是知道的，楚冬心中愤怒不已，双手突然用力，山心的下巴直接被抓碎，而后楚冬直接按着他的脑袋砸向了地面，他的头直接被砸碎。

没有想象之中的血肉模湖，只有星光闪闪的神力。

下一秒楚冬又把这些神力全都拘了回来，为山心重塑神体，楚冬沉声说道：“都怪我，怪我不够狠，如果我早一天，杀掉你，那事情或许不会这么麻烦。

说，那些被替换的人，去哪了！”

楚冬握着山心的脖子，一点点的用力，血肉被碾碎，骨骼断裂，神体一点点的溃散，然后又被楚冬强行修复，这种折磨让山心近乎崩溃，一年的折磨已经让他到了极限。

世上有一种奇怪的病名叫无痛症，无痛症最可怕的不是无痛本身，因为无痛不会影响健康，恐怖的是没有痛觉会让人不知道什么是恐惧，他们会觉得火焰的灼烧很有趣，刀切开肉体的触感很好玩。

如果没有痛苦，又会有多少人那么惧怕死亡呢？

而山心现在就完全反了过来，从不知痛苦为何物，到现在能数倍于感受痛苦，他早已无法承受。

“我说！我说！放开我！”

楚冬微微一笑，松开了自己的手，山心借着惯性躺回地上大口喘息着，此时他早已没有了曾经身为神的姿态。

“说吧，别怪我没给你机会。”

山心颤声说道：“那些人，不存在了。”

砰！

楚冬一脚把山心踹了出去，他整个人顺着白坟的脸颊飞了过去，而后狠狠的砸在了墙壁上，这一击让半米厚的钢铸墙壁凹了一个大洞，白坟身体瞬间僵住了。

骨骼尽碎，神体崩溃，可下一秒楚冬又伸出手开始修复起了山心的身体。

“你的话，我不喜欢听，再说一遍！”

楚冬的脸色阴沉如水，杀意已不再掩盖。

山心大声喊道：“我没有骗你！同一个人，这世界只允许存在一个，但凡有一方死了，他就会被这个世界彻底抹除痕迹，我没必要骗你！”

楚冬紧握着拳头没再动手，平复自己的情绪之后，他便说道：“说吧，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如果你不想继续被折磨的话。”

山心把自己的身体从墙壁里抽了出来，面带恐惧的说道：“我知道的并不多，只是知道自从你见过言术之后，言术的力量就开始渗透这个世界。

之后经常会出现一些人，他们不属于这个世界，身上笼罩着言术的力量，是言术的力量护着他们，否则他们早就被抹除了，所以我就观察过他们一段时间，他们会找到本体，杀掉本体，从而取代。”

楚冬皱着眉头问道：“听你的口气，你也不知道这帮人在做什么？”

“我都说了，我已经很久没见过言术了，我知道的并不多，况且、言术早就不存在了啊！”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不存在？”

“就是字面意思，言术早就不存在了，他从开始就把自己和神界融为一体了，他的存在方式早就超越我们，他是更高层次的存在，这世界没有言术，又处处都是言术。

但凡言术还存在，你就不可能活到今天。”

楚冬点了点头，山心这话倒是在理，楚冬自己都怀疑，言术是不是被什么给困住了，不然没道理放着他天天给自己拆台。

言术就是神界，神界就是言术，而神界又一直吸现实的血反哺自己，他的图谋真是不小。

山心知道的太少了，看起来他就是一直在自发的帮助言术。

楚冬不知道自己发现的算早还是算晚，只希望事情不会发展的太坏。

他看着山心那窘迫的样子奇怪的问道：“说起来我一直很好奇，你到底为什么会对言术如此的，死心塌地？”

山心一脸哀求的说道：“这件事你就算知道了，也没有任何意义，别问了行吗，好歹我也帮过你。”

楚冬点了点头，伸出手又把山心给收进了血晶之中，既然不想说，那就继续折磨一下，他早晚会什么都说。

收拾完山心楚冬就转头看向了白坟，他擦了擦自己的手，笑眯眯的说道：“白姑娘，你肯定不希望我把那些手段用在你身上吧？

我承认大部分时候我都会在乎一些脸面，可是现在我家都被人掏了，你觉得我还有那么多耐心吗？”

白坟长舒了一口气，她一脸绝望的说道：“你想知道什么？”

“很多，你们那个训练场是怎么运转的，怎么替换的，你的立场又是什么，你为什么又会帮我，附身在我师姐魂魄中的东西是什么，你们最终的目的又是什么，这些我都想知道。”

白坟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便立刻说道：“每隔一段时间，山里就会出现一批人，少则几百，多则上万，我便是其中一份子，我们会被严苛的训练，掌握各种技能，控制情绪，如何避开视线，包括改造我们自己的能力，让我们更容易被这个世界所接受。

简单来说，就是我们越像这个世界的自己，就越不容易被排斥，包括外形，能力，甚至是性格。

山里有个屋子，屋子里一片黑暗，据说它能检测我们是否达到替换另一个自己的程度，每天都会有人排队进去，如果达不到要求，就会被直接吞掉，如果达到要求便能平安出来，被秘密送往另一个自己的附近，伺机替换。”

“有多少人可以达到这个标准？”

“百不存一，甚至更低。”

听到这个比例楚冬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因为这个比例低的有些夸张了，不过这也说明了一件事，被替换的人应该不算多。

“那你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躲在雪里，为什么要帮我？”

白坟一脸认真的说道：“躲在雪里，是因为我不想被杀，我就是那个不合格的人，不久之前，我们身边的人突然开始发疯，之后甚至每晚都会有一场不明缘由的屠杀。

我不想就这样死掉，所以我逃了出来，用秘法封住了自己的心脉，能活下来当废人也可。

至于我为什么帮你，单纯是因为你救了我，所以我要帮你，就算我不属于这里，我也是一个正常的人。”

白坟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明显有情绪在里边，显然在这个问题上她有心结，其实楚冬也在思考一个问题，两个一模一样的人，无论是灵魂、肉身、性格乃至记忆都一样的人，他被替换掉，那替换之后还能算本人吗？

“之前你说那山里都尸，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坟面露恐惧，有些后怕的说道：“我的感知不会有错，那座山里的尸体多到我的埋尸刀都自动解封了，那个数量我没法跟你说，反正很多就对了。”

“好，最关键的一个问题，是谁控制你们？”

白坟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这个我真不知道，那种感觉就是有一个一直在你脑袋里塞信息，我们总是会莫名其妙的知道一些东西。”

对于白坟所说，楚冬大部分是相信的，毕竟他说的事大部分都符合逻辑，最主要还是楚冬现在知道的信息太少，他没有什么判断真假的途径。

不过为什么只有白坟逃了出来，这一点楚冬有些怀疑，那处训练场看起来像荒废了半年之久，白坟真的能躺在雪地里半年而不死吗？

楚冬走到房门口站定，他转头说道：“白姑娘就辛苦在这里休息一些日子吧，你说的话我会一一验证。”

离开地下室之后楚冬立刻跟智脑问道：“有什么办法找到这些被替换的人吗？”

【可以、应该说很简单】

【所有被替换之人的身体强度不正常、并且正常的规则会无法生效】

【智脑只需要写一个简单的探测算法、便能立刻开启检测】

“先把冬都测一遍。”

【正在生成探测算法、生成完毕】

【开始加载神宫算法、准备完毕】

【开始检测】

苍穹之上，神宫悄然亮起，而后一道粗大的白色光波勐然向四周扩散而去，迅速掠过了整座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