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一脸无辜的回答道：“对啊，我就听你抱怨了一句，然后你转过头就像是看到了鬼一样，不停的后退，肌肉紧绷像是要抽搐的。”

楚冬捂着脑门说道：“我那是想打你，差点就攻击了，我看到了幻觉, 真是邪门，以我如今的修为竟然还会被幻觉干扰。”

刚才的幻觉来的突然，楚冬甚至没感觉一丝的异常，幻觉生效就那么两种方式，一种是影响楚冬的感知，一种是在现实制造幻象，按理来说这两种方式楚冬都免疫了才是。

【刚才本体的视线一切正常】

【视角已共享】

智脑给楚冬提供了一份新的视野, 就是楚冬看到红颜的样子，然后便开始不断后退, 这就是楚冬真实看到的东西，是他的眼睛，他的大脑感知到的东西。

“这什么意思？”

【本体的大脑并未看到幻觉、这种幻觉的生效方式是全新的】

【这份幻觉为本体创造了第二视野、并且取代了正常视野】

“你能叫醒我？”

【可以沟通、但并不能更换视野、第二视野的权限明显要高于正常视野】

楚冬没再继续废话，他现在想去寻那声狗叫。

“刚才那声狗叫你听见了吗？”

红颜迷茫的摇了摇头，“什么狗叫声？我没听到啊？”

楚冬感觉这里有点邪门，全新的幻觉方式，只有楚冬能听到的声音，这里已经不是智脑可以解释的了，这么多年楚冬走南闯北，也算是积攒了不少经验，尤其是在掌控阴阳司之后，阴阳司记载内的桉件他全都梳理了一遍，经验不可谓不丰富，而这里的东西他完全摸不到头脑。

狗叫声楚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收拾过的神龛，那只大黄狗或许真的有一些灵性。

“走，跟我回去看看。”

黑暗的城市里空无一人, 楚冬和红颜顺着原路跑了回去, 他勐的发现两人脚印全部消失, 他们在这城里留下的一切荡然无存，一座崭新的城市又出现了。

楚冬没去刻意纠结这个特性，这个城市邪门的地方可不止这一点，在路过那尊老太太身边时楚冬太特意看了一眼，它还在房檐上挂着，似乎从未移动过，可楚冬却在房檐下边看到了一双脚印，一个不属于楚冬和红颜的脚印，四十码，很难从大小分辨出男女。

“有人跟在我们身后进来了？”

红颜有些迟疑的说道：“不太像，这里只有这一双脚印，深度也不太对，如果不是驻足许久怕是很难踩出这种痕迹，而且这个久不是一天两天，而是以月甚至年为单位。”

这双脚印确实有些问题，它和正常的脚印比起来要深上许多，就像是砖头还未干结的时候便有人踩在了上边。

【记忆对比完毕、脚印从未出现】

汪！

又是一声狗叫声传来，这次的狗叫声多了几分急促, 似乎是在催促楚冬一样，楚冬停下了思考和红颜又重新爬回了香灰路上，刚一上爬上来楚冬就看见了那只大黄狗，它正站在悬崖边摇晃着尾巴焦躁的跑来跑去。

在楚冬上来之后它立刻就凑到楚冬身边疯狂的磨蹭楚冬的身体，那亲热的样子就像是与主人多年未见久别重逢的样子，可楚冬明明是第一次见它，就因为清理了一下神龛，上了一炷香就能如此亲昵？

未免也太自来熟了一些吧？

“坐！”

楚冬发出了一个简单的指令，大黄狗应声而坐，双眼炯炯有神，尾巴止不住的摇晃，就像是等待主人夸奖的乖宝宝。

红颜在旁边奇怪的问道：“它认识你？”

“我绝对是头一次遇见它，一炷香就收买了？”

楚冬尝试着用手摸了摸它，结果手掌直接穿过了它的身体，不是实体无法触碰，这只狗和那些焚香鬼也很类似，它身上有阳气，

大黄狗歪着脑袋看向楚冬，看起来就像是奇怪楚冬为什么不来摸自己的头。

楚冬和红颜又返回了神龛之前，那大黄狗的石凋竟然还在这里，两只狗一模一样，除了颜色略有不同之外没有任何区别。

楚冬蹲在神龛前轻轻摸过大黄狗的脑袋，结果那只狗在楚冬身边竟然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焚香，神龛，都是祭祀用的，这应该是山心那个时代遗留下来的东西。”

红颜也赞同的点了点头，“确实有点像，如果是那个时代的东西去问黎若和泽兑应该会有收获。”

楚冬蹲在地上抚摸着大黄狗的脑袋，它甚至开心的在楚冬身边打起了滚。

楚冬扭头问道：“他们两个做什么的？为什么你不知道？”

“分工不同，黎若有兽身行走山林方便，专门对付那些藏在山间的神明，泽兑行走人世，寻找那些换了形式的祭祀，他们对这些东西应该是非常了解，你如果非说我，我对怎么弄死踏虚比较了解。”

楚冬寻思着也是，手下有两个人没必要不去用，其实最合适的还是伏漠的脑子，奈何伏漠那脑子楚冬完全没法使用，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从这里边提取知识，本来他以为伏漠会懂一些，结果这人一问三不知。

只要楚冬想，伏漠甚至愿意把这脑子给楚冬拿来炖脑花，就是那些复杂的事情他完全解决不来。

两人原路返回，那只大黄狗也亦步亦趋的跟在了楚冬身边，在走到香灰路尽头的时候它便停了下来，和那些焚香鬼一样，它也没法离开。

在看到楚冬离开后大黄狗没有任何焦躁，而是蹲在香灰之上静静的看着楚冬，那双眼眼睛似乎是在微笑。

汪汪！

看到楚冬回头观望那大黄狗还朝着他吼了一声，看那样子是在催促楚冬离开。

楚冬对着大黄狗摇了摇手然后便离开了，它应该是好意，是单纯的想帮楚冬离开这里。

在楚冬离开之后这空荡荡的香灰路上又出现了一只又一只新的焚香鬼，香灰路深处更是传出了令人后背发凉的鬼哭声，那只大黄狗听到后转过身就对着空气吼了两声，鬼哭声愣是被它给压了回去。

鬼哭声停止后大黄狗就继续蹲在香灰路上静静的守着，就像是怕楚冬还会回来一样。

焚香鬼手持贡香来来往往，只有大黄狗静静的坐着，安静到了极致，足足坐了半小时那只大黄狗才终于有了动作，它低头转身似乎发出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声，而后它便走回了神龛的位置，看那垂头丧气的样子颇有些落寞之感。

离开之后楚冬便带着红颜找到了泽兑，泽兑的家就在研究院后边，距离楚冬的院子不过一条街道之隔，就是为了平时教导小白毛方便，无论小白毛跟外人关系多亲近，小白毛晚上是一定要回家的，时不时的还得钻进楚冬的屋子里睡觉。

她倒不会怎么样，似乎只要是能看见楚冬她就安心了，开始的时候她喜欢躺在楚冬和吴彤的脚下，后来被楚冬教育之后就偷偷爬上了房梁，她还以为楚冬没发现的，后来楚冬只能由着她了，小白毛的安全感很奇怪。

看到红颜到来泽兑还是蛮高兴的，当年的老朋友已经少之又少，她跟红颜之间本就有一些姐妹之情，误会解除那自然最好了。

“你们俩怎么一起来了？”

“来请教你一些东西。”

楚冬伸出手把那诡异的娃娃脸老太太给投影了出来，奇怪的是楚冬看着自己投影出来的老太太并没有那种厌恶的感觉，它只是单纯的丑，但没有丑到让楚冬都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地步。

泽兑看着楚冬手里这东西皱起了眉头，她迟疑的说道：“这好像是祟神？你是从哪里看到这东西的？”

楚冬回答道：“嚎哭之渊的下边，什么是祟神？”

“祟神的祟是邪祟的意思，在很久之前人类喜欢各种奇诡的传说，他们幻想出一些神明来保护自己，也幻想出了一些神明来迫害自己。”

“你是说...魔？”

泽兑连连摆手，“不不不，魔是魔，是混乱的欲望聚合而成，祟神就是一切人类奇怪的幻想，他们会觉得在床下，在柜子里总有一些奇怪的东西看着自己，一传十、十传百，甚至会有一些人祭拜这些祟神。

不过这种祭祀非常小众，所以祟神也大多很弱，它们和一般的邪祟最大的区别就是不死，祭祀不停，祟神不死，因为弱所以复生也极其简单，麻烦难缠却危害不大，因为祟神本身就不会伤害人，最多是给人添麻烦。

人类在幻想祟神的时候大多会给它们赋予一些独特的个性，比如一些祟神喜欢女人的贴身衣物啊，喜欢吃猪心、猪腰子一类的，只要奉上对应的贡品，祟神就会停止作祟了。”

楚冬挠了挠头，搞了半天这祟神就是人类天马行空的幻想，那个时代想要创造一种神性生命未免也太简单了一些，不过想想也是楚冬都能创造鬼新年，普通人幻想出一些祟神也在常理之中。

“这些祟神可能存活到现在吗？”

泽兑非常笃定的说道：“绝对不可能，祟神最大的特点就是难以延续，很多时候它们的生命与人类还短，你要说山心那等存在能在没有信徒的支撑下存货至今还有可能，但祟神绝对是天方夜谭。

祟神一旦被人遗忘，就会彻底消失，哪怕有神像在，强行祭祀，再诞生的祟神也不是当初的那个了。关于祟神你可以去问黎若，他在这方面最优发言权，他可吃过不少祟神，那是他的口粮。”

“感谢，对我很有用，我去问他看看。”

楚冬又离开了泽兑的家，泽兑也是好奇就和红颜一起跟了上来，一进门就看见吴彤正在摆弄饭菜，小白毛和妞妞圆圆两姐妹正蹲在旁边认真的观察着吴彤，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之前这仨孩子比较闹腾，楚冬又对于外界是否吵闹又不太关心，就导致他们变本加厉，结果有一天恶念吴彤被她们给吵醒，狠狠凶了她们一次，自那之后这三个活宝在吴彤面前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吴彤看见楚冬回来捋了捋耳边的垂发，“楚大哥回来啦？两位姐姐也来了，一起坐下吃饭吧。”

小白毛看到红颜过来，开心的跳了起来，然后一熘烟的爬上了她的肩膀。

“红颜、红颜，你来看我的吗？”

红颜一把拽住小白毛的衣服把她给拽了下来，“这么久了都没学会一点女孩的样子，某些人是真的不称职啊。”

泽兑翻了一个白眼，“我倒是想管，某人也得狠的下心啊。”

楚冬无奈的笑了一下，小白毛确实经常跟他告状，楚冬有时候也比较心软，对于修炼小白毛刻苦的不像话，但对于一些其他的知识小白毛是一点兴趣都没有，那些繁杂的礼节更是不必多说，看一眼都觉得浪费时间。

“你们先吃，我下去跟那大哥聊聊天。”

楚冬独自一人来到了地下室，黎若还是之前那个模样，看到楚冬下来之后黎若的眼睛又亮了起来，“时间过去很久了吗？我感觉还没有几天。”

“倒也没有很久，甚至没有一天，我就是突然发现了一些东西，来请教请教你，作为交换我可以让你出去晒晒太阳。”

黎若迫不及待的问道：“你想问什么？”

楚冬再次把那个诡异的老太太给投影了出来，黎若的眼睛不断闪烁，显然对这个东西有印象，“这是童婆婆，专喜窥探男女房事，行房之时若是不关窗，被她看到了轻则受惊，重则大病一场。”

楚冬又随意投影出了一只怪物，也是在城中发现的石凋，身穿红色的袍服、长有牛鼻子，一只脚穿鞋着地、另一只脚挂在腰间，腰里还插有一把铁扇子。

“这叫虚耗，喜欢偷盗他人的财物，也能偷去他人的欢乐、使人变得忧郁。这两个都是祟神，早就消失几千年了，你怎么会知道的？”

楚冬把发现嚎哭之渊下边有座城的事给黎若说了一遍，专业的事还得让专业的人来，这些东西他实在不怎么了解。

听完楚冬的形容之后黎若也是陷入了沉思，楚冬也没催他，就静静的等在一旁，许久之后他才慢慢说道：“你说的焚香鬼在以前叫香奴，它唯一的作用就是替那些神明搬运香火，祟神和香奴是一个地位的存在，甚至说一个香奴的重要性远超于祟神，所以香奴绝对不是在给祟神搬运香火，他们不配，那下边一定还有其他的东西，如果非说祟神有什么作用，那就是用来吃了。

你看见祟神的幻觉不是因为那个祟神在攻击你，而是你被某些存在影响了，以至于你脆弱到会被祟神施加幻觉，你离开的很明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