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冬是没想到这具尸体会让伏漠如此重视，这不过是他为了完成伏漠的人任务少杀点的人替代品罢了，克隆技术也没什么难的，完全可以批量制造，伏漠如此重视倒是省事了。

“既然你觉得能用，我会帮你制造一批，你觉得多少人能替代你之前的要求？”

伏漠试探性的问道：“一百？”

楚冬瞪大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伏漠什么时候这么没见过世面了？伏漠还以为楚冬觉得自己要的太多，他小声问道：“最低五十，太少根本成不了一个种族，你想要什么我们可以谈。”

“我可以给你一千，但我想暂时借用你的脑袋。”

楚冬把自己的想法跟伏漠说了一遍，结果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他一直对自己的脑子没什么太大的需求, 之前伏漠拖楚冬找身体也只是想找四肢与躯干, 压根没提脑子的事。

两人也算是各取所需, 谁都觉得自己赚了。

伏漠满脸欣喜的说道：“我这次来找你主要就是为了这件事，顺便看看你的处境。既然谈妥了，我就准备回去了，你有什么需要再来找我，我欠了你两个人情。”

正当伏漠准备离开之时楚冬喊住了他，“等等，顺便请教你点东西，这些文字你认识吗？”

楚冬伸出手在手掌上投影出了一些灵魂代码的字符，现在这世上活的最久的怕就是面前这个人了，伏漠自己也说过就算是山心也没有自己活的久。

伏漠看到那些东西立刻皱起了眉头，他激动的问道：“你从哪知道这些东西的？”

“某些意外吧，你为什么会这么激动？”

伏漠看着那一枚字符陷入了回忆之中，接近着他用沉重的语气说道：“这是该随时间彻底消失的东西，没想到你能收集到这么多，我劝你还是不要对它投入太多, 没有什么好处。三个印记，有点多啊。”

“三个？这可不止，足足132枚。”

听伏漠这口气它似乎还挺难得的，楚冬手上的字符开始不断变化，一一展示给了伏漠，伏漠的表情越来越难看，这些东西似乎勾起了一些不太好的回忆。

“东西都在我手里了就没必要藏着了吧，不如告诉我，给我省点时间。”

伏漠往楚冬的方向迈了一步，下一刻一道白色光圈迅速推开将楚冬笼罩其中，楚冬发现自己似乎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个色调偏白的世界，周围的一切似乎都被调了色，云彩的移动变慢了，就连风都变得清晰了起来，时间在这里变慢了。

“这个东西有些麻烦，所以我只能在我的领域内跟你说。首先它不是什么文字，而是印记，是神之印记。在我制造的世界里你应该也看过，曾经有一批人拥有神通，而获得神通的根本就是被神赐下独特的印记。这些东西是独属于曾经那批神的东西，只有和神最接近的人才能承受这种印记的加持, 从而获得所谓的神通, 当初小五一直追寻的就是这个东西。”

楚冬奇怪的问道：“所以这就是神通的本质？那为什么你这么忌讳它？这东西应该很有用才是啊？”

“都是很久之前的事，算是一段不堪入目的时代，狂乱之日。

这个东西确实能给人神通，但它最主要的作用还是束缚思想，改造人类。神那些东西和我不同，它们就是无根浮萍，没有人类的支撑它们就是垃圾，甚至会消失会死，所以你知道面对生死之时它们会做出什么吗？”

楚冬试探性的问道：“疯狂发展信徒？”

“如果只是如此倒也算不得什么，他们做的是信仰侵蚀，利用这些印记强行侵蚀普通人的思维，让他们对神的信仰愈发狂热，被侵蚀之人不顾一切的信仰让他们获得了强大的力量。这些神美其名曰给人类提供保护，本质上都是侵蚀，被信仰侵蚀后的人连畜生都不如，丧失了自我，可悲。

山心那家伙确实古板，可他却是少有的尊重人类自由意志的神，只是在当时那个时代信仰侵蚀是非常常见的，人类都以虔诚的信仰为荣，无信之人反倒会被排斥。被侵蚀后的人类会对神越来越崇拜，卑微进泥土里，只要神说出一句话，他们就愿意献出一切，生命更是不值一提，各种疯狂而扭曲的祭祀活动不断出现。大部分神的子民都是群居而生，女人只有一个任务生育，不断的生育，你可以想象一下，只要没怀孕的女人就会被丢进男人堆里，最后会是什么结果，你该知道的。”

看着伏漠的眼神楚冬大致能猜到一二，如果这种情况女人最终只有一个结果，别说自由连人的尊严都没有。

“为什么，从来没人说过这种事情？”

伏漠冷笑了一声，“你们人类是个很好面子的种族，自己的祖先曾被像牲畜一样驯服，谁会把它拿出来挂在嘴边吗？对于神而言，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们最怕的就是人类觉醒自我，神需要保持神秘，保持形象，自然也就没人大肆宣扬。

山心是最早一批对这种事情提出反对的神，但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人类觉得山心是嫉妒他们的力量，是要置他们于死地。那时候的人类需要的不是力量，而是嵴梁。”

“所以言术寻求力量是为了这个，不是为了对付转生尸？”

伏漠瞟了楚冬一眼，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子，他反问道：“就算这天下没人对付转生尸，你觉得一个惧怕阳光的东西真的能把人类怎么样吗？这个世界终究还是人类做主的。转生尸的确肆虐过一段时间，但它不足以让言术和小五付出那么多。

山心刚诞生之时不是现在这样的，最初的他是一名非常热心的神，之时后来看的太多，他也慢慢变了，他想要人类觉醒自由的意志，可真正的自由不是说说而已，它需要底气，需要人类可以不依赖神就有力量可以依靠。

只要给一个人跪下，你就能获得力量获得恩赐，其他的什么都不需要做，你觉得这种方式它能被替代吗？别说我瞧不起你们人类，但你们人类之中绝大多数都更愿意献出自己的膝盖而不是自身的努力。下跪就能获得力量，就立刻变成人上人，这绝对是禁止不掉的。

所以想要让人类真正自由就必须得彻底禁掉信仰禁掉祭祀，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哪怕是让所有的神消亡，所以你知道为什么祭祀会如此受忌惮了吧？”

楚冬表情凝重的点了点头，因为祭祀就像是毒品，会上瘾，想要靠人的自律去禁止这个东西不现实，最简单的办法还是让它从人类的眼睛里彻底消失。

“也就是说这印记在那个时代是很常见的是吧？凑齐它们很容易？”

伏漠激动的说道：“你在想些什么？这印记是绝对的秘密，虽然我不是很了解它，但它代表着一个神的最核心能力，一旦印记泄露那个神的弱点也就相当于泄露了，这个印记一旦泄露到敌对神明手里，这个印记所对应的神通可能直接被废掉。

真正的印记形态绝对不可能泄露，想要凑齐这么多，更是不现实。”

楚冬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小声嘀咕道：“最核心？”

如果那些拥有神通的人都被种了印记，那就说明一定有一种方式可以避开拥有意志和清洗灵魂这两种方式来承受代码，神通的获得条件就是最接近神的人，那什么是接近呢？楚冬觉得这种接近可能是某种灵魂结构，或者其他的什么。

这些东西既然是神的弱点，那就说明它们里边一定有什么是神身上的秘密，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这些印记就是神的灵魂结构，绝对的信仰会让信徒的灵魂更接近神。神通者的承受方式似乎不是暴力，而是适应，他们让自己的灵魂适应了代码。

楚冬若有所思的说道：“那这么看来言术当年到处寻找神通者，实际上是为了这些印记吗？他收集了所有神的印记，或者说大部分？”

伏漠立刻否定道：“这不可能，神不是傻子，怎么可能随便把印记交给一个人，不是真正的信徒绝对不会赐予。”

楚冬看着伏漠的眼睛澹澹的问道：“除了他之外，你觉得还有谁能做到？”

伏漠一时语塞，除了言术确实没人能获得如此多的印记，而当初言术也的确走遍大江南北到处寻找神通者，但他是怎么做到的呢？怎么让那些神心甘情愿的交出自己的秘密？

“我不知道，可是小五他真的有这种本事吗？”

“不如我再告诉你一些东西，言术创造术的真相，他伤害可不止是一个人，而且我在他身上看不到他还对你有一丝朋友之谊。”

楚冬把源网核心还有伏漠将他大脑改造创造真实之梦的事都告诉了伏漠，听到这些伏漠从开始的不相信再到怀疑，最后变成了绝望，因为他自己的大脑被改造是事实，楚冬不可能从这件事上骗他。

可没过几秒伏漠就又开始自欺欺人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小五不是坏人，不管他怎么做，现在的结果就是人类成了这个世界绝对的主人不是吗！没人可以否认他的功劳，没有山心的引导，没有小五上千年的坚持，就没有现在的人类。”

“你也不必如此激动，没人会去否定他什么，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我觉得你该想想为什么堂堂万尸之祖会对一个人类如此的看重，你刚才还在批评那些被信仰侵蚀的人没有自我，卑微到放弃自己的生命，难道现在你不是对他卑微进骨子里吗？你对他真的只是普通的友谊吗？到底什么样的友谊值得你丧失自我？”

伏漠大声反驳道：“你根本不懂我们之间的情谊！”

楚冬冷声说道：“我确实不知道，我不知道什么样的情谊能让万尸之祖放弃自我，哪怕被分尸也没有一丝怨言，哪怕这个人已经众叛亲离，你却还坚定的认为他没有错。

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情谊会让他将你彻底分尸，永世不得安宁，就连大脑都被无情改造。不如你告诉告诉我，是什么情谊能让人变成这样，我也学学试试。”

楚冬激动的说完这番话伏漠也沉默了，他似乎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伏漠也在想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开始丧失自我的呢？伏漠并不是普通人，或许楚冬的几句话也能点醒他。

突然伏漠调转话锋问道：“你现在是想研究这些印记吗？”

“确实有这个想法，它的力量很神秘，我有些兴趣。”

“我可以教你如何破解这些印记。”

楚冬愣住了，伏漠怎么突然这么主动了？明明之前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楚冬思索再三只想出了一种可能，伏漠也对自己产生了怀疑，所以他要帮助楚冬，未来楚冬一旦研究出一些什么，或许能帮助他。

见楚冬不说话伏漠便自顾自的说道：“这些印记是神的核心，是他们最核心的能力，你所看到并不是它们的本体，而是一种钥匙，印记之后才是那些神的力量核心，如果你想知道它的背后到底是什么，就得穿过去看。”

伏漠伸出手苍白色的尸力逐渐勾勒成了楚冬之前展示给他的一个印记，这枚印记在伏漠的手里熠熠生辉就像是在呼吸一样。

“紧守心神，尽量忘却一切，你需要做的只有看。”

双手一拍印记便化为了齑粉，可周围的空间也彻底变了，楚冬来到了一片虚无之地，这里时而白时而黑，没有固定的颜色，一条由银色光点组成的能量带悬浮在空中，就如同璀璨的星河一般，星河不止一条，它们在空中构成了一个复杂的循环网络，能量可以在其中周而复始的循环。

“好漂亮，这东西...”

楚冬的想法刚刚诞生他便被推回了肉体之内，伏漠还站在自己身前，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迫不及待的问道：“刚才那是？”

“神印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