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心听到楚冬这个问题后竟然叹了口气，“想不到现在的人竟然是如此想言术的，他并非有意造神，他本就是神，你可曾想过术由何来？”

“某种独特的能量运行规律？”

“倒不能说错，但你就没过符咒为何要画成那样，内气又为何需要特定的运行路线，阵法的形状又为何那么的独特？”

楚冬瞳孔一缩，有些惊讶的说道：“你的意思是，这些都是被人设定的？”

“设定...不错的词，这个问题涉及到的真相太多，我只能尽力给你讲讲。”

山心再次激活了自己的金色护罩，然后便开始给楚冬解释了起来。

古时人类并没有自己独有的力量方式，神魔出现之时人类还只能通过锻炼身体来获得力量，但这这种力量在面对大魔与鬼之时就显得捉襟见肘了，最多面对野兽能灵活一点。

在那个时候鬼并没有现在这么多，不过虽说少见却也麻烦，真正遇见的时候人类只能依靠一些巫祝祭祀之类的人与神沟通来帮助自己，毕竟神没有那么闲，不是每时每刻都看着人类，神魔相对，有一尊神便有一尊魔，所以人类的生活倒是没有太大问题。

不过人类膨胀的欲望让神魔数量开始失衡，弱小的神开始衰亡，散乱的部落开始聚集，因为他们需要一个强大的神来庇护自己，那个时候根本就没有术的存在，人类唯一自保方式便是信神。

人类聚集也让信仰更加凝聚，从而诞生了一些实力极其强大的神, 信仰的人多实力便越强，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道理, 哪怕是现在也适用。

山心也正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强大的, 不过他也明白了那个道理, 靠神来庇护人类终究不是正道，他需要让人类找到自己真正的力量, 可以自保的力量。

于是一个名叫山心的人类诞生了，他在人世间游走，寻找着一切可以将力量传授给人类的办法, 但神与人终究不同，他的力量无法分给人类，人类最多可以制造一些工具与武器，让肉体在锤炼中变强，但那种程度的变强实在太弱太弱了。

而言术便是山心在游历过程中收的某一个弟子, 他的天赋非常强大, 他与山心一同游历世间, 还真的变得越来越强了，不过言术的强大与现在的术士完全不同, 因为那个时候根本没有修炼的概念, 最初的言术虽强, 却完全不会发挥自己的力量，只能自保。

楚冬感觉言术的强大应该是一种灵魂上的自然强化，他的灵魂变强了, 却不会用术，简单来说就是空有蓝条而没有技能。。

灵魂的自然强化肯定是存在的, 一些不修魂的术士灵魂同样会比普通人强大, 大喜大悲之后都可能让灵魂变强，不过这可能需要极其漫长的时间。

言术愣是在没有修炼法的情况靠着自然年成长达到了踏虚之境, 这种天赋就算是楚冬也只能说句服。

说到这之后山心突然顿了一下，大概是在想该如何跟楚冬解释。

“可是言术的强大终归只是他一人, 无法福泽众生，我们试图研究出一种方式, 让其他人也可以迅速变强, 并且学会运用自己的力量, 这个过程持续了近千年。

言术在这方面是个天才, 我完全不及他，他断定在现有的规则之上无法让人类获得真正意义上的自保之力，所以我们必须跳出现在有规则创造出一套新的规则。

能创造自己规则的只有神, 言术的归元便是便是他的成神之路，他要将自己化为一套新的规则，一套适用于人类的全新规则，元即为源，你们所用的一切术其实都是他的力量，符箓、阵法全都是他的...设定，也是在那之后，他才有了自己的称号，术祖，万术之祖。

有了源之后，这世上才出现一个又一个踏虚之人，人想化为神需要一定的时间，所以言术确实需要神化自己，来获得信仰，在这个过程中他尚存于人世，你所知道的术祖便是这段时期的言术，那些曾与他对抗的术士其实用的都是言术定下的规则，所以天下术士无人可以超越言术。”

听完山心的讲述楚冬心里突然蹦出了一个词，互联网，言术把自己变成了网络，现在天下术士都使用这个网络，而言术是那个控制网络的人，怎么可能有人能战胜网管本身呢？想要打败术祖只能跳出现有的规则，照这么推算，既然术的根源是言术，那内气是不是也有一个源头。

在这个世界的其他的大陆会不会有与术完全不同的力量体系，这似乎还真的有可能。

这么说来言术在成为术祖之前便以踏虚近千年，再成神开发出源之后才是真正意义上术祖。他的经历远比楚冬想的要多的多。

楚冬继续追问道：“既然你们的目的是让人类出现强者，为什么后来又要提倡归元而屠杀那些踏虚之人？”

“最初的源只是个雏形，它能承载的人有限，最初的那代踏虚之人很特殊，因为源的的规则尚不完善，他们几乎不用修炼，只要沟通源便可踏虚，那些人太强了，分走了其他人可以用的力量，所以言术的归元便是将他的源扩大，让那些想要恶意独占的源付出代价。”

带宽不够，开始升级服务器了，如此说来天下术士用的都是同一个网线，网速被你抢走了，我的便少了，最初的踏虚之人知道这个真相后必定会限制天下人的发展，甚至想让他们的修为永远都无寸进。

“那这么说后来的那些人想独占网速，呸，也就是独占源，他们不想让普通人来分他们的力量。”

山心嗯了一声，“没错，这便是天下踏虚之人与术祖最大的分歧，踏虚之人想要独占源，修炼术的人越多，他们的力量越难提升，意见不合难以统一，所以言术才决定屠尽踏虚，既能将源扩大，以承载更多的人，又能将力量重新分配，划定修炼之法，给天下人一个公平的起跑线。”

楚冬陷入了沉思，他还是有些地方没想通，如果术祖便是一切术的根源，他才是真正的操控者，那他根本不需要那么麻烦，假如楚冬是这个网管，他可以随时拒绝他不喜欢的人访问他的网络，后台操作一下就好了，所以经常会有人骂权限狗，我根本不会给你反抗的机会，直接拉黑你。

山心听完这个问题后抬头看了一眼护罩之外，黑雾已经越来越浓了，但他还是耐心解释道：“你应该很难理解我的想法，言术也会成为与我类似的存在，成为神会渐渐丧失属于人的一切情感。

在彻底归元前言术最担心并不是自己的源能否真正的生效，而是丧失人性后自己是否还能一如既往为人类而战，将人类的未来寄托在即将失去人性的他身上，赌博的成分太大，所以在刚开制造源的时候，言术就曾为自己下过两个限制。

第一他的源要永远对天下人开放，第二人族灭而源消。

当然我也不是很能理解言术的想法，在我看来这两个限制有些多余，这就等于自断双臂，本来言术可以更简单的将那些踏虚之人屠尽，也就不会造成如今的局面。

如今言术已经归元，他即是源，源即是他，他无处不在，所有的术皆源自于他，这便是一切的根源，你该走，不然来不及了。”

山心的话不多，可信息量着实太大，楚冬得一点点分析，首先初代踏虚之人和之后的踏虚完全不同，初代踏虚之人根本没有修炼，他们是抢占了源刚刚成型的红利，这些人只是生在了好的时代，欲望无穷无尽，他们肯定不满足于自保，所以想要更多。

同样的带宽下，一个踏虚之人死亡，天下便可能多出上百个甚至上千个阳魂，让人获得自保之力才是言术的目的。

所以言术提出来的归元是一种补救，是对于他刚开始弄出的不完善体系的补救，那些没有修炼就获得强大力量的人心理必定扭曲，德不配位。

既然源本就属于言术，那他收回自己的力量楚冬觉得合情合理，不过那些被收走力量的人肯定是不能接受的，于是才有了后来的反击战，结果自然是以卵击石，玩电脑的想去磕网管，这本就不现实，而山心在这里到底又充当了什么角色？卧底？

当楚冬想继续追问的时候山心又提醒道：“你真的该走了。”

鬼气越来越浓郁，如果再这样下去神界之人怕是就可以降临了，所以楚冬还真是没时间了，目前他并不想跟那些东西正面对抗，红颜的实力在千年前睥睨天下，可她也说过在成为虚将的那一刻她的实力便固定了，红颜无法提升，千年间她原地踏步，而其他人却在进步，现在的实力还真不好说。

楚冬让李红仙和黄舒去让这些普通百姓去准备离开，自己则是准备去把山心的躯体搬走，可山心却看出了他的想法。

“没用的，山石之心源于山石，我永远也无法离开这个地方，你把它搬走也只是一块石头罢了，这便是我的家。”

“你就只能一直留在这？”

“确实如此，从未改变，我不是人类不懂孤独为何物，时间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意义，你也不必替我惋惜。”

“你好像，总能看透我的想法？”

山心的目光平和而又厚重，看了便会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他平静的说道：“当然，在这片土地之上，所有人的想法，我都能感受到，你的灵魂复杂却又纯净，很是难得，经历的越多，人的欲望便会越发膨胀，灵魂也会愈发污浊，如你一般强大而又澄澈之人，当真少见，所以我才会与你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