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升朕自然也想着呢, 看你是想要个满洲旗还是蒙军旗的,”满军旗的郭络罗氏、赫舍里氏都不错,蒙军旗就是科尔沁台吉的女儿。对宜贵太妃与陈氏不同, 他提了嘴弘昱,钮祜禄氏是弘昱自己看上的, 不是他偏心。
“弘皙看不上富察氏, 朕看弘升也未必看得上,剩下的贵女里面也就纳喇氏的出身不错, 朕打算留给弘皙。”郭络罗氏和赫舍里氏都差不多,弘升自己也没说特别喜欢谁,他才会让宜贵太妃选择。
宜贵太妃撇撇嘴,“太上皇这话说的对,别说弘升,那个富察氏臣妾也不太喜欢。嗯, 也不是说她不好, 就是性子合不来。我们弘升不挑,赫舍里氏、郭络罗氏都好, 臣妾想着什么时候把人叫过来让弘升相看相看,顺便也打听一下两位姑娘的意思,您觉得如何?”
凭良心讲她自然是倾向于郭络罗氏的, ‘自家人’品性相差不多, 更容易相处。可赫舍里氏又比较特殊,娶她的好处更大一些。
年氏给了十七,那十六?密贵太嫔跟勤贵太嫔不同,宜贵太妃好奇也就顺嘴问了一句。
“朕原本是打算把富察氏许给十六,”可看她们都对富察氏不感兴趣,康熙就觉得肯定是富察氏的品行有什么。这样肯定不能坑害自己的儿子, “你们传召郭络罗氏的时候顺便喊上他,”他明确的告诉宜贵太妃,赫舍里氏与郭络罗氏一个会成为十六福晋,另一个则是恒亲王世子福晋。
这事儿他不止跟宜贵太妃说了,还去告诉了王氏,对此王氏依旧是没有任何意见。她可比陈氏聪明,小事上撒撒娇也就算了,大事从来都是康熙说什么是什么。
皇子皇孙福晋基本上都订好了,石榴择日就把这几位贵女召入中宫,准备让她们提前见个面。两位钮祜禄氏、两位年氏、纳喇氏、郭络罗氏、赫舍里氏与富察氏,还有蒙古的那位台吉之女,一共九人。
半道上一行人遇见胤礽带着一众亲王往外走,看样子像是刚刚给太上皇请安回来。众人赶紧行礼,年熙本来走在中间,此时急于表现往前走了两步,她前面是姑姑年淑兰,年淑兰本就准备半蹲下被这一撞人整个往前趴了下去。
她慌乱之下扯住身边的人,不巧她身边是富察氏,一个带一个前面的人瞬间蹲坐下大半。最惨的还是年淑兰,她闭上眼睛鸵鸟似的不去想等会儿趴在地上会是怎样的狼狈。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来,胤礼上前一步接住了她,她整个人半趴在胤礼的怀里。回过神来的两人脸色微红,神情尴尬。
十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他怪笑道:“哎呀,真是缘分啊。十七弟不错呦。”
十七被臊的脸红,“十四哥修要胡说。”
胤禔说道:“哎,怎么是胡说,我听说汗阿玛有意给你指年家的姑娘,你看你们,这不是缘分是什么?”年家的事儿胤禔也听说了,这个年羹尧是目中无人的,按理说年家跟他额娘有些亲戚关系,他入京前来府上拜访是应该,结果,这家伙到现在都没来。
哼,看不起他是咋地?真以为自己被汗阿玛吹捧了几句就多了不起?也不看看如今的皇帝是谁。
对年羹尧心有不满,对他的女儿自然就不会有好脸色了,更别说他还听了自家福晋代为传达的‘豪言壮语’。
姑姑嫁了胤礼,她的愿望肯定会落空,真是大快人心。而造成这一切的还是她自己,怪得了谁呢。
会被指谁,众人心里有数,这次碰上也不是无意,是他们算好的。此时每个人将要被指婚的人都在悄悄打量秀女,与自己心目中的福晋人选比较。
年淑兰站定,脸颊微红,她偷偷看了胤礼一眼,随后移开视线。胤礼长得不差,身材修长一身的书卷气,看的她心脏怦怦直跳。
稳了稳心神,她给众人行礼,随后又走到胤禛面前郑重的施了一礼。“当年王爷救了臣女一命,一直没来得及道谢。今日偶遇,臣女多谢王爷。”
年淑兰貌美,柳叶眉、樱桃口弱柳扶风的样子在一众秀女中十分出众。她对着雍亲王行礼,胤礼的心里一紧,误以为年氏看上了胤禛,他不自在的说着:“四哥什么时候去过四川?”
雍亲王冷脸上疑惑一闪而过,他想说自己根本没去过四川,也不认识年淑兰。只是看着姑娘的样子,就怕自己说出这话就哭出来。
小姑娘也就比他儿子大几岁,若真把人弄哭了,总觉得是在欺负人。最后还是年淑兰说道:“不是在四川,臣女祖籍安徽,十多年前王爷奉命彻查江南科场,臣女顽劣遇到人贩子,幸得王爷出手才能转危为安。”
年淑兰这么说雍亲王也想起来了,是曹家那件事。他与五弟负责的就是安徽省。
他也没想到那边的治安如此松懈,他本来是打算出来探查情况的,就见有人捂住一个粉雕玉砌的小姑娘。
不说他也有儿子,明白若是丢了孩子家里忍会多着急;就说以他嫉恶如仇的本性,看到此事也做不出来不闻不问。
当时救出来的人有好几个,又是分内的事情,他早就忘记了。
胤禔砸吧着嘴,“弘晖侄儿还小,若不然赐婚给弘晖也能流传一段佳话。”老子英雄一把,给儿子就回来个媳妇。嘿嘿,想想还是挺有意思的。
他只顾着自己在那里傻乐,收获到胤禛的冷眼一枚。
叙旧完,胤礽明知故问:“你们这是要去给皇后请安?”她们身边的嬷嬷胤礽认识,正是石榴身边得用的。
他虽然没有点名谁回答,按理谁都能说。但里面有个跟皇后有亲戚关系的钮祜禄氏,一般就会默认为由她代替回答。
钮祜禄氏刚想站起来回答,在她旁边的富察氏就蹲身行礼,“回皇上,皇后娘娘宴请奴才等人,此时正是前往娘娘住处。”
钮祜禄氏脸上的笑容不变,默默地缩回自己的脚。
他这荣辱不惊的让胤礽赞许不已。可惜啊,可惜弘皙没看上人家,不然这倒是个很好的皇后人选。当然纳喇氏也不错,才情品行都是上上选。
富察氏这般落钮祜禄氏面子,弘昱不高兴了,“你是哪家的?”
其实刚才大家都做了介绍,弘昱还这样问,显然说没把她放在眼里。对方是皇室阿哥,就算富察氏心里有怨气也不敢造次,她老老实实的又介绍了一遍。
“富察家啊”弘昱故意拉秧扯调。
胤裪轻咳一声,示意胤禔管管弘昱,富察家好歹是他的岳家,闹的不好看他脸上也无光。
胤裪的面子弘昱还是会给的,说完这话就不再言语,让到一边。
富察氏再蠢也明白自己表现过头让上位者厌恶了,她脸色有些苍白。
胤礽并没有拦住她们说很久的话,不一会儿就让开路,放她们过去。
胤禔摇头,“富察家男儿不错,女人可惜了。”他这话意有所指,说的胤裪很不自在。
事实也确实如此,富察家出了名的生儿子多,女孩稀少,也正因为稀少,大家对女孩比较宠爱,也就宠成现在这幅样子。
胤裪福晋不用说了,胤裪到现在一个子嗣没有,生下的孩子也大多咬着,谁都不信这里头没有富察氏的手笔。只是他查了很久没抓到证据也只能罢手,转而加强防备。
前两年府里有个小妾怀孕诊出来是个男孩,胤裪当机立断把人送去皇庄养着,如今小孩长得很壮实,可他依旧不敢把人接回来。
胤裪这样不是没被兄弟们说过,只是他性子如此,众人也很无奈。
也因此众人对富察家的姑娘打心底里喜欢不起来。
“也不知道谁家那么倒霉,会娶到富察家的女儿。”看着秀女们的背影,胤禔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众人以为插曲就这样过去了,哪里知道不过两天忽然传来太上皇封年熙为贵人的消息。不要误会,不是皇上的贵人,是太上皇自己的。
前朝后宫一片哗然,太上皇将近六十了,年熙才多大?顶多十七啊。六十配十七?怎么想的?脑子进水了?
此时被封为太贵人的年熙脸色一片绝望,她想要为自己辩解,可看着周围脸色冰冷的嬷嬷们,她心中警铃大作,若是她开口等待她的肯定不会是明黄的圣旨而是一条白绫或者毒酒。
年熙为何会落入如此境地,说来那还是她自己作的。谁能想到她手上的镯子是空心的,里面藏了违禁药粉。选秀可是严格的很,像这种会在首饰上做手脚的时候又不是没有发生过,嬷嬷们还能‘疏忽’把人放进来,若说里面没有猫腻谁信。
年熙傻吗,有这东西不去陷害正值壮年的皇帝和年幼的未来太子,居然去陷害太上皇?
不,她本来买通了茶水间的一个小太监是打算去堵胤礽的,只不过被石榴提前知道了,让人把她引到太上皇的住处。这回她是真的生气了,也不怕太上皇知道她差了手。
而太上皇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隔日封了她一个贵人。而本来他是打算把年氏指婚给十七为嫡福晋的,转头破天荒下旨让年淑兰成了侧福晋,而把富察氏指婚给十七为嫡福晋。
这一波操作也是看傻了众多亲王福晋和太妃们。多少年了,皇子们都是一个嫡福晋,她们还说这一届的皇阿哥们都如此‘与众不同’呢。没曾想到了十七这里打破了记录。
知道的明白皇上这是对年家有了意见恶心他们呢,不知道的都觉得富察家亏了。年家虽然是汉军旗,架不住这姑娘长的好啊,而那天年氏与十七眼神间的交错不少人都看见了,俩人有感情。
富察氏占这个嫡福晋的名头又如何?她还能管得住十七的腿。
“啧啧啧,汗阿玛就不怕大家乱想?他这不只是埋汰了年家,还有富察家啊。”总督是正二品、巡抚是从二品这可都是要职;不巧如今李荣保也是这个品级,不同的只是两人一个文官一个武将。
还有那些不安分的朝臣,说不定就会有人认为太上皇后悔了,打算另立十七呢。
“可怜的十七,他这算不算被女人给连累了。”这个女人不单指年熙,还有富察氏和他亲额娘勤贵太嫔。
人越老,掌控欲越强,汗阿玛不管是对前朝还是后宫,只要是他想知道的,就没有不知道。几个人小动作不断,这下好惹到汗阿玛了吧。
因为十七的婚事定下来,康熙索性给所有人都赐了婚。
弘皙配了纳喇氏,弘升配了赫舍里氏,十六那边是郭络罗氏。
而十七在得知年氏只是侧福晋的时候,就去找了胤礽,胤礽表示圣旨是他下的不假,但指婚是汗阿玛的意思,汗阿玛决定的事情他无能为力。
谢过了胤礽,十七又去找了康熙。“汗阿玛,儿臣是真的心悦年氏,求汗阿玛收回成命。”他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可年熙忽然被汗阿玛收入后宫,肯定不是好事。汗阿玛做皇帝的那几年都没有收用秀女,如今做了太上皇又怎么会?
他清楚,他与年淑兰之间的事情就是被年熙给连累的。他面皮薄,第一次去皇上,心里忐忑的不行。
康熙看都没看他,“胤礼,朕知道你心悦年氏,可富察氏是你额娘给你求的,她说富察氏出身名门身子骨强壮定能给你生出健康的孩子。而且富察氏也是自幼饱读诗书,与你也能合得来。”
“至于年氏,你也是朕的儿子,既然你喜欢年氏,朕把她指给你有什么不对?年氏确实不通俗物,你额娘在还好,若你额娘去了,你府上的事儿谁来负责?总不能你自己又要上朝办差又要管着府里吧?”
以往那些儿子他没给侧福晋,是看他们夫妻和睦,婆媳和谐,人家自己愿意,他犯不着添堵。胤礼这实在难办。陈氏也是宠过的,就像她说的,都是儿子,不能厚此薄彼。
既然如此他就如了她们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