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莲是个好东西,不仅能吃,壳还能留着当家法用。
但傅家人的榴莲壳上还有一层碎玻璃。
书房里,傅欢忱坐在沙发上吃着新鲜的榴莲,傅易深则跪在洒满碎玻璃的榴莲壳上。
“傅易深,你都多大了还跟家里玩这一套?你今天要不把柳柠跟橙橙的事情解释清楚,你就给我跪死在这个榴莲壳上哪都别想去!”
傅易深跪得熘直:“柳柠的事情是个意外,我没想到她能回来,还趁机坐到了兴凯的上头。”
傅欢忱吃着榴莲:“你一句意外就想撇清了?程家是你拍着桌子要保的,好,我力排众议给你保了,然后呢?这才过了多久你就甩了橙橙还把柳柠给换回来了!你还让人家橙橙给你找大夫,你哪来的大脸!”
今天的榴莲不够甜,傅欢忱的心情更不好了,于是一个拖鞋扔到了傅易深的肩膀上。
“那个时候的我不是真的我...”傅易深解释道。
傅欢忱听到这个解释更生气了:“不是真的你,难道还有人逼着你?从小到大,你傅易深不想做的事情,有谁真的逼过你么!你在这给老娘扯什么?你丫就是皮紧了!”
傅易深冷静的看着傅欢忱:“姑姑,您还信我么?”
傅欢忱冷哼一声:“我信你大爷!从今以后你这小兔崽子说什么我都不信了!”
傅易深闭上了眼睛:“嗯,既然你不信了,那我给你讲个故事,你就当故事听吧。”
半个小时后,书房里发出一声巨响,一楼正在围着橙橙跟兴凯两个小孩询问的家长们一同望向了二楼,紧接着,又跟没听见一般继续回过头来逗两个小孩。
橙橙尴尬道:“上面那么大动静,真的不用去看看么?”
傅家老爷子傅藤山捋着胡子笑呵呵道:“啊,那个不用管的,肯定是易深那臭小子又惹到他姑姑挨揍了,不用管,他们俩经常这样亲切友好的交流感情的。”
橙橙嘴角一抽:“你们真的确定这是亲切友好?”
傅家老奶奶拉着橙橙的手:“真的真的,只要他们俩不把房子拆了,那就都是亲切友好。你还不知道吧,易深小时候特别淘气他爸妈又没空管他,只有她姑姑那时候肯带着他玩,他们俩经常这么打着玩的。放心,他打不过他姑姑。”
橙橙干巴巴的笑了两下,傅兴凯见她兴致有些不高,默默起身去了厨房给她端了个草莓冰激淋过来。
有了吃的,橙橙的话就多了起来,家里这些个老狐狸也发现橙橙是个吃货了,于是还没等正式开饭,就开始拿着各种零食来投喂橙橙了。
傅藤山拄着拐杖一脸慈爱:“这娃娃好,这娃娃吃东西不挑食,这身材凹凸有致,也是个好生养的,不错,真不错。”
傅奶奶摸着手上的传家镯子:“要不今天就定下了吧,这女娃跟兴凯是挺般配的,最好两年抱仨,这样四世同堂就完美了!”
傅藤山还没等回话,傅易深就冷着脸道:“你说橙橙跟谁般配?”
傅奶奶一愣,然后气哼哼道:“橙橙跟兴凯配,你都是个糟老头子了!还惦记着吃嫩草呢?你可少霍霍人吧。”
什么就糟老头子了?爷爷那个岁数的才是糟老头子吧?他才三十刚出头怎么就糟老头子了?傅易深刚要反驳,傅欢忱拍了拍他的肩膀:“爸妈,时间也不早了,开饭吧。有什么事吃完饭再定。”
现如今傅家接手的是傅欢忱,她在傅家说的话有绝对的权力,而且她一向得傅藤山的欢心,在家里的地位更是高了不止一截。
“好好好,吃饭吃饭,橙橙兴凯,吃饭啦。”傅藤山对着傅易深没有多么慈祥,对着那两个小的可算是十分溺爱了。
饭桌上,二十多个人坐下来也不觉得挤,橙橙这才感觉到世家大族的饭局有多么‘好吃’。而且这二十多个人也只是一小部分,并不是全部。
这饭吃了真的不胃疼么?看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橙橙非但没有什么胃口,甚至真的开始有些胃疼了。
特别是一家子人真的奉行着食不言寝不语,刚刚还特别热闹的氛围,一瞬间就沉寂下来了。
半个小时,橙橙只喝了自家面前的那碗血燕窝。盘子里因为傅易深跟傅兴凯两个人一左一右斗气似地夹了满满两碟子的菜她一口都没吃。
傅家那些长辈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傅欢忱更是在心里勐翻白眼。
这两个人在战场上的杀伐果断默契十足,现在都没了,这小学生一般的争夺小姑娘的好感度的办法到底是从哪里学的啊!
好不容易结束了这个所有人吃了都会有不同程度上胃疼的饭局。
一家人又重新回到了客厅,傅兴凯拉着橙橙坐到了角落里,他还幼稚的将橙橙挤在了角落里,不让傅易深有靠近橙橙身边的机会。
最后还是傅欢忱看不下去了,将橙橙从角落里拽了出来,“橙橙今天才是咱们家的主角,你老把人角落里挤干什么!橙橙本来就瘦,吃饭的时候又没吃多少,你要是不会照顾人就上一边呆着去!”
傅易深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附和道:“就是,你这没谈过恋爱的小屁孩懂得怎么照顾人么!就在这添乱!”
他伸手要将橙橙扒拉到自己身边,手却被一个大力拍开了,是傅欢忱。
“你跟着凑什么热闹,人是你刺激跑的,现在变成了你的弟媳妇你又来劲了,别跟我扯什么牛鬼蛇神的,老娘不吃那一套,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橙橙不是你们俩的战利品。”
傅欢忱将这件事当着所有人的面点出来,橙橙很尴尬,万幸的是,傅家人没太大的反应,他们家对橙橙的接受度十分高。
傅奶奶将橙橙拉到了自己身边坐下:“不要担心,在这里没人能欺负你。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选傅易深还是兴凯我们家都支持你。”
橙橙看着傅奶奶一脸认真:“让我选?我不是已经选好了么,我现在是兴凯的女朋友。”
一旁听着的傅兴凯重重的松了口气,他刚才紧张死了,生怕橙橙临时反悔,改选了傅易深。
傅易深握紧了拳头,下颌紧绷,抿起了嘴。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这副表情一出来,就代表这事没法善了了,他生气了。
但这是傅家,傅欢忱应该能压制住他的吧?
橙橙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傅兴凯,那也就是说......
傅奶奶将手上的镯子摘了下来,二话不说套在了橙橙手上:“反正不管你是我哪个孙子的孙媳妇儿,这个镯子都是你的,上面刻着的凤凰是傅家的象征。外人不认什么口头上的身份,但是他们认这个。瞧见了这个,以后他们就不敢欺负你。”
看见橙橙呆愣着不说话,傅欢忱一屁股坐在了橙橙身边:“妈你偏心,我当年跟你求了好久这个镯子你都不给的。”
傅奶奶笑骂:“呸,你手上那刻着龙的镯子是摆设?你这丫头不要太贪心了!”
橙橙晃了晃自己手腕上的凤镯:“我这个是凤凰,姑姑手里的是龙镯,那外人看来我和姑姑才是一对了?”
傅藤山轻轻用拐杖敲敲地板:“所以叫你们今天回来,也是为了让你见证一下,我们家挑选继承人的方式。”
“什么方式?!!!让我挑???居然这么随便的嘛???”
反应过来的橙橙勐地站起来吐槽道。
傅奶奶将她重新拉回来坐下:“这并不随便,傅家的继承人的老婆很重要,你经过了我们的考核,我们家里也对你很满意,所以你可以挑傅家人嫁。你挑了谁,谁就可以当傅家的继承人。”
橙橙迅速冷静了一下,最后将手上的凤镯褪了下来:“那这镯子不该给我,该给傅易深的妻子。你们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让兴凯继承,又何必这样给他希望。”
傅藤山的眉眼严肃,看着十分骇人,橙橙却无所谓。
傅兴凯在一旁垂着头看不清楚表情,傅易深看着橙橙的表情也说不上好看。
这一家子没一个干净的,相对来说,傅兴凯已经算是很好的了。
橙橙突然有点厌倦,她拉起坐在角落里的傅兴凯当着众人的面离开,逃出别墅的那一刻,她心里觉得十分的痛快。
傅兴凯任由她拉着自己奔跑,十分钟后,橙橙才喘着粗气停下。
“小傻蛋,我车还停在别墅呢,这么偏僻的地方,白天都没人什么来,现在大晚上的,咱俩怎么回去?”傅兴凯蹲在地上揉着她的脑袋。
橙橙喘了口气:“你才傻蛋,你家里选继承人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说?你就不怕我当场反水的?”
傅兴凯点了跟烟:“我有什么好怕的。现在柳柠死了,你不是随时都会回到我哥身边么,而且我本来就不是家里的继承人人选,进了组织的,从一开始就断了可以继承家里生意的路。”
橙橙看着他:“那傅易深为什么有资格,他不是跟你一样,都进了组织么?”
傅兴凯冷笑一声:“他进去是为了历练,我进去是为了扎根往上爬。这就是太子跟太子陪跑的区别,虽然我家没有皇位要继承,但规矩也差不多大了。”
橙橙掏出手机在叫车软件上加价叫车,“我要是真的接了那个镯子选了你呢,能改这个命么?”
傅兴凯摇了摇头:“没用的,就算你选了我,他们最后也会逼着你在最后选择傅易深。改不了什么的,我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还想跟你多在一起一段时间呢。”
橙橙轻笑:“我说过会跟你谈一场真正的恋爱的,现在才刚开始,你就想着结束了?那不行,我不同意。”
傅兴凯抱住她亲了亲她的眼睛:“橙橙,只要你不想分手,我怎样都可以。”
出租车停在了他们身边,司机开着大灯看着他俩这么腻歪,忍不住嘬着牙花子在心里吐槽:这群富二代们这么晚了不在家待着出来玩,再说又不是家里没车,犯得着大半夜叫出租?
是的,就是胡扯,赚钱的人骂着付钱的人。
一时间真的不知道两方到底谁才是高贵的。
上了车后,俩人说了个地址,司机一脚油门踩下去。
从一个别墅回到另一个别墅,这俩人有病吧?
司机一路磨磨蹭蹭,看着计价器上面得数字飞快得上涨,橙橙默默拿着手机看着举报那一栏,犹豫着要不要下车之后点个举报。
富二代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坑穷人的钱是钱,富二代的钱就不是钱了?
给小费是小费,被坑钱可就不是那么个事了。
傅兴凯将橙橙的手机抽走:“你跟人家计较什么,他也是为了口饭吃。说起吃饭,你晚上就喝了一碗燕窝,一会回去我再给你做点吧?”
橙橙戳了戳自己的小肚子:“别了,刚被你家长辈投喂了那么多零食,我马甲线都吃没了。”
傅兴凯的手盖在了橙橙的小肚子上,手心烫人的温度让橙橙有些不舒服。
“有点期待你会生出一个什么样的孩子。”
橙橙瞪大眼睛拍开他的手:“我才不要生孩子,小孩子讨厌死了,除了哭就是闹。”
傅兴凯低低的笑了笑:“哈哈哈,你这话讲的,你小时候不也这个样子。”
橙橙挑眉:“就因为我小时候太烦人了,我才不想要,万一生出来另一个我,那简直太糟糕了。”
傅兴凯含情脉脉:“可你现在不是挺好的。”
橙橙眉眼弯弯:“我现在挺好?那是你没有见过我讨人厌的样子。我这人天性凉薄,懒得维护身边的一切关系,若不是为了任务,我大概不会跟你们任何人扯上关系。你们或许会觉得一个太过孤独需要一个人来陪着,可我不觉得。我很享受一个人做事的过程,不需要与人交流,不需要跟别人面对面虚伪的交往,我甚至连宠物都不需要养,毕竟我太懒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忘记喂那小东西一顿,它就脆弱的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