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又是不欢而散,贺邵寒推门走进花月容房间的时候,花月容就觉得自己好像又被当成了炮灰。
她将自己装有各种虫子的瓶瓶罐罐重新放回了储物戒里,然后转过身看着满面寒霜的贺邵寒:“这又是怎么了,她又招你了?”
贺邵寒气得一口气喝了一壶酒,尽管那一壶也没有多少,他摔了无辜的酒壶,“她居然说她不爱我了!”
这话说得太像狗狗撒娇了,花月容忍不住想着。
“她上辈子未必也爱你,她的梦可以预知未来,恐怕她在将你捡回去的时候就已经预感到最后会死在你手里了。”花月容凭借着自己对她的了解开始分析她的行为。
贺邵寒冷冷的看着她,“你这话可以不说。”
花月容挑眉:“怎么,戳中你的痛处了?何未晞不爱任何人,我的直觉从没出过错。”
贺邵寒的眼神更冷了,饶是花月容都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若你说得是真的,她上辈子把我捡回来以后完全可以什么都不教我,完全可以让我当个废人,为什么还要教我那么多东西,为什么在我睡着了以后还会趴在我的耳边告诉我她爱我。”
花月容捏了捏自己的耳垂:“当初我那个未婚夫为了取得我的信任,也这么做过。这种不经意的小细节最容易让人迷惑。”
贺邵寒被她刺激的不想说话了,干脆霸占了她的床,盖上被子转过身去,与何未晞最后对他那般如出一辙。
花月容看着他这小孩子脾气头上的青筋都起来了:“你睡床我睡哪!”
贺邵寒冷冷道:“地上那么大不够你睡吗?”
花月容被他的不要脸震惊到了:“你是不是个男人,哪有男人让女人睡地上的!”
贺邵寒:“你早碰见我早就知道了。”
花月容抬脚就要出门,贺邵寒威胁道:“你要是敢出了这扇门,我保证你以后都找不到万年雪莲。”
花月容脚步一顿,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你总要给我一床被子吧?”
一条薄得不能再薄得被子被贺邵寒扔下来,花月容垫在了地上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贺邵寒神清气爽,花月容的老胳膊老腿酸痛不已,不得不扶着腰出现在楼下吃饭。
等她扶着腰出现在楼梯口与何未晞偶遇的时候,她突然顿悟了为什么贺邵寒要让她睡地下。
这看起来十分令人误会好嘛!!!
就算她已经让何未晞误会了什么,但是她主动气何未晞跟被动气何未晞的快乐还是不一样的啊!
纵然她心里都快气死了,但面上的表情却十分挑衅,在何未晞眼里,这就是十足的挑衅。
就在何未晞要把花月容瞪出个窟窿的时候,贺邵寒从后面扶住了花月容,十分体贴道:“昨晚是我的错,不该让你睡那么晚。”
花月容对着他娇俏的笑了笑,两人的眼角都不着痕迹的看向何未晞,但何未晞却在贺邵寒出现的一瞬间就像没事人一般下楼了。
何未晞三两步跳到柜台处:“竹青,我今天中午想吃糖醋鱼和糖醋排骨。”
竹青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好,我一会让厨房给你准备,早上就先喝点甘露吧,我一大早给你接的。”
说着他将早就准备好的甘露从柜台旁拿了出来,就那么一小杯的甘露,何未晞喝了至少能多十年的修为。
楼梯口的贺邵寒看见竹青对着何未晞那一脸宠溺的样子,恨不能把竹青串起来烤了吃,但是...
“你能不能别这么使劲掐我,腰真的快断了!”花月容觉得自己简直不要太炮灰。
贺邵寒迅速松开手,却还是半环着她下了楼。
何未晞喝完了甘露就跑出去玩了,贺邵寒与花月容觉得她最多也就能回来,结果这一等就是三天,何未晞居然在他们俩的眼皮底下跑了!
第一天的时候,贺邵寒还以为她是在那个赌场玩嗨了。
第二天的时候,花月容劝他没准是何未晞在哪个地方喝多了就随意住下了。
第三天中午阿漠跪在贺邵寒身侧:“主子,师尊跑了。”
贺邵寒一脚踹了过去:“我用你说!你这个马后炮!”
花月容将阿漠从地上扶起来:“我早该想到的,她那个驴脾气哪肯吃这个委屈,这次她可不一定跑哪去了,我看你去哪里找!”
贺邵寒拧着眉头,一字一顿:“谁说我要找她了,动身去兰陵。”
竹青眉毛一跳,默默祈祷何未晞不要这么快碰到贺邵寒。
何未晞也就比贺邵寒早到了一天,兰陵这个地方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她游船泛舟的第二天就碰到了在画舫里跟夏家千金夏知暖把酒言欢的贺邵寒。
何未晞躺在不起眼的草船上拿草帽遮住了脸,暗骂了句晦气。
贺邵寒早就看到何未晞了,但是他没动,仿佛没看到一般。
何未晞让船夫靠岸,一溜烟的消失在了人海中,贺邵寒看了花月容一眼,花月容弹指间飞出了一只小蜜蜂顺着人群追了过去。
何未晞也没走太远,毕竟她就住在这里最大的青楼里,见她回来,半老徐娘风韵犹存的老鸨赶紧将她迎进门:“贺邵寒来了,你碰到了他没有?”
何未晞拍了拍她的手让她别紧张:“碰到了,但是他应该没看见我,没事,我也没打算让他真的找不到我。”
老鸨扇着扇子:“今天晚上夏家大少也会来,你当真要准备赢了花魁大赛,让夏家大少跟你...”
何未晞看了她一眼:“无情之人无软肋,我倒要看看那个夏家万能的大少爷是不是真的无情无软肋。”
老鸨护着她上楼回了房间:“当真要用这张脸吗?贺邵寒看见了肯定会发狂的。”
何未晞冰凉的手缓缓抚着自己这张脸:“夏知斓是我的人,只要我一出现,不管花魁是不是我,他都得选我。贺邵寒想要夏家,呵,还得问我同不同意。”
老鸨吃着梅子:“整个兰陵都是您的,您回个老家还要这么遮遮掩掩的,这贺邵寒真不是个东西。”
何未晞将那一身水蓝色绣着浪花的裙子换了,又让老鸨帮她梳了个十分复杂的发型,最后戴上了半张银色的面具。
她对着镜子照了半天,最后还是选择将面具摘了下去。
老鸨看着她这个作死的样子什么也没说,反正说了何未晞也不会听。
华灯初上,画舫里十分热闹,湖边开始放着参差不齐的烟花。
夏知斓见时间差不多了,便招呼着贺邵寒他们进了青楼,当然,夏知暖早在天黑前就被他派人送回了家。
他特意让老鸨给他留了两个最好的位子,就为了等着晚上何未晞跳一曲惊鸿。
其实他不止好奇贺邵寒会是个什么反应,他更好奇何未晞与贺邵寒之间的斗争,到底会进行到什么地步。
众人落座后,好戏开场。
贺邵寒悠哉游哉的喝着酒,时不时跟夏知斓说着话,可过了没一炷香他就觉得十分乏味,有些不想看了,想回去休息,但夏知斓却一脸神秘的招呼着他:“再等等,好戏可都是在后头上的。”
贺邵寒挑眉:“哦?还有什么好戏啊?”
夏知斓笑着拍了拍手,老鸨瞬间会意,全场的灯笼被熄灭,只留下台上的几盏暗灯,琴师弹起了曲子,何未晞从二楼飘落,连带着无数的花瓣落下,这惊鸿舞在地上跳便已是极难,更别提何未晞这在半空中的跳出来。
她那张脸画着极其妖艳的浓妆,一颦一笑都是在勾着人的魂魄,特别是下腰后的那一抹笑,台下之人咽口水的声音都快盖过了琴声。
贺邵寒的脸紧绷着,手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夏知斓将他的一切反应都看在眼里,一舞过后,掌声雷动,下面人的叫好调戏声不绝于耳,那些脏词烂调让贺邵寒十分的不爽。
何未晞从台上走下来,径直坐在了夏知斓的腿上,手轻扶着夏知斓的肩膀。
夏知斓也顺势揽住何未晞的腰,让她借力可以坐得稍微舒服一些,他甚至伸出手将何未晞乱了的一缕头发从她的侧脸扶到了而后,手指又轻佻的顺势下滑,捏住了何未晞的下巴低头便准备吻上去。
何未晞垂下眼,等着贺邵寒的反应,但直到夏知斓的唇真的覆上来,贺邵寒都只是冷眼旁观,分毫未动,仿佛不认识何未晞一般。
夏知斓也只是轻轻的覆上,在贺邵寒看不见的地方抿上了嘴,对着何未晞眨了眨眼睛,意思是这可不能怪我,是他的反应没在剧本里。
何未晞看着他眯了下眼睛,夏知斓咽了下口水壮士断腕般闭上了眼睛,加深了这个吻。
何未晞改坐为骑,那开叉的裙子将她白皙修长的腿衬得十分好看,她轻轻晃着脚腕上的金色铃铛,腿也轻轻蹭着夏知斓的,气氛当真称得上是迷乱。
底下人或嫉妒或看戏或讨好的开始打趣,纷纷恭喜着夏公子抱得美人归,甚至恨不得当场来一次活.春.宫。
贺邵寒终于是忍不下去了,他伸手将何未晞拎到了自己怀里,按着她的脖子让她动弹不得,他对着夏知斓道:“这美人当真是不错,不若夏公子今日让给我?”
夏知斓心下松了口气:“好说好说,神尊能看上我夏某手下的姑娘,是夏某三生有幸。”
贺邵寒领了他的情,就着那个姿势抱着何未晞在老鸨的带领下就上楼开了房间。
一关上门,何未晞就从贺邵寒身上跳了下来,然后光着脚跑去了床上。
贺邵寒看着她的样子冷笑了一声:“夏知斓是你的人,夏家居然是你的。”
何未晞双手向后撑着。歪着脑袋看向贺邵寒:“不然你以为,我真的就只有玄冥山一个私产?我可是昆仑君养大的,我随手扔出来个东西都是万人争抢的宝贝,这么好的资源不用来培养自己的势力,那未免也太亏了。”
贺邵寒抱着胳膊看着何未晞:“所以我费尽心思想要的东西,想扩张的势力,都是你的?”
何未晞挑眉:“也不全是我的,最起码金陵的地界不是。”
贺邵寒眯起眼睛:“你与人皇做了什么交易?”
何未晞嘴角一弯:“人皇?我为什么要跟他做交易,一个傀儡而已,犯不上。”
贺邵寒看着何未晞仿佛从未认识过她。
何未晞的双眸如水:“朝堂上有三分之二都是我的人,内阁学士、太子太傅、将军禁军、锦衣卫东厂、这里都有我的人,我想要控制人皇十分容易。”
贺邵寒坐在椅子上:“你到底还有多少东西,是我不知道的。”
何未晞笑了笑:“很多,但是我不打算告诉你,时间还长,你我的账,得慢慢算。”
贺邵寒冷笑一声:“你我的账早在玄冥山大火那夜就算完了。”
何未晞:“哦?是么,那你锁着我那几个月又怎么算?你明知道玄冥山不是灭你族人的凶手却还是屠了我满门的弟子,这笔帐又该如何算?贺邵寒,我当初举剑自刎是心灰意冷,这次活过来,可就没打算再放过你。解开我的链子放我自由,是你最大的错误。”
贺邵寒站起身:“好,我等着看你要如何跟我算这笔帐。”
看着他夺门而出,何未晞眼里所有的冷漠瞬间褪去。
伴生系统陵阙道:“贺邵寒的攻略度完成5%。”
何未晞吐了一口气出去:“果然还是修罗场攻略的快一点,他这般的脾气秉性,不愧是加了困难版本的。要是没有你帮我兑换这些东西,要攻略他可是费了劲了。”
陵阙操着那口冷漠的嗓音:“这是我的本职,宿主无需客气。”
何未晞听着陵阙如今冷漠的声音,不禁回想起那时候他们三个相处的十分愉快的日子。
但那个日子,已经永远回不去了,列车驶向错误的轨道,最后又被陵阙硬生生掰了回来。
何未晞道:“下次不会跟你客气了。”
陵阙没说话,屋子里又回归了原本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