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程的确在做梦。
他又梦见自正在泡温泉, 好舒服啊,温度不冷不热的正合适,后他的梦开始重复剧情。
白袍姬满斋从天而降, 凶神恶煞地对一个人放狠话。
“我偏要勉强。”
因为是熟悉的剧情, 杜程在梦还分神思考一下姬满斋这句话,正所谓强扭的瓜不甜,白袍姬满斋干嘛偏要勉强呢?性格真坏啊。
正当杜程以为这又是在重复做过的梦时,接下去就不是重复的剧情。
姬满斋跳下温泉。
瞬间,温泉像被煮沸一般,温度急剧上升, 水面密密麻麻地冒着水泡, 杜程倒没觉得有什么, 或许是因为他在做梦吧, 完全没觉得烫。
其他泡温泉的人可就惨。
一时之间哀鸿遍野, 惨叫连连, 似有无数的人在一齐痛苦呻-吟, 声音凄厉得杜程想捂住耳朵。
他试, 发自压根没有手去捂耳朵,好皱眉忍耐,对白袍姬满斋的印象更差。
“……你这是造孽呀!”
咦?这声音好耳熟,语气也很熟悉, 杜程想起来, 这是谢天地的声音!
这下杜程知道, 看来这真的是一个梦而已。
他把实生活认识的人给编排进去。
忽, 他觉得身下一软,似是被人抱起来,杜程费力地睁开眼睛, 看到熟悉的脸时他笑,“这是真的,还是做梦呀?”
没有得到回应,他用力拽下姬满斋的衣领,发手攥着的是黑色布料,杜程放心,不是白色的,是真的,真的姬大大不发脾气。
既是真的姬满斋,杜程就放心地睡过去。
他睡着,睡得极安心。
姬满斋抱着他,一步一步,胸口翻涌疼痛,心有四个字:大限将至。
他在人间流浪数十年,原来就是在这个,他的审判。
他想他是犯错,到人间来还他的债。
杜程一觉醒来,姬满斋又不见。
最近姬满斋好像很忙似的,总是不见人影。
谢天地也忙,给妖怪们找工作。
杜程一下就没人理,有白飘飘乐意陪他玩。
白飘飘是狐狸精,于是杜程向她求助,“如果我想拆散洛可唯和许承运,有什么好办法吗?”
白飘飘在精怪管理局待的无聊死,这个话题正她狐狸精的心意。
“那太容易,让我出马,三天之内,我保证许承运连洛可唯是谁忘得干干净净!”
白飘飘拍着胸脯许下豪言壮志。
杜程托下巴,“这样不好吧,姬大大不让妖怪和人类接触的。”
“少来,我看姬大大对你可是大大滴宽容,”白飘飘一撩长发,“老娘想试试看自的撩汉大法很久,小妖怪,怕,姬大大会给你撑腰的!”白飘飘信任地拍杜程的肩膀。
杜程上下嘴唇动几下,心想万一出事他可不负责。
许承运觉得最近他身边有奇怪。
比如——
女人迎面直直撞来,明艳的脸上浮出怒气,“喂,你走路不长眼睛啊,撞我干嘛!”
许承运冷漠道:“小姐,是你自撞上来的。”
“喂,明明是你……”
许承运抬手打断对方的大呼小叫,“前天在咖啡店你泼我一身咖啡,昨天你在停车库踢我的车,再加上今天,这位小姐,你搭讪的手段有落伍,麻烦以后少看电视剧,不要再来骚扰我。”
不远处的杜程惨不忍睹地闭上眼睛。
白飘飘灰溜溜道:“我在勾引你,你给面子行不行?”
许承运笑,“你没有收到我的律师函,这已经是我给你留的体面。”
白飘飘丢脸丢大,一言不发扭就跑,跑到拐角处抓住杜程的手腕,两个妖怪跑出很远才停下。
“失败。”杜程无情宣判。
白飘飘大为不解加不爽,“没道理啊,我勾引他三次,他竟一没动心,难道月老已经给他拴上红线?”
杜程:“月老栓红线就不行吗?”
白飘飘道:“废话,月老是神仙,我是妖怪,九尾狐是灵兽,但也是妖怪,妖怪怎么斗得过神仙啊。”
杜程试探道:“那三生石呢?”
白飘飘:“哇靠,三生石更狠好不好,小朋友,你知不知道三生石的来啊,那是女娲补天落下的石,上古神器,懂不?”
杜程佩服道:“你怎么知道得那么?”
白飘飘骄傲起来,“我们九尾狐一族记忆是传承的,你看我才两百岁不到,我脑海的记忆可是从远古时代算起的。”
传承也没用,白飘飘用心撩汉惨遭滑铁卢,非常难过,要求吃炸鸡补偿。
杜程带她去吃鸡,心怀疑白飘飘就是出来白嫖的。
白飘飘吃一整份炸鸡,满嘴流油还不满足,招手还要,看到一张熟脸,“咦,小妖怪,那不是你老板吗?”
杜程回,真是唐芙,他正在取店的卖。
杜程向他招手,“老板!”
唐芙最后一家店破产,连拆迁的房子赔进去,山穷水尽好注册卖员送卖,今天是他第一天上班,在炸鸡店遇上前任员工的唐芙很不好意思,假装没看见杜程,提卖就走,结果刚出店门,忽左脚绊右脚摔一跤,炸鸡可乐洒一地。
唐芙:想哭,但是忍住。
“老板,你没事吧。”杜程跑出来扶人。
白飘飘赶紧捡起地上的炸鸡,呼,吹一吹还能吃。
唐芙艰难道:“没事,我进去再买一份。”
唐芙一瘸一拐地进去排队。
杜程看着他在队伍末尾的身影,对白飘飘道:“要前犯错,今生不管做什么努力也没用吗?”
白飘飘边吃边吃免费炸鸡,“因果轮回嘛,要不怎么会有报应这个词。”
唐芙排完队出来,手上提份新的炸鸡可乐,对杜程道:“最近在哪上班?”
杜程:“……在学校。”
唐芙:“挺好的,有份工作,可再把钱给同居的男人。”
白飘飘:嗯?她听到什么?
杜程:“我已经不住他那。”
唐芙:“行,我先走。”
杜程与唐芙告,白飘飘悄悄趴上他的肩膀,幽幽道:“你以前和男人同居啊?”
杜程大方承认,“是啊。”
白飘飘舔舔嘴唇,“带我见见呗。”
杜程其实也有想周隔海,“可以是可以,但是他很讨厌精怪管理局,你可千万在他面前提起。”
白飘飘:“没题!”
两妖怪高高兴兴地重返杜程的故居,但是却没找到周隔海。
404的门开着。
房东正在抱怨,“把门弄坏,人就这么跑,真是没素质。”
“他搬走吗?”杜程急切地道。
房东没见过杜程,气道:“你认识周隔海啊,他拖欠我一个月房租跑,还把我门锁弄坏!来来来,你认识他,正好你过来……”
“干嘛啊,谁认识他啊,不要拉拉扯扯的。”白飘飘护着恍惚的杜程躲开房东的魔爪,匆匆下楼,“你朋友搬家,他没通知你啊。”
杜程神情恍惚,忽浑身一抖,“我要去找姬大大!”
杜程拿出手机给姬满斋打电话,“姬大大,求求你,求求你帮我找我的朋友!”
雄赳赳死。
周隔海失踪。
两个妖怪朋友接连出事,杜程心慌意乱,不知道该怎么办。
白飘飘陪他坐着,“你放心吧,姬大大来,他肯定能帮你找到你朋友。”
杜程咬着嘴唇不说话。
白飘飘安慰地摸摸他的。
姬满斋来得比白飘飘想象得要更快一。
杜程一看到姬满斋就扑上去,双手抓住姬满斋的胳膊,结结巴巴道:“周、周隔海不、不见……”
姬满斋抬手从他的发顶一直抚到他的背,“害怕。”
姬满斋的话是有魔力的,杜程急躁的心情逐渐平复,“对不起,我没有告诉你我有个妖怪朋友,因为他很不喜欢管理局,他对管理局有误会……”
他本来是想解决洛可唯的事情后再去见周隔海,用自的经历告诉周隔海,精怪管理局是个很好的地方,他也可以一起来住。
“我知道,”姬满斋轻拍他的背,“我知道。”
姬满斋抬眼,目光落到白飘飘身上,白飘飘立正站好,一脸“我很守规矩,我什么没干”,姬满斋收回目光,“上车吧。”
“你也在找他吗?”
杜程惊讶道。
姬满斋“嗯”一声,方向盘向右,“他是登记在册的妖怪,下落不明当要找。”
杜程没有计较姬满斋什么时候知道的周隔海的存在,是着急道:“找到吗?”
姬满斋:“有一眉目。”
他早出晚归,就是为找周隔海。
小胶片消失时,微弱的妖气残留,令姬满斋猛想起,他曾在404感觉到相似的气息,微弱又杂乱的妖气消失的尾调。
当时他没有想。
小胶片消失后,姬满斋才猛意识到在404的房间,也许也有半妖消失。
杜程急得碎碎念,“雄赳赳是我第一个朋友,周隔海是我第二个朋友……”
姬满斋默默听着:所以他才不告诉他。
“一定要找到啊,拜托一定要找到啊。”杜程双手合十地祈祷着,他再也不想失去任何一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