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在头七魂飞魄散, 好像也挺应景的?
不知从何处来的钟声一下一下的敲打着南时的脑海,似乎有什么东西被震开了,南时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 纵一点光都没有, 依旧能看见鲜红的腔壁和闪烁着寒光的牙齿。
利齿落下的动作突然就变得很慢很慢了起来。
慢到让可以思索很多东西。
比,为什么总是不能算自己——因为一事不二卦, 仍旧处于很久之前的第一卦的‘象’之中, 还未脱离, 所以并不能以自己来算第二卦。
比, 知道李青天有古怪, 为什么还是将留在了自己房间里?按照的个性, 虽然人是热一点, 但是一旦起了戒备,是绝对不会自己留在一个看似危险的环境中的……另外开个房间是多难的事情?至于?
这一切都是因为还没有‘醒’,就是个‘智障’。
按照常理来说, 到刚刚凌晨12点之前都应该是个智障, 可能是池幽用了什么法子, 让提前清醒了过来, 但是又醒的不是那么彻底,故而日常中经常会出现管不住嘴、管不住手的情况。
果是含冤而死的厉鬼,则是在第四天的时候就能恢复神智,比之前在岭南村见到的那个新娘小姐姐就是这的。
但是,一切的一切, 都要从头七往后, 才算是正式的开始。
南时手指微动,一点金芒自的指尖炸开,形了一个浅浅的洛书秘图, 池幽不在,倾影晴岚不在,唯一看似能救的郭明凡现在生死未卜,好像也只能靠自己了。
南时现在才发现,池幽早就将很多东西都教给了,只不过下意识的忽略了而。
李青天和这只妖怪的生辰八字都没有,通过洛书秘图,好像能改的只有自己了。
南时不能一气自己改得活过来,不能保证活过来到底是醒在棺材里还是醒在哪里,需要一个自保的能力——况且的能力有限,一吃胖子那是不可能的。
第三阶段逆天改命不行,第二阶段总能尝试一下的。
还没死,因果尚未盖棺定论,一切还有转机。
南时微微一笑,洛书秘图的星象转动。
人有两个命盘,一个是属于活人的,一个属于死人的。
故而南时算命的时候,要的基本都是死亡时间。
但本体虽死,却仍有返还的余,故而南时用的还是生时的命盘。
原本是太阳入陷坐命宫的命格,瞬间太阳易换,天机、天梁、天巫、阴煞会照,将自己改了一个极为阴气的命格,容易在玄学面有很高的就。
命宫有这四颗星会照,人易在术数等玄学面有建树。
再改七杀、破军、擎羊……这一来,便是个凶极阴极的命盘了。
有这的命盘,轻易便可……
化厉。
若是说改命宫还算是顺利,改至财帛、官禄、迁移三宫的时候,南时的耳边经听见了隐隐的雷鸣声,入七杀,则隐而不发,再改破军,便是隆隆作响,再改擎羊,便是瓦釜雷鸣。
南时一点都不怕。
怕什么?劈下来打不打的到是一回事,就是打得到,那也得改。
果左右都是要挨雷劈,那南时宁愿带着这只见鬼的妖怪一道去死,也绝不便宜了那个姓李的……嗯,郭明凡骂得对,姓李的老瘪三。
南时念一动,将最后一位凶星嵌入了命格。
外面的雷响了,近在迟尺的牙齿也压到了眼前。
一寸暗红染了南时的肩头,水一般的向周围扩散,几乎是瞬间,就将一身长褂染了个通透。
***
李青天见南时终于被吞入兽之中,按捺不住大笑了起来。
“好啊——!”催促着大猫:“快吃下去吧!这可是大补啊!”
咪咪吃完了,就该轮到了。
现在可是个好日子,恰逢阴阴月阴日阴时,在这的日子里正式化为厉鬼,天然实力就要高那么一段儿。
想要为厉鬼,有两个法子:第一,怨气然,而第二,便是天时利催发而。
有些鬼明明没有什么怨气,也能就一厉鬼,不外乎死的时辰好又或者死的好。
今天李青天,恰好天时利人和三才聚集,难道不是天赐给的机缘吗!
大猫听从着主人的指令,就要将中的鬼魂咬个稀烂,犬齿闭合,却像是咬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一顿了顿。李青天大急,“快吃呀!犹豫什么呢!快吃呀!”
大猫发出了同呜咽的声音,身形控制不住的开始复原,逐渐占满了整个洞穴。
它神情痛苦,作势欲吐。
李青天神色一变,知应该出了什么变数,顾不得其,冲前用双手捂住了猫嘴,那张血盆大居然还就被按在了一起——兽从主人,不忍反抗罢了。
李青天喝道:“不许吐!快吃!”
正在此时,外面不知为何想起了轰轰的雷声,同晴天霹雳一般骤然而下,恰恰落在了洞穴之外。
这一击,动山摇,李青天一时不稳,摔倒在了大猫的身,紧紧的抓着它的皮毛,眼睛被那雷电带来的高温灼得几乎睁不开眼,皮肤都像是在融化一般。闭目大吼道:“不许吐!快吃进去!吃下去就结束了!”
天空之中,只见星月隐匿,乌云漫天,紫色的闪电同一条紫龙在云间不停的翻腾着,将天下都染了一片绚烂的紫。
这的颜色,对于鬼怪来说,是不祥的。
雷为天至刚至阳之物,所过之处鬼怪辟易。
大猫从喉咙里不断溢出了痛苦的哀嚎,紫雷同对它造了伤害,它的皮毛在瞬间焦灼,化作了扭曲漆黑的焦炭,连带部分血肉都经碳化,黑色的血不断自它鼻溢了出来,落了李青天满头满身。
“快吃啊!”
大猫试图想要咽下,天空中却又骤然划过了一道亮紫色,一道紫雷从云层中钻了出来,竟然直直的向洞穴内击来。
大猫一爪胡乱的挥舞,将李青天推开了去,紫雷虹,所过之处的一切都在碳化蒸发,李青天大吼一声,不甘的想要扑去,竟然想要以身挡劫雷。
正当到紫雷要击中的那一刻,陡然之间就化作了虚无。
天空中迎来了一阵狂风,胡乱的将乌云吹散了去,也带走了洞穴中的高温。
“天不亡我!哈哈哈哈——!”李青天劫后余生,虽身体发肤经化为了焦炭,但是耐不住还活着。还活着!
大笑,扭头看向了大猫,催促道:“咪咪?吃下去了没有?快吃吧,没事了,快吃!”
最后两个字,的声音经接近于扭曲。
“不必了。”一只手突然从大猫的中伸了出来。
那是很细致,很秀气的一只手,皮肤苍,血管的青紫色从皮下透露了出来,映着修剪整齐的指甲,很好看。
但是也很令人恐怖。
无论是何好看何细致的手,从精怪的中穿透皮肉而出,都是很恐怖的一件事。
手指漆黑的血被很快的吸收入了皮肤中。
南时撕开了那一道皮肉所组的缝隙走了出来,淡青色的长褂被血染了漆黑的一片,却又隐隐的透出了一点红,将手轻轻搭在大猫的皮毛:“有点可怜,但是以后不要跟错了主人。”
说罢,大猫被所触及之处就化作了一滩血肉,钻入了南时的掌中,不过是转瞬之间,那头山一的妖怪就消失了。
南时接近于叹息的说:“天时利人和,不光有,我也有。”
这怪物吃了不知道多少阴魂,阴气积攒的得跟个大凶之没啥差别了。
南时在它中化为了厉鬼,纵然没多少怨气,但是这天时利同也占了,何况轮体内还有师兄的一修为在?
池幽,可是一个千的老鬼了。
至此,大猫那积攒的阴气就了南时的滋养物,微微动了动手指,只觉得力量充盈在指尖,仿佛天下无所不能似。
“、变厉鬼了?!”李青天可谓是目瞪呆,看着经消失的大猫的位置,大吼道:“不……不可能!怎么可能杀了咪咪!”
南时摇了摇头,里骂了一句‘要不是个老瘪三我至于干这事儿?’,不过李青天给做了很好的示范,自古反派死于话多,要不是逼逼赖赖的拖到了子时,也占不到天时这个好处。
遥遥一指,李青天就像是被什么无形的手拉扯住了一,飞向了南时,的颈项入手,南时便微微一合,霎时间沥青天身体里就发出了一声微微的碎裂声,连一个气音都没有来得及发出,南时便继续发力,将那一团魂魄捏碎于手掌之中。
得了,完事儿。
李青天除非是老天亲儿子,天道当场为调整因果修改时间线,否则‘果’,绝无幸存之理。
南时有些无趣的拍了拍手,看着空荡荡洞穴,一股莫名的破坏欲涌了头,随手抚摸着岩壁,看着面漆黑的痕迹……哦,原来雷还劈下来了,就是没劈死。
嗯,回家就去买双色球,这五个亿大奖肯定是的。
原本以为所触碰之处,岩壁会呈现蜘蛛网状裂开,然而岩壁的坚硬远远超出了的想象,南时吐力搞了两下,岩壁屁事没有。
哎?
南时摸着下巴,开始怀疑起人生来了。
现在不应该很牛逼才对嘛?
……可能是高温碳化钻石了吧。
算了,不去管。
南时的目光落在了一旁伏着的郭明凡身,可能是老天爷有眼,不劈路人,郭明凡身倒是没有什么受高温高热影响的痕迹,只不过胸前有点血,重伤,不过离死还有一段距离。
南时没有急着救醒。
也不知道化作厉鬼对复活有没有什么影响来着,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确认没事,就先放着。
之前的后手,就是周管家们不是六个小时才到,而是四个小时。
不过没想到这老瘪三行动的是的快。
南时私想着——这也不能怪不是?虽然当时智障了点,但是基本逻辑思维还是保留着的,哪个正常人也想不到隔壁慈祥和蔼热爱小动物的邻居老爷子突然就掏出了迷药要取狗命吧?
想到这里,南时中又浮出了一些古怪的破坏欲。
站在原,仔细品味了一下,然后抬手掀了自己一巴掌——这破坏欲有点奇怪,可能是化厉之后带来的负面影响,就之前遇到的厉鬼来看,这种破坏欲绝对是可以抑制的。
放任的话,很有可能就变像喜丧鬼那无差别杀人的玩意儿。
才不干呢。
南时慢慢走到了洞穴的边缘,这洞穴是在山壁,位置还挺高,寻常人应该爬不太来。
南时也不知道在想点什么,突然双手合十对着老天爷拜了拜:“爸爸我错了!我觉得我还是应该信您的!之前脑残请您不要计较!感谢您留我一条狗命,等我回家四时八节的给您香!”
天空中突然想起了一阵隐而不露的雷鸣声,感觉别像是老天爷给比了个中指,并表示:滚蛋!
南时轻笑了一下,没太在意。
能活下来,感觉世界都挺美好的。
将灵力凝聚于指尖,在天空中放出了一朵烟花,还很皮的搞了个花:我在这里↓!
这么久了,家里人也该到了,估摸着应该是在找吧……
南时又在洞穴门站了一会儿,结果万万没想到人没等到,等到了一架无人机。
无人机就悬停在洞穴的前,南时也不知道这是哪一的无人机,但仍旧是下意识的对着无人机招了招手,笑眯眯的打了个招呼。
而另一。
山下某移动指挥中。
“卧槽!哪来的这么大的厉鬼!”流里流气青谢觅一蹦三丈高,抓着眼镜青就来看:“看看!操了,我们不是来抓妖怪的吗?怎么是厉鬼?!这厉鬼和妖怪是一个等级的吗?!”
眼镜青楼时晴拧着眉头看着显得有些人畜无害的青,皱眉道:“确定是厉鬼?”
“我拿我祖十八代发誓!肯定是厉鬼!”谢觅指着无人机传回来的影像:“不要看人家穿的是暗红色的衣服就觉得不是厉鬼好不好?有能耐的厉鬼想穿啥颜色就是啥颜色!”
拉开一旁的灵气探测仪,就看见面的指数经飚了一座小高峰,崩溃的道:“我们要不还是撤退吧?这尼玛我们全填进去也不够啊!得申请人手!”
刚说完,就见影像中的青从袋里摸了个手机出来,打了一个电话。
旁边的联络器响了起来:“虎a12小队,指挥中捕捉到与b201案件举报人相同的电话来源,请问是否接入?”
楼时晴应了一声道:“接入。”
很快电话就被接了过来,只听那边说:“喂好,之前我举报的在h市yy山遭遇的一只别大的猫经死了。”
楼时晴的眼睛盯着影像中的画面,对着谢觅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冷静的问道:“您好,请问您知道您举报的猫是怎么死的吗?”
“被雷劈死的。”南时抬头看了一眼无人机,站着有点累了,干脆坐了下来,双足悬空:“估计是坏事干太多了,就被雷劈死了。”
本就是冬天,夜晚的山风吹着让感觉有点凉,便拢了拢衣服。
恕直言,现在别想搞条被子来盖盖。
“好的,我知道了,感谢您的举报。”楼时晴道,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衣物摩挲声几乎能和影像中的重合,谢觅这头正在疯狂的查询电话所在位置,很快一个红点就出现在了图,指向了无人机的坐标。
无声的指了指屏幕,让楼时晴看这边。
楼时晴点了点头,中又道:“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吗?”
南时眯了眯眼睛,刚刚感知到有一队修为高深的厉鬼往这个向来了,应该就是家里的人:“不用了,我家里马来接我了,辛苦们了。”
说罢,南时就挂断了电话。
那一队人的速度极快,就像是飞一的,很快南时的视线中就出现了一架飞驰在空中的马车,南时瞪大了眼睛,等等,看着架势,怎么感觉像是师兄亲自来了。
不是吧,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扭头就想进洞穴郭明凡扛着就走,鬼市就在附近,南时暗忖了一下应该能在师兄到面前之前到鬼市里躲一躲,的步伐刚迈出去一步,就听见有人清清淡淡的喊了一声:“南时。”
……妈的,果然是池幽!
片刻之间,马车经到了洞穴之前,池幽扶着清河下了车,履平一般的立在空中,眯着眼睛打量着四周的一切。
很熟悉的雷电之力。
几乎可以肯定南时动用了洛书秘图。
看向了一旁的无人机,无人机瞬间爆裂了开来,无法再保持悬空的状态,落了下去。
池幽看着南时一身暗红,语气同情人呢喃:“南时,化厉了?”
南时双手举过头顶,呈现标准的投降状态:“不是,师兄听我解释,我是的可以解释的!化厉只是顺带的!我不是故意的!”
池幽越温柔,说明火越大。
要命,是的很想开溜了。
“过来。”池幽低嗤了一声,南时很没有出息的走了过去,顺道还和一旁侍立的周管家道:“里面还有个人,之前救了我一回,麻烦带去治治伤。”
“是,少爷。”周管家应道,顺便给了南时一个同情的眼色。
南时到了池幽面前,低着头小声说:“师兄,我没事,别担。”
“……”池幽冷睇了一眼,没有说话,转身了车。
清河在一旁道:“少爷请车。”
南时向四周看了看,别说,当了厉鬼其实还是有点好处的,至少能看清楚旁人的修为何——当然,比高的看不太出来,但是能感知到‘对很牛逼’这种信息。
南时本来以为自己很牛逼了,但是现下一看,可能最弱的那个……就是前面捧着香炉,穿粉衣的侍女应该一个能打三个。
“……我突然想到我还有点事要交代,师兄,要不先回去?我办完事儿就回来!”南时打着哈哈就想走,结果人还没迈出去一步,仆婢们就前一步,将的路给堵死了。
粉衣婢女垂眉低眼的道:“少爷,请车。”
“我是的有事……”南时挣扎着道。
池幽在车内冷冷的说:“难道还要我亲自请南先生车,南先生才肯赏这个脸面?”
南时屁都不敢放一个,麻溜的车,然后光速认怂:“师兄,我错了。”
“错在哪了?”池幽手中玩着一柄玉扇,头也不抬的道:“我也没想到,南先生出门一趟,倒是性子都改了……脑子清楚了?”
“清楚了。”南时没忍住缩了缩头,其实刚刚吧,还是有点被化厉影响到了——平时也不这啊!
每个人的内深处都有一片幽暗,有些人为幽暗所吞噬,有些人则能够克制这些幽暗,依然保持自己能够符合与大部分人都接受并且认同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1。
而化厉,则是将这些幽暗面无限的放大,来侵蚀的内。
南时仔细品了一下,其实倒是不觉得自己化厉有什么错,毕竟这不也是没办法了嘛,但凡有一点办法,才不化厉鬼呢,当厉鬼天生就有原罪,啥都没干下去还得服役好几百洗刷怨气呢!
“我……”南时只好往前扯:“我不该随意跟着人出门,还来了人界,防人之不可无,导致自己身处险境,不得不化厉——这总是不好的。”
“呵。”池幽皮笑肉不笑的说:“原来南先生还知道?我还以为南先生会先张要我夸奖几句。”
“南时不敢,请师兄责罚。”南时想:的,人太熟了就是不好,要不是看见池幽一脸不爽,八开第一句就是师兄我厉害吧,我单枪匹马一只老大的妖怪和一个老瘪三给干死了!
“回去再说。”池幽说罢,将手中的玉扇扔进了南时怀里:“自己收着,清静气,不可妄动杀念。”
南时一脸懵逼的接了:“哦……谢师兄。”
此后就是许久无话,南时靠在车壁困倦得打了个呵欠,闹腾了一晚,是的困了。
半梦半醒之间,感觉到仿佛有人拉了的手在仔细的翻看。
池幽握着南时冰冷的手,将修为注入南时体内,为镇压邪气。良久,看向窗外的天空,语气幽然,眉宇间带着一抹讥讽之色:“想亡我招摇山之不死……”
“那又何?南时还是活下来了。”
巧合过多,就是阴谋。
无论是天注定,还是人为。
***
楼时晴和谢觅目瞪呆的看着经黑下去的屏幕。
“……这……这群厉鬼哪来的啊?!啊?!”谢觅抱住了自己的头,一副抓狂的子:“搞什么啊?!哪蹦出来这么多老鬼,这头老鬼不值钱是不是?”
“我不管,我要换区!h市待不下去了!我明天就转去s市!”
楼时晴则是抓紧时间,将刚刚拍摄下来的画面保存下来。
“别闹,这些都要交记录,让开!”
“跟我一起去s市嘛!”
“我只服从级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