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到了车上, 倾影和清河围着他把他的衣服给剥了,用大毛巾给他擦干了身上的水汽,本来想换上南的衣服的, 池幽却摇了摇头, 指着自准备着替换的衣物叫人给南披上了。
女本也是这么想的,毕竟南在最好不要太多动弹, 这广袖宽袍的抬只手随裹一裹就行了, 要套他的汗衫牛仔裤还有点难度。
晴岚留下处理后续了, 南还有心情问道:“对了, 老叔呢?我叫他在路上等我的, 叫个人去通知他一声。”
池幽在一旁, 倾影不敢当面吐槽, 恭敬的答道:“禀少爷,周佬已经在去的路上了。”
南又问了句,才知道老汉看见他跟着山魈走了, 知道事情不妙, 连忙出了林子往有信号的地方跑, 一路上都在疯狂打电话, 这才打通了晴岚的电话,所以他们来得比白无常都要早一些。
否则他们怎么可能来得这么快?
南砸吧了一下嘴,吩咐道:“那头要谢谢人家。”
“是,少爷。”倾影道了一声,收拾好南, 她和清河坐到了马车的边缘去了。
他坐了一会儿, 那一口坚持的精气神没了,就开始叫惨叫疼了。池幽本就坐在他身侧,南贼不要脸的趁着自有伤, 就往人肩头趴:“师兄,我手疼。”
“疼?”池幽嗤了一声:“南先生方才怎么就不知道被咬一口会疼?是我的东西太少不够南先生使,还是我的太多了敢让南先生冒这个险?”
这一听,完了,池幽生气了。
南扒拉着池幽的衣袖:“那不是太紧张……一就给忘了嘛,师兄我错了,我手疼!”
池幽一眼横来,南不敢再逼叨逼,正打算坐直的候就见池幽伸手过来,一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拨弄了一下方才紧急抢救包着的纱布,随即置在了自膝上,如竹如玉的手指搭在南的腕间,没有挪开。
南:“……师兄?”
“你不是手疼吗?”池幽垂眸看他,低缓的道:“瞎折腾个什么?”
“哦。”南乖巧地应了一声,大大方方的靠在池幽肩上,陡然感觉这一口挨得值。
马车是走鬼道去的,速度要比他想象中的快很多,鬼道中湿冷的空气自外头涌了来,跟陡然了开了16度的空调间一样,南舒爽了一阵后就忍不住抖了抖,直往池幽身边缩。
南胸口那根凤羽也在换衣服的候被摘了下来,刚开始还好,没一会儿他就感觉到寒了,偏偏丝绸的衣物贴在皮肤上凉飕飕的,冷得很。
他精神放松下来后一阵困就袭上了心头,本就起得早没睡好,又闹腾了这么一桩子事,南也没太勉强自,打了个呵欠就睡了过去。
睡之前还心想他家马车是的不行,怎么还不隔温?
南浑然忘记了他某日上了自家马车还抱怨太闭锁了感觉不舒服,硬是让仆婢们把马车的隔温功能给关掉了。
睡着睡着,好像不那么冷了。
***
再度醒来的候人已经躺在家了。
他这一觉睡了七八个小,中途就医、验血、拍片愣是没弄醒他,云省这边的医院对这种毒蛇咬伤、蘑菇中毒都非常有经验,血清打过了,出了报告一看就知道屁事没有,家躺天得了。
如果非要算,其实他给自开的放血的那刀比蛇毒的伤还要严重一点,至少还给缝了针。
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感觉自哪哪都不舒服,低头一看自被包成了粽子状的蹄子也就释然了……这至少还是个纯肉棕嘛。
也就只能这样安慰安慰自了。
晴岚见南醒了过来看他,端着水喂了他一些,这才道:“少爷,还疼不疼?”
“还好,就是有点别扭。”南喝了半碗水,突然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草药味儿:“你在弄什么呢?”
“少爷一会儿要用到的药。”晴岚微微一,却让南背脊发麻,总有些不太好的预感,只听晴岚道:“少爷,山主吩咐您醒了之后就去他那儿一趟。”
“哦。”南下识的应了一声,随即又想起了什么:“我不去行不行?就跟我师兄说我还在睡!”
晴岚微如初:“也不是不行。”
见她要起身去复命,南又后悔了,他嘟囔着爬起来:“算了算了,我还是去一趟吧。”
晴岚又旋身过来替他换了件衣服,到底手上有伤,以宽松为主,南低头看了一眼自身上薄薄的绸衫:“是不是有点太薄了?”
“比较方。”晴岚说着,就引着南出去了。
园子的设置一如家,熟悉的长廊,熟悉的垂帘,熟悉的面孔,要不是空气的味道不太一样,南都以为自了s市。
天空是清透的蓝,倒也看不见太阳在哪,南一瞧天空还以为是下午三点,结果问了之后才知道已经五点了,天还没黑罢了。
南看着天空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可能要与世长辞了,做好了心理准备后才了池幽的院子,却被清河告知池幽在花厅等着他,他才松了口气——在花厅一般是吃饭,要揍他那一般会去书房。
果然一花厅,就是一整异香扑鼻而来。
说那味道像肉吧,不太像,肉的香气是浓郁的,就算是做得太清淡,但是肉的味道也不会改变。说味道像素菜吧,但就是韭菜炒大葱也没有这样的香味。
清而又浓郁,带着一股子草木香气与菌类有的味道,让南很没有出息的吞了口口水。
池幽坐在上首,见他来了微微颔首,示他坐下用饭。
“见过师兄。”南行了个礼就坐下了,好奇的看着面前穿成一串的菌子,等着池幽动筷这才伸手拿了一串,直接一口咬了上去。
下一秒,他把菌子给吐到碗了。
“……烫!嘶——!”南龇牙咧嘴地抢过一旁的水猛灌了一通,末了对着清河吐了吐舌头:“清河,看看我舌头肿了没?”
菌子表皮不是很烫,但是谁他妈能知道这玩儿咬一口就爆浆啊!吃过芝士鸡排的都知道,外面的鸡肉可能还在接受范围,但是面的芝士流心的是烫到人想跳脚,这菌子就和芝士鸡排差不多一个德性,面的浆液还黏在舌头上,要不是池幽搁这儿坐着,南当场就能呸声。
清河上前了步,为南续了一杯茶,瞅了一眼南的舌头道:“禀少爷,没肿,就是有些红。”
池幽淡淡的道:“把舌头缩去,像什么样子。”
南委委屈屈的用手指碰了一下自的舌尖,随即疼得连忙把舌头缩去了,舌头可谓是身体最敏感的器官之一了,南怀疑它已经被烫伤了,不管用了。
“师兄,我舌头疼。”南抽着气说。
池幽看也不看他:“那不吃。”
南想了想,池幽说的有道理……有个鬼的道理!哪有舌头被烫了一下就不吃饭的?!这不可能!
更何况这还是他千辛万苦拿工换来的菌子!
急有急办法,南与倾影耳语了句,倾影应声出去了,南眼巴巴的看着碗被咬了一口的菌子,干脆伸手将它撕了开来,面的浆液迅速冒了出来,南也不敢作死上去舔,只能吹了又吹,这才送入口中。
是奶浆菌!1
烤得果然好好吃!
南感觉自完满了。
池幽看着他那动作就觉得眼熟,自琢磨了半天才想起来跟自前天看见的那只猫差不多。
那日家中来了只野猫,盯上了不知道谁搁在炉子上炖的肉,明明锅子就在火上,那只野猫还要不怕死的伸手去试探,被躺到了就缩爪子赶紧舔一舔,最后厨下看它可怜,挟了一块肉出来给它吃,野猫上去就是一口,然后被烫得龇牙咧嘴,最后无法,只能小心翼翼的把肉用牙齿撕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才能入口。
南却管不了这么多,美食当前呢,能吃到嘴的才是英雄!他取了一串放到了池幽碗,满目期待:“师兄,你尝尝,的很好吃,保证是你喜欢的味道。”
“嗯。”池幽应了一声,他吃比南斯得多,先用筷子将竹签上的奶浆菌拨入碗中,再小口小口的品尝,压根没被烫到,末了以帕拭了拭嘴角,才夸了一句:“是不错。”
南闻言可谓是逐颜开,又拉着池幽尝试了据说没炒熟吃了会看见小人的牛肝菌、有地方能吃有地方不能吃的青罗伞,也可以看得出池幽也很喜欢,至少当南提出明天来个菌子火锅的候,池幽居然默认了。
夭寿啦,他师兄居然乐吃火锅啦!
南暗搓搓的在心下着,手上不停的去针对菌子美食,等到倾影拿着小刀来的候南和池幽都快把那盘烤奶浆菌给吃完了,自然用不上了。
饭后,池幽才带着南去了书房。
“潭下的东西寻着了。”池幽示南自去看书案上的东西。
那是细长的锦盒,南第一反应可能是玉制品之类的东西,毕竟想要在水下反光还是要讲究一点科学原理的,结果打开一看,居然是一轴画卷。
“哎?居然是画轴?”南顺手拿起它,本想打开的,结果没想到那画轴入手丝滑异常,不像是绸子,更像是皮质一般,上头的丝线松了开来,一端自南的手中滚落了下去。
南看着已经延伸出去三米的画轴:“好长……”
“再看。”池幽自然已经是看过了,他端坐于主位上,漫不经心的拨弄着茶碗。
南定睛看去,才看了行,嘴就冒出了个脏字:“我操!”
池幽抬眼看他,南自知失言,抱歉的对池幽了,随即又低头去看。
这说是画轴也恰当,毕竟它上面是带简笔画的,黑白点密布于这一张图纸上,南看着看着不觉入了神去,一种奇怪的感觉油然而生,他说不清楚是什么,却又明白的知道是自这一轴画卷中传来的,刹那间,他仿佛看见了漫天的银河闪烁,许许多多的东西从他眼前一晃而过,却又无法琢磨。
池幽静静地看着南,夜灯柔和而明亮,映得他本就俊美的面容变得越发的灵秀起来。
有幸能找到《河图洛书》,南的机缘不浅。
所谓河图洛书,已不知其所来,但它描绘的是天地空间变化脉络,招摇山的洛书秘图,是由其中演变而来,这东西早已被神化,有人说它是兵法,有人说它是上知五千年,下知五千年的神书,更有人说它是埋藏着密宝的地图,得到它就能够改朝换代。
事实上也差不远。
自河图洛书中演变而来的洛书秘图能够逆天改命,这一轴原本自然不会再差到哪去,可惜代太过久远,如今略有破损,但给南做个法器还是不错的。
“有点可惜了,破损了。”南过神来,有些怔忪的看着它,感叹了一声。他随即将画轴卷了起来,放到了池幽面前,吟吟的道:“师兄,这东西不错,给我有些浪费了。”
池幽有些诧异:“你不要?”
南想了想,很认的说:“等我以后水平到了,你再给我也是一样的。”
“这样的东西,我未必会给你。”
“那就不给呗。”南无所谓的道:“多大点事儿。”
池幽微微一,将河图洛书推到了南身边:“不必,此物于我无用。”
南摇头道:“我不信,师兄你别蒙我……我就是水平不到也知道这东西是个屠龙宝刀……哦就是绝世的宝物的思,于我们而言,怕是没有更好的了。我拿着可能就如同三岁小儿抱金入市,反倒引来危险就不好了……而且我是的用不上。”
“南先生未免也太小看自了。”池幽淡淡的道,转而吩咐清河来:“清河,将此物收起来,送到少爷房中,若是少爷不用,就转入藏宝殿。”
言下之,这玩儿要是南不要,就直接扔到墓头去吃灰。
南眼睛一转,等清河出去了,这才小声道:“师兄,你的思是你还有更好的?可以让我看看吗?”
“近在迟尺。”池幽倒也没有隐瞒的思,南随着他的视线落到了那一柄他极其眼熟还身体熟的黑色戒尺上,他吞了吞口水,头皮发麻。
之前南还见着它讨厌,趁着池幽不在还拿它拨弄过炭盆。
“……不会吧?”
池幽微微扬眉,示南自去看,南拾起了那把戒尺,这把戒尺材质是好,非金非玉,捏在手上触手生温,上面啥花纹也没有,但是等池幽的手在上面一拂,南迎着光看见了上面细密如蚂蚁的图画和字迹:“这是……”
“推背图。”池幽答道。
南:……好吧还的很厉害。
要说声上,河图洛书和推背图其实差不多,只不过那张河图洛书是破损的,而眼前这个既然池幽说比它好,那自然是完整的。
南放下了戒尺,双手合十的拜了拜:天惹,他不是有想要毁坏物的,不知者不罪啊!
而且看这样子,极有可能是招摇山祖上传下来的,亏得池幽不知情他拿这玩儿捅炭盆,不然可能他当场就没命了。
池幽的嘴角动了动,看着南的动作一半会儿竟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难道是的穷养了南,才让他是这个德性?
罢了……以后多带他见识见识就好。
池幽伸手取过了戒尺,吩咐道:“南,脱去上衣,跪下。”
南如同一只傻孢子一样抬头看着池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