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点燃了一支烟, 抽了一口,眼中带着不可见的兴奋:“也算白费时间。”
今天这事儿起来有点玄乎,他们本来都打算放弃这条线了, 要是按照原定计划, 明天他们就要回局子里开会,然根据上级领导的指示换一个目标, 今天他们都去吃了散伙饭了, 回来路上突奇想的顺手蹲一蹲, 想到就让他们蹲到了线索。
大家圈子不同, 在某些圈子是个都能查到的消息放在别的圈子里可能就是惊天秘闻, 这真的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林晓杰挂了电, 烦躁地在原地踱步, 李二这个向来难缠,以前有顾海珠压着还算是得去,现在他当家做主谁知道他会给他整出什么幺蛾子出来?思及此处, 他又拨了个电给买家, 钱是重要的, 但是放个不靠谱的下去还不如等到顾海珠重新掌握大局。
“……不行, 我们是生,生要讲究信用。”对方寸步不让,非要林晓杰按时交货。
这个史密斯虽然来头很大,在国外还涉黑,但是却威胁不到他这个兔朝的官儿, 林晓杰并不是很怕他。他想了想:“既然如此, 那预付款我会按照合约双倍推给史密斯先生,咱们好聚好散。”
史密斯无所谓的笑了笑:“林先生不妨再考虑一下。”
罢,史密斯就挂断了电, 让林晓杰听了个忙音。
林晓杰在心里腹诽了句脏,手机突然一震,他打开一看,居然是一份匿名的邮件,里面带着张图片,他越看脸色就越难看,末了直接就骂了娘:“我日鬼佬他祖宗!”
这张图片不是其他的,就是他的基本资料!
做这行,史密斯可能不是个假名,但是他可有把他姓谁名谁的去告诉买家,都是随便起个代号的。他在顾海珠那边就是‘大哥木一’,和顾海珠这个大姐半真半假的当着夫妻。
买卖双方转账打款,林晓杰肯定也不会用他自己的账户,而是开了个黑户,户头本还在三和里头待着呢,和林晓杰自己绕了不知道弯儿!
但这会儿史密斯将他的身份信息到了他这里,就明他已经查出来‘木一’是他了!搁这儿威胁他呢!
什么好的,既然身份被知道了,史密斯想弄他非常容易,随便一封匿名信他下半辈子是一颗枪子儿还是在牢里终老都不好。
这就是在威胁他呢!
而另一头,小车内兴奋的对视了一眼,将证据保存了起来。有了这些证据,如果还能抓到现行,基本就是铁板钉钉的能把他送进去了,哪怕他头上还有什么物都不管用!
兔朝的底线摆在这儿,谁碰谁死。
***
南时懒散地打了个呵欠,林晓杰的命盘被他改成了困顿之相,他面也就翻不出什么水花来了,他就等着看新闻就成了。
他拥着被子靠坐着,神色淡淡的,外头的月光落了进来,穿透了花格窗上的菱纱,在地上投出了一片温柔的剪影。
房门被敲响了,是倾影:“爷?”
“进来。”南时应了一声,倾影便入了内室,还顺手替南时倒了一杯温水。南时捧着茶盅戳饮了一口,清水入喉,叫他口中舒服了许,他道:“什么事儿?”
倾影答道:“奴婢已经联系到了墓主的血脉,原墓主早已投胎去了,如今管着的是他的来孙,是已经去托梦了,谢爷转告。”
“嗯,知道了。”南时将茶盏递还给了倾影,倾影行了一礼便出去了,房间又陷入了沉寂之中。南时看着那一抹月光,不知不觉中又睡了去。
这件事儿果然就在正月的一天里结了尾巴,下午三点,南时还在店里等下午茶呢,突如其来的一条新闻就刷爆了整个社交圈子,南时自然也不例外,点进去吃了一口自己种的瓜。
林晓杰、李二等当场赃俱获,w市古墓因为早就被顾海珠挖开了盗洞,开始抢救挖掘,顾海珠还躺在病床上也被直接转交了公安,林晓杰为求减刑,主动交代交易线索,国家展开了追回文物之路。
一般来从抓到判的流程要走半年,林晓杰这桩案子却是半个月就判了,甚至还打回重申了一遍。李二、顾海珠等组成的盗墓团伙涉-黑、侮-辱尸体、损坏文物,倒卖珍贵文物,判了死刑,林晓杰因被抓主动出上线,先是判了个无期,又被上级院认为量刑轻,回重审,改判了死刑。
也算是大快心吧。
当天的新闻联播也是在讲这个案子,中央台让林晓杰直接在全国民面前c位出道,普通民众还是老惯例,给他家送了点花圈挽联什么的,左书‘死有余辜’,右书‘死不足惜’,中间横批‘死得好!’。
倒是有些本身就混灰色圈子里的看不惯他这个行径——不是当了摸金校尉就是一点血都有的,他们觉得挖墓这什么,倒买倒卖也什么,到底东西都是炎黄子孙手里头打转,这个林晓杰直接把老祖宗的东西卖去国外,简直是丢丢到家了。
盗墓圈子里有句老,什么秦皇陵、唐十三陵,那都不是事儿!谁有能耐把当年八国联军他们家祖坟给掘了那才叫本事呢!回头就把从他们家祖坟里挖出来的东西往博物馆门口一扔,好是干尸,让鬼佬看看他们家祖宗在博物馆里给参观,爽就一个字!
不也有嘲讽鬼佬哪来的祖宗,总不能挖出只猴子尸体出来也扔博物馆吧?那磕碜?
来有悄悄把林晓杰前头代一直到可以查出的祖坟都给挖了,林晓杰他家投胎的先辈们直接追到地狱去把一天按三顿连带宵夜的打,骂他辱家门,祸害先代,还是被守卫给拦住了,万一给打得魂飞魄散了他们不好交差,对方还得受个千年刑呢,这才算完。
不这都是了,不必再提。需知在阳间行事,阴间总替他记了一本账,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南时让周管家安排去义务批货的也回来了,南时重新收拾了一波店铺,虽然日日还要见池幽,根本跑不掉,但是他可以选择晚点回家,无形中就缩短了他和池幽相处的时间,也算是万幸。
只不时间得越久,南时就越清楚自己的心——害,不见池幽也就罢了,日子还是照常的,可他往池幽面前一站就不想走,看池幽一眼都觉得开心得恨不得飞起来,那还有什么好的?
这会儿也有什么游客了,南时拿了张纸又排了一遍自己的命盘,反复看了一百遍都看出来他这命盘上到底哪里写了情路坎坷啊!明明就是顺顺当当的白首偕老琴瑟和鸣的格局,他瞧瞧自己,再瞧瞧池幽,他自己都不信这哪里能白首偕老琴瑟和鸣了!
“南先生在吗?”突然有幽幽地道。
南时闻声抬头望去,只见外头绚烂的晚霞下,站着一个旗袍美,她穿着一件十分十分妥帖的白色旗袍,头规规整整的挽了个髻,容貌秀美,往那儿站着不动便有一段令心折的气韵。
“我就是。”南时起身迎了出来:“夫往这边请。”
旗袍美抿唇一笑,高跟鞋落在了地上敲出了清脆悦耳的响声,倾影和晴岚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南时身,颇为警惕地看着她。
这章程一看就知道对方不简单。
旗袍美倒是不介,风姿绰约地坐下了,南时抬了抬手,令晴岚上茶,便听她道:“早听闻南先生神机妙算,我还当以为是那等老神仙,今日一见,才知道南先生竟然是这样一个俊美的年郎。”
南时微微颔首:“夫谬赞了,不知夫如何称呼?”
“妾身姓冯。”
“冯夫。”南时自然而然的接口道:“不知道冯夫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冯夫拢了拢自己耳旁的鬓角,“南先生快快语……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妾身一支心爱的钗子叫给偷了,那小偷可恶,身上有些东西,逃得无影无踪的,便来求南先生指点一声,也好让妾身有个方向,追回那支钗。”
哦,找东西啊,简单。
南时将纸笔推到了冯夫面前:“夫写个字吧。”
冯夫凝睇着南时,俏生生地道:“妾身不会写字,恐写出来贻笑大方。”
南时微笑道:“我又不是来看夫的书如何的,不瞒夫,我的字应该比您丑了。”
有一一,规整得跟印出来的字体那才难解呢,那种字束缚了心气,便也露不出什么明显的象。
就跟做题似地,有些写的字就是把答案明明白白的告诉南时,有些写的字那就是先出了道题,得南时解开了才能知道答案。
“可妾身是真的不会写字。”冯夫笑着,却不再拒绝,在纸上写了个‘’字。
南时低头看着,随即将目光投向了冯夫臂上挎着的丝绸小包中,随即轻笑着道:“……也罢,开门做生,上门皆是客,夫的钗子在夫包中,您可以看一看,是不是就在里面。”
字,天地之贵也,天地之德,阴阳之交,鬼神之会,五行之端,象臂脛之形也。1
这个字大部分情况下都是一个大吉的结果,到寻失物,那就是丢,都了‘臂脛之形’,那不就在主手臂上挎着么?
冯夫这是在有试探他呢。
冯夫笑靥如花,素手一探,就从包中摸出了一枝华光四溢的宝钗来。
“南先生好手段。”冯夫将宝钗推到了南时面前:“是妾身失仪,此物权当是赔罪了。”
实,南时不想收。
这钗子整体以拉丝工艺制成,上面镶嵌了宝石、珍珠、象牙等九种珍宝而成,拉丝工艺制成的九尾凤凰随着冯夫的动羽翼轻颤,翩然于飞,就是不看这玩儿的年头,光看这份工艺,这上面的珠宝,价值就是不匪。
还什么事儿呢,就送个重宝,头肯定是一件大事。
但南时却又有些跃跃欲试,他面上装得平淡温和:“夫不妨先看夫想要求什么。”
冯夫故讶然道:“先生不能替我算一算我求些什么?”
“夫请。”南时摇了摇头。
啥毛病啊,上门来求还故弄玄虚?他南小时好歹也是一卦百万的物,要他算,可以,但是那是另外的价格!
冯夫或许是看出了他的不耐烦:“那妾身就直了,妾身死期将至,也无甚放心不下的了,只有一事,还要求南先生帮着照看一下。”
“妾身有一血脉,如今年方十七……”她到这里自己也觉得挺好笑的,就笑了起来:“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那丫头不知道要考什么大学,明年就要高考了……偏偏她父母又是个不争气的,妾身想请南先生走一趟,叫她知道考些什么,免得撞得头破血流的,妾身心疼。”
“夫为何自己不去?”南时反道,这么大一个厉鬼,别是托梦了,就是往跟前直接站出来都是题的——除非对方是纯阳之命,神鬼辟易。
“南先生笑了。”冯夫笑着摇了摇头:“妾身去不得,这才求到南先生这里。”
她从小包中又拿出了一张纸条放在了南时面前:“只要南先生愿替妾身走这一回,妾身这库房全都予南先生也无妨。”
南时也看,这种小事实给那支钗他都觉得烧手——如果真如对方的那么简答,犯得上拿全副身家给他?钱是个好动心,但是太麻烦了他也……也不是,他现在就需要麻烦一点的事情,好能让他离开s市,离开池幽。
要是能忙到工夫想池幽,那就更好了。
冯夫道此处,也不等南时答应,便低头饮尽了杯中清茶,感叹了一声:“妾身已经很久都尝出味儿来了,想到在此之前还能尝着,也算是不错。”
“南先生既然不言,妾身就当您是答应了,那丫头就拜托给南先生了。”冯夫罢,婷婷袅袅地起身往外走去,她来时优雅端方,此时却走得有些潦草,走了步,一只白色高跟鞋就落在了地上。
南时看向了那只鞋,淡淡的道:“夫放心去吧。”
冯夫侧首对着南时嫣然一笑:“好,我信南先生。”
她罢,便不再逗留,出了门去。
残阳如血,落在了她的身上,耀眼得刺目。冯夫抬头直视着夕阳,笑得异常动。
陡然之间,她的身上就出现了一点火焰,所之处,身形便就此湮灭。
不是一个呼吸之间,冯夫就此魂飞魄散。
南时叹了一声,指着地上的那只高跟鞋:“收起来吧。”
成了厉鬼有条路可以走,要么此间事了,回地府受刑,服完了刑,怨气散尽重入轮回;要么踏上魔道,嗜杀成,神智消亡,天地难容,魂飞魄散。
魂飞魄散,就是什么都有了。
这位冯夫明显就是,只不不知道用了什么子,可能是临死之前回光返照,叫她恢复了一点神智,所以才找到了她——走上魔道之厉鬼先杀的就是与自己亲近的,血脉裔、亲、好友,杀一个,怨气就越深,力量就越大。
故而冯夫不能去见她的裔,见了,或许就忍不住了。
“是,爷。”晴岚应了一声,上前用一块红绸将高跟鞋裹了带走了。
南时突然道:“对了,之前有个女孩子,被冥婚的那个,好像姓王?……叫送走了,面有盯着她吗?现在如何了?”
那个冥婚的女孩子不也是选择了走上了这条路?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倾影微微一思索,便答道:“上一次消息是在正月十五那天,王姑娘顺着边境去了国外,烧了一个村子,除了疯癫了些,倒也得快活。”
“……唔。”南时一愣:“怎么跑去国外了?”
“有个蛇头,专门将国内的好女子带到外国去做妓子,王姑娘听闻了之便跟去了,此家中便不再跟随了。”出了国,那就不是自家的势力范围了,全看那位王姑娘的造了。
南时颔首道:“这样也挺好。”
他抬手拾起了冯夫留下的纸条,上面有条信息,一条是她的裔的资料,还带着一张照片,另一条信息则是她的库房的坐标,让南时自己去取——照片还是彩印的,甚至还有这姑娘的二维码名片,直接扫码就可以请求添加好友。
也是绝了。
科技达了,鬼都跟上时代了,真是方便了不。
就是不知道冯夫是自己买了个打印机学着打印的呢,还是一脸凶相的要求打印机老板给打印的呢?
南时思及此处,忍不住微微一笑。
今天虽见了冯夫香消玉损,却不见得有悲伤,冯夫自己都不在乎,就更不需要别替她去悲伤了,倒是一片温柔心,很叫南时为之心神一动。
总而言之,今天都是一些令愉快的消息,南时想了想,写了一张‘东家有喜,限时对折’的牌子挂到了门外。
这牌子一出,不管是想买不想买的游客都忍不住进来逛一圈了。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啊!
一时竟然也客似云来。
“老板,你这章子怎么卖?能不能拿下来我看看?”有看中了南时的那匣子章子,南时上前取了下来,放在了绒布上叫细看:“原价十万,今天对折,五万。”
有一一,高兴归高兴,钱还是要赚的,赚一点。
对方一听就咋舌,连碰都不敢碰那章子一下,摆摆手就走了。南时一点都生气,取了块布将章子上的灰细细地擦干净了,又摆回了架子上。
哦对,还有冯夫的凤钗。
南时犹豫了一下,摆了摆手让倾影先带回家里吧,改天他有空抓祝离来做个,散散上头的阴气——到底是个入魔的厉鬼的随身物品,不同于之前玄微先生的章子,不是可以随便卖的。
现下他要是敢把这凤钗不做任何措施就卖出去,谁戴谁死,放家里就死一户口本,比死神小学生都要恐怖。送去博物馆倒是个办,可惜这凤钗年代不知,对方也不一定收就是了。
个小时候,天也差不黑尽了,路上的游客都散了去,南时盘完了账,随大流一起下班了。
下班之前还蹭了对门杯卖完的果茶,毕竟鲜果不好夜,对方要送,南时也拒绝。
南时到了家第一件事就是找张河,他现在也挺堕落了,学会怎么使用权利了。他拿着微信名片就给了张河,让张河用点非常手段查一查对方的信息,这样他回头去也不至于摸瞎。
张河不愧是家里花了高薪请来的程序……网管,一会儿就给南时查出来,倒是不远,就在隔壁q市,学校在哪朋友圈,近期看什么网站都给南时拉了张表出来,女孩儿的心也差不一目了然了。
冯夫一番温柔情怀,南时自然也愿温柔以待。
主要是上门直接跟你应该选啥啥啥学校,别,就是算命了你考不上xx大学会被打的吧!
南时平心静气的看着对方的记录,顿时也有点震惊。
……怪不得冯夫担心呢,看看这小孩在看点啥?
《如何成为一个女alpha》
《变成男的真有那么快乐吗[主攻np]》2
然什么p站啊,n站啊……算了不提了,了就是社死。
其实这还好,分的是这姑娘好像对字母圈很有兴趣,张河给了个信息近她要出去和约调,当s的。
……高二了,您真的不用备考吗?!
至于对方的高考愿,第一愿清华,第二愿北大,第三第四全都空着,而她的成绩单则大都是鲜红的不及格。
冯夫这钱果然不好收啊!他是让这姑娘去报考大专比较好,还是给她找个老师让她考上清北比较好?!急,在线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