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器一路潜行,按记忆中的方位接近“石窟”。
皇宫的安保状态堪忧呐。
皇宫当然也有巡夜的,可沈器都轻松躲开了。各个宫殿外不乏执勤的内侍,也没注意到他。考虑到沈器那点实力,这显然跟外界对皇宫的猜测相差甚远。
更令人无语的事发生了。
因为太轻松,沈器难免有点松懈,路过某个宫殿门口时,一不留神暴露了踪迹,被其中一个内侍看见。
坏了!
沈器连忙躲藏,但对这次行动已经不抱希望。
然而等了一会儿……没动静!
那内侍既没叫喊,脸上也毫无惊慌之色。更过分的是,他甚至主动挪开目光,大晚上的低头找蚂蚁……
这真的是皇宫大内?
沈器忽然觉得,从他顺着绳子爬上宫墙开始,事情就变得不正常了,一切都透着诡异。
……
周青樨越上宫墙。
“殿下!”小云喜出望外。
周青樨一愣:“这么激动干嘛?咦,怎么还哭了?莫非被欺负了……是谁,告诉本公主,我打死他!”
“啊?不不,没人欺负奴婢。”
“那你哭什么?”
“殿下,出大事了!”小云抹了把眼泪,“先前有个和您打扮差不多的人,顺着绳子爬进了宫。奴婢怕他动手杀人,就躲了起来……”
“真的假的?”周青樨迟疑。
她爬绳子回宫可不是一天两天了,从没出过事。
就算有人探知到她的秘密,除了疯子,谁会冒巨大风险进皇宫转悠?再桀骜的人也承受不起帝王之怒,除非他没有任何亲人朋友,又不在乎自己这条命。
“真的!”小云叫道,“奴婢本想喊人来着,可我又怕一旦惊动守卫禁军,以后殿下都没机会出宫了。”
“那人长什么样子?”
“奴婢不知道,他和您一样蒙着面呢。但他武功应该不高,我听见他喘粗气了。所以我就想,他肯定不是殿下的对手,只要您及时赶回来,拿下他不难。”
周青樨欣慰的点头:“这样就不会惊动禁军,父皇也不会禁我的足——很好,决断正确。”
周青樨带小云返回自己寝宫的门口。
宫外值守的内侍宫女一如既往,对身穿夜行衣、黑布蒙面的周青樨视而不见。其中唯有一个内侍脸上露出狐疑之色,张了张嘴,最终却选择了沉默。
“你先回去。”周青樨对小云道。
小云哦了一声,推开寝宫的门走了进去。
公主小心之类的话没必要说,小云对周青樨信心十足。她也没兴趣凑热闹,因为没练过武的她就是个累赘,万一对方抓住她做人质要挟,公主就为难了。
目送小云进入寝宫,周青樨转身就走。
激动呐!
作为公主,周青樨白练了一身武功,根本没什么机会实战。她向往江湖,却又并非那种为理想不顾一切的人,对家——也就是皇宫,还是很眷恋的。
话说回来了,那其实也算不上理想。
希望见识些真正的江湖人,验证自己所学,不代表她追求啸傲江湖、餐风露宿。
一句话,她不可能舍弃家人。
今晚竟然有不知死的江湖人夜闯皇宫,周青樨的机会终于来了。对方不知她的身份,就不会手下留情,这样才能体验到真实的拼斗,想想都令人神往啊。
对皇宫,周青樨自然比沈器熟悉得多。
她又拥有内力,会轻功,无论观察力还是速度,都远远超过沈器。
因此没多久,周青樨就找到了沈器。
周青樨不想惊动别人,除了考虑到被禁足的因素外,也是怕失去体验真实打斗的机会。
她悄悄靠近沈器,抬手在沈器肩膀上一拍。
沈器只觉得身体一麻,一个踉跄跌倒,心中暗叫不好,玛的又被点穴了!诶,为什么要说又?
周青樨很失望。
随手一点就趴下了,这是个菜鸟啊。
“别开枪,自己人……不对,我有圣……嗯,是你!”
沈器瞠目结舌的看着周青樨。
周青樨俯视沈器:“你认识本……侠?”
“奚兄,是我啊!”
沈器生怕奚庆敌我不分,先揍自己个生活不能自理,强忍着酸麻,颤巍巍抬手拉下蒙面巾。
周青樨震惊:“姚发泽!”
“不,是姚发泽。”
“哈?”
“奚兄,没想到又见面了,这是什么?这就是缘分!你我江湖同道,是友非敌,别不好意思啦,赶紧给我解穴呗。”
周青樨不为所动:“你潜入皇宫干嘛?”
“同样的问题,在下也可以问你。”沈器嬉皮笑脸道,“咱们做侠盗的,三更半夜不请自来,想干什么还用问?”
“可这是皇宫啊!”
“好了奚兄。”沈器打断周青樨,“我虽然武功不如你,扬名立万之心可不比你差。当然道理我懂,某种意义上你我算竞争对手。可既然咱俩这么有缘,机会让给你咯,在下就只做个助攻帮你,如何?”
周青樨久久沉默。
这个姚发泽,胆肥到简直没边了!
偷镇海王府都满足不了他,竟然跑皇宫作案。
当初被沈器胡说八道误导,以为他打算偷镇海王府,周青樨不是很在乎。
可现在不一样啊,皇宫是她的家!
她这个主人理所当然会生气,怎么可能和对方合作,一起偷自己家的东西?她又不是败家子。
问题是,她要揭露身份么?
好不容易遇上个真正的江湖人,周青樨有些舍不得。
实际上今晚出宫,她就是去找“姚发泽”的。
这段时间,因为可以奉旨逛街,周青樨一直没去找沈器,甚至连晚上溜出去逛悠都戒了。原因很简单,白天能光明正大的带小云逛街,已经过足了瘾。
就在两天前,周青樨交了任务。
张皇后十分高兴,周青樨的逛街福利却没了。她忍了两天,今晚决定出宫抓姚发泽。结果根本没见着人,周青樨很失望,此时她才知道,姚发泽竟然准备干一票更大的!
“我可以帮你解开穴位。”周青樨板着脸说道,“但你必须答应我,马上离开皇宫。”
“为什么?”沈器不解。
“再说一遍,这是皇宫!”周青樨觉得姚发泽很缺心眼,有点自知之明行不行?你都不会武功,撞了大运靠本公主的绳子爬进来,真以为能偷盗成功?
罢了,这样的傻子抓他没意思。
伸手为沈器解开穴位,周青樨继续道:“你以为皇宫和镇海王府一样?宫内可是有高手的!”
沈器不以为然:“相信我,这个真没有。”
“大内密探听说过么?”
“当然,惊鸿那些人嘛。”沈器说道,“可他们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咳咳,我的意思是陛下不可能让他们守夜、看门,那是高射炮打蚊子,太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