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草甸向北,微风乍冷起来。不多时,便是一片银装雪国。山是银白色的,树是银灰色的。雪色之下隐隐而动的是雪白伪装色下的雪枭雪鸡。也不知那紫凤幽昌身在何处。
“这紫凤幽昌究竟在何处呢?”这雪地冰天里,我一脸茫然。只见沙漏已落下不少,不禁心中焦急起来。
“嬿嬿妹子,阿姜先生!”我轻声呼唤二人,怎走了这许久也没见他们言语,莫非这关键时刻也能睡熟?
“好好好……好冷啊!”嬿嬿在瓷瓶里轻轻地回应了我,说话有明显的颤音。
啊,对了,我身上有内衬温雪之心的魔龙皮背心所以不觉寒冷,嬿嬿尚有不沸不冰的弱水包覆,而那在冷冽寒风中悬立的阿姜先生怕早已冻僵了。
“阿姜先生,阿姜先生!”我将打神鞭放在魔龙皮背心之内捂着,并不停地呼唤阿姜。
“哈啾!!!”在温暖的魔龙皮背心渐渐苏醒的阿姜一睁开眼睛就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冷死我了!”
“阿姜先生终于醒了!是我不好,因有温雪之心的庇护而未觉寒冷,便忘了阿姜先生您了。”
“温雪之心?大胖子巨灵竟会将此宝物赠与素不相识之人?”
“先别说什么了,快些找到紫凤幽昌为是,这里太冷了。”嬿嬿出来说完话,便立即躲回到万年常温的弱水之中去了。
“我刚才没说,其实这四凤属性并非你等所想,而是恰恰相逆。”
“啊,相逆?”
“东方发明,如三足金乌,乃是炎烧之神鸟;西方鹔鹴宛如霜月,乃寒冰之神鸟;南方焦明乃涅槃之鸟重生不死;这北方幽昌乃迅疾如风也。”
“那伊西斯的五行相克之安排不是要吃大亏,你刚才怎么不说呀!”
“此间乃万鸟之林,天魔乐土。我巴不得行乐于斯呢,你们打败四凤,出得地宫又与我何益?”
没想到这雪白鹦鹉的私心也是如此之重,根本没有将伊西斯他们当做伙伴。
“那你为何又告之于我呢?”我心中生气便没称它为先生。
“既通得我关,便依例追随于阁下。”
“那好,既然追随于我,那便须教我打败幽昌之法。”
“要败之,先需寻得,那北鸟幽昌在极北神光之下,先寻得幽昌,我再教你战斗之法。”
这雪白鹦鹉怕我心中愤恨他不与众人说四凤相克之事,担心若将击败幽昌之法相授,我便又将它置于冰雪之中以作报复,因此留了一手。从我本心而言,这君子小人之事还真是不好说呢。
……
继续一路向北,隐隐中看见北方天际有五彩光芒闪动。那应该便是极光了。
我加快脚步一路奔去,在五色天空之上,确有一只紫色的凤凰在光芒之中鸣叫着。
紫凤幽昌!
“对,这便是幽昌了,幽昌乃风象圣兽,攻击速度极快,而且其生长于极北苦寒之地,降速的水系魔法对它毫无作用,风象木系也,故金火之术可以克之,但火系魔法在这极北之地不仅速度缓慢,而且法力削弱,事倍功半。所以最好以金系攻击魔法突袭,或者以金系兵刃直接攻击。”
好吧,这些我也知道,说了等于没说。
反正也不管什么金系不金系的兵刃了,我攥出五机妖雷,反正时间到了以金雷弹攻击便是了。
咦!这五机妖雷怎生回事?这周身并没有五色的电流闪动,毫无灵气的五机妖雷就像是一坨朽铁疙瘩。难道真是……
冻住了?
顿时,我便感到了这世界深深的恶意。
这早不出问题晚不出问题,怎么关键时刻冻住了呢?
怎么办怎么办?
这么冷的天,我应该将如此重要的背包碑在魔龙皮背心里面的。
可这谁知道啊!谁会把行囊背在贴身的背心里面呢?
我想脱下魔龙皮背心来温暖这五机妖雷,可正当我悉悉索索脱衣服时,恶凤幽昌发现了我们的行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向我们扑了过来。
好歹毒的鸟儿!
它先是以翅舞风将我吹到半空,趁我滚翻之中以后背朝向它的时候,再以爪喙合击攻击我的后脑和背心。在半空之中,我根本无从躲避,只能以水系的荡云术借助风雪之力将自身传送到它的攻击范围之外。
砰!我重重地摔在了雪地里,可还未来得及站好身形,那恶凤幽昌又以同样的伎俩再次攻至。
这次我可长了个心眼儿了。
以水系的冰墙术抵挡住了恶凤的雪风暴,可我还未来得及庆幸,那恶凤幽昌以强有力的双爪击破冰墙,又向我连环攻至。
这恶凤幽昌的速度实在太快,我根本来不及建立有效的防御。拼命抵挡之下,还是数次被恶凤的喙爪击中,不仅衣衫破损,身上也多处几道深深的伤痕来。
“不要用水系魔法,那是给紫凤幽昌助力的!”雪白鹦鹉阿姜叫道,“啊,好好……好冷啊!”
我也突然感觉到了身上刺骨的寒意。
不知什么时候,魔龙皮背心之中存放温雪之心的小囊被恶凤幽昌的爪尖刺破,那温雪之心宝石跌落了出来,掉在了雪地之上。
“快去拿温雪之心吞下,否则在这冰寒之中,你根本不是紫凤幽昌的对手!”嬿嬿见状也顿时担心起来,在瓷瓶之中厉声叫道。
“可那是伊西斯之物啊!”
“现在是什么时刻?你若不吞下温雪之心,你要完,我们都要完,你们的寻魔冒险也到此为止了!”雪白鹦鹉阿姜也厉声叫着。
他们说得都对,这危急时刻也只能先如此了,待以后再向伊西斯解释。
我以水遁之法,化身为雪避开恶凤幽昌的攻击,迅速遁到温雪之心的地方,张口就将温雪之心一口吞下。
“咳咳咳!”这温雪之心初时在我喉咙卡了一下,然后竟自行缩小通过了我的咽喉,约莫在我心脏位置停下,又自行于我的心脏合为一体。
瞬间,从心脏泵出的血液都充满了温暖,身体和手脚的冰冷和麻木感快速消失。
我看了看沙漏,还剩不到四分之一的刻度。该是准备出手制服它了!
来吧幽昌,我不怕你了!
……
好像刚才雪白鹦鹉阿姜讲什么金系兵刃。我好似应该有金系的兵刃吧!
我思想着,突然开了窍。
那玉萧是在金之宫殿所得,应该就是金之兵刃。
我立马从腰间抽出了玉萧。玉萧在天空的五色光芒之下竟然放出了金色的光辉。
“呀,我忘了还有此物了!”雪白鹦鹉阿姜说道,“紫凤幽昌最怕音乐,若以萧声音制敌则唾手可得矣!”
我去,这老鸟儿存心的吧!绕了这么大一圈才告诉我。不对,这鸟儿和嬿嬿应当是在考验我们吧!这地宫之中一以贯之皆是考验。故这四凤之事也应是考验之一吧,否则我们在四方之远,即便同时捕得四凤,又如何召唤凤皇呢?
哎,我刚才还怪阿姜先生君子小人,看来这小人应是我啊!
我捧起玉萧开始吹奏,萧声刚刚传出,恶凤幽昌便以翅捂耳,一脸痛苦状。
可我只会入魂曲,恶凤幽昌在痛苦之中还露出了安详的神色。
一曲吹罢,沙漏滴尽,恶凤幽昌也酣然入眠。
天空一道金光降下,将我笼罩其间。
……
金光散尽,我看到了对面的鬼僧和千手,左手是红柳,右手是伊西斯。他们都跟我一样各自带伤,略显狼狈。
一声凤鸣,天空中一只五彩大鸟披着金光降下。想必便是凤皇了。
“你等此来何事?”这五彩凤皇竟然说起人语来。
“想必尊上便是凤皇仙子了,我乃万妖之皇,这番来此是求见魔尊嬴政的!”伊西斯答道。
“欲见魔尊也并不难,但有一小小考验要问众人。”
“众人?”我们均面面相觑,这会是什么考验啊?
“此问非是我问,我会渡你等众人去拿灵山脚下,自会有人相问。”
凤皇言毕,便收翅降落下来。
我们众人陆续登上了凤皇之背。
穿云破雾之间,凤皇飞得极为平稳,还欣欣作歌。
伊西斯合曰:“文王有声,遹骏有声。遹求厥宁,遹观厥成。文王烝哉!
文王受命,有此武功。既伐于崇,作邑于丰。文王烝哉!
筑城伊淢,作丰伊匹。匪棘其欲,遹追来孝。王后烝哉!
王公伊濯,维丰之垣。四方攸同,王后维翰。王后烝哉!
丰水东注,维禹之绩。四方攸同,皇王维辟。皇王烝哉!
镐京辟雍,自西自东,自南自北,无思不服。皇王烝哉!
考卜维王,宅是镐京。维龟正之,武王成之。武王烝哉!
丰水有芑,武王岂不仕?诒厥孙谋,以燕翼子。武王烝哉!”
“此乃《诗经 大雅 文王有声》,凤鸣岐山乃周兴也。”唱毕伊西斯说道,“难不成那岐山凤鸣乃是凤皇仙子?”
凤皇长鸣几声,笑而不答。
降落处是烟雾缭绕的山门,楼牌是由青石白玉所筑,高大威严。过得楼牌有数条小路,路口各有一童子站立。
“你么选得道路,便由童子引路,入得山中。”凤皇言毕,便向我们颔首示意。随后振翅而飞。
……
“童子可是带我等入山拜见魔尊?”红柳问道。
童子点点头,又是笑而不答。
“这些童子可不会是哑巴吧!”红柳嬉笑着说。
“不得无礼!”伊西斯立马阻止了他,并向童子们施礼赔不是。
“你们选定道路便由我们带你等上山!”其中一名童子奶声奶气地说道。
好吧,入得此门自然应该守这里的规矩,我们众人各选定了一名童子,随他上山。
我选的这位童子身着青衣,样貌清秀,相较于众人,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聪灵。
等进了道路之后,我便问他:“敢问童子,方才凤皇说有一考验于我众人,是何考验啊?”
童子对我笑笑,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指了指远处的山路。
“这是指现在不能说,等到了地方我自然会知道的意思吗?”
童子对我一笑,又在前面带起路来。
青松翠柏的山路之上,隐隐有溪流潺潺的声音,反而使这山林更加幽静了。
我入地宫之前学的一首诗:“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便是说的这个道理吧!
走过松林便是竹林了,竹林走得一半,便峰回路转有一处小小的庄舍。
童子也不管我,自顾自地便走到了庄舍之中。
庄舍之中的石桌上有一只锦囊。
“先生所问的考验便是在这锦囊之中!”童子以手示锦囊对我说。
我上前打开锦囊一看,锦囊内的考验是:“若你等诸人要舍弃其一,该是何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