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我们便着手准备探查地宫的相应物事。
“骊山骊山,骊为纯黑之马,这山势又似骏马扬蹄,隐隐有飞空之象。怪不得我查阅妖族诸书,均未有关于骊山陵墓的记载。”伊西丝说。
“此话怎讲?”
“此山乃飞升之马,地宫于马腹所藏,看似平底所起,实则飞空而卧。这魔尊葬于马腹之中,亦可算以天为葬了。”
“既然说这骊是纯黑之马,或许与那梦魇兽有所关联,这地宫可能迷惑多多、机关重重哪!”
“那又怎样,既已至此刀山火海也要去得。”我刚想用新学的豪气干云之类的成语拍伊西斯的马屁,可正在我组织语句时,伊西斯却一脸坏笑道,“何况我还有大眼睛妖睛草呢!”
好吧,妳又赢了。
……
这次探寻地宫的四人是伊西斯、我、红柳和鬼僧,妖宠灵獒和千手也一并跟随。
伊西斯本来是想带着龙婆婆的,万一遇敌负伤困在地宫之中,有龙婆婆在便能及时治疗恢复战力。但红柳吵着要去,说这地宫危险,必须要有两个能打的才行。
为此,伊西斯不得不将原本打算带来探险的猫猫和狗狗留下帮助龙婆婆守卫飞艇。
……
有了大眼睛妖睛草,我们很快就知道了皇陵地宫宫门的所在。
千手的掘土之术也是出神入化,不到一个小时的功夫便挖出了一条两米高两米宽的圆形隧道直通地门。
我们顺着隧道走到地门前,一路上似乎有淡淡的怪异味道,地上没有植物根系的痕迹,也没有爬虫蚯蚓出没,我和鬼僧倒还好,伊西斯和红柳则显得相当不适。
地门是两块巨石,大眼睛妖睛草粗测下来,约有9米多高,1米多厚。毛估估该有千斤之重,伊西斯举刀来劈,只是在巨石上刻出较深的印痕,石门兀自岿然不动。
千手在附近又挖了几条隧道想绕开石门通向里面,可也都被巨石挡住。
“这地宫是巨石堆的,只有一个机关可以打开石门,不过是在里面!”这大眼睛妖睛草竟然讲话了。
“那你怎么不早说?让人多手怪挖那么久!”
“我有密集恐惧症,看它那么多手心里毛得慌!”大眼睛妖睛草将头偏向一边拽拽地说。
“怎么可以这样,怎么说大家都是战友啊!”见得千手被平白无故地耍了一圈我愤愤不平地说道。
“它是个低等妖族嘛,工作很努力我知道了。但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会让我不舒服的。”
“什么高等低等?我只知道大家都在自己的职责里尽一份力量,凭什么你就可以欺负它?”
“妖族尊卑有序,我没当面说它就已经是给它面子了,还想怎么样?无论到哪儿我都是妖睛尊者,它只是个小杂妖!”
“你……”我正想说它,却见到千手正顶着满头大汗回来复命,听见我们的对话,原本就颇有自责的眼神立刻落寞了下去。
“我再去别处寻寻!”千手握紧了手中的开山镐,轻声说道。
“不用了,该走的不是你!”我大声地阻止道,愤怒的感觉从我的心里蓬勃而出。
“我妖族尊者为大,既然妖睛尊者嫌弃我,那我再去别处寻寻,兴许有所发现。”
“哎哟……既然圣灵开口,那你也别再去了。本身就是妖睛使的坏,你站一个它看不到你的地方就得了!”红柳忙不迭打着圆场。
“这叫什么话,它见千手不顺眼,千手就要躲着它?它咋不自己闭上眼睛啊?那我见它不顺眼可不可以叫它消失?伊西斯你说说?”
“你说的是有你的道理,但这是我妖族亿万年以来的规矩哪!如果尊卑无序,下能克上,则于国必危,于族必亡啊!”
“照你这么说,这出身尊贵便可为所欲为了?”
“自不是如此,若身为贵胄无战功无民心无名望,则会被国所弃、民所唾,身败名裂,所以王公贵胄更要有责任担当。”我回想起在龙门灯塔那夜与千手飞丸相谈却是如此。
“这妖睛草此番行为可是王公贵胄应有之行径?”
“若是有功于国,自是有所特权。”
大眼睛妖睛草听了伊西斯的解释,原本有些忐忑的蔫样儿又变成了拽拽地。
“妖族之事我亦不敢指手画脚,但千手既为我之手足,自此之后便立于我之身侧,谁与它寻衅,便是与我作对!”
“手足,手足……”千手默念了许多遍手足一词,突然双膝跪地向我深深一拜。
大眼睛妖睛草则用叶子当手遮住了眼睛。
……
“既然圣灵收千手为手足,你以后还是收敛一点儿,别狐假虎威!”伊西斯貌似是为我训斥着大眼睛妖精草,但语气却并没有多少责怪之情,“你快点找个法子进到石门里面,否则我便真要惩罚你了。”
“这些巨石非金非土,恰可抗拒五行之遁。门缝又是细如发丝,见缝插针之术也难以过得。看来只有用丝苗之实加速生之水,以巨木成长之力方能开得此门。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这一路而来未见树木根系也未见土妖行踪,怕是这气水土沙中或有蹊跷。”想不到这大眼睛妖睛草也发现了这些蹊跷。
“你这一说,倒真是如此,我一路而来总感觉气短胸闷,这地宫之中应是有什么对我妖族不利的物质。”
“对对对,我也是觉得头晕脑胀的!”红柳附和道。
“汪汪汪!”鬼獒吠叫着向石门的门缝处跑去,“汪汪汪!”
我们一起跟着鬼獒来到了门缝之旁,那股怪异味道似乎浓烈了起来。
伊西斯和红柳都忍不住紧按住头部,难受的表情在脸上剧烈起来。
大眼睛妖睛草和千手则直接昏了过去。
果然是墓室的气体啊!中毒之下,我们不得不先退出隧道呼吸休养,并商量对策。
……
“好闻吧!”伊西斯问红柳。
“是呀,再闻就死了!”红柳答道。
这刚恢复清醒便开起玩笑来,想必是已有对策了。我不禁问道:“这到底是什么气味啊!”
“叫你多读点书嘛!这是秦皇陵的江河大海的气味!”伊西斯说。
“江河大海?”我又问。
“水银呗,你看,连我都知道呢!”红柳说道。
“水银?”
“是呀,你们灵族最爱以此炼金炼银,招摇撞骗!”好吧,我知道这个女皇刚刚礼让我三分,现在一定要讨将回来。
“是我孤陋寡闻了,那这水银之气又该如何处置呢?”
“这水银之气除却并不难,但却需要飞艇之内另一只妖物的帮助!”
“另一只妖物?”
“水银之气遇得硫磺便凝结成晶,这你总该懂了吧!”
“硫磺?原龙?”
“bingo!我与红柳当下尚需坐息调理,你快去龙婆婆那里借原龙来一用!”
“好,我这就去!”
我立刻准备回身向飞艇而去,却见得千手仍僵在那里:“千手兄弟,一起走啊!”
千手听得我的呼唤飞也似地奔了过来,眼中竟隐隐有泪光浮动。
……
回到飞艇。我们好说歹说原龙就是不肯离开龙婆婆,看来这妖皇陛下的淫威确实在小怪物的心里留下了巨大的阴影。
我也毛了,这探寻地宫大事怎可由这小怪物的心想而中途而废呢!我以捆缚术直接将原龙绑将起来,直接拎走。原龙路上不住地咿咿呀呀,满肚子委屈。未走几步竟真的落下泪来。
大眼睛妖睛草待千手,我待原龙。仔细想来,又有何区别?妖宠也好,杂妖也罢,我等尊者对它们态度难道不都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思想着,我解开了原龙的捆缚命千手将其送回飞艇,我一人奔回林中向伊西斯解释。
……
伊西斯惊诧于我竟然将原龙绑来又送了回去,想必在她的概念里也是第一次听说妖宠、杂妖也是应有话语权的吧!
她完全不认同我的做法,并且亲自将原龙绑缚过来。
红柳也是耸耸肩,并告诉我说:就我这耽误的时间在这里是浪费了我们一整个上午,如果在战场上,会导致好几个妖族重装近卫军的万人方阵覆灭。
我也茫然了,我的这些思想、这些做法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我看看千手,千手只是低下了头。
鬼僧见我此态,轻轻地走到了我的身后:“凡事有其因,必有其果,有其对,必有其错,无愧于心则可!”
……
伊西斯押着原龙以硫磺之火灼烧隧道,隧道内的硫磺水银之气愈加浓烈。我知道这本是应该我去的,但依我此下的心境,伊西斯不得不代劳了。可我又怎么能眼看着伊西斯身处险境呢?
我进入隧道去调换伊西斯,却见到她已经跪倒在地不住地大口喘气了。
她的脚被隧道的落石击伤,流了很多血,原龙则在她的脚旁焦急地转来转去。
我将她们二人都抱出隧道,在林中为伊西斯敷伤止血,伊西斯向原龙伸出了手,原龙扭扭捏捏地走了过去,以翼上的手跟伊西斯紧紧握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