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知之自认是个俗人, 所以听见好听话,甭管真性如何,他的心还是晴朗的。
礼尚往来, 他笑眯眯承诺:“那我也尽量不惹你生气。毕竟憋气对不好呢。”
秦白栩失笑摇摇头。
这时,齐放走进殿内,祝知之忽然注到一个细节。
也不知他是感觉敏锐,还是太粗心, 视线直接略了那块木牌,没有受到攻击。
齐放是金丹后期,应该比他们敏锐才是。且正常人瞧见楚星钰定定注视着一个方向, 一反应应该是看看他在看什么。
他看了秦白栩一眼,秦白栩也注到了。眯了眯眼, 状似不经走到木牌之下。
齐放见他还跟祝知之站得离了挺远,沉默着也不说话, 颇为八卦地:“你们还没和好啊。”
祝知之背负手立,看起来不愿回答他的题。
“不是我说你啊小伙子,你这就有儿没良心了。”齐放好转向秦白栩,劝他:“知道仙宫处处危机四伏, 时又有限, 也就是我们掌门如此重重义,才会赶来找你们。还有什么可闹别扭的?”
秦白栩眸光微动。“找我们两人?”
“那是当然。”齐放挤眉弄眼地向他使眼色, 好事道:“看你的子,分明很喜欢我们掌门嘛,该服软就服软, 不然后悔的是你自己。”
他神太自然,反有些故了。就好像是……他原本就知道那有块危险的牌子。
祝知之忽然开口,“齐放, 你瞧见那块木牌了吗?”
“什么木牌?”齐放的下识紧绷一瞬。抬起头,“嘶”了一声,忙低下头捂住眼睛,“好疼,好强的剑。”
祝知之瞧了他片刻,勾唇笑了,“我刚才也被刺了一次,挺有思的。”语气轻松,似乎刚才是跟他开个玩笑。
“掌门你这是坑我呢。”齐放笑道:“幸好我对自己的力有自知之明,及时捂住眼睛。普通人可经不起细看啊。”
“是吗。”祝知之缓缓道:“看你对这如此了解,我还以为这不是你一次来呢。”
“我对仙宫的了解是比较多,都是去聚宝门的前辈留下的手札。”齐放嘿嘿笑了两声,“秘境五百开放一次,两百岁以下的才能进,怎么可能有人能重复……”
他话音未落,声音一滞。
一种危险之感浸入毛孔,齐放慢慢抬起头,看到一玄色圆盘在头顶旋转着,笼罩在其之下,就好似被一洪荒巨兽盯上。
“天、天阶灵器……乾坤仪?掌门,我可是对你忠心耿耿啊,你们这是做什么?”他惊愕道。
祝知之走去,俯细看了看他的脸,奇怪道:“我也一直很疑惑,你是怎么逃秘境的龄限制的?”
他还记得进来之前,许多人都被剔除在外,差几个月的,也没能蒙混关。
“掌门,你就别和我开玩笑了,我胆子小。你说的什么思,我真不懂啊。”齐放冷汗津津道。
“一眼就能认出来乾坤仪,你这般见多识广,会不知道我什么思?”
齐放还嘴硬,祝知之忽然伸手搭上他的肩膀,微微一笑,将他转了个方向。
在乾坤仪的威慑下,齐放动也不敢动,一转,正面对着那块木牌。他吓了一跳,正闭眼,上就被对面的秦白栩落了张定符。
这一下,能睁着眼睛看那个笔锋凛冽的“剑”字。坚持了没几秒,齐放的头上就冒了冷汗。
他忍着痛哆哆嗦嗦求饶:“掌门,你想让我说什么?我都说!不敢撒谎啊!”
“还是刚才那个题。”祝知之轻轻拍拍他的肩膀,他的手分明柔若无骨,却让齐放觉得肩上仿佛落了一条毒蛇。“上次见你,你还是个老头的模,怎么把自己变轻了?”
“你竟然见我?!”齐放懵了。他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遇见祝知之。
“我曾向你路,看来你已经不记得了。”
“像你这出众的人物,任谁见也不会忘记啊。除非你幻化了模,或者遮了脸……对了!你是那个穿黑袍的人!”齐放忽然回忆起四前的一幕。
那时他刚刚向一个女修卖出一个空手镯,就有人来那女修的消息,即使是裹着黑袍,仍不掩人的风姿。他平生所见的神秘之人不知凡几,那一次给他的印象却特别深刻。
齐放那个懊悔啊。原来他不知不觉早就露了馅!
他看不见的后,祝知之露出一丝笑。
原本,他还没把齐放和当初那个摆摊的老头联系到一起,毕竟他长眉的特虽然突出,也不一定他一个人有。
是近日两人聊天时,齐放自吹自擂说他与刘航不同,心胸宽广无边,即使把到手的宝贝当废铜烂铁卖了出去,后来发现走了眼,也不会心生郁气。用来举例子的,就是秦怡萱的空手镯。
齐放这一分心,上瞬多了数道剑痕。忙大声道:“掌门,我是隐瞒了纪,但是为了进秘境,不是为了害你啊!”
秦白栩将他上的定符撕下,他瞬闭上眼,惊魂未定地喘着气。
“说吧。这究竟是你几次进纯原秘境?”祝知之。
“二次。”齐放赌咒发誓:“真的是二次已,我也活不了那么长啊。”
这倒也是。
齐放解释说,他就是上次在秘境捞到了不少好东西,反正是轻车熟路,所以用秘法改了骨龄,想着再来这儿大捞一笔。他说的五百前带出《天地阴阳相合赋》下卷的同门,其也就是他自己。
“还有呢?”祝知之又。
“还有什么?”齐放眨眨眼。
对面秦白栩手中捏着定符,笑得很温和,却让他心一哆嗦,没话说也得找出一儿交供。
“额……其上次我踩中那个瞬移阵是故的。”齐放尴尬道:“我知道那没有危险,所以装作舍救你,想趁机向你表明忠心。撇开他俩,我还能多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好让你快信任我嘛。”
“这就是一儿小心机,再就真的没别的了。”他哭丧着脸道:“掌门,我都立心魔誓了,倘若真有不轨的心思,岂不是害自己。”
“原来是这。”祝知之也不再多,温声道:“你别怪我多心,秘境处处危险,我也是怕横生枝节。”
齐放连连头,转动眼珠看看头顶,“这个……”
秦白栩收回乾坤仪,他长出了一口气。
“真是不好思,让前辈你受苦了。”祝知之给他一枚疗伤丹药。
“是我没说清楚,惹人怀疑。掌门你还是叫我齐放就好,我纪再大,也是你手下的副掌门。”看着他明媚的笑脸,齐放扯出一个赔笑。
打一棒子再给一个甜枣,齐放算是服了。
还有秦白栩,看外表是个和气的轻人,没想到这二人一环套一环,配合默契,对他一个老人家酷刑逼供!简直是狼狈为奸!
既然已经被破,齐放便更细致地描述起他对秘境的了解。“八个外殿的危险都不大,但面的东西价值也不高,我们既然已经探索到这,就没必回去了。四个中殿,西中殿已经被顾前辈破除,东西应该是被应或者秦文取走了;南中殿就是明纯前辈留下的剑道传承,心性不佳力不足的,会被斩杀于此;北中殿亦在五百前被越流霜破除;东中殿还在,稍后可以去看看。”
他说到这,祝知之突然有了疑。“如你所说,外殿的危险不大,那六阶蟒妖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想不通为什么。”齐放摇摇头,“我也是偶然发现的。”
一道云华宗的传讯符射来。楚星钰还在入定,祝知之就接了。
面是冯晨的声音,他们在哪,况如何。听消息,他有些急迫。
祝知之回应了地,了小半个时辰,他们便赶了来。
他们便是从东中殿出来的,都受了伤,胡晨受伤重,吃了丹药,才捡回一条命。
玉烟红着眼睛道:“师兄真是的,明明没养灵宠,却偏偏闯那个灵兽的心关,得了《御兽诀》也没用啊,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你知道什么。”玉兰小声说:“师兄是想送给宁师姐啊。”
胡晨咳嗽一声,“多嘴。”
两姐妹吐了吐舌头。
东中殿竟被胡晨破了。其中是一六阶妖兽守护着《上品御兽诀》,胡晨对驭兽一窍不通,凭着心思憨厚善良,竟然也误打误撞闯了去。
宁师姐?胡晨该不是喜欢宁采蒙吧。祝知之感兴趣地看着他。
胡晨有些尴尬。
他受伤太重,玉兰、玉烟和冯真颇受他照顾,同时决定送他离开云牙仙宫。
胡晨并不遗憾,“即使如强悍越师叔,当也没能闯进内殿。我没那么大的野心,就到此为止也好。”
玉烟偷笑,“也好快将《御兽诀》送出去啊。”
“玉烟!”胡晨瞪她。幸好他肤色深,看不出脸上浮出的红色。
齐放说:“那蟒妖吃了我的祭品,不被刺激到,大概能昏迷一个月。你们出去的时候放轻气息,不会有题的。”
四人道了谢,修养片刻后,冯真搀着胡晨,四人一同起离开了。
刚了不到十天时,进入云牙仙宫的八人已经离开半数。
正在接收传承的楚星钰感受不到外界变化。在他的识海中正闪耀着无数剑光,犹如夜空中无边星辰,闪烁来,却不能伤他分毫。
他手执执明剑,畅快地与之共舞,辗转腾挪,不知岁。
不知了多久,从入定中醒来时,一时有些恍惚。
迷蒙几息,下一秒,他精神瞬清醒来。
祝知之正在闭目调息。秦白栩在他前注视着他。以楚星钰的视角,那距离近得分,秦白栩的目光也于深幽了。
楚星钰压抑着怒火,低声道:“秦白栩,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