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就没有什么善财童子。
“我们大伙都是善财童子!”
江寒月得知了林青一行的目的之后,就一语道破了这个“天机”。
“现在你们应该已经晓得了天堂村的目的和宗旨,别看京州离此远隔几千里,却一直都是此地毒品的零售地和重灾区。我们专门研究过这个中国大都市的毒品形势,你们那里的吸毒人员已经从一九九五年的六万上升到了如今的四五十万人,这么庞大的吸毒人群也就给我们这里的众多毒枭带来了市场和巨大的利益,使两地的毒品形势日趋严峻。为了剪灭这股毒流,我们派遣了调查人员打入到京州的贩毒集团里面,探知了京州贩毒集团的内幕,并因此而制定了这个代号为善财童子的行动计划。”
“这么说,你们是专门为了消除几千里以外的京州贩毒组织,才制定了这个计划的?”
唐倩又一次性急地插进了话。
“那倒也不完全是。你要知道,我们这里的贩毒武装之所以猖獗,其主要原因就是因为有巨额的贩毒收入。他们用这些黑钱置枪买炮、招兵买马,来破坏我们的禁毒事业,诱使更多的人吸毒,实在祸患无穷,所以我们才会煞费苦心地采取了这样一个截流堵源的特别行动。
“真有意思,我们截的是这里的毒,你们堵的却是流向这里的钱,那你们又是怎么想起来向公安网站上发信息的呢?”
林青听到唐倩问出了这个问题顿感头大,他发现自己即便是会腾云驾雾,也一定追赶不上这个女人的一张快嘴。他只好把目光转向了江寒月那张除了正气凛然而少有其他表情的脸。
“贵国当局近些年一直都在加大反腐的力度,像田、金之流这样的黑恶势力保护伞,我们只需略施小计,他们就会自乱阵角。
少有表情的江寒月边回答唐倩,边作出了请众人到迎宾楼里叙话的手势。在他的这一系列举手投足间,林青捕捉到了他眼中一闪而没的一丝得意。既然唐倩已然把话像水一样地泼得收不回来了,林青也只好选择静观不语。
“江先生,你说的田、金是指什么?除了田百让之外是不是还有别的警察参与其中?”
“问得好!”
江寒月替唐倩的问题叫了一声好。
“她只是随便问问,好奇罢了!”
林青不得不接话了,他冲着唐倩使劲挤了挤眼睛,意思是说唐倩你认识人家是谁呀你就胡问乱问的,万一人家是故意套你话又该怎么收场。
“其实,我就知道你们不是来旅游的,你们是中国的公安!”
果不其然,唐倩完全暴露了身份。也许这个固执的女警从一开头就没有打算藏着掖着什么。
“我是京州市局的,说来咱们也是同行呢!”
林青只有苦笑着摇了下头,他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揪下唐倩的舌头,然后一口吞进自己的肚子里。可此时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冲着唐倩使劲瞪他那双原本就不是很大的眼睛。
“原来你是公安局的!你怎么不早说一声呢?”
林青夸张的样子,实在是有些难分真假。
“没有关系,反正大家都是善良的人,我相信我们彼此会有很广阔的合作空间。”
江寒月这句听起来像是在替唐倩打圆场的话,却是绷着脸讲出来的。林青一直都在察言观色,他发现这位禁毒基金会的主席不苟言笑,他只是在讲述活捉岳老四时才偶尔地笑过那么一次。就像是有些戴眼镜的人那样,不笑时还威严肃穆,一旦笑了起来就会从眼底释放出丑态和淫邪。而这位禁毒主席的面相恰似这种“阶级斗争脸”,眼镜这种东西简直就像是专门给他发明创造的。
“打击毒品本来就是一件正义的事,是每一个有正义感的人义不容辞的责任,其实我们这些缉毒警还没有你们做得多哪!”
唐倩出于统一阵线的想法有意地恭维了一下江寒月,紧接着话锋一转又回到了她所关注的问题上面。
“您刚才说的田、金是指田百让和另外一个姓金的人吗?”
江寒月默默地点了点头。
“多行不义必自毙,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些人或迟或早都要为他们的贪婪付出代价!”
走进迎宾楼,林青一行被江寒月直接领进了一间宽敞的自助餐厅,里面已经有了一些正在用午餐的人。正如江寒月所说,一些医药专家已经先期来到了这里,正在搞各种戒毒药品和民间验方的试验,适才林青他们嗅到的酸臭气味,就是由他们鼓捣出来的。
既然任务已经完成,吃罢午餐唐倩便向此地的主人提出了辞呈。
“江先生,很感谢您给我们的帮助,我们就不过多耽误您的宝贵时间了。另外,我们京州的缉毒警已经全面出动,预计在两天之内即可打掉这条从勐古拉镇到京州线路上的主要贩毒团伙,希望也能因此给您减轻一些这方面的压力。
“那太好了,唐警官真不愧是女中豪杰!这一次大家都是功德圆满,我期待着彼此之间的再次见面!”
江寒月又一次笑了,他眼中迸射出异彩的送别,也再次给林青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走出迎宾楼,在天堂村那位官员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停放吉普车的地方。江边空场上,不光有他们来时的那辆敞篷吉普,还停放着十几辆野战吉普和几十台大型的带篷军车。时已过午,早上打渔的机动渔船正在陆续地返航。江水滔滔,漩涡飞转,在场的人无不心生感叹。
“好一处波澜壮阔的黑岛水泊啊!”
正在这时,又一个黑衣军人跑了过来,他告诉大家今天走不成了,因为在萨尔温江上游的山谷里发现了一股来历不明的流匪,要走估计也得等到明天中午以后才会安全。
***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所有的正义都终将显现。
所有的邪恶也都必将受到惩罚。
只有这样,才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圆满结局。
……
但唐玉玺却绝不是这样认为的。
虽然学生高岩的伤病已经好了,但就在他们办理出院手续的当口,陕西来的警察突然闻风而至,不但没收了金塔,还强行带走了已然是弱不经风的高岩。
唐玉玺歪倒在客房的床上把两手交叉着垫在脑后,斜眯起眼睛瞅着电视机犯愁。《极为关注》的那几位老面孔又口若悬河地评议着防范美国“热钱”涌入的崭新话题。“水源政治”和“大坝威胁论”的话题仿佛在一夜之间已成为了永远的过去,这些专家学者们似乎永远都保持着一种忧国忧民的热情。
“还是多印点儿钱吧!”
唐玉玺打算明天就返回京州。
唐玉玺是不懂经济的,但“热钱”涌入造成的“局部通胀”已无可更改。他根本不懂随之而来的物价飞涨还会引发市场萧条,以及大量的失业,失业又会引发一系列的社会问题,这无异于又是一场席卷走人们财富的特大洪水。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唐玉玺决定回去请几位高人联手,再从长计议。
生活本身就是一团纠结无序的乱麻,条理清晰的那种都是在电视剧里。人们总爱一厢情愿地给一件件闹心的事情划上句号,但唐玉玺知道,这根本不可能是最终的结局。
***
俗话讲“男生女相,必有贵样”,吕玉刚却从来都没有过这种体验。在现实当中,不但没有人将他视作贵人,甚至还看不起他,把他当成了没有男子气概的二尾子。
吕玉刚最讨厌的就是那种以貌取人,并且毫无艺术细胞的人。吕玉刚的父母都是芭蕾舞演员,他自然从小要受到一点儿熏陶,这合情合理又有什么稀罕,根本不值得人们去大惊小怪、嘀嘀咕咕。田百让因为他的能力而慧眼识人地重用了他,而现在的代处长周铁绝对是一个无聊的人。
连周铁派他去蹲守死者亲属,也绝对是一个异想天开的馊主意。去看死者亲属的人多了,你盯着谁?你又凭什么去盯人家?甭说自己的十来个人二十四小时盯这三家人根本盯不过来,就是盯上了可疑的人你在这种时候上去盘问,你这不是找抽吗?
吕玉刚思来想去,结合着河南人杨文户的口供,然后动用线人盯上了陈辉的手下小四,这个小四现在正跟着一帮小混混在蓝黛的士高蹦的。到底是抓还是跟踪追击,他拿不准,所以他找到了周铁正准备请示请示,谁知道没说上三言两语,就让这个自以为是的新上司给轰了出来。
吕玉刚也有一股子犟劲,出了周铁的办公室他就自作张地下了命令,让手下的人立即动手把这个有犯毒嫌疑的小四给抓回缉毒处。这一回,他非要干出一两件漂亮的事给大伙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