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鸢走到门口时,百万端着一杯橙汁叫住了她“季姑娘,你这一走,我们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尝一尝家里的果汁吧!哪天要是想我们了,就想想这杯橙汁的味道,要不是季姑娘大恩,我们这些花月场所的女子都不知道还怎么活下去”。
这些技术都是她授予她们的,这杯果汁象征着他们的起点,季鸢点头,接过百万的被子,仰头饮了下去。
“告诉苗苓,我回来过”季鸢把杯子递给百万的时候说。
天色将近黑夜,季鸢骑马去清川亭,那边有片竹林,通过小路可以出城,他们约在清川亭见面就是要走小路,逸王出走这么大的事,当然不能明目张胆的走。
她这算不算拐卖皇亲贵族?
风从耳边吹过,带过的声音都像是在演奏一首月光下的幸福曲,夜里的风也变得不再那么冷。
“吁——”赤菟听令停了下来,然而清川亭的亭中并没有人,鬼影子都没有,季鸢看看天色,他们明明约在这个时间点上,这个时辰他应该到了。
季鸢下马,在清川亭周围走了一圈。
他可能在路上了吧,再等会儿,季鸢走到马儿身边拍拍赤菟的脑袋“赤菟,以后,我们就浪迹天涯了,愿意跟着我吗?不愿意的话现在就可以回去”。
赤菟啼叫两声,代表愿意永远跟着主子。
不愧是赤菟,这般的通人性。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季鸢没有听到一声别的马的叫声或者马蹄声,她猛地回想起来,楚湘说的是清川亭旁边的竹林。
她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万一她在这儿傻等,他在哪儿傻等着呢?季鸢,你怎么能把这事给忘了呢!
她重新上马,调转马头骑着向竹林走去。
进入竹林中,一片空旷之地,她看见了一道白色身影站在前方,季鸢欣喜的唤了一声“楚湘?”
楚湘逸没有转头来看她,可能是没听见,季鸢跳下马,快步跑了过去,就在近一米处,一根突如其来的利剑从她的左侧袭击过来,季鸢反射性的翻身躲了过去,接着又有一只羽箭从右侧射过来,她快速的躲开。
诧异的目光看向那道白色的背影,之间背对着她的人慢慢转过身来,季鸢瞳孔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人,是他,凌乔。
季鸢皱眉“凌乔?你为什么这么做?”
凌乔冷冷的笑着不说话,一个招手,从四面八方的竹林深处出现了戴着面具的人,季鸢认识这些人,也认识他们手背上的图案,和以前刺杀她的那些人是一伙的。
他们为什么会听凌乔的指令,难道……,不可能!那个想法从脑海深处闪出来,她心里狠狠为之一震,很快否决了那个可能,季鸢摇着头,盯着假扮楚湘逸的凌乔,声音降至冰点,迸射出的寒光似要将他凌迟处死“楚湘呢?他在哪儿?你究竟是谁?”
“哈哈哈~哈哈哈……”空中回荡着凌乔狂傲不羁的笑意,透着阴谋的气息,许久,他双眸含恨盯着季鸢“本侍卫以为,恢复神智的季姑娘会有多聪明,原来也不过如此,连你也逃不过主子的诱惑,这么一颗有能耐的棋子白白死掉了,该有多可惜呀!本侍卫在此还得多谢季姑娘你替主子杀了赫连枭”。
“你在说什么?我为什么听不懂”季鸢惊诧的望着她,恐慌充满了整颗心,她摇着头,想要否定凌乔说的话。
凌乔好笑的看她,鄙夷的目光带着满满的嘲讽之意,残忍的开口一字一句道:“主子选的棋子果然不错,季鸢,你怎么会这么笨,这么愚蠢?这一切都是一场阴谋,你感觉不出来吗?”
“你胡说”溢上心头的恐慌害怕越来越浓,季鸢怒吼着眼泪夺眶而出,连她的泪水都告诉了她事实就是这样。
“本侍卫说的句句属实,不然也不会到这里来等你落网,你以为就凭你这等姿色,主子就能爱上你吗?真可笑,主子所爱的是武昌文的女儿武安,不久之后他们会成婚,而你就是主子的一大障碍,所以你必须得死,看在你对主子贡献那么大的份儿上,饶你一命,终身监禁”。
“什么?你在说什么?你骗我”心里的最后一根弦终于崩塌,她想要上前杀了凌乔,刚走出一步,就被人一掌震飞了出来,身体重重的摔在地上,闷哼一声吼一股腥甜从口腔溢出,季鸢惊地急着用内力护住腹中的胎儿,艰难的站了起来。
提剑指着凌乔,眼眶泛红带着浓浓的怒意“信不信,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杀了你”。
“呵呵~要看你如今还有没有那个能耐”。
凌乔话音刚落,季鸢的剑就从手中滑落下去,全身失去了力量双腿一软,半跪在了凌乔面前,她三番五次想要站起来,奈何没有一点用。
那杯橙汁!有问题,百万为什么偏偏要在那个时候给她一杯橙汁,她也是凌乔安排的人?
呵呵~隐藏在自己身边这么久,她居然没有一点儿察觉,可笑啊,可笑。
季鸢张张口,什么也没说出来,什么也说不出来,她抬手为自己把了把脉,这种毒,是她亲手调制的,发作需要半个时辰,现在百万用她亲手调制的毒来给她下毒,定是了解这种毒不会轻易被发觉,在她情动之时下毒是最好的选择。
凌乔笑意更胜“季修杰姜洛女这对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一个文韬武略,一个博学多才,他们的女儿却生得这般蠢,哈哈哈~今天还跪在了我的面前,将军如何?丞相又如何?不照样死无全尸,今天他们的女儿又是阶下囚,季家风光也不过一时,哈哈哈”。
“你……”
“季鸢,从始自终你都不过是一枚棋子,被人卖了还替别人数钱,本侍卫就没见过这般愚蠢到极致的人”。
季鸢睁大双眸,绝望的眼神没有落在任何一出,思绪慢慢飘到了很多日以前。
楚湘逸说,他进宫请婚了,轩威皇答应了,可是最后的消息却是他说要带着她私奔,这么多日以来,甜蜜的幸福的都是他用来哄骗她的手段,而她却傻乎乎的憧憬他们离开皇室后幸福美满的生活,贤妻般的体谅他的难处。
她怎么没想到?怎么想不到?这些不过是他的一面之词。
季鸢,你真傻!你真的好傻!
明明在知道真相后,还要那么义无反顾的倾身相许?他一直都在策划一场阴谋,为什么还要相信他?真蠢,以为一个孩子就能挽回一切。
季鸢全身抑制不住的颤抖,泪水浸湿了面容,无声流泪,无声哭泣,此刻她看起来这般的脆弱,那么让人心疼,而凌乔却只是恶毒的恨着她,周围的人没有任何一个人怜香惜玉,皆是没有感情冷漠的看着无声哭泣跪坐在地上的女子。
“为什么?”季鸢目光空洞的看着前方。
凌乔冷声道:“因为季家军,这支军队留着就是一个祸害,为了除掉这支军队,你就成了被选定的人,此时此刻,盼心归应该被封了吧!呵呵呵~”
他的一声声冷笑传入耳中让季鸢的心一寸寸凉了下来。
季家军,那日去寻流云剑的时候,楚湘逸曾经问过她,关于季家军的事,而她也原原本本的说了。
原来,他一步步都在设计,想方设法套出这支军队的下落,她甚至还没有运用父亲的心腹就让他们夭折胎中。
凌乔踏着步子向她走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有什么疑问,你亲自去问主子吧!他会把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季鸢翻身伸手去碰那把剑,想要提起来杀了凌乔,可凌乔先她一步,在她碰到那把剑之前将剑一脚踢开,一掌击在她的后颈上。
眩晕感袭上来,双眼变得模糊直到沉入一片无尽的黑色。
凌乔冷眼看着地上晕厥的人,抿唇冷声下令“来人,带走”。
七天七夜,她被关在这昏暗到冬雪反射来的光穿入都要费力的监狱里七天七夜,她看不到外面,更不知道这里是那里,但希望这里不是逸王府的地牢。
遍布着血腥味的监狱,那足足两米高的铁窗投进来的点点微亮都透露着死亡的气息,腐霉的气味刺鼻引人作呕,只有那些呆在这监牢多年的罪犯习以为常,每日吃着馊饭馊菜都像是山珍海味。
丝丝寒风从墙的缝隙里吹来,穿着单薄衣衫的季鸢身子颤了颤,仰头望着那铁窗,心中凄凉还不认命的带着侥幸,侥幸什么?
侥幸下令抓她的不是楚湘逸,侥幸他的温存是真的,侥幸他对她从来没有算计、阴谋、陷阱。
每个寂静的黑夜里,她总是思念着那个英姿飒爽的男子,卑微的幻想他骑着马就像那个雨夜,不顾一切冲入禁区来救她。
可幻想终归是幻想,他没有来,这七日七夜里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可季鸢依旧放下自己的自尊高傲等着他的出现,那个温声软语唤她“鸢儿”的楚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