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湘逸撑起身子,迅速脱下白衣将季鸢裸露一半的身子包裹住,生怕被夺了去,又将人护在身后,赫连枭一直浅浅的笑着看他的一系列动作,直到最后,目光才聚在藏匿着的季鸢身上,他伸出手“跟本王走”。
“她不会跟你走的,我们已经有孩子了”楚湘逸的眼神万分坚信鸢儿不会跟他走,因为鸢儿爱的是他,他们已经是夫妻了。
可是他刚一说完,就听到她的声音道:“好,我跟你走”。
如同一记重锤砸在楚湘逸心上,他错愕的望着季鸢从自己身旁走去,在她就要远离他时,楚湘逸伸手用力的拽住她,心痛道:“鸢儿,你说什么?你是不是一时,糊涂,你回头看看我是谁,我是楚湘,你的丈夫”。
季鸢狠狠一甩,甩开他的手,转过身望着他,没有一丝感情,像变了一个人“这些日子,我很感谢你,但是我爱的人是枭”。
她可以说任何理由,却唯独选了这么残忍无情的理由,她说她爱的人是赫连枭,却是他唯一承受不住的。
为什么忽然之间这么翻天覆地的变化?楚湘逸不可置信的望着她,眼神里的落寞心痛,在她那里已不算什么了。
因为她还是冷冰冰的,向门口的赫连枭走去,每走一步都像是在他心口割一刀。
这个理由很好,重重压在他身上像一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也动不了,楚湘逸无力的望着她走,望着她牵上了另一个男子的手,抛夫弃子。
脚步声和说笑声渐渐远去,直至消失,楚湘逸才惊觉,他失去了鸢儿。
慌乱的跑出竹屋,恰在这时,屋里的孩子“哇哇”大哭起来,楚湘逸猛地停住,孩子,他们的孩子。
一个转身回屋抱着孩子,深夜冲入从林。
原本还是萤火虫满天飞的花海,忽然画面一转变成漫无边际的平原,大山没了,竹屋没了,只有他一个人抱着大哭的孩子站在平原上,举目遥望天边,除了绿草,还是绿草。
仿若看不见尽头。
孩子一直在哭,楚湘逸低头望见孩子小脸被泪水布满,心疼的抹去“孩子,娘亲只是和我们开个玩笑,乖,不哭,不哭,她会回来的,爹爹带你去找娘亲”。
孩子还是不停的哭,那哭声像是预示着她失去了娘亲,每一声哭得楚湘逸心颤,害怕。
他永远失去了鸢儿。
楚湘逸抬眼望去,四面八方都空旷无野,到处都是路,他却不知道该往那里走,迷失在大草原上,无助的望着天际。
“鸢儿,你回来好不好?”
“小公主一直在哭,你忍心吗?”
“鸢儿,我们都已经是夫妻了,有了孩子,你真的要抛夫弃子吗?”
“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不会在意权利,别走好不好?”
滚热的泪水夺眶而出,汹涌成河,茫然若失没有方向的寻找。
人人都说梦是美好的,可他却觉得这个梦对他来说堪比一点点窒息到死亡。
已不知道奔跑了多久,天空亮了,他的双腿像是瘸了一样,瘫软的坐在草地上,眼中一片迷茫,他该到那里去找鸢儿?
怀里的孩子兴许也累了,熟睡了去,楚湘逸伸出手指,指腹温暖的触触小公主的鼻尖。
“爹爹真没用,没找到娘亲”。
他慢慢躺下去,望着湛蓝的天空“鸢儿,你不会不要我们的,我会找到你的,一定……会的”。
楚湘逸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再次睁开眼,身旁的孩子没了,大草原也没了,一片白色。
季鸢离去的场景重现,他跑去抱住她,明明抱住了,却是空的。
之后,他一直在找,一直恳求她不要走,牵住的,抱住的依然是空气。
再之后他便醒了,醒的那一刻,现实和梦境交叉,脑中的混动让他恐惧,一看见真正的季鸢就抱着不放。
银白的月色光辉下,山洞中,楚湘逸回忆着那个梦境,太过真实,记得那么清楚,一想起来心就会痛,宛如刀绞,绞得一片血迹模糊。
楚湘逸身形微颤一下,只是很小的颤抖,他自己都没有感觉到,季鸢却感受到了,抬头望着月色中的他。
“楚湘,你怎么了?”
他说梦见他们成亲了,有了孩子,应该是美好幸福的事,为何他的表情这么心痛、恐惧?
楚湘逸没有回答,沉默着一把拥她入怀,顺势倒了下去。
流云剑的冷光中,季鸢望见他温柔神秘的微笑,预感到了什么。
楚湘逸环住她,低头在她鼻尖上轻轻落下一吻“鸢儿,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什么东西?她答应过什么?
楚湘逸魅惑的低低一笑,俯下身子挨近她耳边暧昧吐气“你答应过本王,若我们平安无事,就嫁给本王为妻,说话可别不算数”。
季鸢瞳眸一睁,是啊!她的确答应过,现在他想做什么?
楚湘逸见她眼里的疑惑,低沉着嗓音道:“鸢儿,我想……”。
话说到一半,他眼里灼灼的火热情感已经表明了他想做什么,波澜的月光下,楚湘逸凝视着被压在身下的人,她呆愣的表情让他心中一动,一低头,捕获芬芳。
空气刹那间凝结,季鸢更是愣住,唇上微妙的感觉,他性感的软不住挑逗,这么静距离的观察他完美的轮廓,他紧张轻颤的长睫,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带着诱惑。
一个清浅的吻罢,楚湘逸撑起身子,严厉满是宠溺,大掌抚上她的脸庞“鸢儿,答应了嫁给我就别反悔,本王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不给她回话的机会,温润再次覆上,比先前来得更浓烈,更大胆,更放肆。
季鸢一时思绪空荡,良久,沉浸在他的温柔里,闭上眼开始回应,不知怎地,这个画面和林中的梦境重合,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不就是那个梦里的事吗?
不,不可以,她大仇未报,怎么可以谈男女之情?
季鸢猛然推开压在身上的人,翻身站起,退了几步到了洞口边,冷风一吹,暧昧的气息渐渐消散。
楚湘逸缓缓坐正,理了理衣服,低垂着头,长发遮着脸看不见他的表情,良久才听他道“对不起,以后不会再这么无礼了”。
“楚湘,我现在……我需要时间”
楚湘逸背过身盘腿而坐,不再说话。
刚才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明明还说着话,怎地就把她抱在怀里了,这么突兀,不等于亲手把她推远吗?
季鸢默默的躺下身,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去。
晨光微亮,万籁俱静中,幽风拂过,山洞里的女子被这阵幽风吹醒,睁眼时便望见半卧在自己身旁的男子,而自己半躺半坐的靠在他怀里。
季鸢顿了顿,嘟囔着声音道:“楚湘?”
天还蒙蒙亮,他就醒了?还是根本一夜未眠。
楚湘逸听到她的声音,低头似春风般笑道:“你醒了”。
季鸢点头“嗯”,随着动了动身子,发现身上多了一件白色的“盖被”,再看楚湘逸,原来是他为自己盖的衣服。
昨晚睡着睡着是感觉到了冷,那时实在太困了,也醒不来,只缩了缩身子,自我取暖,然后浑浑噩噩中感觉到了温暖,才踏踏实实的睡了一觉。
楚湘逸坐直了身子“鸢儿,昨晚……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
“过去了就别再提了”。
说完,季鸢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楚湘逸微笑的望着她,此时,便听到山下传来些许声音。
喊着“大小姐”逐渐接近他们这边。
两人站在洞口边,看见山下一些树叶在摇动,些许人影现身,楚湘逸望着那些穿着打扮统一的人,觉得好奇。
“鸢儿,那些都是什么人?”
“是我爹生前养的一部分军队,统称季家军”。
楚湘逸有些惊讶“季家军?”
据传闻,季家军随着季家的败亡全军覆没,江湖上也没了他们的消息,如今这么出现,这些年他们都藏在哪儿?又如何瞒过了世人?
不一会儿,左护便看见了洞口的他们,带着一队人寻着便上山来。
“属下来迟,请大小姐责罚”。
季鸢望着他们“昨日为何迟迟未到?”
左护回答:“回大小姐,昨日属下上山时已见着了大小姐下山去赤菟,料想大小姐会遭遇不测,不敢有所停留便上山来,可不知怎么,才走了不到几步,便有人说头晕,接着就倒下了几个,属下还未勘察出原因,也,也跟着晕了,醒来之后就已经是这个时辰了”。
季家军多数人眼睛充血,唇部乌黑,是中了迷香的迹象。
半面鬼竟然这么擅长用毒药,还能在林中完全发散出来,这般高超的医书,让她倒是想起了一个人,两个人大相径庭,应当不是同一个,半面鬼的脸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看不出年龄。
但是他的手,却没有皱纹,定是用了什么来护手,医书这般高超,想要保持年轻,那是小事一桩。
半面鬼完全可以在季家军昏厥时杀了他们,却没有这么做,看来这人并不是敌,当然也不能确定一定是友。
季鸢望了望山下,道:“回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