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烟酒门市部到家属院至有一里地的路程, 抗着一木箱的棒啤徒步过来真的不轻松。
见他还喘着粗气,额上也冒着汗, 何婕踌躇半晌,到底没能狠下心肠说出什么拒绝的话。
戴誉得了何大夫的允许,将啤酒箱搬进室内,又在门口换了鞋,才进入客厅。
何婕冷眼旁观着他的一系列动作,直到发现他主动换了鞋,神色才稍稍满意一些。
时下有人具备种作客串门要主动换鞋的自觉。北方的冬天尤其冷, 往往是一双棉鞋从早穿到晚,直到晚上睡觉才会把鞋子脱下来。
出于职业习惯, 何婕比较注意环境卫生,要求家人回家必须换鞋换外衣。不过, 她能管得了家人, 却管不了客人。
像戴誉样不用提醒就自觉换鞋的, 着实罕见。连老夏身边那个侯秘书,都是当上秘书一个月以, 才发现了他家个习惯。
之前她还没注意,如今仔细回想一下, 戴誉前次来家里时, 好像也是换过鞋的。
不过, 眼见夏露给他倒了热水,又拿热毛巾让他擦汗。刚升起来的那点好感,又她强行压了下去。
察觉到妈妈的视线, 夏露下意识解释一句:“是我弟弟的毛巾,将就用吧。”
戴誉在何大夫看不见的地方,小幅度地摆摆手, 示意她远离自己,别显得太熟稔了。
然换上一副笑脸与何大夫寒暄,她过年前还有什么活没干呢。
何婕根本不想让他给自家干活,只客气道:“家里没什么,偶尔有点零碎的活,老夏回来就干了。”
“哦,那家里的年货准备得怎么样了?”戴誉是热心肠地说,“外面天冷路滑,您出门买东西也不方,像米面油些比较沉的东西,我去帮您买回来吧!”
“呵呵,那些已经买好了,过年前的段时间,副食商店有流动售货车送货上门,副食鸡蛋什么的也买了。”何婕丝毫不给他献殷勤的机会,“老夏今年又得在厂里坚守,所以我们家也不打算准备年夜饭。年三和大年初一都去厂里食堂解决就行,不用买太多年货。”
戴誉理解地点,别说夏厂长了,连他都得在年三上班呢。
既然人家不需要他干活,戴誉也不强求,快到饭点了,他准备起身告辞。
李婶端着菜碗从厨房出来,说戴誉是来家里帮忙的,高兴道:“来得正好,家里生火的柈子快用完了,顶多能支应一天。要不帮我劈点柈子吧?”
戴誉痛快地点:“行啊,柴都堆在哪儿了,我帮您劈点。”
他现在对于劈柈子的活已经分熟练了,老戴家生炉子做饭用的柴火基本都是他和大哥轮班劈的。
如今蜂窝煤限量供应,为了保证整个冬天都有煤用,家家户户都要掺着柴火生火,厂长家也不例外。
跟着李婶来到院子里,戴誉拎起斧就开始干活。
着外面噼噼啪啪的响声,夏露根本就坐不住,穿上棉袄戴上帽子就要出门。
“干什么去?”何婕蹙眉不悦道。
夏露比她还不高兴:“人家在外面给咱家干活,我却在屋里干坐着,像话嘛?”
不待母亲说什么,夏露就噘着嘴气呼呼地出门了。
“大冷天的跑出来干啥?”戴誉挥舞着斧。
夏露不答,只说:“不用劈那么多,够几天用的就行,回我爸有空就干了。天都快黑了,赶紧回家去。”
“没,我把个月的都劈出来,省得夏厂长受累了。”戴誉若无其地说,“说,我么早回去肯定得挨批评。”
“怎么了?”
“以为我为啥今天跑过来了,实在是我妈催得烦了。”戴誉嘟囔,“不知道老太太从哪打到了何阿姨又要生娃的。几天就催着我来家表现表现,帮分担点家务活。”
夏露诧异:“真是伯母让过来的啊?”
“嗐,最近单位里忙得要死,自己家的活我都想不起来干呢,哪能想到来家干活。”戴誉放下斧子休息一会儿,“我不是弄回家二张猪肉票嘛,老太太非要匀给家张。我没她的,让她自己留着了。不然,那么多肉票拿过来,何阿姨又得多想。”
夏露忙点道:“我家在吃的上不缺嘴,能来帮忙干点活已经好了。回帮我谢谢伯母啊!”
瞟了一眼透过玻璃窗向外张望的何阿姨,戴誉小声叨叨,“我原本还计划着,咱俩结婚了以先生个闺女呢。不过,样一看,还是得先生儿子才行。不然等我到夏厂长个岁数了,还得自己劈柴,那也太累了!”
夏露心下羞赧,但余光里看到屋内人影,还是横他一眼,吐槽道:“胆子挺大啊,我妈在窗边直勾勾地盯着呢,还敢说种不正经的话。”
他俩现在连对象都不是呢,就敢跟自己探讨生育话题了……
“那有啥,何阿姨又不到,就算到了,也得赞同我的观点呐。”戴誉念念有词地说,“看她现在就是深受儿子太小的苦。倒是长大了,谁舍得让干活呀!”
正说到何阿姨的小儿子,夏洵就一阵风似地进了院门。
看到劈柴的戴誉,他还愣了一下,然哈哈笑着跑过来:“哥,咋来我家了呢?”
戴誉原本还担心小子又在称呼上坑他呢,会儿他唤自己一声哥,心里熨帖的同时,也在心下感慨,夏洵真是个有眼色的机灵鬼。
“帮干活呗!”戴誉逗他。
“我有啥活?”夏洵用戴着棉手套的手挠挠下巴。
“劈柈子就是的活呗!”一斧把一块破木板劈成半,戴誉说,“样的力气活都是各家儿子做的。是夏家的长子嫡孙,不干谁干?”
夏洵虽然人小,但是他已经知道要给自己找台阶下了,人家根本不接戴誉的话茬,转移话题道:“哥,想去参加游艺会不?”
“什么游艺会?”
夏洵描述了半天,戴誉还是没弄明白。
夏露解释道:“工人俱乐部那边组织的贺新春活动,就是表演节目,玩猜谜游戏什么的。小子早就惦记着要去凑热闹了,我妈不让他去。”
戴誉转向他:“想让我带去?”
夏洵猛点下,向往道:“大毛已经去过了,他爸爸答对了一道题,给他赢回来一挂小鞭!”
“那何阿姨肯定不能让去,爸爸要是带着去答题了,不得把全场的奖品都赢回来啊,别人还咋玩?”戴誉呵呵笑。
夏洵与有荣焉地点,他爸确实厉害。
“那小鞭有啥好玩的,都是小孩玩的!”戴誉撇撇嘴,不屑道,“要玩就得玩二踢脚和呲花啊!”
夏洵眼睛亮晶晶地:“哥,些都有啊?窜天猴也有吗?”
“有啊,过年之前买点呗。”
“那,那玩的时候带我一个行不行?”夏洵兴奋地。
“行啊,父母同意就行。”戴誉无所谓地点点。
“我爸爸肯定能同意!”夏洵信誓旦旦道。
“说我什么呢?”夏启航带着侯秘书走进院子。
夏洵飞奔过去,抱住他爸的腰,兴冲冲地:“爸,过年的时候,我能不能去个哥哥家里放二踢脚和窜天猴!”
一直没出声的夏露却道:“夏洵!忘了妈妈昨天怎么说的了?”
夏洵下意识缩缩脖子,但还是期待地看向爸爸。
夏启航瞅一眼满大汗的戴誉,点招呼道:“先别干了,进屋歇会儿。”
尔才对儿子肯定地道:“可以。但是去了人家家里不能捣乱,要有礼貌,也要注意安全!”
几年的春节,他都是在厂里过的,根本顾不上家里。夏洵一天天大了,个年纪的男孩子都喜欢放个鞭玩个炮什么的,家里却没人能带着他一起玩。让他出去跟人乱跑,还不如让戴誉小子带带他。
夏洵欢呼一声,跑过来拉住戴誉的手,跟他研究到时候要买哪些种类的鞭炮。
戴誉才劈了够用四五天的柈子,就夏厂长唤回了屋里。
看了眼天色,觉得差不多了,他也没奢求能留饭,拎上包就打算离开了。
临走前,戴誉打开包拿出个小盒子递给何婕,笑道:“之前有同去上海出差,带回来几罐雪花膏。我妈我姐那边已经留了,罐给您用吧!”
何婕本不想要的,但是一看到外包装她就认出来了,就是上次同帮她捎带的那种雅霜。
闺女还挺喜欢的。
她合计了一下,上楼从钱匣子里取出二块钱给了戴誉。
说来还是他们家占了宜。他们每年过年都要走亲访友,有么一箱啤酒招待客人或走礼,也够用了。
买一箱啤酒,光是酒票就得要五张。她只给二块钱还有些了。
戴誉没推辞,就当让对方安心了,接过来胡乱塞进兜里。
跟夏洵约定好,年三那天来接他一起放鞭炮,他才离开夏家。
回了自己家,戴奶奶正带着一帮婶子大娘赶工缝制劳保手套。
从老一辈传下来的规矩是,正月初五之前不拿针线,所以些妇女们要在年三之前尽量多赶制出一些劳保手套。
大丫凑过去跟太奶奶商量:“太奶,手套能不能给我一副啊?”
戴奶奶一脸警惕:“要么大的手套做啥?”可都是钱呐。
“校要在放假前组织我们去慰军人家属!”大丫正色道,“我不知道要送啥,就想送一双劳保手套!”
戴誉想起那个每逢六一儿童节老奶奶就不够用的梗,乐了一会儿:“们得去慰几家军属啊?么多生上门不得把人家军属烦死?”
大丫骄傲道:“只有先队员才可以去!”言外之意是能去慰的人可不多。
戴奶奶对于大丫的慰军属活动给予了物质上的支持,帮她专门缝制了一双绿色手套。
大丫的慰品有着落了,但是戴誉的麻烦却不好解决。
次日上班,他就接到了准备做好拥军优属工作的通知,且由他负责策划一场专门针对复员退伍军人和伤残军人的联欢会。
许厂长就是退伍军人,而且啤酒厂近几年也接收了不退伍军人,所以厂里对于拥军优属工作还是分重视的。
不但每年都要举办联欢会,慰品也都准备得足足的。
“记着点,我那份慰品就不用领了,直接给老牛送去!”许厂长提醒。
“是给包装车间的牛主任吗?”戴誉向他确认。
“对,老牛前几天跟他们车间的一个女工扯证结婚了!”许厂长淡定地扔下一颗炸.弹。
戴誉没忍住,直接卧槽了。
“他,他跟谁结的婚呐?”戴誉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牛主任是二婚吗?”
“婚,跟一个叫秦妹的。”
戴誉次卧槽。
他要是记得没错,牛主任之前还因为救秦妹而受伤了呢,难道俩人那时候就对上眼了?
不过,秦妹见到牛主任跟耗子见了猫似的,俩人咋能凑在一起呢?
“秦妹是自愿的吗?”
许厂长瞥他一眼,懒得回答他的题,只叮嘱:“件悄悄地去办,别声张。他们结婚的别人还不知道呢!”
“结个婚怎么还偷偷摸摸的?”
“可能是怕人说闲话吧,秦妹在上个月从临时工转成正式工了。”许厂长不确定地说。
“那有啥怕说闲话的,上个月生产竞赛的时候,人家秦妹一天上个大班,转正也是正常的吧。”戴誉撺掇道,“厂长,咱们不是还得举办复员退伍军人和残疾军人的联欢会嘛!正是一个好机会啊!”
许厂长挑眉。
“咱干脆也别办联欢会了,直接给牛主任办个婚礼得了。办个婚礼估计比联欢会还省时省力呢,意义也不一样。”戴誉越说越觉得个主意好,“到时候我给他们拍几张相片,既做了结婚照,又可以发表到省日报上给咱们厂的拥军优属工作做宣传。”
戴誉正犯愁怎么举办那个联欢会呢。他对于文娱类的活动实在是不擅长,也不知道以前李秘书是怎么熬过来的。
许厂长犹豫着:“老牛不能乐意吧?”
“可以去征求他的意见嘛。厂里帮他办婚礼,那是变相地帮秦妹正名了。组织上都同意的婚姻,谁还能说闲话。到时候您带个,所有退伍军人都穿军装佩戴军功章出席婚礼。那场面多震撼!”
厂长点,戴誉找到牛洪彪,将厂里的计划说了。
牛洪彪果然对个提议分动心。
“我就说她是瞎担心嘛,别人爱说闲话就让她们说去。”牛主任嘴上抱怨着,精神面貌却出奇的好,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显然是人逢喜精神爽。
出情有门,戴誉忙敲边鼓:“秦妹得比您小多岁吧?人家女同志那么年轻,肯定是向往办婚礼的啊。虽然现在办婚礼要求一切从简了,但您也得大大方方地娶人家进门吧。样偷偷摸摸地领个证,算什么嘛!”
牛洪彪瞪眼道:“老子什么时候偷偷摸摸了,不是已经告诉厂长了嘛!”
迟疑了一会儿才说:“办个婚礼也行,但是在我家里简单办一下就行了,别给厂里添麻烦。”
戴誉哪能让他只在家里办,那不是还得组织联欢会嘛……
赶紧劝他:“由厂里给办,还可以顺帮秦妹正名!去年得了厂先进工作的称号,又是优秀复原军人代表,厂里帮办个婚礼也是应该的,不但对们夫妻俩有意义,对厂里也是有政治意义的!”
说对厂里有政治意义,牛洪彪点道:“那就办吧。”
戴誉笑说:“我早就帮您翻过黄历了,个礼拜天就是好日子。保准让您婚的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许厂长说了,届时厂里所有复原退伍军人帮您操持庆祝,咱们搞个大联欢!到时候您穿着军装或工装都行,但您得给秦妹置办一身像样的衣裳啊!”
“还用说!”牛洪彪没好气道。
戴誉也不在意他的态度,想了想又提议道:“毕竟是俩的个人婚礼,要是有什么亲朋好友想出席,您也可以一块请来。如果需要出请柬,我来帮您写!”
牛主任得意地笑:“我现在会查字典了,不会写的字我翻翻字典就行。请柬我自己也能写!”
让戴誉和许厂长都没想到的是,牛洪彪发出去的请柬,居然还把好几个大人物请来了!
牛洪彪的婚礼是在啤酒厂食堂举办的,戴誉意从总务科的仓库里,翻出了红纸和拉花把食堂装扮了一下。
戴誉亲自当起了司仪,主持场虽然仓促却颇具意义的婚礼。
所有老兵都已经到齐了,戴誉看向牛洪彪,询他婚礼是否可以开始。
话音刚落,就有几人哈哈大笑着走了进来。
打那人鬓角有些斑白,肩膀上的星星让戴誉眼晕,一进门就握住牛主任的手,拍着肩膀说:“总算是盼到小子成家了!还以为辈子就样了呢!不错不错,正好娶个媳妇回家过年了!”
牛洪彪见到来人赶紧敬个军礼,激动道:“首,首长,您怎么来了?”
“哼,我就是不请自来的!要不是们秦营长通风报信,我还不知道小子要结婚呢!”
“嗐,我寻思您现在那么忙,哪有时间参加我的婚礼呀!”牛洪彪不好意思地搓搓手。
“忙也要来,当年是老子手底下最好的兵。说现在在新岗位工作得也分出色!好啊!没给我老齐丢脸!”位首长拍着牛洪彪地胳膊连连道好。
在场的退伍军人们齐齐给来人敬了军礼。
许厂长敬完礼以,还对面的一个中年人招呼道:“秦市长好!”
秦市长颔首,笑道:“们次拥军优属工作办得不错,从退伍军人的切实需求出发,老牛个婚礼办得分有意义!既是他的婚礼,也是大家的联欢嘛!”
许厂长表扬得满面红光。
牛洪彪只有一个老娘,秦妹无父无母,下面是一串弟弟妹妹。所以他们当场就请军区首长和秦市长当起了证婚人。
人对着主席像宣誓,在一众领导和亲友的见证下,圆满完成了场别的婚礼。
牛主任的婚礼结束,没过几天就是除夕了。
除夕天,戴誉悲催地照常去厂里上班。跟着厂长部署完春节期间的工作,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因着答应了夏洵要一起放鞭炮,他下了班直接去夏家接人。
“何阿姨,过年好!”戴誉进了夏家门就赶紧给何大夫拜年。
“小雷,过年好!”也许是过新年的原因,何婕今天的态度格外和煦。
戴誉笑眯眯地:“夏洵准备好没有?我领他去我家那边放鞭炮去!”
“从食堂吃了饭回来,那小子就直接跑去找大毛了。”
何婕已经老夏说了放鞭炮的,但还是无巨细地叮嘱了一番安全题。
见他连连应是,才打发夏露去徐副厂长家找玩疯了的夏洵。
李婶回家过年去了,戴誉有些犯怵单独跟何大夫呆在一起。
“我上次帮家里劈的柈子已经用完了吧?”他进门的时候意看了,院子里劈好的柴已经空了,“那什么,我帮您劈点去,争取够用一个春节的!”
何婕面对个戴誉的时候也有些发愁,不知道能跟他聊些什么,万一聊到夏露身上,也是徒惹麻烦。
既然对方自告奋勇要去劈柈子,她也没拦着。
于是,大过年的,戴誉又去给八字还没一撇的老丈人家义务劳动了。
他自己在院子里干了一会儿,正合计着柈子的数量呢,就有人透过敞开的院门发现了他,语带笑意地:“呦,优秀代表同志过年好啊!在老泰山家干活呐?”
孟姝边说边溜达进院子。
“过年好!”戴誉轻描淡写道,“何大夫身子不方,她家里又正好没柴火了,我顺手帮着劈点。”
孟姝坐到他旁边的一个木墩上,啧啧声,叹道:“夏厂长口子不好搞定吧?”
戴誉露出一副不懂在说什么的疑惑表情。
“说已经当上啤酒厂的厂长秘书了?我看也别一心讨好他们家了,还不如去我家呢!”
孟姝盯着他那张脸蛋看,真是越看越喜欢!而且他会儿只穿着一件毛衣抡着斧子劈柴,显得别有男人味。
次面对位彪悍的孟同志,戴誉依然不太能招架得住。
他赶紧挥挥手:“快别给我找麻烦了。”
“怎么是找麻烦呢?”孟姝杵着下巴看他干活,“我们家些活都由我哥和我弟干。要是去了我家,根本不用干些粗活。就凭长相,我妈肯定喜欢极了!”
戴誉心下腹诽,是真把他当成“黛玉”了?
好像他多娇气似的……
孟姝半真半假地撬墙角:“看干活干了大半天了,夏厂长家都没人出来搭理!明显就是没把放在眼里嘛!当初还不如跟我处对象呢……”
“小孟来啦,怎么一直在外面呆着不进屋呢?”何婕扶着腰从屋里出来。
她到了自己那番话,孟姝也不觉尴尬,起身大方道:“我刚好从门口经过,看见戴誉同志在您家干活呢,就进来跟他打个招呼说说话。我就走了!”
戴誉&何婕:“……”
孟姝拍拍屁股潇洒走人了,徒留戴誉二人站在原地相顾无言。
人不约而同地想,么还能继续装下去吗?
怎么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