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露奔向校门口的一路上, 都在回想昨晚与父亲的谈话。
昨天,夏启航家时已经很晚了。
将孕期嗜睡的妻子哄去房间休息, 他才敲响了女儿的房门。
发现夏洵还赖在姐姐的房间不肯离开,夏启航揉了一下他的圆脑袋,商量道:“你先出去自己玩一会儿,爸爸有话与姐姐谈。”
夏洵的大眼睛在两人之间绕了绕,虽然乖觉地没有反驳,却也没跑出门去,而是转向了夏露平时更衣用的小隔间。
房间内只余父女二人, 夏露将椅子让给父亲,自己挨着床沿坐了。
见她开始不自觉地捻指, 熟知女儿小动作的夏启航,心知这郑重的单独谈话让她紧张了, 遂安抚地笑笑, 直言不讳道:“爸爸想跟你谈谈那位戴誉同志。”
夏露不知怎地, 心头没由地一松。
了。
长久等待的另一只靴子终落地了!
她浅浅吸一口气,与父亲对视时, 眼神中尽是坦荡,“可以。”
夏启航见女儿一派坦然, 说出口的话便也直直去:“我与你妈妈向信任你, 所以之前听一些关你的传闻时, 我们保持了沉默,一直没有与你核实过……”
夏露黑亮的眼珠紧盯着父亲,犀利地问:“那您现在不信任我了?”
“当然不是, 爸爸仍然信任你。只是,”夏启航语气微顿,“之前那些只是谣言, 我也认为那是无稽之谈,但是今天有人告诉我,看你与那个小流,那个戴誉同志在商店中出双入对。如,性质就完全不同了。你年纪还小,作为父亲,我有义务引导你归入正途。”
与男性长辈谈论她的绯闻对象,即便这人是自己的父亲,夏露还是有些不自在。
不过她强忍了脸热,正色道:“我确实与戴誉是朋友。不过他并不是传闻中的那种人!我猜,跟您告状我俩出双入对的那个人,肯定没说是在哪个商店遇见我们的。”
夏启航的面色微不可查地僵了一瞬。
没澄清,没否认,开宗便阐与戴誉是朋友,还在极力替他辩白,这已经很能说问题了!
不过,他没有打断女儿,只做洗耳恭听状。
“我只与他在上周末去过一次无线电商店,购买组装半导体的元件。”商店以外的就不用说了。
嗯,时间地点都对得上。
夏启航暗暗点头,只女儿愿意与他坦诚交流就是现象。
他语气笃定道:“听说已经有人举报他投机倒把了,他倒腾的应该就是半导体吧。”
夏露心下一惊,忙问:“他被举报了?您听谁说的?”
夏厂长也没替赵学军瞒着,卖队友卖得很彻底:“是赵厂长家的赵学军跟我说的。”
“赵学军可真是无耻,跟您说在商店看我俩的人也是他吧?他肯定是看我们一起买半导体元件了,才自导自演了一出举报的戏码!”夏露气急,“您可千万别信他说的话!他这人的人品有很大问题!”
见父亲不以为意,怕他被赵学军那个伪君子蒙蔽了,夏露短暂地忘了害羞,急急地将自己知道的情况都说了。
“其实他在对我表白的时候,还在同时与几位女同志谈对象!一个是我曾经的朋友许晴,还有一个就是戴誉的前未婚妻苏小婉。他知苏小婉是有婚约的人,却还是与她发了不正当关系!您说这人多卑劣!”
男女那点事,夏启航比女儿白,厂里也不是没有这的人,不过男角换成自己熟悉的晚辈,让他多少有些不适。
“了。他人品怎,那是赵厂长操心的事,我只关心我女儿的事情。”夏启航将跑远的话题拉回。
“我能有事?”夏露嗫嚅。
“你既然能看出赵学军的不妥,为就看不出这个戴誉的不妥?听说他长得不错,那也不能因就忽视他上存在的问题吧?”
为了给女儿留面子,夏启航才没说她被色迷了心窍。
“这位戴誉同志的小流氓名声那响亮,总不会是被人冤枉的。我是没想,你会与这一个人做朋友。”话里多少有些失望。
闻言,夏露心底莫名浮上一阵酸涩:“他不是您以为的那种二流子或者小流氓,人家现在已经是一名国家干部了。而且他很聪的,在物理方面也很有天赋,记东西比我都快,现在正一边上班一边复习考大学呢!还有,上次在马路上帮了妈妈的人也是他!只是人家做事不留名报了个假名字。他已经比大多数人都上进了,怎还被人说成是小流氓呢?”
夏启航:“……”
女儿所说的人是他打听的那个二流子吗?这是哪个单位的文标兵吧?
“你有没有想过,这些只是他为了追求你而故意做出的假象!”
是有物理天赋是帮助自己妻子的,夏启航怀疑戴誉是在有预谋有针对性地接近他们家!
不待夏露说,一直在小隔间竖着耳朵偷听的夏洵也蹬蹬蹬地跑出,插话道:“肯定不是假的!他还会用照相机呢,把我拍得可精神啦!”
话落就想跑去翻姐姐的柜子,给他看看自己的相片。
夏启航一把抓住这小子,肃着脸问:“你见过他?时候的事?”
夏洵没看姐姐递过让他闭嘴的眼色,直愣愣道:“就之前我们去儿童公园坐小火车的时候,在车上碰了他和大丫姐姐。”
然!
夏启航心情沉重地将儿子赶出去,再看向女儿时,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你是个聪孩子,难道就看不出这些巧合过有针对性了?他这是在有预谋地接近你,为了减少追求你的阻力,甚至不惜各个击破你边的人!你不被他骗了!”
夏露虽有些窘迫,但语气还算平静:“他没有追求我,而且为了我的名声还一直在与我避嫌。”
夏启航:“……”
人若非忠厚之辈,必是奸猾之人!
女儿已经被洗脑了,多说无益,很容易适得其反。
夏启航只道:“爸爸不想干涉你的交友自由,不过你现在还是学,年就高考了,珍惜时间分清次!”
他再找人问问戴誉的底细。
实在不行,时让女儿考回首都去,距离远了也就不惦记了。
戴誉与他那个未婚妻不就是这分的嘛。
夏露从回忆中回过神,抬头便眺马路对面的戴誉,是挥示意他去转角的小胡同碰面。
二人将将站定,便听戴誉没头没脑地问:“小夏同学,你今年多大了?”
夏露:“七。”
戴誉:“!!!”
居然真是未成年?!
他之前被作者和赵学军带偏了,以为女既然能与男订婚,那就是默认已成年了!
因着阴天,戴誉没戴那顶像是长在他头上的遮阳草帽。
没了遮挡,夏露将他脸上那抹古怪神色看得分。
不知他想闹幺蛾子,夏露还是补充道:“过了中秋就八了。怎了?”
“呵呵呵,没,我就随便一问。”戴誉咧嘴笑,“小夏同志,你是中秋节的日啊?”
“嗯。”
“哎,那我只能先提前祝你日快乐了!”戴誉遗憾道,“中秋那天,我去参加附近几个厂的联谊活动。联谊你知道吧?就是青年单男女的大型相亲活动!”
夏露:“……”
真应该让夏启航同志听一听这番话,也让他放心一些,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处心积虑的追求她,都是她爸臆想出的,人家根本就没有追求的意……
戴誉侧目偷瞄一眼她脸上一言难尽的表情,装模作道:“没办法,领导非让我去,我琢磨着反正也没啥事,就应下了。”
夏露歪过头,不再看他,淡淡道:“哦,那你就去呗。”
“去肯定是去的,我这不是提前跟你知会一声嘛,免得你从别处听说我去参加联谊会了,吃醋!”
夏露大窘:“谁吃醋了!”
这人怎总说这不脸的话!
怕弄翻车了,戴誉见就收,以防她跑了,忙将人拦住。
正色解释:“这次联谊我是去替厂里拍相片的!”
见她撇嘴不信,补充:“而且也是为了替我姐相亲的。我感觉那男的有点不太靠谱,所以去帮她把把关。时候肯定全程守着我姐了,没时间干别的。”
夏露心道,再不靠谱还能有你不靠谱?
不过,这回她倒是信了,只是不想接他话茬,转而说起了找他过的原因。
“你是不是被人举报了?”
“嗯,没事,啥也没查出。我屁股底下干净着哩!不过你是咋知道的?”
夏露:“昨天我爸找我谈了话,谈了关你的问题,是他告诉我你被举报的!”
戴誉傻眼,结巴道:“小夏同志,你,你也太沉得住气了吧,这大的事咋不早说?”
“我这两天有小考,没时间去找你,才想将你叫学校问的。不过我看你刚才还有心开玩笑,显没受举报的影响嘛……”赵学军这一番操作算是白费心了。
“不会是夏厂长气我跟你传绯闻,才去举报我的吧?”嘴上虽这说着,心里却也是不信的,只是不知他从哪得的消息,还挺关注我哩!
夏露气结,白他一眼:“你想美事呢?我爸整天忙得很,哪有时间管你的闲事?是赵学军跟他告的状。”
刨除夏厂长说戴誉追求自己的言论,夏露一五一地将昨晚与父亲的谈话对他讲了。
“嗐,夏厂长虽然没能慧眼识出我这颗珍珠,但也没被赵学军那鱼目混珠的骗过去,还算是不错啦!”戴誉一副知足常乐的乐天派模。
夏露不像他那乐观,忧心忡忡道:“赵学军既然能举报你一次,就能举报第二次,你最近别倒卖半导体了。”
“我这根正苗红,咋能干投机倒把的事呢?你放心吧!他抓不住我!”戴誉低声嘀咕,“再说他最近肯定没时间找我麻烦,人家还准备结婚事宜呢。”
夏露轻嗤,不听他胡诌,将事情交代就打算回去学习了。
“我周末还去图书馆找你啊!”戴誉在她后喊道。
夏露轻轻嗯了一声。
下午回了啤酒厂,戴誉没多耽搁,先去许厂长办公室的隔壁找了李秘书,跟他打听那封实名举报信的事。
李秘书一脸为难,“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就别追究了,反正你自己行的端坐的正,你怕啥?”
戴誉将刚买的两盒中华烟塞进李秘书的办公桌抽屉,恳切道:“不瞒老哥,昨天那两位调查的同志家里,把我家老太太吓得够呛。若是他们隔三差五地上这一出,那还咋过日子啊?”
李秘书扫一眼那两盒烟,没吱声。
戴誉继续道:“您就当成全我的孝心了,我倒是没啥,还想老太太多活几年呢!你跟我说说这个举报人姓啥,我也心里有个底。”
李秘书一听只需提个姓氏而已,便没负担了,“具体叫,我还真不知道,不过在许厂长看那封信的时候,我无意瞟了一眼,像是姓苏的。”
戴誉:“……”
苏小婉?
她居然还有脸写举报信?不会是被赵学军那狗日的下了迷魂药了吧?
“嗐,姓苏的人啊,那范围可就大了,我回去仔细想想。多谢李秘书提醒了!”戴誉道了谢闲聊几句,才慢慢悠悠地离开了。
省大食堂。
赵学军刚与班里的文娱委员共进了午餐,便听大喇叭里重复了几遍的广播找人。
文娱委员双覆上他的臂,摇晃一下,温声道:“系任找你呢,会不会是关你竞选学会席的事情?还是赶紧去看看吧,饭盒我帮你洗!”
赵学军见周围没人,在她细滑的背上隐晦地揉了一把,惹得对方含羞带怯地低垂了头,才昂首阔步而去。
按照广播中的求,他找去了系任办公室。
推门入内,办公室里除了系任,还有导员和另一位眼的同志。
“赵同学,你先坐吧。”系任指向那位眼的同志,介绍道,“这位是学校政治处的秦干事。”
秦干事瞅了一眼材高大、一表人才的赵学军,肃容道:“赵学军同学,近期我们接了多封关你与多位妇女同志存在不正当男女关系的举报信。其中有匿名的也有实名的!甚至还有受害者的亲笔信!真是触目惊心呐!”
赵学军心里一突,看向办公室里的三人,勉强争辩道:“这是造谣。我们系里的学业负担很重,我哪里有时间与多名女同志发展不正当关系。”
说着就看向了导员,想让他帮自己作证。
导员只当没看见,他可不敢在作风问题上给赵学军担保。他也隐隐听过一些这位赵同学很有女人缘的传闻,若是之后真被人翻出,那自己这个担保人也得跟着吃瓜落。
秦干事拿出几张花花绿绿印着不同抬头的信纸,上面的书写字迹也不尽相同。
“这上面列举了数位女同志,除了我们学校的女同学,还有校外人员。”秦干事紧盯着赵学军,不肯错过他面上的任细微表情,“校外人员查证起比较麻烦,不过校内这几位倒是一问便知。”
片刻工夫,赵学军已经重新镇定下,听说他只打算先在校内查证,便从容自信道:“您可以私底下询问这些女同志,也可以让她们与我当面对质。正不怕影子斜,我相信学校会做出公正的评判的!”
系任和导员见他如信誓旦旦,心中的天平便有些向他这边倾斜。
系任建议道:“秦干事,这些举报信是否有可能是某些人的恶作剧?赵同学在学校的表现向突出,上学期是系里的专业成绩第三名,平时也积极参加学会活动,乐为同学们服务。”
秦干事听了系任的话,面上不动声色,没有表态。
他常年从事纠察纪律作风的工作,大多数举报信确实是空穴风,被举报人无论多言之凿凿,都是经不起细查的。
能全而退的人少之少。
“既然赵同学没有异议,”秦干事看向站在一旁的导员,“麻烦李老师通知哲学系的岳红樱,中文系的苏小婉和外文系的李芳芳,让着三位同学尽快过一趟吧。”
随后,赵学军被安排去其他办公室等待结。
苏小婉被人通知去一趟办公室的时候,正躺在宿舍的床上午休呢。
她这几天有些中暑,今天中午没胃口,午饭都没吃就爬上床歇着了,这会儿浑懒懒地不愿起。
所以苏小婉拖拖沓沓地哲学系的办公室时,另两个女学已经被问完话离开了。
那两人然与赵学军猜测的一,双双否认了与他的关系,并且扬言抓住写举报信造谣的人。
秦干事本也没将重点放在那二人上,除非捉奸在床,不然哪个女同学会承认与其他人有不正当男女关系?学籍还不了!
最后进的这个苏小婉,才是今天的重点。
“苏小婉同学,你写的举报信,我们已经收了,学校方面对非常重视!你放心,这次将你叫过也只是想你本人当面核实一下举报信中的内容。”秦干事换上温煦面容,声音也是严肃中透着刻意的温和。
苏小婉刚坐下,就被对面这人说懵了,她时候写举报信了?
整个人都是云里雾里的。
刚刚被唤办公室,了解了大概情况的中文系导员,虽然心下不屑,却还勉力宽慰她。
“苏同学,你不有心理负担,既然已经走了这一步,也不必掖着藏着了,你把知道的情况都说了吧!”
苏小婉满头雾水,刚想开口解释,中暑后遗症便冒出了。
勉强压下那股恶心感,却听秦干事接话道:“对赵学军同学与你发不正当关系后,致你怀孕,无情抛弃你的事情,是否是真实的?”
苏小婉:“……”
晴天霹雳也不过如!
她怀孕了?
她自己怎不知道?
惊愕荒谬的感觉过去后,苏小婉后知后觉地记起,她这个月像确实没那个……
算算日子,已经过去二多天了!
她的例假向很准,可是这次过去了这多天,她居然一点都没有发现?
再结合最近的体状况……
苏小婉感觉自己像是瞬间掉进了冰窟窿里,心脏都跟着一抽一抽地发紧。
她张了张嘴,开合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没有!您弄错了吧!”
秦干事以为她想临阵反悔,哪能让她就这退缩了,步步紧逼道:“为了查验你这封举报信的真实性,一会儿你们导员会带你去市医院做个检查,确定你是否真实有孕!毕竟举报讲究证据,我们不能凭着简单的一封信,就冤枉了无辜的同学。”
苏小婉眼前一阵阵发黑,她心中乱得很,所剩无几的精力根本不足以支撑她想白这件复杂的事。
她隐隐有预感,自己也许真的怀孕了!可是,这种事情怎能轻易承认?
心里抱着侥幸,她鼓起勇气否认道:“对不起,我不懂你在说!我与赵学军之间没有任不正当关系,更不可能怀孕!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回去学习了……”
秦干事并没有就放过她,对着中文系的女导员建议道:“既然这,你们即刻动,去市医院做个检查吧。”
他之前已经对比过字迹了,那封举报信就是苏小婉的亲笔信!
根据她刚才说的,秦干事猜测,她当初恐怕只是一时激愤,冲动之下才送出了举报信。这会儿突然反口,就是理智恢复之后后悔的表现。
既然已经抓住了线索,他哪能轻易放过?
有了赵学军这条大鱼,今年剩下的日子他都可以混着过了。
赵学军被从办公室放出后,先去安抚了岳红樱和李芳芳,得知她们都没承认与自己的关系,脚步轻快地找去了苏小婉的宿舍。
他与这栋楼的宿管很是熟识,打了声招呼便上了二楼。
时,宿舍里的其他人都去图书馆看书了,苏小婉正坐在床边,出神地望着中的化验单。
将门插插上,赵学军熟门熟路地摸上苏小婉的床,大不老实地探进她的裙摆,凑近耳边问:“想呢?我了都没个反应!中午政治处的问询怎?没问题吧?”
谁知他不问还,听了他的问话,苏小婉的眼泪说就,瞬间就扑簌簌地落了下。
赵学军以为她是被中午的阵仗吓着了,忙将梨花带雨的小情人搂进怀里,吻了吻她的额角,柔声哄道:“哭,万事有我呢!”
苏小婉依偎在他的怀里,轻声抽噎着:“学军,怎办呀?我怀孕了!我们两个都被退学了!”
赵学军轻抚她后背上的动作停顿,转而握上苏小婉的双肩将人拉离,紧盯着她眼眶通红的烂桃眼,一字一句地问:“你说?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苏小婉只顾着呜呜地哭,一副弱不胜衣的模,将枕头上的化验单胡乱塞给他,转便趴床上,继续嘤嘤嘤去了。
“这底是怎回事?政治处知道你怀孕了?你怎能将这种事告诉他们?”赵学军攥着化验单,脸色铁青。
苏小婉的哭声一顿,转过头急急解释:“我怎可能去说这种事!若不是政治处的那个人说我怀孕了,我自己还被蒙在鼓里呢!”
“他怎知道的?”赵学军逼问。
“有人写了我们俩的举报信给学校,说我跟你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而且还说我怀孕了!”她怕赵学军多想,没敢说那封举报信是有人以她的名义写的。
赵学军站在宿舍中央的空地上,神色阴晴不定。
他总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他与几个女人的接触都是私下里的,几乎没人知道。
怎刚给戴誉那个小流氓写了举报信,他便也被人举报了呢?
戴誉可是知道他与苏小婉之间的关系的……
“你最近是不是跟戴誉见面了?”赵学军阴着脸问。
苏小婉心头一凉,以为他怀疑这个孩子不是他的,哀怨道:“我向对你一心一意,从没让戴誉碰过我一根指头!与他解除了婚约以后,就再也没回过机械厂家属院!”
赵学军心知她误会了,虽然不耐烦,也还是解释了一句:“我不是那个意,我是怕你与他碰面时,被发现了怀孕的事,才引得他跑学校举报。这小子心里肯定还是记恨咱们的!”
苏小婉摇头:“真的没再见过,我感觉这事不是他做的。他当时已经说了,收了那八百块,就算两清了,不会再与我多做纠缠。”
赵学军心道,那是我没举报他的时候。
“我觉得这事没准是我们宿舍里的谁做的。”苏小婉猜测,“大家的例假日子,都挨得比较近,谁谁没,彼都清楚。我这个月已经晚了二多天了,而且最近还总是没食欲睡不醒。估计是被谁看出了!”
苏小婉虽是这说,心里却也有些怀疑戴誉。
没准这就是他胡扯的证据,有枣没枣打三竿子,却不想真的歪打正着了。
“我们接下该怎办?真的被退学吗?”苏小婉期期艾艾地问。
反正她未婚怀孕的事已经被学校知道了,这个书肯定是不能读了,即便现在去打胎也没用。
见他叼着烟沉默不语,苏小婉试探着说:“下午检查结出以后,我怕急了,辅导员问我孩子的父亲是不是你,我那时是摇头了的。最起码咱俩能保住一个是一个,我也不想连累你退学。”
赵学军眼中恢复了一点神采,看向她时带着欣赏和感激。
苏小婉含着泪,编故事编得像模像:“但是那几人根本不听我的话,警告我若是一直否认,时孩子一出,就让你们父子滴血认亲。”
赵学军眼中的光没能维持几秒,褪了下去。
苏小婉哽咽道:“没有办法,那时我实在是被逼急了。为了保住你的名声和学业,只对他们撒了谎,说我们是正经谈对象的未婚夫妻,有了孩子后我们就会结婚!怕他们不信,我还告诉他们,咱们早就商量了,时候我退学回家照顾孩子,而你继续留在学校读书……”
赵学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