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主编顺势接过那本稿纸, 随意翻阅了几页。
她之前也是没过,将研究里的政治学习内容加入来。
但是平心而论,她是十看上某些单位的这种做法的。学术期刊就是学术期刊, 在其中添加一些科学小品文还能说是寓教于乐,但是为思政治学习的内容设置一个专栏,这是务正业嘛。
梁主编默默叹口, 形势比人强。
好在夏露整理的这些确实是会上的学习摘要,并没有主观评论, 临时拿上去凑数也行通。
“你先把这个本留下吧,我再仔细看看。”梁主编她点点头。
虽同意了这种做法, 但是具体要哪一篇稿,还谨慎选择。
夏露应了一身就算回去给自己的工作收收尾。
而, 刚一转身, 余光里就瞥见一个黑脑袋在办公室门口探头探脑地张望。
坐在门面的两个编辑已经注意到他了。
赶紧一路小跑过去,夏露惊讶地问:“你怎么跑过来了?”
“你一直没回家我找过来看看呐!”戴誉站在门口小声说,“我回去的时候你就在, 来去车站等你,公共汽车都末车了, 也见你回来!”
夏露迟钝地“啊”了一声,问:“已经末车了吗?”
“可嘛, 你也看看现在几点了!”戴誉嘀咕, “我来接你, 难道让你回去啊?你今天又没骑自行车……”
夏露之前吃过亏,以果前一天晚上他们做过作业,第二天上班她就会舍弃自行车,改坐公共汽车。
“你们今天怎么回事?咋这么晚还下班呢?”戴誉瞅了眼手表,都快十点了。
夏露拉着他开几步, 低声说:“明天要发刊,但是稿件数量够,大家都在加班呢!”
“哦哦,那你去忙吧,我去门口传达室等你。”戴誉也催她,挥挥手让她去接着忙。
两人正挨在一起叽叽咕咕,副主编就攥着一份稿件回来了。
“小夏,这是谁啊?”副主编这会儿心情错,笑着问。
“陈主编,这是我爱人,戴誉。”夏露大方介绍,又解释道,“我今天没骑自行车,他过来接我的。”
副主编戴誉客道:“原来是家属!好意思啊,编辑部今天加班,让家属也跟着受累。”
戴誉赶忙摆手:“您这话就见外了嘛!我也是在研究工作的,一忙起来忘了时间是常有的事。现在正是编辑部攻坚的键时刻,我作为家属肯定要支持夏露同志的工作呀!只过今天的公共汽车末车了,我怕她夜路方便,才过来接一下。”
“我们单位宿舍就在附近,下次要是再这么晚下班,就让小夏去宿舍凑合一宿,也省戴同志跟着折腾了。”副主编建议。
虽他道了谢,戴誉却没松口让夏露单独去住宿舍,只着哈哈道:“这算啥折腾,我在家呆着也是呆着,出来还能锻炼锻炼!”
见他们还有事要忙,戴誉将手里提着的一个布兜递给夏露:“我带了一些老太太做的包,你拿去给同事们一,大家加班辛苦了,每人一个先垫垫肚。”
副主编:“这好吧,太破费了!”
“夏露同志刚来咱们编辑部,多亏大家照了,请同志们吃个包算啥!”戴誉甚在意地摆摆手,“再说,只是二合面素馅的包,比馒头好多少。”
办公桌正着门口的那两位编辑,早听到他们的话了,这会儿其中一个女编辑插话喊:“小夏的家属来了,来坐坐啊!”
戴誉站在门口,与外张望的各位编辑个招呼,笑道:“今天大家都忙,我就去扰了!一会儿让夏露给大家包吃,垫垫肚。等到大家忙的时候,我再来凑热闹,哈哈!”
说完,给夏露使个眼色,就挥挥手离开了。
夏露将布兜开,看到里面的牛皮纸袋,就知道这包是外婆做的,而是他们家门口一个国营小饭馆做的。过,仍是神色常地将包拿出来,一一给大家。
刚才那位女编辑接过包咬了一口,调侃道:“小夏这个家属找真错,模样出挑说,还知道接送上下班呢!”
夏露抿嘴笑道:“模样长好是真的,但他平时也挺忙的,这还是第一次来接我呢!”
“到底是新婚小夫妻啊!”女编辑揶揄道,“像我们这样老夫老妻的,可是敢指望人家来单位接送。”
副主编来插话道:“行了,家属院离那么近,接什么接!快点赶稿,弄完了早点回去。”
戴誉在经济问题研究的传达室,陪着更的大爷抽了两支烟,又等了到半小时,夏露就背着包跑出来了。
“还挺快的啊!”与大爷招呼了一声,从传达室出来,戴誉推上自行车说,“我以为你们弄到半夜去呢。”
“主编从长那弄到一篇稿,副主编从国内经济史研究室主任那里又弄到一篇稿。”夏露清了清嗓,边边状似无意地说,“另外两篇我的存稿暂时顶一顶!”
戴誉特别捧场地奉承:“你居这么厉害?两篇都的你的啊!你会是把抗日根据地的那个交上去了吧?”
他是知道的,在学校里待业的那一年,夏露前半年各种活动还挺有新鲜的,来越来越乱,她懒掺和了,就突开始热衷于收集各种革命根据地的经济史资料。
“就是那个!”夏露颔首。
与身边经过的同事挥手再见,她赶紧拽着戴誉离开那些带着戏谑的视线。
此时夜里的温已经很低了,开口说话时还伴随着白色的哈。
从研究的大门出来,戴誉单手扶着车把,另一只手攥了攥她冰凉的指尖。
“咋这么冰呢,你穿这些有点少吧?”
夏露缩着肩,抿了抿毛衣开衫的前襟,还真有点冷。
戴誉将座上夹着的坐垫铺到前面的大梁上,拍了拍坐垫说:“今天让你享受一把坐大梁的待遇!正好我能帮你挡挡风。”
四下里张望了一番,夜里的大马路上已经没什么行人了。夏露搓搓冷冰冰的手,高兴地挤到大梁上坐好。
这还是她第一次坐大梁呢,白天的时候抓作风问题抓严,只能在这样的深夜坐一坐了。
刚坐好就催促:“快快!还有同事是在我面出门的,别被他们看见!”
“咱都是合法夫妻了,你咋还跟做贼似的?”
“哎呀,万一被他们看到,明天又调侃我……”
戴誉无法,任命地跨坐上车,脚下一使力,自行车就溜了出去。
坐在他怀里确实能挡挡风,夏露重拾刚才的话题,问:“你猜我第二篇交了什么稿?”
“那我哪能猜到……”
“就是你之前跟我提的,整理总结思政治学习的内容。”夏露三言两语讲了事情的经过。
“你这是要升职加薪的节奏啊?”戴誉调笑道,“原本咱俩一个助理编辑,一个助理研究员,听起来还挺般配的。过,按照你这个步速度,我恐怕要落了呀!”
“你整天忙到那么晚才回家,难道是白忙的?”她只将那些当成玩笑话,并当真。
戴誉并是开玩笑,他正色道:“忙也是瞎忙。虽刚到单位报到就了一个重量级课题组,但是组里的人太多,而且话语权都在研究员手里,像我跟冯峰这样的助理研究员,只能暂时帮人下手。从助理研究员升到副研究员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夏露缩在大梁上,一时没有言语,过了三两钟,她才突开口:“我觉你就是在学校被锻炼太全才了。”
“啥意思?”
“你,章教授实验室里一直人手多,你和那几个师兄师姐都被他培养成了多面手,而且你们是来自同年级的学生,基本没有横的竞争系。”夏露帮他析道,“在三系工厂也是,车间里的大事小情你都要操心,工人师傅们也信服你。”
“但是,咱们入研究以,周围的人要么是资历比咱们老的,要么是学术水平比咱们高的,你原本在学校和工厂里的优势,已经被弱化了。”
戴誉卖力蹬着踏板,还心赞同地“嗯”了一声。
“章教授把你培养成了全才,但是果你的精力过于散,课题组里凡事都要插一手,其实是太容易出成绩的。”夏露又沉默着了一会儿,才说,“我觉在研究工作,咱们要学会在某一领域深耕,尽量专攻一个方才能尽快做出成绩。”
戴誉点头道:“有道理。”
见他同意自己的说法,夏露心情愉悦地与他享自己的规划:“虽编辑部的工作很琐碎,但是在局势明朗前,我算先专攻革命根据地的经济史研究。”
戴誉轻笑道:“挺好的,确实又红又专,还很有意义。”
夏露怀疑地扭头观察他的表情:“既觉好,你笑什么?”
“我笑自己没你看透彻呗!”戴誉低头在她唇上啾了一下,“我以多小夏同志学习,多听小夏同志的话了!我媳妇确实比我聪明!”
第二天上午,与另外四人碰面前,戴誉特意去情报科找了一趟自己的二舅哥。
“你是跟着裴主任去参加研讨会了吗?”夏长川的消息还挺灵通的。
“一会儿就,趁着有功夫,我来跟你咨询点事。”戴誉的时间比较紧张,遂单刀直入地问,“咱们情报科有没有于介绍航空材料的资料?尤其是外国大飞机起落架使的材料。”
“有是有,但是并齐全,材料学与我们里的业务没什么交集,现有的这些都是我们捎带手搜集回来的。你要是找材料学方面的资料去航空材料研究。”
“齐全也行,你先帮我找找最新的资料,让我心里有个底。”
夏长川并没去翻阅资料,信息张口就来:“老美那边十多年前就研发了低合金超高强度钢,应该是目前国际上在强度、刚性和韧性方面,综合性能最好的航空材料了。前几年在了一架大型运输机上,从到的情报看,确实挺厉害。”
戴誉试探着问:“会是300m钢吧?”
“你这是知道嘛?”
戴誉:“……”
他知道是知道,但是没到300m钢居这么早就面了。
此算来,300m钢被研发出来以,居使了大半个纪?
真让人嫉妒啊!
“那咱们现在使的是啥钢材啊?你觉有可能在新型水上飞机的起落架上?”戴誉满心期待地问。
“300m钢的抗拉强度是1900-2100mpa,咱们现在的30铬钢的抗拉强度只有它的一半。”夏长川没说这种钢材能能到水上飞机上,但戴誉已经明白了。
“是否还有别的更先的钢材,我也太清楚,你是去参加研讨会嘛,可以在会上留意一下。”
戴誉听了自家二舅哥的话,在当天上午的研讨会上,一面做会议记录,一面神在场中寻找航空材料研究的人。
设计飞机的事,当是一两家单位就能搞起来的,这次会议基本集齐了目前国内航空领域的各个大佬单位。
除了他们空动力研究和负责生产的滨江二机厂,还有造船厂、水动力研究、物理研究等十几个单位。
原本他还觉这次来参加研讨会就是出个苦力,主要是为了亲眼看看别-6的真机。
过,昨晚仔细琢磨了夏露的话,他又换了思路。
水上飞机的起落架也许是他在动研究开局面的一个切入点。但是只有先确定钢材的选型,才能起落架行具体的力学设计。
是否有合适的钢材,就成了起落架方案能否成功的重要前提。
他虽在埋头奋笔疾书,但是耳朵却一直支棱着,听到主办方安排航空材料研究的代表发言以,更是起了精神,将方说的内容一字落的记录下来。
中场休息的时候,他跟秦部长了声招呼,就尾随刚刚那位发言的代表出了会议室。
眼见方在门口的一片树荫里停下,又伸手去掏裤兜,戴誉紧几步凑上去,掏出自己兜里的“大前门”让了让:“柳工,您抽抽我这个!”
“呦,过年了啊!”被称作柳工的男人没客,稀罕地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你是哪个的?我你还有点印象。”
戴誉也知方啥时候自己有点印象的,点烟时还忘自我介绍:“我是空动力研究的,叫戴誉。”
柳工叼着烟点点头,表示记住了,又说:“你们这次的工作可好做,压力挺大吧?”
“哈哈,还行,我们课题组成员都铆足干劲争取提前完成任务呢!”戴誉瞄了一眼手表,下半场会议快开始了,“过,难度确实挺大的,比飞机起落架的设计,就是我们纠结的一个难点。”
柳工一愣:“是直接仿制别-6的可拆卸起落架吗?”
“还没确定,但是大概率会使固定起落架了。”戴誉将原委简单解释一遍,又说,“搞固定起落架的前提,是有足够强度的钢材来制造受力件,知国内目前是否有适合制成水上飞机起落架的钢材?”
柳工拧着眉抽了一口烟。
果起落架被换成固定的,那么他们的工作相应的也要做调整。
起落架的钢材一直是个难点,国际上的技术封锁让他们只能使本国自主研发的钢材,但是国内的水平也确实还有欠缺。
“果可拆卸的起落架,使30铬钢就够了。”柳工了说,“但是它的强度是无法支撑飞机行陆上起降的。”
“那除了30铬钢,咱们还有其他的可材料吗?”
柳工抽着烟停顿了很长时间,就在戴誉以为他会回答这个问题时,去倏地出声:“倒是还有一种低合金超高强度钢,抗拉强度能达到1900mpa。”
戴誉面上一喜:“那岂是与老美的300m钢差多了?”
“理论上是的,但是于冶金质量的原因,它的综合性能并十出色。”
“果只是于别-6改型机的话,可以?”
“可以。”柳工肯定地答。
到了要的答案,戴誉又与方咨询了几个航空材料的问题,便一起回到会议室参加下半场的会议。
两天以,来参加研讨会的各单位才各自离开。
从研讨会回来,戴誉没急着上交会议记录,而是按照自己的法,闷头写了一份报告。
第三天时,他带着研讨会的会议记录,以及这份长达十页的报告,再次敲开了秦部长办公室的门。
戴誉先将会议记录交给他,见他翻了几页便没什么兴趣地放在了一边,就将自己的那份于水上飞机起落架的设计方案递了过去。
秦部长:“交个会议记录,怎么还夹带私货呢!”
“我这算夹带私货,这属于参加研讨会以,延伸出来的‘观’。”戴誉嘿嘿笑道,“还是研讨会的内容。”
钢笔点点他,秦部长没再与他废话,着这份报告仔细翻阅了起来。
戴誉与他隔着一个办公桌,安静地坐着,并急切。
过了将近半小时,秦部长才重新直起身:“你给我这个的意是……”
指了指那份报告,戴誉一脸正色地问:“部长,我能毛遂自荐,跟您要个官当当?”
秦部长:“……”
这还是他头一次被人当面要官!
像是没看到方脸上的古怪表情,戴誉径自说:“咱们课题组里目前只有动布局方案小组,载荷结构设计小组,动力选型小组,但是于一直存在争议的起落架的研究却始终没有什么展。”
秦部长没有否认他的话,只没什么表情地等待续内容。
“参加研讨会的这几天,我跟航空材料研究的同志了解了一下目前我国航空材料的情况,也跟滨江二机厂的谭总工咨询了他们厂研发新型钢材的度。”
戴誉再次指指那个报告说:“我在报告里已经写清楚了,别-6改型可以暂时使gc-4钢,它的抗拉强度已经接近300m钢了,但是综合性能并能十满足新型水上飞机的使。”
“以,我们给新型水上飞机的起落架预留出两套设计方案,一是继续使gc-4钢,另一个就是等待二机厂和航空材料研究研发的新型钢材。”
“您看我这报告写咋样?”戴誉跃跃欲试地问,“够格当个起落架设计组的组长?”
秦部长:“……”
职位都给自己安排好了?
他起落架的部确实有自己的考量,之以一直没开始起落架的设计,是因为这件工作是他们动可以独立完成的,需要经常与相单位行沟通配合。
起落架的设计可以说是一环扣一环的,无论哪个环节出问题,都有可能影响整个项目的度。
戴誉这小,敢敢干,又有着大多数研究人员没有的外性格,十善交际,让他负责这件事,最起码与兄弟单位接的部是操心的。
“我可是跟长立过军令状的,一年内完成水上飞机的设计。”
戴誉秒懂,也立马立个军令状:“您要是让我负责起落架部的设计,八个月内肯定交稿!”
立军令状嘛,这是题中应有之意,回头他也可以让自己的组员立个军令状啥的。
“让你当组长倒是行,但是你刚来里久,恐怕太好招兵买马……”
这是说那些研究员和副研究员,乐意在他这样一个助理研究员手底下干活吧?
“没事,我也跟您多要,您把冯峰和郑玉婵给我就行!”这俩都是助理研究员。
于是,当天下午,秦部长就在课题组里宣布了,任命戴誉同志为起落架设计组组长。
而他的师兄冯峰,以及比他早两年入职的郑玉婵,则莫名其妙地成了他的组员。
好在这个任命下达时正是礼拜六,大家可以利周末的时间好好消化一下。
戴誉虽秦部长拍着胸脯立了军令状,但是心里还是有点鼓的。
主要是钢材的事托底,万一二机厂和航空材料研究的新型钢材没生出来,那就彻底拉胯了。
其实,他们的新型钢材能正常研制出来,是小概率事件。
我国正经能与300m钢相抗衡的航空钢材,基本都是在八十年代以被研制出来的。
秉着遇事决找老师的原则,他在礼拜天的上午,又跑去章教授家里了。
“您在材料学界有没有认识的大拿?”戴誉坐在章教授面,解释道,“我现在当官啦!正在负责设计一款起落架,过低合金超高强度钢有很高的要求,需要跟老美钢材的性能看齐的那种。”
“你单位里的问题,找你单位领导解决去,要来找我!”章教授靠在椅里滋溜了一口茶。
茶杯里的水位刚降下去一点点,戴誉就殷勤地拎起茶壶给人家添水。
“我们领导要是能解决,哪还会轮到我来当这个官啊!就是因为一直没人接手起落架的设计工作,这个设计组长的帽才能落到我头上呐!”戴誉叹道,“要是那么好解决,早就有一堆人抢着做了!哪能凸显出我的能耐啊!”
“当个小组长而已,就轻狂成这样!”章教授冷哼声,教训道,“当了领导干部,更谦虚谨慎,步步为营。”
“我这是在您面前说说嘛。”戴誉摸摸鼻,言归正传道,“我实在心里没底,才求到您这边的。目前国内航空材料的情况,您肯定比我更清楚。航空材料研究我也去问过了,有一个型号钢材的抗拉强度倒是够了,但是综合性能够。我都快急死!”
他又指了指自己眼底几乎看到的黑眼圈:“您看我愁的,黑眼圈都出来了!”
“你是认识华大的秦教授嘛,人家就是专门搞航空材料的,你到华大问她去!”章教授摆手。
“哎呀,秦教授厉害是厉害,但是跟您这一代的大拿们比,是还差那么一丢丢嘛!”戴誉觉研发新型钢材这事,学校里的中青年教授可能太行。
章教授抿了口茶,点点头又说:“我倒是还认识一个跟我年纪差多的。过,他现在已经在北京了。”
“那他在哪儿啊?我办法跟他联系一下。”
“上个礼拜刚去了芦家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