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百万敲开了府中的一间客房屋门。
屋中丛深端坐在椅子上,非常仔细地擦着他那把赤红色的长剑。
李百万满面带笑地冲身后摆了摆手,一个侍女端着一碗刚熬制好的燕窝走进来,轻轻放在桌上然后退了出去。
丛深看了一眼燕窝,没有理会,继续擦剑。
“先生,这燕窝是采自御景峰悬崖峭壁的极品洞燕,这一盏燕窝价值一两黄金啊,对您的身体大有裨益,请先生快快喝了补补身。”李百万谄笑着说道。
丛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那双深邃的眸子盯着李百万,面无表情。
“快一个月了,你每天燕窝鱼翅、人参灵芝的孝敬我,想必一定有事想请我做吧?”丛深面色不善地开口问道。
李百万嘿嘿一下,“哪能呢?先生乃是赤山国的大贤,能到我家来修养是我李某人的莫大福分,我又怎敢有劳大驾?”
丛深冷哼一声,“我只问这一次,如果你不开口的话,将来就没有开口的机会了。”
李百万听出了丛深话中的含义,立刻顺竿爬笑道:“还是您大人有大量,知道鄙人有难处想向您求助,既然这样我就开口了。”
“那个……鄙人有个死对头,实在是欺我太甚,我几次找人替我出头,但是那人身边有两个厉害的保镖,所以我都没能如愿,因此……”
丛深眼睛微眯,“你居然敢让我给你当打手?”
李百万被丛深的话吓了一跳,“先生,您可不要误会,这可不是当打手,而是……除暴安良,对,除暴安良。您可知道我那死对头是谁?”
丛深仍旧满脸怒容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李百万义愤填膺地讲道:“他就是曾经的宁国大昏君程圆。这程圆跟贵国的祭祀大长老一样,本来昏庸无能却非要把持着一国之主的位置。这不是,一年前被多罗国夺了皇位,被贬为大马城君侯……”
李百万滔滔不绝地讲着,其中绝大部分都是歪曲事实。
可以说李百万开头的一句话直接点中了丛深的要害,丛深又何曾不是认为赤山国祭祀大长老昏庸无能,早应该给自己退位让贤呢?否则自己又怎么会变成丧家之犬,被人追杀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李百万讲完了自己的“屈辱史”后,丛深阴沉着脸思索了良久,叹了口气,“唉,好吧!半月前你救我一命,如今又如此厚待我,看在你如此虔诚的份儿上,程圆的命,我帮你取。”
李百万大喜,向丛深深施一礼,“谢谢先生成全!”然后李百万又向门外拍了三巴掌,两个小厮端着两大盘金锭子走了进来。
黄橙橙的金子闪着夺人眼球的光芒,这两大盘子黄金足有五百两。
“先生,这五百两黄金不成敬意,等事情结束之后李某人再孝敬您黄金千两以作酬劳。”
丛深瞄了一眼黄金,心中格外受用。
……
程圆与田依盈坐在马车中,景枫带着十名侍卫随行一路保护,向着梓州行进。
马车中,程圆认真地看着田依盈,表情恋恋不舍。
“你看什么?”田依盈有些娇羞地问道。
程圆微笑,“多看两眼,此次宁都之行万一……万一回来的晚了,怕想你。”程圆差点说走嘴了,赶紧打诨把话岔开过去。
田依盈脸色绯红,小拳拳砸了一下程圆的腿,“谁用你想我?”
程圆嘿嘿傻笑,然后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纸递给田依盈。“这是化肥的完整配方和生产工艺方法,你收好,将来在必要的时候你可以把它公之于世。再有,我后来教给你的那些先进农业知识还有哪些不懂的吗,有的话在这一路上抓紧时间问我?”
田依盈接过纸,忽然抬起头脸色苍白地问道:“你说的这些话怎么听起来像是交代后事?你告诉我,是不是这次去宁都参加天地祭很危险?”
程圆见田依盈如此冰雪聪明,赶紧否定道:“没有,你想哪去了?如果危险的话我岂能自投罗网吗?”
田依盈看着程圆,缓缓摇头道:“不对,侯爷,你不要骗我。如果你真心对我好的话,你告诉我实情好吗?”田依盈的眼圈微红,眸子里尽是担忧之色。
面对此刻的田依盈,程圆无法再继续隐瞒下去。
“仅仅有一点小危险,不过我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你那件蓝珊瑚就是我保命的最强手段,有了它,可以说是你给了我一张最厉害的护身符。”
田依盈听了这话默默低下头,两行眼泪刷刷刷不停地流了下来。
“唉,你别哭啊?”程圆手足无措,赶忙掏出一块白手绢帮田依盈擦起眼泪,“你要相信我,我可是有半仙之体耶,没有人能把我真正怎么样的。少则两个月,多则三个月,我一定会回来见你。”
田依盈豁然抬起头,“这是你说的,你一定要回来,安全无恙地站在我面前。”
程圆笑着把田依盈的手拿起一只,用自己的小手指勾住田依盈的小手指,然后两人的大拇指相对。
田依盈哽咽着问道:“你这是干嘛?”
程圆道:“这叫拉勾,有句童谣叫‘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意思就是说我对你许下的承诺,是一定会实现的。”
田依盈听完解释,重重地一点头,“虽然我没听过这个童谣,但是既然是你说的我就信,你一定一定要实现哦!”
“嗯,一定一定实现!”程圆答应道。
接下来的两天里的路程中,程圆又把好多自己能想到的有用知识一一教给田依盈。
尽管程圆有很大的信心能逃过这一劫,但是世事无绝对。一旦发生了什么自己没想到的不测后果,自己重活一世总要给这个世界留点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田依盈则认认真真地一直学着、一直记着,就好像没有天地祭一事一样。因为程圆既然给了她承诺,她就相信他一定会安安全全地回到她身边。
就在车队行驶了三天,距离梓州城不足五十里的距离时,在临近黄昏的一处僻静官道上,忽然整个车队停了下来。
因为官道中间站着一个人,一个手提赤色长剑,藐视众生的绝世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