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宋玉亭趴在床上还在不住地哼唧着。
八十大板,对于宋玉亭来说绝对是个很重的惩罚。
二王爷宋锦夕守在儿子的床边,心疼地看着儿子,“这一次全当你受点教训,越境挑起战争这件事,的确是你做得太鲁莽了。”
二王爷的话宋玉亭根本没听进去,他只是趴在床上恶狠狠地凝视着面前的烛灯,咬牙切齿地骂道:“宋青鸾,这八十大板的仇,早晚、早晚有一天我让你十倍百倍偿还。”
宋玉亭转而扭头向宋锦夕说道:“爹,你手里的那支密军不是已经训练成熟了吗?究竟什么时候可以调动?如今天下大乱,到了咱们谋大事的时候了。”
宋锦夕一怔,赶紧跑到门前左右看了看,然后关严了屋门。
“玉亭,那件事关系重大,可万万不可走漏了消息。”宋锦夕继续说道:“那支密军是皇家军方的最大秘密,虽然一直由我主抓训练,但陛下监管得甚严。没有陛下的金皮铁令,就算我也无权调用。”
宋锦夕又道:“另外,咱们要想大事成功,仅握有那支密军还是不够的。咱们还需这样做……”
宋锦夕用极低的声音在宋玉亭的耳边耳语了一阵,“这也是在我主张卸去你宣武将军之职,变成一介白身的真正目的。”
宋玉亭听完了二王爷的话顿时眼睛一亮,随后脸上浮现出一抹奸邪的笑容,不住连连点头。
……
宋青鸾发出去的信,其中有一封最早送到了赤山国祭祀塔。
赤山国与大南国、多罗国的地理位置为品字形分布,多罗国向大南国开战赤山国早就得到了消息。
两国在漫长边界线上日夜不停的激烈交锋,几乎蔓延到了赤山国边界以东的一百里处。沙场上雷鸣般的战鼓声隐约可闻、夜间照亮天空的战火依稀可见。
尽管赤山国和多罗国早就有双方祖先签下的友好契约,协定双方永世互不侵扰。可是此一时彼一时,西宫渡和众位长老商议后还是向北方边境增派了两万兵马,组成了一支四万人的戍边军严守北大门,以防万一。
至于宋青鸾发来的请求联盟对敌的信,西宫渡思虑再三最终还是没敢拿赤山国的命运去赌上一赌。
赤山功虽然身在赤山国,可是每天除了辅助大长老处理针对于多罗国的防务工作之外,还时刻不忘关注宁国复国军和程圆的消息。
尤其在夜深人静之时,赤山功时常对月独饮,眺望着西方的明月暗自惆怅。程圆如今的处境他心里清楚,也明白他把复国军交给程方的原因,可是面对程圆此时的境遇他这个当朋友的却帮不上任何忙,因而赤山功总是忧心忡忡。
想想自己曾经在宁国与程圆并肩作战的那些经历和往事,何其壮哉!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兄弟二人可以再次重逢,或者并肩作战。
……
多罗国和大南国发生的战争,的确给复国军带来了间接的益处,经历了三次大战却没有占到丝毫便宜的多罗军这次似乎学乖了。
他们虽然仍然在想方设法阻击复国军的北上步伐,可是却短时间内再也不敢如从前一样,大规模与复国军展开鏖战。
吕成义居然将其中一万人的队伍化整为零,分成十几支战斗小队对十几万复国军展开了游击战。
烧粮车、水源投毒、陷阱拦路、冷箭扰敌等等,各种阴损的小动作接连不断。
然而,痛改前非的程方这次却异常小心,在带领队伍前进的路上与张天师通力合作,做好了各种防范和反击行动。
尽管复国军前进的速度有所减慢,但军队终究没有遭受任何较大的损伤。
特别是在全军渡过大清江的时候,吕成义终于忍不住出其不意地对复国军展开了一场大规模水战,却被早已经做好相应准备的程方再次一举击溃,赢得了一场漂亮的水上反击战。
由此,一直监视程方行为的程圆也终于放下心来,这样的程方才是他心中希望的那个他。
于是,程圆一边带领队伍亦步亦趋地行进,一边专心给景枫疗伤。
与此同时,程圆也接到了大南国宋青鸾给他的那封信。看过了信,程圆心中做到了有数,于是他给宋青鸾写了一封回信,交给大南国的信使带回了林澜城。
就在复国军一往无前地向北方推进,复国军的雪球越滚越大,队伍再次迅速扩展到二十万人的时候,没想到一丝阴霾再次浮现在复国军的上空。
一只苍鹰盘旋于阴暗的天空中,一个秃头的白衣人身影再次隐没于复国军的周围。
复国军的军营大帐中,程方正在与张天师、赵天威、霍志增、邱真等一群文臣武将主脑讨论接下来的北伐形势。
程方指着一张地图意气风发地讲道:“我军从红橡山起事,至今已经北上七百余里,多罗军与我军交战无数次,却无法阻止我们的脚步。前方一百里是三通峡,紧接着便是乌涂河,我料想吕成义必然会在这两处险地设计据守。”
程方又道:“吕成义老奸巨猾,这两处紧挨着的险关大有文章可做,所以在途经这两地之前,我们的探马一定要做好对敌的探查监视任务,以免我军到时候陷入被动。”
张天师点头道:“不错,主公讲的甚是。邱真,这个任务……”
张天师刚刚讲到这里,突然之间帅帐的正上方天空中,那只盘旋的苍鹰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尖鸣。
由于苍鹰飞翔得太高,张天师和赵天威、霍志增等人都没有听见那叫声,可是程方的耳中却如同遭受到了轰鸣的一击。
刷的一下,程方的脸色变得苍白,同时他的体内三只大乘毒蛊被立即唤醒,豆大的汗珠从程方的头顶滚滚而落,他的五脏六腑之间痛若千刀万剐。
已经迈入半步至强的程方强行忍住疼痛,尽量保持着常态向众人摇了摇手道:“本将军忽感不适,今天的会议到此为止,散会。”
说完,程方不待众人答话,捂着肚腹奔出帐篷,在营地各军帐之间三晃两晃失去了踪迹。
帐内众人追出大帐,却根本找不到程方的身影。众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只有张天师,眉头紧皱地捻着胡须,默默地想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