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主被胁迫,百会盟后来的众弟兄不敢上前。
副盟主顾云天也被赤山功掐住了脖子,不过他仍然悍不畏死地对程圆凶道:“你要是敢伤盟主一根汗毛,我保证整个百会盟跟你不死不休。”
程圆没有理会顾云天和季华,而是冲公孙枭和十六名宁国弟兄们分别点头致意。而后他走到季欣的灵牌前,驻足注目良久,弯腰向他深深地三鞠躬。
默默念叨了一句,“老军师,对不起。”
然后程圆转身来到季华近前,凑近他的耳边极低声音说道:“给我最多三年时间,我会还你一个赞新的宁国,还老军师一个公道,否则我的头颅随时奉上。”
季华把一切看在眼里,并把程圆的话一字一句地听在耳里。他的心里如同翻江倒海,晴空霹雳。
程圆向公孙枭和赤山功等人吩咐道:“放了所有人,带上景枫,我们走。”
公孙枭收起宝剑,赤山功放开顾云天,一行十几人围成一个圈把程圆护在当众,在所有百会盟众人的注视下离开了后院。
当景枫被赤山功解开束缚,她看到程圆毫发无损,终于破涕而笑。
程圆一行人顺利地离开了,当顾云天向呆若木鸡的季华询问程圆到底在耳边跟他说什么了的时候,季华豁然惊醒。
“吩咐所有百会盟弟兄,今日之事不准外人透露一个字,就当程圆、公孙枭全没来过,否则帮规伺候。另外,你命人立刻给我备马,我要亲自去一趟金丰城广联堂,找李胜俊堂主询问一些事情。兹事体大,务必传达清楚。”
顾云天郑重地一抱拳,“遵命!”
程圆离开百会盟后,他拉着公孙枭的手在一个僻静处谈了很久,没人知道他们都说了什么,赤山功远远地看着他们俩的身影一阵无奈的笑。
而后公孙枭向程圆行大礼拜别,带着他的十六名手下重新消失得无影无踪。
至此,程圆前往宁都的最后三天路程里居然再也没有发生过一起刺杀事件,也不知道是公孙枭在前路暗中做了哪些清扫工作,还是纯属巧合。
当程圆、赤山功、景枫三人来到宁都城下,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程圆举头看着“宁都”两个大字,他心中百感交集。
一年多以前,多罗军兵临城下将这里团团围困,宁国守军缺兵少粮,大昏君程圆在里忧外患之下,为了城中百姓不再受涂炭终于做了一次自主的决定,开城纳降。
从此他变为阶下囚,踏上了发配江东大马城的漫漫之路,也给了自己重生一次的机会。
时隔一年之后,程圆又受召回到这里,路上历经了千辛万苦,而且不知道尚云志和三皇子又将怎样为难与他,他又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
想想人生的际遇,还真是世事难料,令人感慨。
就在这时,城门处有两个正东张西望的家伙一眼就看见了程圆。两人大喜,飞快地跑来程圆近前,“侯爷,您终于到宁都啦?”
程圆一看,正是先前他派遣押送蓝珊瑚先到宁都一步的两名侯府侍卫,胡铭和刘晨。
“胡铭、刘晨,见到你们太好了,蓝珊瑚是否安全抵达宁都?”程圆欣喜地问道。
“您放心,安全抵达了。侯爷,您下榻的驿馆我们也联系好了,请随小人来。”
程圆终于放下心来,一行三人随着胡铭和刘晨进了宁都城。
驿馆内,程圆检查了一遍那件美轮美奂的蓝珊瑚没有丝毫破损,心中十分满意,给胡铭和刘晨每人赏银五十两。同时程圆又给他们俩安排了另外一件重要工作,那就是明天一早,让他们到尚云志的太宰府门前守候,等尚云志早晨一离开家去上朝,立即回来禀报。
胡铭和刘晨两人欢欢喜喜地领命而去。
安排完了一切,正当程圆终于想美美地睡一个安稳觉时,赤山功来到程圆面前。他面色平静,神色淡然,手中还拿着一个小盒子。
“程圆,有件东西我要送给你。”
程圆见赤山功的言行有些奇怪,接过盒子一边打开一边问道:“什么东西?”
当程圆打开盒子,顿时满脸惊喜。
原来盒子里面装着的正是赤山功的那块稀世珍宝——赤铁晶芯。
“怎么?赤山兄,难道你要把这个东西送给我?”程圆讶异地问道。
“没错,作为咱们的离别之礼。”赤山兄沉声答道。
“离、离别之礼?”程圆一把抓住赤山功,震惊地问道:“赤山兄,你要离开我?”
赤山功点点头,“从梓州到宁都这一路来,丛深虽然事先蛊惑黑白两道截杀于你,但是他始终没有露面,我想他应该飘然远去了,所以……我也要走了。临行之前,我把这件赤铁晶芯作为礼物留给你,也不枉我们相交一场。”
程圆把赤山功的手臂抓得更紧了,“赤山兄,你不能走。你知道吗?我还有好多重要的事没跟你说,有好多大事要跟你一起做,你这一走我将来上哪找你去?”
“你身边还有景枫,很多事有她一人足矣,还有公孙枭一群好弟兄,我……终究是个异族人。”
程圆听到赤山功说出这句话,他顿时明白了。
“赤山兄,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气我一些事情不肯轻易告诉你,反而可以跟那些起义组织的头领和公孙枭去说?”
公孙枭注视着程圆没有说话。
程圆郑重说道:“我本来想把宁都的事情结束之后再跟你和盘托出,既然你要走了,那么我就现在就全告诉你。”
“赤山兄,我要复国。”
“赤山兄,我要跟赤山国买武器。”
“赤山兄,我还要跟你学习武功。”
一口气,程圆把心里想的跟赤山功有关的三件大事全部说了出来。
赤山功听了程圆的话,不见丝毫惊讶,仍然保持着平静。
半晌后,他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
“程圆,你小子的前两个想法我早就都猜到了,只不过最后一条我倒是没想到。你以为丛深的一场刺杀行动,我被你碰个瓷就能轻易被拉上贼船当你保镖?你以为我真的浑浑噩噩地整天就知道吃酒席、打架,不问世事?你以为我不用离开这件事激你,你就会主动把这些话告诉我?那你太小瞧我这个赤山国的五长老了。”
在赤山功爽朗的笑声中,程圆的眼睛越睁越大,原来表面上一直憨厚纯良的赤山功心里什么都明白?自己这个所谓的明白人反倒成了跳梁小丑被蒙在鼓里?
也许,赤山功这种人就真正地叫做大智若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