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
吴太师冲着杨嬷嬷就吐了下口水,“要造反的人分明是此人!皇上是不可能禅位给她的,我要见皇上,皇上!”
杨公公气得满脸涨红,“反了,反了!皇上,您快把这乱臣贼子给拿下吧!”
其他的大臣都看傻眼了,吴太师到底是怎么了?
到了这时,上官尔雅才慢条斯理地转过头,冷漠地扫视了一圈。
众人看到她圆鼓鼓的肚子,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真是惊喜一波接着一波啊。
他们还没从皇上……哦不,已经是太上皇禅位的震惊中恢复过神来,现在就看到太女挺着这么大的肚子。
就是傻子也知道太女是有孕在身。
上官尔雅淡淡道:“本宫看吴太师不仅是要造反,还想谋害皇家子嗣!”
还没正式登基,上官尔雅只自称本宫。
一个造反就已经是死罪,谋害皇家子嗣那就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就算太女殿下能要流放整个吴家,在场的大臣也不会同意的。
“你算哪门子云家人!冒牌货,到了今时今日你还装什么……我要揭穿你的面具……我要……”
吴太师疯狂地叫嚣着,吴旗一把捂住他的嘴,面带愧疚地叹气,“殿下,家父之前因为我生病才急火攻心,失了神智,请您饶恕他的出言不逊……”
失心疯?
若是这样的话,也说得过去,不然以吴太师向来的稳重,怎么可能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大臣们都去看上官尔雅的反应,就见她垂下眼帘,叹道:“罢了。”
吴旗立即朗朗道:“谢主隆恩。”
众人纷纷松了口气,看来殿下的反应是不打算追究了。
算得上皆大欢喜。
吴旗的眼角滑过眼泪,并不是因为吴太师气恨地咬他的手掌,而是感激上官尔雅的信守承诺。
他知道父亲走的这条路是死路一条,所以他必须支持上官尔雅,而交换的条件就是宽恕父亲。
上官尔雅从始自终都是个说一不二,信守承诺。
就凭着这一点,吴旗就觉得自己没有选错人。
※※※
今年姑墨的除夕夜与以往不同,圣旨传出皇上禅位给太女做了太上皇,不仅让姑墨陷入疯狂地欢喜,也震惊了四海三国。
还没出年,姑墨迎来了新皇的登基。
虽然时间仓促,可登基大典却一点也不含糊。
从凤袍到典仪一应俱全,只是为了照顾着上官尔雅的怀孕之身,所有的步骤一切从简。
正月初八这日,玉堂殿内,古皇后……哦不,如今已是古太后,正给眼前的女子插上最后一根黄金步摇。
“哀家有种嫁女儿的感觉。”
上官尔雅还从没见过古太后笑得这么开心,“母后,今日是大喜的日子。”
“是啊是啊,哀家是太高兴了。”
古皇后擦去眼角的泪水,就看到有人从侧殿走了过来,笑盈盈道:“快看谁来了。”
上官尔雅一回头就与不远处的季熙年正对上双眼,她的眼底立即倒映出季熙年的身姿,嘴角的笑意更深。
季熙年穿着一身紫色镶边的四爪蟒蛇袍,墨发一丝不苟地束在金冠中,玉流苏下隐藏着魅惑的双眸,身姿卓尔不群英姿挺拔,骨子里都散发着王者之气。
可当他冲着上官尔雅笑起来时,俊美的五官带着情不自禁的温柔,所有的气势都全部收敛,以沉静优雅的步伐走到上官尔雅面前,深情地牵起她的手,放在完美的唇畔落下一吻。
“今日你真美。”
上官尔雅的美不在穿着和打扮,而是她气度非凡,此刻更是不加掩饰自己君临天下的自信。
一个天生王者,一个傲视群雄,实乃绝配。
钟鼎声响起,典仪开始。
宫女们打开大殿的门,古太后笑看着这对璧人缓缓走出。
上官尔雅和季熙年彼此相携着手,一起走入大殿,步上台阶,同坐龙椅。
雨点拿出准备好的圣旨,宣读上官尔雅登基以来的第一个旨意。
众人跪下聆听,雨点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与年公子……并称二皇,尊号天后、天圣……”
大臣们三叩首,“万岁万岁万万岁!”
挺着将近七个月大肚子的上官尔雅被季熙年扶着站起来,大手一挥:“起。”
“谢主隆恩!”
※※※
姑墨改年号太初,自此迎来了二圣共同治理朝政的时代。
此消息一经传出却没有让姑墨上下有太多意外,只是传到其他四国时候引起不少震惊。
最先得到消息的是身在北梁的元墨枭,他并不意外云青瑶会登基,令他纠结的是到现在还没想明白云青瑶当初为何要帮自己。
还有云青瑶居然是个女的?
也难怪她会带着面具?
只是这样有魄力的女子,除了那个人外,云青瑶还是第二个这么有本事的。
难怪当初他会把云青瑶认成了她。
不过那个人死后,他几乎无时无刻不再想她……
“王子。”
对面的谋士打断了元墨枭的思绪:“您可想好了准备什么礼送去姑墨?”
元墨枭回过神,苦笑了声,“这可是难为我了,上次这位姑墨新皇可送了本王份大礼。”
要不是当时云青瑶揭穿冯皇后的真面目,他们北梁不可能这么快就清除了冯家的势力。
然而话又说回来,当初冯国舅知道冯皇后被处死,也狗急跳墙要造反,还多亏了那个人留在北梁的势力又助他一臂之力。
哦,又想起那个人来了。
元墨枭觉得头脑发胀,咬牙轻哼了声,“好痛。”
“王子,您怎么了?要不要传太医?”
“不。”
元墨枭敲了敲脑袋,强自镇定地从桌上的抽匣里拿出个鼻烟壶狠狠地吸着。
像是要通过这种方式把脑海里的那个人给挤兑出去。
好半晌,元墨枭才恢复镇定。
谋士有些担心道:“王子,还是再去找找那个邪医吧。”
“不必了,本王不过是旧疾发作。”元墨枭淡漠道:“再说那邪医已经好多年没有出现,说不定早就死了。”
谋士努了努嘴,本想说他们可以去姑墨求那位九重殿殿主帮忙,邪医可是九重殿的人。
可看到元墨枭脸色难看,最终没有说出口,行了礼慢慢退出来。
元墨枭两眼无神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知道自己的病根本无药可医。
他的是心病。
他想那个人。
甚至连那个人的名字都不敢提一下,只要稍稍碰触心底的记忆,他就觉得头痛欲裂好似要爆炸。
元墨枭深深地吸着时鼻烟壶,恍惚间脑海中突然传来有个刻薄的声音喊着。
“我诅咒你们……不得善终!得不到心中所爱!一生孤苦……客死他乡。”
如今季凡晨客死他乡,那个人不得善终,那他是不是就是那个得不到心中所爱?而季南笙则会一声孤苦?
讽刺,大大的讽刺!
诅咒居然应验了!
“哈哈哈哈哈……”
元墨枭想让自己睡去,这样他就可以在梦中见到那个人了。
※※※
南梁永安三年正月十五,宫中夜宴歌舞升平。
永安帝已经登基三年,虽然死了一儿一女,可去年年底宫中嫔妃又给皇上添了新的子嗣。
今个儿小皇子也刚刚满月,永安帝高兴地多喝了几杯。
他怀里靠坐着的正是刚刚诞下小皇子、如今最得宠的王贵人。
一旁的皇后冷着脸,而和妃则事不关己地看了眼宝贝儿子。
就算那王贵人生了儿子又怎么样呢?
还不过是自己儿子身边的一条狗!
这招简直是妙极!
现在皇后没了儿子又失宠,他们手中有王贵人在皇上身边,朝中一大半的大臣都支持苍子,将来苍子定会登基称帝!
帝王最无情,她才不在乎什么恩宠,只要苍子好她就心满意足了。
季苍子却没在意和妃想什么,他身边的大臣正议论着姑墨新皇的事。
“那姑墨新皇是个女的!”
“嗤,这不是早就天下皆知的是,听说她给了姑墨老皇帝送去一颗长生不老丹,那老皇帝就禅位给他了!”
“真有长生不老丹?”
“肯定瞎扯的,真有那东西还不引人相争,不过是用来骗那老皇帝禅位,她的目的得逞老皇帝知道是假丹也拿她没办法了。”
“这法子真是妙!”
“她最厉害的是娶了个男人!”
“哈哈哈哈……真是可笑,姑墨也不怕被别人嘲笑。”
“听说她与那个男人一同治理天下呢!”
“不然哪个男的肯一辈子在一个女人身后俯首称臣?”
“那话也不能这么说,肯定有许多男人想少奋斗几十年,做男妃子有什么不好?”
“人家姑墨女皇说了,从今以后后宫不会有其他男子。”
“这么说她是从一而终了?也真是难得呢。”
“那个男人也不容小觑,他可是九重殿殿主……”
“真的假的?”
“是谣传吧!”
“不管是真是假,姑墨是个女皇,娶了个男人共同治理朝政绝对不会假的。”
季苍子听了半截就分了神,这一年多他的心总是空荡荡的,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他总有种错觉,那个人还没死!
只要一日没找到她的尸体,他就不会放弃!
就算那个人死了……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季苍子猛地起身,极力控制住情绪大步走出去。
不去想,不能想!
就近的大臣被季苍子的反常吓了一跳,“二皇子怎么了?”
“这一年一直是这样,习惯就好。”
众人不再关注季苍子,继续编排姑墨女皇。
对这些男子来说,女子登基简直是有违伦常。
坐在不远处的重伤初愈季南笙听了这些话,始终沉默地喝酒。
他也不记得喝了多少杯,已然有了一丝醉意,可心里比谁都清楚。
那对璧人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而且是她娶了他!
季南笙又灌了一口酒,醉醺醺地想:他注定是那个孤独终老的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