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太子妃与人通奸的事传出,民间一边倒的全部同情起太子。
可就在太子写了放妻书后不久,又有传闻明里暗里说太子根本是个女子。
此事一传,就如洪水猛兽收也收不住,南城的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着。
若太子真的是个女的?
有人在街上喊道:“那姑墨必亡啊!”
帝王怎么可以是女的?
天理不容啊!
即使自从太子监国后,姑墨轻徭薄赋、济世安民,百姓安居乐业,但他们还是不允许一个女人登基成为皇帝。
这还没有定论的事,已经在姑墨引起轩然大波。
吴旗一大早就拿着厚厚地一落奏折进了玉蝉居,雨点见状连忙迎上来,“吴大人,太子还没起呢,您还是等等吧。”
雨点误以为吴旗脸上的焦急是失落,好心地帮他抱过折子送去书房,低声道:“吴大人也别伤心,虽然咱们太子最近夜夜宠幸那位……公子,可是奴婢知道太子心里是有你的。”
那位……公子?
说的就是季熙年了。
吴旗并不以为意,在他认知中上官尔雅和季熙年早就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雨点这么说又是何意?
吴旗不由想起曾经上官尔雅诛心的话。
她说:若是云青瑶心里没你,怎么可能会如此信任你!知道你背叛了她,她也没第一时间杀你!
帝王之心怎么可能只有一个人!
吴旗一怔,低低道:“何出此言?”
雨点翻了个白眼,一副你真是榆木疙瘩的表情。
“吴大人啊,你哪点都好,就是不懂太子的心,若是太子心里没你,怎么可能画了你的丹青?”
说着,雨点像是变戏法似的从书房的暗格里找出几个画轴来。
“你打开看看!”
吴旗没有立即打开,雨点焦急地主动帮他,“你瞧瞧,这都是太子以前画的,奴婢这些年在她身边,只见过凤世子的,剩下的全都是你的画卷……”
雨点随意打开了一副,只见画卷之中有春风桃树,花瓣悠然落在树下聚精会神的少年肩膀上,全然不在意在旁捉弄的人。
那人是云青瑶,而他就是画中的少年。
少年不知情滋味。
吴旗一眼就认出这是云青瑶的丹青,他整个人被事实击中,身子随之晃了晃。
以前上官尔雅说中云青瑶的心事他只是觉得不可思议,现在被证实他终于知道是什么从心里失去。
雨点急忙扶住,安慰道:“吴大人啊,你也别怪太子宠幸新来的公子,是你不懂太子的心,不过没事的,你陪伴在太子身边多年,太子还是在意你的,只是你在等等……”
他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完全没看到吴旗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等?
已经等不到那个人了。
再也等不到了……
吴旗推开雨点,径自往院中跑去,到了房门前砰砰地用力敲着。
雨点跟过去,哎哟一声,低声道,“我说吴大人,您就算知晓了此事,也不用急着向太子说吧……”
吴旗找的不是太子,而是上官尔雅!
他想问问她,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吴旗不谙情事,一旦触及到心尖上最柔软的地方就一发不可收拾。
他能想到的只有上官尔雅能帮自己,可是他能怎么办?
云青瑶死了!
是被他亲手杀死的!
是他辜负了她的情。
门倏然被打开,季熙年冷着脸站在门口,面无表情道:“有事?”
他披着衣裳往外走了一步,根本不给吴旗进去的机会。
“我……我想问她……一件事。”
吴旗面色苍白,努力说完一句话。
季熙年全然不在意他的想法,径自走到院中坐下,“问我就是。”
“你?”吴旗想了想,觉得也未尝不可,毕竟是男人。
于是道:“我想她说的是对的,那人对我有情,可是我却杀了她……”
即使他说的不清不楚,季熙年还是听明白了,直接打断他的话反问:“你知道她对你有情,但以你的立场就不会杀了她吗?”
吴旗一愣,沉下心来认真地想这个问题。
答案是无解的。
“若是你呢?”吴旗问。
季熙年沉默了下,回答:“若是她是我心中所爱,我愿为她赴汤蹈火,众叛亲离,若她不是,我会弃之如敝履,不会有半分愧疚。”
吴旗喃喃自语:“原来……如此。”
怪不得他一直不知道云青瑶对自己的感情,不是他愚钝,而是自己对她没有情愫。
他知道云青瑶待自己不同,也只会难过,并没有后悔。
季熙年听到屋内有响动起身回屋,“没事就赶紧走,别妨碍我办正事。”
吴旗嘴角一抽,这才想起来正事,忙道:“我有事要禀报太子。”
季熙年对吴旗的态度一向不冷不热,现在更是不加掩饰地露出厌恶之色。
吴旗瘪瘪嘴,他觉得上官尔雅笑里藏刀但面上一派温和,但是这位爷不是!
季熙年从来都是不假颜色地待人,所以吴旗真正畏惧的是他。
“和我说就是。”
吴旗只好说道:“外间流传太子是女子。”
“让他们随便说,反正也不会掉块肉。”季熙年满不在乎道。
“可是今日近郊流传一种疫病,有人说是太子非真龙所致。”
季熙年冷哼,“妖言惑众,看来是有人故意为之了。”
“是,一定有人利用疫病来造谣生事,借机来引起百姓不满。”
不用说,季熙年和吴旗也知道此人是谁。
季熙年忽然露出齐整整地一排小白牙,吴旗看到那笑容就觉得阴风阵阵的感觉。
“你……别笑。”吴旗缩了缩脖子,“怪渗人的。”
季熙年嘴角一勾,阴笑道:“其实外间传言她是女子,不正和你们心意,如此一来你们就有借口另立太子。”
“此事和我们无关!”吴旗急着撇清关系。
“我又没说是你,你急什么?”
季熙年似笑非笑道:“忠义侯这是狗急跳墙了,他之前盘算着用凤青羽来利用太子,挟天子以令诸侯,他没料到太子会移情别恋,才会出此下下策。”
“是啊,但绝不能让流言继续下去,不然会引起大乱。”
吴旗苦恼道。
屋内有人扬声道:“人呢,给本宫更衣。”
雨点就站在房檐下,但是身子动也不动。
自从那位新公子来后,他都不被允许进屋了。
他明明是个太监啊,新公子再吃醋也不用这样吧!
雨点觉得自己就是个闲人。
季熙年一个箭步冲进屋,笑嘻嘻道:“我伺候殿下更衣。”
吴旗站到雨点旁边,请示道:“殿下,此事应当怎么处理?”
“我觉得熙年说的对,你们可以借此机会另立太子。”
雨点抽了抽嘴角,最近太子好爱说这些混话。
吴旗扶了扶额,“殿下,此事玩笑不得。”
上官尔雅没搭理他的哀怨,旧话重提道:“本宫要的东西呢?”
“正在做了,而且按照您的吩咐,制了两枚。”
“嗯。”
说完屋里就没了动静。
吴旗也不催促,就和雨点大眼瞪小眼地在屋檐下候着。
不多时,屋里传来令人脸红心跳的*声,吴旗望了望天,嘟囔道:“这还是白日呢。”
雨点压低了声音,轻轻道:“这算什么?昨夜起码好几个来回呢。”
他咂咂嘴,“太子的体力见长呢……”
吴旗无语地望天,云青瑶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体哪有那体力,那人分明是上官尔雅……
他猛地摇摇头,不能再想下去,不然这张脸要一直红下去了。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上官尔雅才穿了太子朝服从屋内走出。
她漠然地看了眼雨点,“备车,本宫要进宫。”
“太子进宫做什么?”吴旗诧异地问。
云青瑶鲜少进宫,就是处理政务也只在太子府,而上官尔雅以太子的身份来姑墨,也从来不曾进宫过。
一来皇上不见外人,二来太子与皇后不亲,根本没进宫的必要。
说句不好听的,皇宫都没太子府热闹。
上官尔雅斜睨吴旗一眼,“见母后。”
吴旗差点软了脚,“太子见皇后是想?”
上官尔雅一身的起床气,没好气道:“与你何干?”
吴旗不敢在问,就被身后的季熙年嘲讽道:“还不是给你们这群人擦屁股去!”
这话说得实在粗鄙。
吴旗皱着眉,就看到季熙年也打算出门。
“你也要进宫?”
“你不是说郊外有疫病?我们去看看。”
“可是太子那里……”
身后的声音渐渐远了,上官尔雅领着雨点直接上了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皇宫。
太子府与皇宫不过是一墙之隔,实在是这些日夜太过疯狂,上官尔雅觉得腿软不愿意多走路。
再者说她身为太子,在皇宫驾车驰行,根本无人敢管。
早几年皇后与太子闹翻后,就搬出永宁殿住进宫里盖的佛堂。
说起这点,上官尔雅倒想起了叶氏。
之前她派玄机暗地回了南梁一趟安排府中的一切,早在离开南梁前她就做好了暂时不回去的打算。
不过早晚有一日,她还是会亲自去解决没有办完的事!
离开南梁许久,上官尔雅头一次想起那片土地,还有她的血缘亲情。
当上官尔雅站在姑墨宫中的慧聚寺前,不自觉地想起第一次与叶氏见面,她也在礼佛。
说起来好笑,姑墨帝后二人,一个沉迷道家丹药,一个每日吃斋礼佛,真是不怕被人知道她二人面和心不合。
宫女领着上官尔雅进了大殿的会客厅内,须臾有脚步声缓缓到了身后。
上官尔雅起身刚要行礼,就看到那张熟悉的脸,脱口而出:“母亲!”
对面的妇人却皱着眉清冷道:“你是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