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正举着刀要砍向上官尔雅,他们二人离得距离很近,近到上官尔雅的那一剑让对方的血喷到了她的脖子上。
上官尔雅微微蹙眉,狠绝地抽回软剑。
匕首和软剑同时刺入上官尔雅身后刺客的身上。
季熙年却是慢了一步,他的脸瞬间阴沉得可怕,强忍着过去给上官尔雅擦掉脖子上的血,转身朝着飞身过来的刺客砍去。
他朝着刺客多的地方而去,见到刺客就砍,刀刀毙命,简直是杀红了眼。
那些刺客见到他都害怕得躲得远远的,只要靠近就是找死。
南王看过去,表情有些微妙,再转过头时,上官尔雅也加入了战斗。
他反倒成了闲人一个,刚才心中的悲痛有些许缓解。
南王笑着感慨:年轻人真是精力充沛啊。
不用他吩咐,其他几个带刀侍卫也速战速决。
蓝阿玖过来的时候,只剩下几个受伤的刺客还在拼死一搏,她忍不住跺脚,“我来晚了。”
忽然,人群中传来悠长的哨响——
上官尔雅竖起耳朵一听,像是一种命令的暗号在不断地变换着调子。
她前世久居战场,立即意识到这是幕后黑手在传信。
这些人中只有南王和他的部下意识到是在传信,南王怒喝:“去找!”
其中一个侍卫已经跑进人群,可是人实在太多了。
即便是百姓们躲着这边的打斗,也无法没能让他们全部跑掉。
躲在人群中根本找不到!
季凡晨见状不想耽搁下去,急急道:“皇叔,这里人太多根本找不到,我们还是先走吧。”
“怕什么!就是把这里翻过来我也要把刺客找出来!”
南王的美并不显得阴柔,凶神恶煞起来更加骇人。
季凡晨吓得缩了缩脖子,只好认栽。
他向来惜命,从头至尾就没去和刺客动手,反正这些人已经足够了。
季凡晨正打算找个角落好好想想怎么向父皇禀告,就见离得最近的上官尔雅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怪异。
他正有气没处发呢,没好气道:“看什么看!还不去杀刺客!难道还指望我一个皇子出手吗?”
之前季凡晨一直不喜上官尔雅,总觉得这女子很邪门,无论其他人怎么害她都能躲过去,他就是趁机落井下石都没让她死。
本来因此对上官尔雅有些畏惧,可是想到上官家和季苍子联姻,那恭王府以后就站在季苍子那一边去了,季凡晨想到就觉得来气,这事还没想好应对的方式,他对着上官尔雅也就没了好脸色。
上官尔雅懒得和他废话,她的眸光微闪,直朝着季凡晨身后的某一点看去。
然后又淡漠地扫了季凡晨一眼,似笑非笑的样子让季凡晨觉得心里发毛。
季凡晨还想再说什么,有一声箭鸣破空而发,震得耳膜发痛。
听那声音就可以知道那支箭不似寻常,众人齐齐看去,连季凡晨也注意到不对,他立即看到朝着自己射来的箭羽,下得连连后退,甚至躲到了上官尔雅身后。
那一箭不中,远处的人又射了一发,这次速度更为迅猛。
上官尔雅也不躲闪,目光定定地看向远处射箭的方向。
这一幕惊心动魄,所有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蓝阿玖尖叫:“姐姐小心!”
季熙年握紧拳头,却没有动!
因为他看得清清楚楚,那支箭偏了!
季凡晨以为有上官尔雅挡着根本伤不到自己,可是到了近处他才发现不对劲。
那分明是冲着自己,还是铜头的箭矢,伤人最狠!
季凡晨躲闪不急,还是伤了胳膊。
众人皆是一惊,活着的刺客们趁机闪进人群。
季凡晨哪里还去管什么刺客,他看向不断流血的胳膊,下意识摸了一把,血不断地从那伤口中往外冒。
“血……”季凡晨一阵眩晕,朝着上官尔雅喊道:“分明是射你,为什么我会受伤!”
可是上官尔雅像是根本没听见他的话,就要跑向那射箭的方向,却注意到季熙年递给他的一个眼神,她立即明白转身抓过正跑来的蓝阿玖匆匆离开。
南王看到那抹青色的身影飞快地融入人群中,正想喊住对方,就听到不远处的季凡晨大喊大叫。
可谁知看去季凡晨已经虚弱地倒在了地上!
“叫什么叫!流点血又死不了!”
季凡晨想回答,然而他的意识已经模糊,甚至痛得浑身麻木!
“皇叔,有人要杀我!这箭矢有毒!”
季凡晨可怜兮兮地说着,也顾不上南王同不同意,虚弱地喊道:“陈硕,快带我走!”
还是保命要紧!
陈硕见季凡晨那副没出息的样子,气得牙痒痒,这家伙就这幅德行还想当太子呢?
也不知道家里的老子是怎么想的,季凡晨根本就是扶不起的阿斗!
他不好意思地向南王作揖,“南王,大皇子……失血过多,意识有些不清楚,请您见谅。”
南王哼了声,蹙着眉看向着自己的手下,他失去一匹战马,手下无人受伤,却也没抓到任何活口刺客!
这对征战多年的他来说已然是一种侮辱!
季熙年沉默地走过来,低声道:“刺客是利用今日人多为优势才会得逞。”
南王轻哼,“这不是借口,此事我不会善罢甘休!”
陈硕有些奇怪地看了眼季熙年,总觉得他的声音有些耳熟。
季凡晨只顾着自己的伤势,虚弱地靠在陈硕身上不断地喊着要走。
陈硕烦不胜烦,恨不得把他当尸体给扔到人堆里去。
南王最终还是决定先进宫朝圣。
路上,南王微微侧目,对一旁的季熙年低低道:“你觉得会是谁?”
季熙年面无表情地回答:“不知道。”
那副样子好像是南王欠了他银子似的。
南王本来正为此事百思不得其解,却被季熙年的样子给气笑了。
他几乎是看着季熙年长大,没想到这小子如今脾气这么大……
“好小子,生气起来还挺可爱的嘛。”南王咯咯地笑个不停。
他能猜出季熙年生气的原因。
少年多儿女情长啊……
季熙年很不给面子地翻了个白眼,故意放慢了速度落在后面,他现在一肚子邪火呢。
同样不爽的还有陈硕,季凡晨有伤在身不能骑马,可是这个时候又上哪找轿子,他只能背着受伤的季凡晨边走边啐自己倒霉会做大皇子的伴读。
早知道选季苍子了!
可是家里的那个臭老头死活不让!
按照陈硕以往的性格,他专门和陈丞相唱反调。
陈丞相就用婚事做诱饵,同意他婚事自己做主,但一定要辅佐大皇子成了太子为条件。
就季凡晨这么窝囊要是能成为太子他就出家当和尚!
说不定是陈老头就知道季凡晨当不了太子,故意挖了个坑让他跳!
陈硕越想越觉得憋屈,不过话说回来,今日的刺客到底是谁派来的?
明面上是想杀南王,可是南王十年未归京都,谁又会和他有仇?
皇上让来大皇子亲迎南王,若南王出事,大皇子必然会受到责罚。
更何况南王的实力不容小觑,不说他自己,就凭着今日他身边的几个侍卫个顶个的高手,谁也动不了南王分毫。
这分明就是陷害大皇子的!
陈硕算不得是什么谋士,却也聪颖过人,至少从今日来看对方是想让大皇子死的!
若大皇子死了,谁会得到好处?
有些事不是猜不到,而要看想不想往深里想!
而此时,城门附近的一家棺材铺后院里,季苍子把手中的弓箭用蛮力掰成两断扔给后面的人,想也没想地喊道:“墨枭……”
他的话刚开口,自己都愣了下,自嘲地回过头看向对面的男子。
“我都忘了,元墨枭那小子早就滚回他的北梁了。”
“二皇子是个念旧的人。”
季苍子挑眉看向对面的男子静立在一旁,温润如玉。
他不好意思道:“是我糊涂了,江大人勿见怪。”
“二皇子客气,若您不见外叫我江洛少即可。”
与季苍子并肩而站的人正是江洛少。
季苍子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怎么还会和你见外,今日这个妙计还是洛少你提出来的。”
他背着手似笑非笑地看着地上的弓箭,“你说父皇知道南王遇袭,大皇子受伤,他会怎么平定此事?”
“必然会处罚大皇子。”
“何以见得?”季苍子明知故问。
江洛少面色平静道:“南王遇袭,众人会以为是有人想让大皇子受罚,可现在大皇子也受了伤,尤其射中他的箭矢与其他人不同,反而让人怀疑他是想引祸给二皇子,受伤不过是苦肉计,皇上一定不会让二皇子被人冤枉的。”
“哈哈哈……”季苍子终于笑出了声,“你说的对,我最看重你这样的谋士。”
走了一个元墨枭,却来了个天下第一聪明人江洛少,季苍子如何不高兴。
他想拉拢江家,就从江洛少开始着手……一举两得!
“不过……”江洛少突然又开口,“二皇子还可以更狠一点。”
其实计划是射中上官尔雅,若是上官尔雅受伤,季凡晨会被教训得更惨。
江洛少说完,目不斜视地接受季苍子的审视。
显然季苍子没有完全相信他的诚意。
他面上平静如水,早在他被家族当成弃子扔到季苍子身边做狗的那刻,他的心就死了!
而季苍子瞧不出什么,终是收回了视线沉默不语。
对上官尔雅,他下不去手!
※※※
夜凉如水,宫中本该为南王接风洗尘,却因为今日的风波而取消。
郡主府里有人翻墙,有人站在墙下冲着那人露出洁白的牙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