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熙年温柔地安抚,上官尔雅表情很是微妙。
自从上官淳晏病了后,一直是季熙年替他诊治,虽然没有让他变得聪明,但手臂的伤口一直处理很妥当。
因此上官淳晏对季熙年很是亲近。
也不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孽缘。
上官尔雅淡笑着喝茶,可是看到这一幕的奉恩公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自己的宝贝外孙居然成了这个样子?
好似变傻了!
奉恩公一股怒火攻上心头,几步上前就抓着上官乐的衣领怒道:“上官乐!你到底把我的外孙怎么了!”
上官乐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脸上露出哀切,“泰山大人有所不知,淳晏染病后虽然砍了手臂,但病邪还是入脑,现在看着是有些……”
他可不敢轻易说出“痴傻”两个字,生怕刺激淳晏。
“有些什么?”奉恩公一时没反应过来,不依不挠道:“你不要欲言又止!以前我的外孙多么伶俐的一个人,现在居然被你折磨成这样!别当老夫不知道!”
“泰山大人何出此言!”
“我就淳晏一个嫡子,我为什么要害他!”
上官乐猛地站起来拉开和奉恩公的距离,气急道:“我又不能停妻再娶,现在李氏又病着如何给我生下新儿?淳晏变成这样难道还有比我更难受的不成!”
“我不信!”
奉恩公是坚决不信,他可清清楚楚地记着女儿信上写的她被关起来,上官乐发怒不仅砍了淳晏手臂,还伤了之桃。
“你不信就去问他!”
“他是个傻子!”奉恩公脱口而出。
季熙年想捂住上官淳晏的耳朵,可是为时已晚,听到傻子二字,上官淳晏顿时炸了毛。
“谁是傻子!”
上官淳晏倏然扑向奉恩公,边厮打边尖叫:“你说谁是傻子!”
“淳晏!你疯了!这是你外公!”
李泽也吓了个措手不及,连忙去拉,“上官乐,你还愣着干什么,你是想任由你儿子打死你岳父不成!”
上官乐现在不敢惹淳晏,只能去一旁的上官尔雅求救。
上官尔雅也无计可施,无奈地看向季熙年。
季熙年没好气地冷下脸,怒斥喊道:“上官淳晏!住手!过来!”
简单的指令,上官淳晏立即作罢,乖乖地又回到季熙年身边。
那样子十足的忠犬回到主人身边求抚摸。
本来正看好戏的季苍子见到这一幕也微微愣住,真是好手段!
怎么做到的!
别说是季苍子了,连上官尔雅都啧啧称奇。
上官乐擦了一把冷汗,更是感激何大夫,他急忙上去扶地上的奉恩公,却被对方一把推开。
“上官乐!此事我和你没完!”
“泰山大人,小婿心里也很苦啊……”上官乐状似地擦眼泪。
奉恩公怒发冲冠,在他被扑倒的那刹那已经决定鱼死网破了!
“少给我惺惺作态!”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份血布。
啪地一下扔到上官乐的脸上,奉恩公戟指怒目,“你给我好好看看这是什么!说什么娇娇重病,分明是你把她给幽禁,说什么淳晏染病,分明是你发疯砍伤了他,不仅如此你还伤了之桃!”
上官乐听到奉恩公这么说,心里抖个不停,拿起那血书更是浑身战栗。
“这……这分明是栽赃陷害!”
上官乐说的是血书上的东西不实,如果这真是李氏所写那她分明掩去了真相只把自己说的可怜,并没有说她做的那些不要脸的勾当!
“到现在你还有脸说是栽赃陷害!”奉恩公更气,“这是娇娇的字体难道有假?如今淳晏确实受伤又……认不得人,难道是我胡说的?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之前我一直想给你个坦白的机会,可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脱!老夫也无需再给你留脸面!如今长公主和二皇子都在,她们自当我会为我做主!”
血书嘛……
上官尔雅看也不看,只斜看了眼一直垂眸的上官云珠。
说起来上官云珠做事还挺小心,找了个讨饭的花子把血书送给奉恩公府,如此一来她就从此事摘得干干净净。
像是感觉到她的视线,上官云珠突然抬头,可是看过去,对面的少女却在低头吃茶。
其实上官云珠的注意力并不在尔雅身上,她只是好奇为何从进屋到现在之桃一直不说话?
毕竟府上的人无人不知李氏被关起来,也是那日之后府上从里到外都被上官尔雅换了个遍。
美其名曰是保密!
根本是变相的是掌控恭王府!
虽然上官尔雅现在的势力不容小觑,但总不能连上官之桃都不为自己的亲生母亲说话吧?
她总觉得这其中和上官尔雅有关系!
在血书面前,上官乐乱了马脚,脸涨得红红的,他觉得自己不仅被冤枉,背负罪名,还不能把李氏做的坏事当众说出来。
那滋味别提多难受了。
看着上官乐那张五颜六色交替变换的脸,上官尔雅欣赏了好一阵,心情不能再愉悦后才慢悠悠起身走到上官乐身边。
上官乐见上官尔雅过来,看着自己女儿那张淡漠的脸,之前臆想她的那些不好之处立即化为乌有!
简直是看到了救星一般。
上官尔雅没去看上官乐发光的眼睛,只是拿过那份血书,仔细看了一下,噗嗤一声笑了。
奉恩公瞪大了眼,咬牙切齿道:“尔雅郡主!我女儿和外孙这么凄惨,你觉得很好笑吗?”
“是挺好笑的……”上官尔雅见奉恩公马上要杀人了似的,这才好心地举起血书,懒洋洋道:“我是说这个故事编的很好笑,奉恩公哪里得到的?这种谗言也信!”
“你胡说八道!”奉恩公怒道,“你居然怀疑这血书的真假?我女儿的字我还是认得的。”
上官尔雅笑道:“难道奉恩公不知道字迹是可以模仿的?奉恩公还是不要被有心人利用了!”
“可是这血书上的事哪一件不是事实?”
“都不是事实!”上官尔雅收起笑容,“母亲不是被关,而是生病隔离不能与外人接触,而淳晏为何没了手臂,刚才也解释的很清楚了……”
她故意没把话说完,果然对面的奉恩公立即道:“还有之桃呢!之桃被刺伤!这可做不得假吧!”
“哦?有这事吗?”
上官尔雅不紧不慢地又看了遍,唔了一声,“血书上是这么写的!”
“之桃可没生病吧?”
“没有。”
“那她身上若是有刀疤的话,你们可别说是她自己刺伤的,这种骗小孩的话老夫可不信!”
“所以呢?奉恩公当真信血书上写的?”
“当然,这可是我女儿的亲笔!”
上官尔雅歪着头叹气,“要说几遍您才信呢?这是假的。”
“少来这套!”奉恩公也豁出去了,“只要证明之桃身上有刀疤,那必然就是上官乐迫害我女儿的子女!到时候……”
“到时候什么?到时候没有又怎么说?奉恩公,还是别查了,对大家都有好处。”
上官尔雅越让步奉恩公越觉得她是心虚,“必须查!”
“这……”
上官尔雅垂眸,露出为难的神色。
奉恩公冷哼,“怎么怕了?只要查出之桃身上有刀疤,这血书就是真的,老夫一定会上大殿告御状!”
“哎,既然如此,奉恩公请便吧,只不过你和李大人……毕竟是两个男子,去查看一个少女的腹部,怕是不好。”
这时,长公主站起来,“为了公平,由我来验伤。”
奉恩公抿了抿嘴角,虽然他也不信长公主,可是他更不相信其他人。
“好……”
上官尔雅走到上官之桃身边,轻声道:“之桃,你和长公主去旁边的耳房吧。”
上官之桃嗫喏地抓着衣角摇摇头,“不,不要……外公,我身上没疤痕的。”
奉恩公看着上官之桃那可怜兮兮的样子,越发觉得她受了委屈,断定是怕上官乐以后会惩罚她。
他忙道:“你别怕,如果查出来你父亲虐待你们母女,外公今日就带你们回去!”
反正从今以后也不会再有恭王府了!
只要打压了恭王府,一定能得到新皇的重视!
他们奉恩公府有救了。
哪怕要付出女儿一生孤苦的代价,他也绝不退缩!
上官之桃始终低垂着头,亦步亦趋地跟着长公主离开,而杨嬷嬷也跟着前去伺候。
没再说话的上官乐早就紧张地手心直冒冷汗,尔雅到底想做什么?
一旦被查出之桃身上有刀疤,那岂不是……
可是事已至此只能看她有什么后招了!
不知何时,在家事上,上官乐已经习惯听上官尔雅的话。
对面的上官云珠抿了抿嘴角,看上官尔雅如此镇定,结果必然是没刀疤,那有可能是擦了药膏。
她并不在意结果,反正她只需要坐收渔翁之利就好了。
上官云珠的目光忍不住又看向季苍子,这样的男子值得她捧上一颗心匍匐在他的脚下。
不过片刻,长公主冷着脸先走了出来。
奉恩公急切地问:“怎么样?”
长公主的神色十分难看,“没有刀疤……”
还不等奉恩公说不相信,长公主又道:“何大夫你还是去看看吧,之桃郡主的身上全是脓包,似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