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素和赫卡蒂跟着老人离开堤坝。

他们本以为，老人会让他们躲在集装箱或是货物箱之类的东西，跟偷渡客一样登上船，在箱子里待几个星期甚至几个月不见天日。

这种日子虽然苦，但作为以太能力者，还是能接受这样的待遇的，更何况在如今的环境下想要顺利离开俄国本就不那么容易，林素和赫卡蒂都做好了觉悟。

但这位代号叫‘弥勒’的老人的做法，让他们完全意想不到。

老人带着他们去了一个没什么人来的公共男厕所，轻车熟路的把厕所的门给锁上，然后从厕所中间一个隔间的水箱里找到一个黑包，打开后是一些衣服、证件和化妆用具。

老人让林素和赫卡蒂换上衣服，把证件收好，然后给他们化妆。

老人的手法明显比他们两个要专业得多，画出来的妆容几乎挑不出一丝毛病，而且速度也很快。

没过一会儿，当林素和赫卡蒂再次从厕所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摇身一变成了胖乎乎笑得很和蔼的华夏胖子，和金发碧眼的英伦风辣妹的组合。

林素身上无论是衣服还是手指上的戒指，都隐隐透露出一股成功人士的气息，表情温和，却有着不怒自威的气质，跟外国人印象中的成功华夏商人形象十分接近。

而赫卡蒂被伪装成了林素的夫人，此刻挽着他的手。

外表上她并不是一个配得上身边林素伪装的成功人士身份的端庄女性，反而穿得十分潮流，两只耳朵挂着大大的金色圆耳环，有点厚的嘴唇笑起来很像好莱坞里某著名女星，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二奶的氛围。

老人此时也给自己换了身打扮，变成穿着西装的英国老头，跟在林素和赫卡蒂身后，凭着假身份和易容安稳度过雄狮团士兵的检查，用船票登上游轮。

当老人跟自己来到游轮的客房区的时候，林素和赫卡蒂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们已经度过了最大的麻烦，而且已经站在一艘直通扶桑的游轮上。

他们成功了，一切都显得如此简单，就好像他们一直以来所做的那样。

林素困惑了，好像没有接头人他们也能顺利混进来，船票和易容对他们来说也都不算什么大问题.....

老人似乎猜到他们在想什么，笑着说：“其实在你们来之前我有三个方案，一个是直接从莫斯科将你们弄出来，一个是在你们暴露的前提下带着你们混入轮船，一个就是现在这样，最理想的情况，没有暴露，没有监视，安全无风险的达成目的。”

老人耸耸肩：“在我的职业生涯中，大多数时候都遇不到这种理性情况，只能说不只是我，护送目标的素质也很高，很让人省心。”

被老人这样暗捧了一下，林素和赫卡蒂慢慢放下了漂浮不定的心。

他们的房间是双人房，理所应当的，在表面身份是情侣的情况下林素和赫卡蒂当然要住在一起。

在意识到他们已经没有暴露的危险之后，赫卡蒂很高兴的收拾起行李来，而林素则到门口送别老人。

“这是我的车，停在港口外面，是一辆蓝色的福克斯，车牌号是xxx-xxxx。”

林素将车钥匙交给老人。

他们开过来的车是需要开走的，否则在港口旁停久了，林素和赫卡蒂的身份说不定会被怀疑，想要安稳离开的话，关注这样的细节是很有必要的。

“车的储物柜里有易容工具需要处理一下，麻烦了。”

林素补充了一句。

“没问题，交给我吧。”

老人调皮的单眼一眨，确实很有英国老头的那种风骚味，跟最开始见到的那个跟老头老太太们闲聊的土气钓鱼佬完全不一样。

伪装一个身份就有一个身份的气质，林素很佩服老人可以这么快的切换身份，这样的易容才是真的易容，哪怕你的脸没有任何变化，也能给人仿佛判若两人的错觉。

林素和赫卡蒂就做不到这样，他们毕竟不是专业人士。

老人把车钥匙揣兜里就招招手下船了，他显然不会随着林素和赫卡蒂一起走。

一个不知道隐藏在俄国多少年的情报人员，未来还会在这个地方发光发热。

对林素来说，老人不过是有一面之缘的线人，离别并不会引起什么悲伤。

他扭头回房间，跟赫卡蒂一起收拾房间，等待发船。

半个小时后，伴随着响彻小半个港口的鸣笛声，林素和赫卡蒂所在的游轮缓缓开动起来，驶离港口。

在轮船的甲板，有许多游轮的乘客对港口的人招手，港口无论是陌生人还是乘客的亲属也热情的摆手回应，维持着一种约定俗成的开船仪式。

游轮的鸣笛又响了两声，轮船开始加速，慢慢远离港口，远离俄国。

甲板上的乘客渐渐因为冰冷的海风而回到船里，甲板的人数很快变得稀稀拉拉，只有少数人还坚持着站在这里看风景。

而此时在面向港口的甲板边缘，林素和赫卡蒂靠在一起。

赫卡蒂抓着栏杆，眼神迷离的望着渐行渐远的陆地。

“就这样跟着我离开，你后悔吗。”

看着她，林素忍不住问出这句话。

赫卡蒂沉默了一下，摇摇头：“我在俄国已经没有牵挂的人了，在哪里都一样。而且我们都知道，我们都没有选择。”

林素沉默。

事实上他明白，赫卡蒂本应该留在俄国的。

在原本的剧情中，没有林素的帮助，赫卡蒂成了恶魔术士，受到衔尾蛇和雄狮团的双重通缉，根本没有机会离开这里，只能四处逃亡，在暗地里增强实力，并经历数次事件直接引发了雄狮团的内部斗争，开启俄国的主线剧情。

可以说，林素将赫卡蒂带走这件事，会直接让俄国乃至整个世界的剧情走向大幅度改变。

毕竟，他可是拐走了一个‘主角’啊。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在没能救下水生命莲的家人的时候，林素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不再依靠什么剧情，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再见了。”

望着很可能再也无法踏足的故乡，赫卡蒂轻声说道。

思念化为了海风，随风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