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土曜日。
不用于以往周末的慵懒,今天在信贵山里的民宿显得格外活泼。
中午吃过午饭就要启程回东京都了,老师们破例放了半天假给学生们,但不准下山,只能在山上逛一逛。
鉴于很多同学都想买点特产或者纪念品回家带给亲友,而集训突然结束的通知来得又很突然,所以仁德校方和房东商量了一下,特许学生们可以去周围的山村里买东西。
民宿的管理大妈已经提前跟村民们打过招呼了,他们去山下买了信贵山的周边特产,等待学生们去村里游玩的时候卖给他们。
有当地的特产小吃和点心,比较耐放的糕点或是土特产之类,也有在信贵山佛寺里买来的挂饰,如御守、绳结这种东西。
明日川没有像其他同学那么兴奋一大早就起床,虽然他确实有早起的习惯,但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一成不变的。
想和你一起睡的是流氓,但想跟你一起起床的是徐志摩。
虽然他并没有写过这句话,不过这确实也符合这个近现代才子的文风。
明日川觉得自己跟徐志摩有些像……不管是才华方面,还是渣男这方面。
跟不同的人一起醒来迎接新的一天应当有不同的态度,学姐应该是个喜欢早起的人,明日川觉得以后跟学姐一起睡,可以舒服地做自己,早早便睁开眼,坐起来伸懒腰。
但现在睡在身边的是初鹿野,明日川已经醒了很久了,但却不敢挪动被初鹿野枕在脖子下的手臂。
就这样透过昏暗的房间看着窗户上映照的那些人影走过,明日川都无聊到在考虑要不要睡个回笼觉的时候,初鹿野才悠然醒来。
睁开眼睛,看着明日川带着温柔笑意的脸,初鹿野觉得很安心。
“什么时候醒的?”
“在你睁开眼睛前几秒,为了能让你一睁眼就看见我的微笑。”
“油嘴滑舌,”初鹿野转动身子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想让明日川把手从她脖子底下抽回去,“怪不得讨女孩喜欢。”
明日川没让初鹿野得逞,有些酥麻的手臂弯曲一勾,将她的身子搂了回来,揽进了胸膛。
“怕冷还往外跑,被子缝不往里面灌风是吧?”
栀子花的香气在被子里捂着,被他们这一闹腾全散了出来。
佳人的柔软胴体在怀,好闻的体香萦绕在鼻梁四周,明日川体火大旺,低头要吻初鹿野。
但初鹿野却伸出食指抵在自己的唇边,让明日川只是亲到了手指,没有得逞。
她在明日川不解的目光中,食指顺着他的嘴唇换过脸颊、下巴、脖颈,然后抵在他棱角分明的锁骨上来回轻抚,“我不管你是跟谁养成的早安吻这个习惯,当然最好是你还没尝试过。反正在我这里,不刷牙之前休想!”
明日川手掌放在嘴边轻轻呼气,嗅了嗅鼻子:“什么味道也没有。你难不成还嫌弃我?”
初鹿野白了他一眼:“你说反了。”
“什么?”
“没什么,今天去周边村子看看吧,村民们应该准备了不少特产,至少给你父母带点回去。”
她起身打了个哈欠,准备去浴室洗漱。
明日川看着她问,“你不去吗?”
“没空,作为统帅三个级部的会长,我得留在民宿做学生们的房间交接以及善后,一直到你们全部一个不落地上了车,我才能松口气。”
初鹿野的声音从浴室里传出来,“不仅人不能少,东西也只能多不能丢,按以往的经验来看,一个上午够呛。”
“需要我帮忙吗?”
“不需要,你第一次来不清楚流程,帮也只能帮我一点忙。倒不如替我去买点东西。”
“你想让我带什么?”
“烟,最好是当地特制的烟丝和烟卷,没有包装别的地方买不到那种,去村里找老人们问一问,有的话买一些。”
“买烟?”
“给我爸和岛田叔叔的,他们两个抽烟都是自己做,虽然也抽市面上卖的烟,但他们其实信不过那些,觉得难抽又不健康。”
“自己用烟卷就健康了?”
“我不知道,但他们这么坚持,当然是随他们高兴了。”
初鹿野嘴里塞着牙刷打开门看着他:“本来我是不想给他们买的,但……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明日川想了片刻,就知道初鹿野指的是什么了。
让她的亲人们能够健健康康地离世,岛田自然也算在家人之列。
原来是有自己的承诺,所以初鹿野才敢放心大胆地给自己长辈带烟回去,换个角度来看,也算是对他的信任了。
一句话便相信这种颠覆三观的承诺,看得出来这家伙是真的认定了某样东西便撞了南墙也不回头了。
“我知道了,买不到我就去山下买,别的学生下山可能有千分之一的概率会出危险,但我不会。”
明日川也翻身从床上下来,一步踏进了浴室。
“刷牙的时候给我老实点,手拿开!”
“好冷淡啊,不是说刷了牙之后就可以亲亲了吗?”
“懒得理你,成天就想着怎么占便宜。给我松开手,离我远点,我这辈子最恨别人拿枪抵着我。”
“好冷淡啊。”重复一句,而后悻悻然进了浴室里的厕所隔间关上门上厕所。
民宿里的房间跟豪华的酒店差不多布局,浴室里洗手池、淋浴间和马桶都是分开的,分别用两扇磨砂玻璃门分割成了三个独立的区域。
因为这间山中湖泊旁的别墅民宿并非只是为了仁德艺术高中这些来集训的学生修建的,在其他时间这里是富人们的度假胜地,豪华也在情理之中。
甚至处处还透露着奢靡荒淫的气息,比如床都是双人床、床上桌的设计也可以让两人足不沾地在床上吃饭,窗帘拉上切换灯光效果非常有情趣氛围,浴室里的设计也是为了情侣考虑等等。
细究下来,明日川和初鹿野这两天算是把民宿这些为了富豪和情人的小方便都给享受了一番。
“你除了脑子里都是黄色废料,身体里也全是粪便?为什么起床之后和出门之前必须上厕所?”初鹿野隔着磨砂玻璃门看着明日川模仿《思想者》的模糊剪影,十分费解。
“你不懂,这是男人的通用设置,出门前必上厕所。”明日川的声音从厕所里传来:“就像你们女人能分得清口红色号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