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入硝子站在人来人往的车站前, 望着周围嘈杂的人群,许久之后,长长地吐了口浊气, 感觉想要抽烟的欲望前所未有地高涨。
“果, 我来太早了。与其在这里傻站着, 不如旁边的店里坐坐吧。”家入硝子眉目淡, 如果没有伸进上衣口袋中把玩藏在里面的术刀,那么她的云淡风轻会更有说服力。
站在她边的禅院真希在情绪表达上更为直接,额上青筋绷起,咬牙切齿道:“约好了在车站会面的时间,现在经几点了……那个绷带白痴,到底要迟到久!”
感受到真希后疯狂溢出的黑气, 乙骨忧太连忙安抚道:“真、真希,冷静,离约好的时间经过差不半小时了, 按照五条老师日常迟到的频率,他应该快到了……”
乙骨忧太的本意是想安慰,但话一出口, 就发现旁的两位女性眼神冰冷,他毫不怀疑此刻两个人的战斗力,于是识相地闭紧嘴巴,不再试图为自己那不着调的老师辩护。
今天是新年假期,高专当经放假,不过除了狗卷棘要回家、胖达陪同夜蛾校长拜访故友之外, 剩下的两人依旧待在学校:乙骨忧太在百鬼夜行中受到的伤还未养好,真希对返回禅院家没有丝毫兴趣。因此,无所的两人在知家入硝子要初诣后, 主动担当起了护卫工作。
毕竟作为珍宝级别的反转术式持有,通常情况下,家入硝子是不被允许单独离开高专结界外出的。
“悟那个人,脑子里一直没有什么时间观念,难为他能将这个坏习惯保持了十几年。”家入硝子顿了顿,哼笑一声,“不过,就算是他这种混账,会在面对特的某个人时,将每分每秒计较到了极致啊。”
会焦躁不安地计算着恋人离开自己边的时间,似乎这个数字每增加一秒,理智的天平就越发朝着糟糕的一方倾斜,当初深见琉衣悄悄离家出走后,五条悟整个人处在失控边缘,好像随时能爆炸一样。
幸好,深见琉衣失踪的那段日子里,并没有什么不长眼的特级咒灵跑出来触他霉,否则……家入硝子可以想象,在那种时候倒了大霉遇见五条悟的咒灵,下场会么凄惨,而夜蛾校长在接到损毁建筑赔偿单时,又会么的绝望。
面对其他人投来的疑惑目光,硝子笑而不语,垂着眸感叹道:“只不过是跟琉衣分开几天时间,五条悟就受不了,他是橡皮泥精吗?”黏黏糊糊的,看人牙酸。
“咦,说起来……”乙骨忧太回想起来,“前几天似乎确实没有在高专里看见过深见老师呢……我有一次碰见伊地知先生,他偷偷告诉我说,深见老师是被五条老师给气跑的,这么说他俩是吵架了?”
对此,真希首先提出异议:“按照深见老师的性格,应该吵不起来的吧。”
“不是吵架,准确来说,是于情侣间适配性不够高,所以导致的感情危机。”家入硝子淡地理了理长发,不管别人能不能听懂,继续说,“不过悟今天既有情把我约出来,想必危机经顺利解除了。”
乙骨忧太听一雾水:“适配性……那是什么?是指性格不合吗?”虽有作为青梅竹马的祈本里香相伴,但他对于恋爱的情还是处于一知半解的状态。
家入硝子冷笑一声,以一种十分专业的口吻解释:“不,是生理上的不匹配。”
乙骨忧太还想再问,后忽传来一个熟悉的、像是加了致死量糖分的声音:“哎,什么不匹配,大家是在说我吗?”
一听见这个自带波浪状的声音,真希的眉就不受控制地皱起来,她转一看,看见某个姿态张扬宛如花孔雀一般的白发男人正用力朝这边挥,平常所缠着的绷带换了墨镜,此时墨镜在他的动作之下微微下滑,露出一双包容着天空的眼睛。
真希的视线往旁边挪,发现几天不见的深见琉衣正被五条悟握着腰肢,紧紧揽住。她大半个子的重量几乎依靠在五条悟上,双脚好像并没有沾地似的,五条悟揽着她走过来时,与其说她在行走,倒不如说她是悬空着飘过来的,仿佛她必须要借助别人的力量,否则连路走不动一样。
留意到学生惊讶的目光,深见琉衣侧过脸,冲禅院真希轻轻笑了笑——不知为什么,真希总觉她脸上写满了疲倦,连笑容是有气无力的,就好像刚刚经过了一场不了的激烈战斗,被清空了所有体力似的。
但是有五条悟在边,怎么轮不到深见老师直面咒灵吧……真希不解地想。
“久等了~”五条悟显并不认为自己的迟到是什么大,理所当地无视掉学生的不满,招呼后一同前来的伏黑姐弟,“作为补偿,老师请你吃超赞的芝士蛋糕,这可是当季限的高档点哦!来嘛,不要客气,虽这是给大家的新年福利,但如果你执意摆出万分感激的表情,我会照单全收的。”
真希:“谁要吃那种不详的东西啊,一是加了双倍的糖分,吃完就要送医院洗胃的黑暗料理吧?”
家入硝子:“并没有人感激你,悟,你终于瞎掉了吗?”
伏黑惠面无表情地举起臂,他的双各提着几个袋子,所有位置被全部占满,根本空不出来:“容我提醒,蛋糕是你死缠烂打求我帮你买的,队是我排的,最后结账是我付的钱,请问为什么会变你给我的‘新年福利’?”
他的姐姐津美纪点点,为他的说法提供了人证支持:“另外,就算惠因为排队耽误了点时间,五条先生还是迟到了呢。”
“这个嘛……”白色大猫的长尾巴在空气中乱甩,漂亮瑰蓝的双眸狡黠地转动着,却没有半分虚,正要理直气壮地开口狡辩,他忽感觉腰上侧边的软肉被人捏住,后往外一拧——
“嘶……轻点呀,琉衣。”下意识低下,五条悟正好对上深见琉衣望过来的眼眸,方才于太过激烈的运动而升腾起的水雾仍未完全散,此时凝聚在眼底,荡漾起的涟漪似乎直直撞入五条悟脏,令坏眼的大猫瞬间收起恶作剧的思,恢复了乖巧的假象。
深见琉衣没有立刻松开,不赞同地盯着男人看。玄前,她早就强调过一次就够了,偏偏这个人在她耳边胡言乱语地哄骗着,导致她昏昏沉沉间,无意识又答应了再来一次……结果看吧,果迟到了!
下次说什么不能相信五条悟在这种上的承诺了!
“啊呀,是生气了吗,琉衣?真是令人惊讶,我还以为你一点力气没有了呢,谁知道挠人还是很疼的嘛。”五条悟颠了颠搂住她的臂,深见琉衣分量非常轻,就算像这样半抱着一个人走路,他的臂没有丝毫抖动,稳可怕,“好啦,别再乱动了,不我就要将琉衣举起来了哦?”
深见琉衣:“?”
她眼角余光瞥见旁边一对父女,父亲正将三岁的女儿高高举过顶,小女孩兴奋地边拍边笑,场面十分温馨——但想象一下如果画面换自己和五条悟,深见琉衣顿时感受到了浓浓的威胁。
太幼稚了吧,这个人。
“好,既没有人要,那这些东西归我了哦?”所谓的高档甜点被所有人委婉拒收,最终还是归五条悟一人独有,接着,他看向一旁冷眼旁观的家入硝子,笑容更深,“硝子,帮忙对琉衣用一下反转术式吧。”
家入硝子蹙着眉:“她受伤了?”
那副淡的神情收敛起来,硝子快步走上前,语气里不自觉带出一分慎重:“是离开高专的时候受的伤吗,你怎么不早点把人送到我这里……”
家入硝子此刻的焦急并非作假。整个高专,无论老师还是学生,永远有做不完的任务,他实际停留在学校的时间并不,而深见琉衣于体质的限制,大数时候并不被批准外出,两个同样留守后方的女人相处时间很长,渐渐地就越发熟悉。
作为朋友,硝子当初在知深见琉衣独自溜出后,曾有过后悔,毕竟这个建议是她提出来的,而外面不怀好意的人这么,琉衣又怀重宝,万一出就糟糕了。
“放,没有伤口啦。”五条悟语气随意,“只是因为过度使用,体短暂性进入罢工状态而,不是什么大问题,硝子你只要咻的一下,把反转术式用在琉衣上就没问题啦。”
深见琉衣在这人开口之前,就直觉不妙,本来想再拧一拧他腰间软肉,试图制止他说出太过分的话,结果还是迟了一步:“……”
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问题大了好吗!你到底对琉衣做了什么?!”
五条悟眨眨眼,蓝宝石似的双瞳盛满无辜,仿佛猫猫不小将桌上的水杯扫到地面上,却不知道自己闯了祸,还在对着人摇尾巴一样。
“真的没什么啦,就是在出门前整理了一下行装,照镜子的时间稍微长了一点,换了几套衣服而。”五条悟悄悄地将深见琉衣扒拉进怀里,下颌枕着她的肩窝,不嫌这样弯着腰会累,“因为并没有掉无限,所以我可以保证,绝对没有任何磕磕碰碰,真的只是正常的肌体劳损哦。”
家入硝子静默几秒,视线落在自家好友脸上,此时此刻,深见琉衣脸侧的绯红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快蔓延,不像是羞涩,更像是被气的。
她抬起,软绵绵地拍打着五条悟的臂,看上很想骂这人混账,结果憋了半天没听见声音,反倒让本就干涩的喉咙越发疼,忍不住干咳了几声。
“等一下……”家入硝子总算发现哪里不对了,深见琉衣的确是娴静的性格没错,但今天安静过了了,放在以往,以她的教养,绝对不会做出见面不打招呼的情。于是,硝子的目光犀利起来,狐疑地盯着好友,“琉衣,你怎么不说话?”
“啊,差点忘了。”就在深见琉衣浑一僵,只想逃避掉这个难以启齿的问题时,正从背后揽着她、自愿为人形支撑架的五条悟笑起来,眼中闪烁着令人痒的炫耀之意,假装不经意地提醒,“硝子,记重点照顾一下喉咙哦,这个地方可是劳累过度的重灾区呢。”
顿了顿,他侧过,当着众人的面,将自己埋进柔软的颈窝使劲蹭蹭,把怀里人抱更紧:“毕竟我家里,润喉药经消耗完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