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咖啡店外。
蹲在外面偷年轻人们抓心挠肺, 因为怕被发现,所他们不敢靠得太近,能透过玻璃窗窥见那桌人嘴巴张合, 却听不清具体在说些什么。
中岛敦憋得很难受:“乱步先生怎么过去了啊……”场面好像越来越混乱了。
“不太对劲。”禅院希皱了皱眉头, “那个穿斗篷家伙到底对深见小姐说了什么, 她脸色好难。”
有像是在害怕什么……打个类比, 就宛如他们见十个特级咒灵手拉手围着自己跳舞样,是某种世界观被打碎、近似于绝望神情。
乙骨忧太怀抱着自己长刀,轻轻叹了口气,指出:“重不在深见小姐吧,她上去是很温柔人,就算生气应该不会做出什么过激事情, 问题是五条老师,你们没发现里面咒力浓度在急速攀升吗?”
作为特级身份入读高专特例,乙骨忧太对于咒力感, 比他同窗要敏锐得多,几乎在瞬间,就察觉到五条悟隐隐有失控迹象。
中岛敦脸懵逼:“什么咒力?异能力种吗?”
没有人答他。
因为在场四个人都听见了阵细微, 喀嚓喀嚓破裂声。不约而同地,他们将目光投向光洁落地窗。
秒之后,整块玻璃从中间裂,碎无数片,纷纷扬扬溅落在街道上,中岛敦下意识将手臂白虎化, 个箭步挡在他人面前,猛地挥手,扬起风将朝他们飞来玻璃碎片弹。
“小心!”
中岛敦大喊了声, 眼角余光瞥向店里,却见太宰治反应极快,伸手将深见琉衣揽过去,动作迅速地把人带离了座位,退到了安全区域。
但实就算太宰治不那样做,他们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五条悟无下限术式范围扩大,将整桌人笼罩在内,完美地隔绝飞溅碎玻璃,还未靠近,碎片就被卡在了方寸之外,凝固在半空,无法动弹。
江户川乱步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个情况,他连动没动,半个身子趴在桌子上,有搭没搭地戳着盘子中卖相精美甜甜圈,兴趣缺缺地提醒:
“要记得赔偿店长修缮费用哦。”
五条悟表情貌似十分冷静,光从表面上,猜不出他刚刚气到极致,咒力出现了短暂不受控制,溢出了,直接震碎了整面落地玻璃。
当然,所谓“”,是对于他本人而言,在普通咒术师眼中,这么无异于闸泄洪、水漫金山。
“当然,毕竟我是个负责任老师嘛。”五条悟甚至还能笑着答乱步,接着像没事人似,转头向缩在吧台后目瞪口呆店长,语气和善地说,“待会我把联系方式留下,店长先生直接把账单寄给我就可了哦~”
店长上去摇摇欲坠:“你、你……”
“啊,还有这些碎片,到处都是呢,店长先生处理起来肯定会很麻烦吧?没关系没关系,毕竟是我不小心弄坏嘛,善后工作是必须。”
五条悟伸手打了个响指,被无下限术式隔绝在四周碎片突然之间往处聚拢,像是在某种无形引力吸引着,连同散落到外面街道上碎玻璃被吸了过来,很快凝聚团球状物。
转眼间,四处散落碎渣子就被“五条悟牌强力吸尘器”给清扫得干干净净。
论对咒力操控,拥有六眼五条悟永远立于他人望尘莫及巅峰,他让那团玻璃球漂浮在手心上,歪了歪头,手指忽然作出个虚虚抓握动作。
玻璃球随之被不断压缩、挤扁……最后,到达临界时轰然崩塌,化为细碎尘埃。
“好耶,完美收工~”五条悟笑嘻嘻地摊手掌,装模作样地往手心上吹气。
灰尘被吹飞,这个恶劣家伙还适时地撤掉无下限,于是坐在五条悟对面江户川乱步了唯受害者,被迎面扑来飞灰糊了脸。
“咳,咳……”乱步倒是预判到了五条悟恶作剧,可惜他喜爱甜甜圈还在桌上,二选,他选择扑过去保住剩下甜食,自己却被灰尘呛得连连咳嗽。
“侦探先生。”罪魁祸首笑意盈盈地盯着他,湛蓝眼睛里风雨欲来,五条悟意有所指地道,“没有根据猜测,还是不要乱说比较好哦?”
“我呢,不太喜欢前未婚夫这个称谓,你难道不觉得,这个‘前’字,十分多余么?”
乱步取下眼镜,擦着沾了灰镜片,闻言孩子气地撇了撇嘴。
果然是对他推理耿耿于怀呢,不过——好幼稚报复手段,就连侦探大人不屑去用!
抢他零食,加上故意把灰尘吹到他身上,两者相加,五条悟这个人在江户川乱步心中仇恨值,已荣登榜首。
“是否多余,你自己去问问不就道了?”乱步将抢救下来甜甜圈塞进嘴里,免得又遭人祸害,边嚼着东西,边含糊不清地说道,指了指远离战区和服女孩,“试试,她到底还会不会承认你这个未婚夫?”
顿了顿,乱步翠绿眸子中闪过抹冷光:“承认你这个强买强卖、被迫接受还不能自愿退货,未、婚、夫。”
五条悟嘴角倏地垂下来,紧抿条直线。
另边,太宰治轻握着深见琉衣手腕,两个人现在已躲到了吧台旁边。
黑发青年趁机小声教唆:“店长,这是讹诈好机会啊,那个暴力犯就很适合被狠狠宰笔,超出部分我们五五分如何?”
店长:“……不,太宰先生,你认吗?”
太宰治做出副忍痛割爱表情:“那好吧,分就算了,在我提出了如此有用建议份上,我赊账就笔勾销吧?”
店长:“……太宰先生,还是白天,就别做梦了。”你想都别想!
唯独深见琉衣仍处于状况外,压根没留意到五条悟把人家店给砸了。
她还沉浸在乱步那句“你被她甩了”震撼话语中,没来得及思考为什么侦探连这种事情都能猜出,就听到五条悟喊了她字。
她目光迷茫地抬头过去。
五条悟坐在那里,与她遥遥对视,明明这个人平时总是格外自信,但不为何,深见琉衣却奇妙地感觉到,他现在并不如表现出来那样胜券在握。
“琉衣酱,现在还是我未婚妻,对么?”五条悟问。
深见琉衣怔了怔。
她想起了江户川乱步推理,如果那些话都是,那么她认中病毒五条悟,实是现实世界实存在人,不过因为某些原因附身到了攻略角身上。
就是说,做出游戏剧本外举动“五条悟”,都是人,那么问题来了:婚约是五条悟动退掉,可她面前这个男人,显然对此并不情,才会问出刚才问题。
这说明,误闯进游戏里“五条悟”,实有两个。
深见琉衣略微不安地揪紧裙摆,她没料到情况会变得这么复杂,如果是两个人,那,帮她起毁掉婚约年轻版本五条悟——或者称之为少年五条悟做事,应该算到眼前青年五条悟身上吗?
脑海里正纠结着,乱步恰好将甜甜圈全部解决掉,揉着小肚子靠在沙发上,双眼餍足地眯起。
他并没有向深见琉衣,却仿佛已清楚了她烦恼,轻快地口:“算哦,是同个人。”
五条悟:“……”虽然不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但莫令人火大啊。
深见琉衣瞬间了然,松了口气。
很奇怪地,她对于乱步话有着种天然信任,哪怕那些话怎么颠覆观,她却从未产生过质疑念头。明明两个人第次见面,所谓侦探,是乱步自称,可深见琉衣就是觉得,他不会有错。
从江户川乱步口中说出推理,理所应当,会是百分百正确。
神奇,深见琉衣想,她连自己存在都要求助他人方式来证明,却毫不犹豫地相信了乱步。
于是,深见琉衣脸上浮现出浅浅微笑,她如释重负般,认认地对五条悟说:
“现在不是了。”
同时间,咖啡店大门被推,四个偷年轻人终于憋不住,鱼贯而入,他们不晓得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每个人却都清清楚楚听见了深见琉衣下句话。
“悟君,婚约已解除,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深见琉衣声音很轻,但在陡然安静下来咖啡店中,又显得格外清晰,“未婚妻这个称呼,还是留给悟君未来正妻子吧。”
五条悟沉默地盯着她,目光暗沉得让人心悸。
中岛敦四人本来还想说什么,但店里压抑到极致气氛,却逼迫他们自觉闭嘴。
角落里,高专人组正用眼神交流。
禅院希:什么情况,婚约是,不是悟那混蛋杜撰出来?而且未婚妻还是深见小姐这样可爱温柔女孩子?!
乙骨忧太:纠正,深见小姐说婚约已解除了,正在跟五条老师撇清关系。
狗卷棘:鲑鱼。
希:这不是天大好事吗?去之后我们放烟花庆祝吧,要定制那种,发射天空中就会出现“五条悟被准未婚妻甩了”这几个大字,让全东京人都见。
乙骨忧太:这……不太好吧。
希:相信我,如果这个方案在咒术师论坛上募捐,绝对能在分钟之内筹足钱款,你对那家伙人缘有什么误解?
狗卷棘:腌鱼子!
暗中进行眼神交流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五条悟静默持续了很长段时间,然后又像是失忆了样,恢复了往那副吊儿郎当模样。
“琉衣酱——”
话还没说完,太宰治横插脚,热闹不嫌事大心态,火上浇油:“深见小姐,现在是不是该恭喜你,脱离苦海了?”
黑发青年握着和服女孩手,微微朝她弯下腰,侧脸温柔似水,鸢眸中缀满碎光,仿佛眼中倒映出她个人。这种姿态落入他人眼中,端那叫个深情。
更绝是,深见琉衣还郑重应了:“谢谢你祝福,太宰先生。”
禅院希在心里吸了口冷气:……靠。
五条悟未婚妻,挽着另个男人手,当着他面说,能甩掉你我很高兴,这是——太棒了!活该,这个混蛋教师有今天!
她下意识扭头自己老师,见五条悟笑着,手上用劲,掰碎了木桌角。
所有人视线立刻集中在五条悟身上,他若无事地用根手指,把被他掰断桌角碾灰烬。
“已到了会对诅咒我家伙说谢谢地步了吗?”五条悟双眸里盛着寒冰,“琉衣,你就这么高兴?”
深见琉衣眨眨眼,显得有困惑:“悟君,你在生气吗?可是,按照乱步先生说法,你是误闯入游戏里,那么定始就道,那个婚约是假,对你而言根本没有任何效力,反而会给你带来困扰吧?”
认偏差被纠正后,深见琉衣很冷静地指出了违和地方。
“作为游戏外变数,你天然拥有着信息差优势,你原本可想办法废掉这个约束,但你没有,反而假装没有任何问题样子,继续沿用了下去。”深见琉衣叹了口气,脸色还是十分苍白,向五条悟眼神没什么剧烈波动,安安静静。
“我不是——”五条悟下意识想要否认这个说法,但话出口,才惊觉他找不到反驳理由。
他想说自己在现实中找了琉衣很久,为此还洗劫了御家藏书,打算查出琉衣身上术式到底是什么,甚至在发现查无此人后,拜托硝子为她造了整套身份证明。这样来,就算琉衣是诅咒师,她资料会被悄悄清洗好,干净身份重新到现实社会。
婚约事,不是故意不提。
他是……
他是觉得,这些根本算不上困扰。
最始,对于这个天降婚约,是抱着好玩心态,想试探下还能有什么花招,后来……后来因为琉衣关系,不自觉就认为,婚约存在没什么不好。
因为是最强,所觉得无所谓。
“琉衣,琉衣……”苍瞳中泛起涟漪,五条悟已许多年没有感觉到紧张了,他搜肠刮肚想要找到些词语来解释,可思维所及之处都是空白,平时能将死人气活张嘴,如今什么好话都说不出来。
“我不道那是……”
“不用这么慌张,我没说你在骗我。”深见琉衣扯了扯嘴角,“你是……放任自流而已,实没什么不对,换做是我,可能会先观察段时间,做出最有利于自己选择吧。”
五条悟心下沉,某种微妙预感在脑海里生,他直觉不想听见深见琉衣接下来话。
可糟糕是,他似乎没有立场去阻止。
于是,能僵硬着身子,听着深见琉衣礼貌且疏离地说:“我自由了,你解脱了,这难道算不上件值得高兴事情吗,悟君……不,五条先生。”
——五条先生。
深见琉衣从来没有这么叫过他,这是第次。
多么客套生疏称呼。
刺耳得令他,想当场失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