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有意识开始, 深见琉衣的身份直是五条悟的未婚妻。
这并不仅仅是个简单的头衔,而是游戏程序编写出来的设定,是强加在她身上的串固定码。
作为并不享有人身自由权的苦逼npc, 扮演未婚妻相当于是份无法更改的终身制工作, 换句话说, 五条悟未婚妻这个角色不管由谁来担任, 际上并没有多大区别,是恰好深见琉衣倒霉,被分配到了这个身份。
如果是玩家,那她们随自己的喜好来设定不同的职业身份,拥有无数分支选项,最后达成多种多样的结局, 她们的游戏进程是有许多能的,深见琉衣不样,她的人生是条笔直的单行道, 没有任岔路,能沿着既定的轨迹来回走,永远到不了终点。
每个周目里, 她做的事情其很简单,那是订婚、被退婚、死亡让位,她也曾经试过反抗,想尽办法令自己逃离既定的死亡结局,统统没用。
现能出现意外,游戏里不。
……几次轮回下来, 她不敢再去奢望些什么了。
后来深见琉衣慢慢想明白,正因为她是五条悟的未婚妻,是与游戏主线息息相的角色, 所她受到的制约才如此强大,必须处处维系剧情进展为优先,如果她是个即用即抛型的路人甲,比方说家里的那些仆人,或许还过得更自在点。
现在,对话框却反常态,给出了与原先剧本完全不同的选项。
【深见琉衣忽然觉得,这项婚约,或许并没有存在的必。】
深见琉衣盯着这行字看了许久,直到上首传来深见家主的呼唤,才回过神来,掩住眼中的沉思,恭敬柔顺地微微伏:“是,家主大人。”
深见家主依旧念着他的台词,询问道:“琉衣,五条家希望定下你作为未来的家主夫人,你觉得如?”
这其是例行走过场的问,这场联姻来是两家长辈做主,压根没征求过双方当事人的意见,现在不过做做样子罢了。
放在,接下来深见琉衣的台词将是“我愿意与悟君订下婚约”,毕竟剧本上写的是她对五条悟见钟情,自然心甘情愿接受这场联姻。
如今对话框并没有出现这句台词。
深见琉衣不由自主地紧紧揪住裙摆,曲起的指节微微发白。
这样的话,是不是意味着,她说不?拒绝掉与五条家的婚约,抛开未婚妻的身份,她是不是能远离主线,无需言行受到对话框的约束了?
深见琉衣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乐观,她还待在游戏里,不能彻底摆脱控制,对这个意外之喜,还是忍不住生出点期待。
试试看吧?最糟糕的情况……也是被电下,她习惯了,不痛的。
沉默了,深见琉衣垂下头,上看似平静,宛如蝶翼般的羽睫不停颤动,却显露出内心的紧张。
“我……不愿意。”她声音轻轻的,语气却异常坚决,在气氛沉闷的和室里激起千层浪。
说出口后,她整个人松,仿佛卸下了身上的块重担,全身上下变得轻快起来。
不管结果如,她终于有机表达出拒绝的意愿,而不是被对话框胁迫着说些违背本心的话,哪怕没有用,深见琉衣已经感到很宽慰了。
她闭上眼,安静地等待着宣判。
果然,在她提出拒绝后,剧情的走真的发生了变化。
深见家主脸色变,顿时强制剧情时那死板呆滞的木偶状态中脱离,表情变得生动起来,展露出几分难掩饰的怒意,沉声质问:“琉衣,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五条家派来的族老们纷纷将目光投深见琉衣,视线中饱含不悦,似乎难相信这么个无用的花瓶废物,竟然胆敢否决两家共同商议好的事情。
深见琉衣深吸口气,既然第步已经迈出去了,她也不介意更进步,干脆说得更清楚:“我不想嫁给悟君……五条悟。”
停顿了下,深见琉衣改掉了那个显得太过亲昵的称呼,然而这次对话框却抖动起来了,闪烁着危险的红光。明明她刚才明言拒绝的时候,对话框还没什么反应,现在却不合时宜地跳出来彰显存在感。
深见琉衣愣了愣。什么情况,难道是因为称呼改了,所对话框才警告她吗?
是她不懂啊,更重的话说出来了,为什么偏偏揪着个无伤大雅的称呼不放?
于是,深见琉衣试探地改了回来:“我认为,既然今天悟君并没有出席,证明他也是不愿意承认这个婚约的,那么,强迫又有什么意义呢?”
对话框停止了颤动。
深见琉衣:……居然还真的是因为称呼的缘故?
这下,五条家的脸色更是难看得命,几位族老恶狠狠瞪着她,眼中仿佛喷出火来。
“不过区区容器!能嫁进五条家是你的荣幸,简直不识好歹!”
“深见家主,这是你养出来的好女儿?怎么,当初不是你们先找上门来的,现在立刻翻脸不认人了?”
“放肆,放肆!这里什么时候有容你置喙的余地!”
无数个骂声交织在起,铺天盖地朝深见琉衣涌来,房间里霎时乱成锅粥,每个人居高临下地指责着她,冷冰冰的口吻里带着浓重的恶意,好像她拒绝婚约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
而深见琉衣设定上的父亲、深见家主的神色早比锅底还黑了,他看上去在极力压制怒火,对着五条家的人赔笑,转过头来冲着琉衣时,显露出冷酷无情的。
“大小姐重病,说了胡话,把她带回房间好好修养,没有我的允许,不随意外出了。”深见家主无表情地下了决断,听见这话,五条家的族老神色才稍微好转了点,冷哼了声,默许了这个处置。
家仆们恭敬地接下命令,悄无声息地朝深见琉衣走来,看那架势,是强行把她带走起来。
……乱套了,订婚剧情彻底走偏了。
老说,如今深见琉衣也是懵的,她没经历过这种阵仗,因为在往,游戏对于npc的剧情是十分敷衍的,基本上是按部班演完算。在她的设想中,算游戏不认她拒绝婚约的操作,其他npc顶多因为无法识别她的话而僵在原地,剧情停滞不,等她纠正台词,切又恢复原状。
现在,这些人的反应已经完全超乎深见琉衣的预料了,按照深见家主的说法,再这么下去,这次轮回剩下的时间里,她恐怕在小黑屋中渡过了!
不是说无法接受,是——凭什么啊!
反正到最后,她的结局是被五条悟单方退婚,接着各种方式死去,那么反过来,她在最开始的时候主动拒掉这门联姻,结果不也是样的吗?
对话框没有对她的言行提出警告,不证明是行的么,为什么其他npc的反应如此激烈……
这种时候,深见琉衣又觉得版本更新后、npc拟真度提升这点并不是纯粹的好事了。
因为随着智能程度增加,npc的思维方式越来越趋同于真正的人类,而在设定为古老咒术世家掌权者的族老们眼中,深见琉衣拒绝的行为无疑为大逆不道。
“等下,我的意思不是……”眼见那些奉命来押送她的家仆快走到身后了,深见琉衣没空继续思考,连忙敛着裙摆想站起来,起身到半,房间上方忽然响起巨大的爆炸声。
巨大的声浪中,墙壁和地板随之剧烈震动,深见琉衣没扶稳,重新摔回软垫上,她茫然地抬起头,看见头顶上的天花板破了个直径五六米的大洞。
刺目的日光倾倒进室内,同时爆破扬起的灰尘扑簌簌往下掉,呛得人不得不捂住口鼻,拼命用手扇去这些飞灰。
深见琉衣所在的位置在着破洞的正下方,还没反应过来,首当其冲被扑了头灰,她急忙闭上眼,眼角被刺激得泛出泪花,虚弱地伏在软垫上小声咳嗽。
这还没完,在众目睽睽之下,破开的大洞中掉下来两被揍得不成形状的咒灵,其中个剩下脑袋,另外个则是四肢皆断,身上全是血。
砰地声,两残缺不全的咒灵摔在地板上,爆发出凄厉的、仿佛能刺穿耳膜的嚎叫,带着诅咒气息的咒力瞬间充斥着整间房子,几乎所有人忍受不了地皱起眉头,露出极为不适的表情。
在咒灵的声浪攻击下,唯独深见琉衣没有受到任伤害——因为紧随其后落在地上的白发少年精准地揪住了她的衣领。
无下限术式替她隔绝掉了外界的伤害。
……
“啊,总算找到了。这个地方还蛮大的,差点迷路。”五条悟笑得张扬,墨镜下的蔚蓝双眸燃着疯狂的火苗,“还好提下了束缚……”
最后句近似呢喃,声音淹没在周围的嘈杂声中。
熟悉的、属于少年清亮的声音响起,深见琉衣微微僵。五条悟他……不是不出现了吗?
“哎,我说,你真的弱得过分了吧?连灰尘能轻易伤到你的话,难不成后住在玻璃罐子里才行吗?”
五条悟无视掉周围混乱的环境,视线牢牢锁定住缩成团的女孩。深见琉衣正捂着嘴轻咳,小脸苍白,伏在垫子上时,宛如即将凋零的花枝,看起来柔弱易折。
镜片后的目光闪了闪,他松开抓着人家衣领的手,不打招呼地贴近上去。
察觉到五条悟那张精致无死角的脸在不断放大,深见琉衣条件反射蹬着腿往后缩,刚刚退了点,她的脚腕被攥住了。
少年人体温偏高,掌心的热度落在偏亮的肌肤上,似乎能将那小块地方点燃。虽然因为年纪系,五条悟的身子还没完全长开,手掌依旧能轻轻松松圈住深见琉衣瘦得过分的脚踝,并且尚还富有余地。
“跑什么,你很心虚吗?”五条悟挑了挑眉,脸“抓到你了”的得意,下秒,扬起的嘴角迅速压平。
或许是想起深见琉衣下意识的躲避,五条悟不爽地轻嗤声,抓着她脚踝的五指突然用力收拢,将脆弱的骨头攥得咔咔作响。
“唔——”深见琉衣冷汗当即下来了,她的身体素质比般人还差,压根承受不了这么粗暴的对待,“……悟君,很疼。”
生理的眼泪泛起,眼底聚起层朦胧的水雾,深见琉衣抽着气,声音里不自觉带了点哭腔。
这个白发少年,应该又是病毒——深见琉衣十分肯定,因为正常程式下的攻略角色五条悟来对她没有好脸色,更重的是,她看见了五条悟头顶上那熟悉的数值条:
【50/100】
怎么回事……她记得貌似不是这个数吧?什么时候涨了这么多?深见琉衣困惑地蹙起眉,怎么也想不起来,能暂时先将这个疑惑放在边。
对于这种病毒,深见琉衣自认为摸索出了点相处的门道,她强忍着疼痛,抬手搭在五条悟的手背上,温声细语地商量:“悟君,我没有跑,请松开手吧?”
五条悟的视线落在她微红的眼角上。
啊,快哭出来了。
真爱。
明明疼得不行,整个人在发抖了,说话却还温温柔柔的,连句骂人的重话不讲,这不是摆明了叫人继续欺负她么?
不过话说回来,这么细的脚踝,是怎么支撑起身体的?难道不走着走着摔倒么?
五条悟漫无边际地想着些不着调的东西,饶有兴味地注视着深见琉衣的眼神祈求转变为微愠,好歹箍着人家脚踝的力道稍稍放轻了点,没有再丧心病狂地继续压迫怜的脚骨。
深见琉衣觉得脚腕的地方似乎失去知觉了,她时没忍住,用蓄着泪光的眸子瞪了五条悟眼。
“你生气了。”五条悟像是找到了什么有趣的新玩具,空闲的手将墨镜往下扯了扯,露出抹澄澈的水蓝色,笃定地说道。
很稀奇,五条悟在高专里气疯了无数人,他也乐得看别人对着他跳脚、却又无奈的抓狂样,那种感觉跟现在的不样。
察觉到深见琉衣能在生气时,他的第反应是痒。
很难具体形容是哪里,反正是痒,很痒,浑身痒。五条悟盯着的女孩,在他的衬托下,女孩显得异常娇小,像是什么小动物样,如果扑上去蹭蹭的话,应该能够止痒的吧?
这样的身型,看起来每个地方能平均地蹭到。
他的眸光渐渐染上丝幽暗的色彩。
深见琉衣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深吸了口气,说:“……没有生气。”
五条悟:“有的。”
深见琉衣:“悟君,你定跟我争辩这个吗?”
“我说有有。”五条悟十分执着。
“……好,我在生气。”深见琉衣放弃跟他车轱辘,“悟君,既然知道自己的行为有能惹人生气,那么开始不做,不是更好么?”
五条悟眨了眨眼,他理直气壮地说:“不好,因为是你先让我生气的。”
莫名被扣了口大锅的深见琉衣:“……等等?”她脸上浮现出丝呆滞,“我什么时候……”
“在上次见时,你骗了我哦,不这么快忘记了吧?”五条悟提醒道,似是想起什么,他弯了弯唇,笑容里多了几分天真的戾气。
深见琉衣还在苦苦思索,突然间,五条悟拽着她的脚踝往自己的方扯,她整个人身不由己地朝滑去,吓得她立刻抓住身下的软垫,企图缓冲下。
她那点力气怎么抵得过精力过剩的最强咒术师,连秒的时间没能争取到,踉踉跄跄地被拽到了五条悟身。
经过番拖行,和服的下摆已经卷起了半,露出小截白得跟新雪样的纤细小腿。
此时,两个人的距离已经收缩得极为接近,连对方的呼吸听得清楚。
“你还好好活着嘛,所上次是知道自己不死,才故意骗我杀掉你的吗?”五条悟看深见琉衣的脖颈,“啊,现在想想,你这里也太脆了,折断它比折断根筷子容易。”
在五条悟意味不明的注视下,深见琉衣开始发抖。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她五条悟的话里,意识到了个再明显不过的事。
“你……有上次轮回的记忆?”深见琉衣喉咙干涩,她直为,整个游戏中,有她直累积轮回的记忆,现在却突然被告知,这位病毒先生居然也记得。
该说不愧是bug吗?
五条悟摸了摸下巴:“轮回?唔,原来你是这样看待这个空间的啊,不过的确有点像,你那个奇怪的术式应该也跟这有点联……”
他想起上次被自己杀掉的无数个冒牌货,嘁了声,嘟哝:“迟早我在现中找到你,到那时候……”
像是意识到什么,他及时刹车,没有继续说下去。
深见琉衣没留心五条悟在叨叨些什么,此刻她脑子很乱,游戏版本更新后带来的剧情偏差、病毒五条悟的特殊之处,这些事情在脑海里纠缠不休,令她越想越头疼。
到后来,她发现想不通,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嘛,这件事等再说。”五条悟倒是轻松。
他到现在才总算肯松开深见琉衣的脚腕,那块地方已经被抓得泛青了,甚至有点不明显的红肿,深色的印记圈在雪白的皮肤上,分外显眼。
五条悟几乎立刻想起了上次自己在深见琉衣脖子上留下的指痕。
那次梦中醒来后,他硬生生拽着夏油杰跑了十几家精品店——还是专门女客户的那种,毫无羞耻感地顶着异顾客看变态的目光,花了天时间挑了条黑色带锁的项圈,那上还缀着颗宝蓝色的水晶。
——跟他的眼睛颜色模样。
那天全程下来,夏油杰是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五条悟好几次看到他掏出手机,好像想拨打什么号码,到最后还是没按下去。
等五条悟终于买好东西,拿着这个带锁项圈朝挚友炫耀,同时将唯的钥匙挂在食指上晃来晃去,说送人时,夏油杰随口问了句送谁,五条悟轻描淡写地回答:
“个不停表白说喜欢我的女孩。对了,杰,你说我不换掉上这把锁?这个看起来很容易能砸开啊,不然我另外定制个金刚石做的吧?”
这句话说完,不知为什么,夏油杰突然捂着胃,露出像是口气吞了上百个咒灵球的扭曲表情,然后扭头走。
风吹来了他句掷地有声的“变态”。
那时五条悟觉得很不能理解,还有点委屈,现在他倒是后悔了。
“……买少了啊。”五条悟将思绪收回来,低下头望着深见琉衣的脚踝处,蓝眸中闪过抹遗憾。
除了项圈之外,他还应该多买个脚链的,链子的话不用带锁了,换成铃铛装饰的话更好看吧?深见琉衣老是在他走不稳路,动不动摔,那时候铃铛响个不停了吧?
当然,他五条悟绝对不是出自私心,而是觉得有必用自己完美的审美观去造福其他人。
深见琉衣捕捉到他最后几个字,茫然地问:“买什么?”
五条悟咧着嘴笑,极为恶质的愉悦气息充斥着他周身每寸空气:“礼物。”
“……”深见琉衣不动声色地挪了挪,力求离这个人远些。
礼物礼物,干嘛笑得这么恶心。
……
有无下限术式挡着,他们两人周围十分清净,在五条悟旁若无人的态度感染下,深见琉衣差点忘了屋里其还有其他人。
等脚腕上的肿痛让她清醒过来后,她发现局早失控了。
“这两咒灵,是哪儿来的?”深见琉衣这才发现不对劲。
“啊,你说这个,我路上抓的,本来想送给你当见礼,不过在外听到那群老家伙吵来吵去,吵得头疼,我给扔下去了。”五条悟无所谓地说,“果然不管在什么地方,这群腐朽的烂橘子很招人烦啊。”
深见琉衣:“……”
她不是很想问,五条悟为什么把咒灵当做见礼。
这时,五条悟又问:“对了,刚才他们在吵什么?”
“是于婚……”
话未说完,被声饱含惊恐的呼喊给打断了,深见琉衣转过头,看见刚才那群不世的族老们正狼狈地躲藏着,在临致命的危险时,这些人的滑稽反应堪称妙趣横生。
其中包括了发话将深见琉衣禁闭的深见家主。
“特级诅咒……!”
深见家主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两特级咒灵,尽管缺胳膊少腿,咒灵、尤其是特级咒灵的恢复能力十分强悍,不过短短几秒,它们重新爬起,尖啸着冲旁边的人攻击过去。
和室内片兵荒马乱,大部分家仆并没有什么攻击力,瞬间扑街,而那群趾高气扬的族老们也好不到哪里去,毕竟并非人人有能力祓除特级咒灵的,对普通咒术师来说,遇上即死。
被攻击扫到的npc们死得干脆利落,连血液没留下,化为数据光点消失,眨眼之间,整个房间里的人数少了大半,剩下的人争先恐后往外逃,却在门口被拦截了下来。
边倒的屠杀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等深见琉衣回过神来,除了自己外,满屋的npc被游戏回收了——两特级咒灵圆满完成清扫任务,然后被五条悟释放的术式给终结掉命。
深见琉衣愣在原地。这是她第次看到别的npc“死亡”后是什么样子,所有痕迹被刷新掉,像抹去个庞大机器中无足轻重的小零件似的,不对周围造成半点影响。
沉寂已久的对话框发出红光:
【检测到npc不足,该段剧情点将回档重来。】
回档?
深见琉衣眼亮,太好了,本来她还发愁,是真的被小黑屋,这周目怎么熬过去,现在因为五条悟把特级咒灵放进来,致其他npc死亡,剧情彻底进行不下去了,逼得游戏不得不重来,所她还是有机尝试别的路子!
没过多久,整个房间被无形的力量刷新,刚才消失的那些人又重新出现,他们没有记忆,脸上挂着固定的表情,丝毫看不出来分钟才被咒灵杀死过。
旁的五条悟冷眼望着切发生,似是十分厌烦:“啧,又是这套无聊的把戏……”
剧情倒带回了订婚宴刚开始。
深见家主再次重复了遍那句台词,例行询问深见琉衣对于婚约的看法。
“哦,婚约啊。”五条悟似笑非笑地盯着坐在上首的那群族老,眸光片冰冷。
在没有听见回答,这群npc皆是保持着动不动的姿势,深见琉衣确定,接下来的剧情根据自己的应对而走不同的分支。
她答应,也拒绝。
——这本该是属于玩家的权利,也许是版本更新的缘故,她这个唯特殊的、具有自我意识的npc,也有幸取得了部分自主权。
深见琉衣没有立刻给出答案,而是看五条悟。
刚才的尝试告诉她件事,单单是她自己拒绝婚约的话,效果微乎其微,毕竟按照逻辑,她在家族中的地位很尴尬,是个有联姻价值的“废物”,哪怕反抗,也被轻易驳回,她甚至没有自保手段。
如果五条悟跟她意见致,情况应该有所不同。
作为百年遇的六眼、未来的五条家家主,五条悟帮忙,废掉婚约其也他句话的事。
毕竟这么多次轮回,五条悟还不是说解除婚约解除婚约,谁敢拦他啊?
秉持着死亡无数次的经验,深见琉衣觉得这个办法行最高。
于是,她伸手拽了拽五条悟的衣角,在这人看过来时,小声说:“悟君,我不愿意。”
五条悟垂着眼看她:“嗯?”
深见琉衣语气温柔:“悟君,你难道不觉得,这种包办婚姻非常不合理么?我不喜欢这样,人应该是自由的,不应该由外界强行套上某个身份。”
顿了顿,深见琉衣小心组织了下措辞,她不是百分百确定五条悟配合,所能尽量说服:“我不是对悟君有意见,是不想成为家族利益交换的筹码……”
五条悟偏着头,柔软的雪白发丝垂下来,盖住了那双漂亮的眼眸。
“你想让我出拒绝?”五条悟的声音很正常,听不出什么情绪。
能理解好!深见琉衣松了口气,连连点头。
五条悟没有说什么,反而问:“你之说过喜欢我的吧?”
“嗯?……是、是有这么回事。”深见琉衣回想起被对话框逼迫着说出口的羞耻话语,眼神不由飘移。
“还说跟我订下婚约很开心。”
“这个……”万万没料到,五条悟竟然开始翻旧账,深见琉衣顿时觉得不妙。
万幸的是,五条悟并未追问为什么她之表现得很乐意缔结婚约,现在又这么抗拒,是问了句:
“你没有说谎吧?”
身形高挑的少年微微弯下腰,用专注到近乎叫人毛骨悚然的目光盯着琉衣,那片蔚蓝的天空中片平静,又仿佛下瞬能乌云翻涌。
“……”
说话,深见琉衣是非常不擅长撒谎的那类人,上次逼着自己说出喜欢的字眼,已经羞得恨不能挖条缝钻进地下了,现在对五条悟极为认真的神情,她的第反应其是有点愧疚的。
而且差点,在这点羞愧心的驱下,她点头承认了。
在最后头,种微妙的第六感将她险险拉了回来。没有原因的,深见琉衣忽然有种直觉,如果她点头了,定发生非常怕的事——比被家主上个周目的禁闭还怕。
至于这种直觉哪里来的,她也弄不清楚。
于是,按住自己的良心,深见琉衣尽力让语气更平稳,答道:“这是真心话。”
“哈,我知道。”五条悟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瞬间神采飞扬,他挂着愉悦至极的笑容,问,“你喜欢铃铛的吧。”
明明应该是个疑问句,他却偏偏说出了肯定句的气势。
又是忽然跳到完全不相干的话题,深见琉衣懵了:“……啊?”
什么铃铛,哪里来的铃铛?
“那是喜欢了。”五条悟似乎压根不太在乎深见琉衣说什么,自顾自把这个单音节当做是肯定的回答,他舔了舔唇,锤定音,“你觉得系个好,还是多系几个好?”
深见琉衣觉得自己跟不上这个人的脑回路:“系?”
五条悟曲起手指,比划了下大小:“这么细的地方,系个不太单调了?”
如果深见琉衣有读心术,发现这个人心里正隔空度量着她脚踝的粗细,然后再用手演示出来。
“我觉得铃铛有点累赘,不系的话,简简单单也不错?”深见琉衣迟疑了,虽然不明白五条悟在打什么哑谜,希望他配合自己拒掉婚事的渴望占了上风,所她含糊地表达了下观点。
五条悟:“啊,那还是个吧。”
深见琉衣:“… …”既然没有听取意见的想法,不问了啊!
经过连串不知用意为的奇怪问题,五条悟总算心满意足了,然后终于在深见琉衣期盼的目光中,漫不经心地说,“那好吧,我替你拒绝掉这个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