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临相以掌劈向我,并在掌上汇聚了十分的力道,若是这一掌能打死她甚好,不能死,至少也要打到她五脏俱碎!
身形骤动,白色长袖从他眼前一晃,转眼便错开了他的攻势,左手顺势挥来,那狂岚剑剑气呼啸,浅临相急忙收手避开,竟然也被剑气扫到,衣服裂开了一道口子。
趁势追击,双足踏空而过,翩若惊鸿,白袖带出一道红光,人与剑仿佛合二为一,冷冽中带着狂放的杀气,没有丝毫掩饰。
浅临相连连避开三招,落地俯下身去,背上青凤展翅嘶鸣,巨大的气流墙仿佛一道真气划成的利刃砍向我,抬剑一挡,剑刃与气刃相撞,竟然推得我向后滑出一丈!
稳住身体一笑,好个浅临相,竟然能将兽形做刃,这边是浅家能屹立武林的原因之一吧!
笑容愈发扩大,飞身一跃,狂岚剑破空而鸣,在空中交由双手一握,高举成刀朝下猛劈,直砍向浅临相百汇!
浅临相不避不躲,双腿呈马,稳住身体,双掌向上,青色的焰流冲抵上狂岚剑,青色与红在空中交汇,谁也不输谁半分,都是尽了全力在压制对方,从远处来看,就如万绿从中一抹红,绿色蔓延犹如浪,红色惊心宛如血,这两者相撞,竟一时半刻分不出胜负。
清水落早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脸,仔细端详着这场壮阔的打斗。
"浅临相不过朱雀,竟能将气化刃,为何上次的青龙弦术师没有做到?"墨青衣不禁喃喃问道。
"内外兼修者必以其中一项为辅,弦术师主以弦为武器,即使离开内力,也能独霸一方,而专修内力者提早达到这个境界也不是不可能。"清水落解释道。
"那..."墨青衣本想问谁占上风谁屈下风,但转念一想又作罢,浅涟漪此时仅仅以剑相敌,尚未入阶!
同样坐立不安的还有浅玉衍三人,浅绡荭看得心急,便道:"爹爹仅仅能与浅涟漪相制衡,不如我们上前襄助,逼浅涟漪使出内力!"
浅玉衍一把扣住她的肩膀道:"你现在去完全是在找死!"
"爹的力道,涟漪的剑气,都在巅峰时刻,旁人惊扰,会遭误伤,只有等他们各自收了力道,我们才能上前。"浅清弦也道。
浅玉衍放开浅绡荭,扶紧腰间的剑,咬牙道:"下次,绝对不给她挥剑的机会!"
眯眼看着下面的浅临相,恶作剧般一笑,又将剑猛地一压,压得他膝盖一弯,险些跪下。浅临相吃力一顶,双臂一震,再次汇力全力一击,终于冲开头顶的狂岚剑!
白衣一旋,飞身退开,落地之时,身边迅速围上来三个人。
"以多欺少!"墨青衣斥道,正欲上前帮忙,却被温如玉一拉,他用下巴指了指场中的浅涟漪,道:"你看。"
墨青衣定睛一看,才发现浅涟漪衣衫微微浮动。
清水落笑了笑,道:"现在,花家人合力都不是她的对手。"
浅玉衍三人见我开始入阶,相互交换了个眼色,本来是暗自欣喜,等着我武功尽废的那一刻,但越是等待,越是心惊,周身旋起的风太过慑人!
那风仿佛立地而起,在我周身形成一层漩涡似的的气流,拔地也是三丈余!
一簇青焰从我脚下一窜,原本无色的气墙瞬间仿佛被点燃一般,火焰瞬间铺开,那巨大的青色火焰之中,一只巨大的青凤盘飞嘶鸣,锵锵清明,脆声悦耳!
浅玉衍被陡然放出的力道震退了一步,他抬手遮住风流,从手缝下看浅涟漪背后的气墙,竟然忍不住在心底重重叹了口气,然而目光下移,才发现我手中的狂岚剑也发生了变化!
内力才开始注入剑身,狂岚剑的血泣之红便如同水一样释放出来,反而在吞噬着我周身的青焰!
"这...这到底是什么?!"浅绡荭面色青白,甚至忘了躲闪,只能呆呆地看着浅涟漪的青焰一点一点被染成血红!
庞大的青焰撩过狂岚剑,带起的那点红色瞬间窜开,磅礴而散,竟然将青焰生生推大了一丈!
满目的红色,而那狂岚剑在一片红色中似乎更加明艳,犹如血色的烙铁,这不同于天阶凤凰的火红,而是彻底被血染透了的红,我本身的青焰被活活推大了一丈,可见那狂岚剑的霸道!
而那站在一片火焰下的白衣女子,眉发张扬,唇角带着张狂的笑!
浅玉衍咬牙,举剑而去,大喊道:"逼她出手!"
他话音一落,浅清弦与浅绡荭同时攻上,浅临相紧随其后。
举步向前,看也不看周身扑上来的三人,狂岚剑剑风一转,三人甚至还没近她身两丈,便被打了出去!
而我走过去的方向,正是浅临相来的地方!
青凤与血凤在空中对峙狂啸,其形大,仿佛凤凰在生,其声大,仿佛凤凰嘶鸣于耳,其势大,仿佛巨兽振翅而过,无一人不护住双眼!
我能感觉到,手中的狂岚剑在叫嚣着,还能闻到周身,弥漫着的风雾月的味道,剑能通人性,剑在我手,却能传递着风雾月的心意。微微一笑,跺地而起,升入空中,狂岚大挥,剑气如鞭!
浅临相不敢轻敌,双手交叉于头顶,硬生生接下我的剑气,整个人同时也被打回地上,只听一声巨响,他脚下的石板,一一碎开!
浅临相被那灌顶而来的巨大真气压得五脏六腑都在颤,脚下的青石板一丈一丈地碎开,他站的地方,更是破开石板深深焊地一寸,他仰头,暴吼一声,双臂架力向上狂推,终于抵开了头顶的狂岚剑,步伐稍挪,离开方才所站的地方。但还未等他站稳,剑啸又至,那巨大的风流夹杂着能让人折骨断筋的强大内力扑面而来,逼得人不敢直视!
"爹!"浅玉衍大喝一声,袭击我背后,企图救下浅临相。
眸色一冷,回身一劈,剑气破空而过,砍中他腰部。剑气没有划破他片缕衣衫,却仿佛一闷棍打在了他肋上,打得他扑出好远,滚了三米张口就喷出血来。
"大哥!"浅清弦与浅绡荭同时扑上去扶起他。
我并没有穷追不舍,反身又打浅临相。
浅临相早已招架不住,不止她背后的血凤,就连那挥出来的剑锋都带着一股血腥的味道,就像现在满身杀气的浅涟漪一样,带着让人窒息的压迫力,透着让人胆颤心惊的死亡气息!
勾唇看着他,攻势之间游刃有余,"是不是好奇为什么我的内力还没有反噬?"
浅临相纵然疑惑,也不会问出口。
我却径直答了,"因为根本没有一月之期一说。"
浅临相瞠目欲裂,知道中了浅涟漪的计,但如今箭在弦上,不打不行!
"浅涟漪!我杀了你!"浅绡荭从浅玉衍身边跃起,浅清弦甚至没来得及拉她。
"不自量力。"冷哼一声,眸底寒光一闪,白衣如影,穿飞而过时,浅绡荭的身形被定住。
落地,转过身,轻弹狂岚剑,上面的血珠一滴不剩地飞出,讥诮道:"断你四肢也不得教训,这次索性断的干净些!"
"啊——!"浅绡荭一声惨叫,她的右臂从肩膀处被削断,鲜血从臂膀喷出,她跪地一喊,顿时昏了过去。
"绡荭!"浅玉衍爬不起来,浅清弦连忙飞过去,点住了她的穴道,悲痛地抬起头看着我,"绡荭纵然千万般不对,你这样也太狠了!"
面色冷若冰霜,"浅家废我武功,追杀我至京城外十里,若不是被人救下,只怕半年前我就只剩下一具骸骨,我太狠?我留下浅家人的命就算是最大的恩赐!"
浅清弦震惊错愕,张口便道:"不可能!"
冷笑一声,"不可能?问问你爹。"
浅清弦根本没能说话,我便转向了浅临相,杀意一笑,"浅临相,那一天,你是用哪只手废了我的武功?又是用哪只胳膊扼住了我的脖子?"
"啊!我知道了,是左手!"话音落时,人也拔地飞出,快如弦箭,只看到一片血红在快速移动,根本来不及看清她的动作,血红之中劈出一道金芒,浅临相急急一闪,却还是感到左臂一阵痛,他一扶,狂岚剑竟然撕去了他半只胳膊,白骨森森,露于其外!
森森一笑,只觉得一股快意从脚窜起,直冲头顶,眼中嗜血的意味愈加浓烈!
浅临相满头冷汗,点下穴道止住血,身后兽形勉强能够维持,他慢慢移向浅玉衍的方向,哑声对浅清弦道:"送绡荭和玉衍回去!"
浅清弦这才回过神来,也管不得那么多恩怨,抱起浅绡荭交给浅府的下人,又连忙来架起浅玉衍。
目光一转,冷冷移向浅清弦。
浅清弦被这寒气惊得再也移动不了,他满脸悲怆,抬起头来看着我,无声道出三个字:我求你...!
定定看了他一眼,这才收回目光。
浅清弦知道,这是最后的警告。
看着浅玉衍三人安全离开,浅临相这才松了口气,再看向我时,眼中分明已经有了破釜沉舟之意。
咯咯轻笑,抬指拂过狂岚剑,道:"欠多少就要还多少,这是天道,也是人道!"
"不必多言,当日没能杀了你,是我浅临相此生最大的憾事!"花百相沉脸看着她。
脸上的笑容渐渐褪下,抬起头,满目清寒,声音也沉,"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
血焰怒张,仿佛一张巨大的嘴,凤凰咆哮,狂岚嘶鸣,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缠在呃身上,而呃,就是地狱之门走出的罗刹!
狂岚剑再起,金光冲破红与青,剑气劈斩,花百相左臂断在空中,他吃痛一跪,脚边的石板也被剑气一一震断,蔓延足足三丈!
轻盈的脚步声走向他,他面如死灰,背后兽形将散未散,却再也无还手之力。
离他十米的地方,顿住脚步,冷色抬起狂岚剑,眼中杀意滚过,这一剑,是要断了浅临相的头!
然而,就在我举剑之时,背后一道劲风袭来,淡淡转过身,冷眼看着举杖打来的銭潆泓。
"再容你猖狂,我浅家颜面何存!"崔秀林老声大喝,背后同样是三丈余高的青凤。
可三丈青凤,怎敌得过我,白衣一扫,就地旋起,血色巨墙绕成一道飓风,护在她周身,狂岚随她而转,剑气化作利刃从墙中飞出,劈向銭潆泓!
銭潆泓半道收身,一脚踢开一道,气刃劈入石板之中,震起几片石花。
銭潆泓鼓劲而上,势必要冲破我的气墙打入她近身,但无奈她的力道实在不足以抗衡,抬手将拐杖打出,宛如一柄利剑刺了过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