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逃开他的眼神，突然看不懂他了，他不会是这种人，不会是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付出性命的人，他笑起来的时候像只狐狸，气人的时候却恶的像鬼，他一心一意只为他的江山打算，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风雾月..."喃喃唤出他的名字，想问的问题很多，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口。

其实风雾月自己又何尝看懂了自己，他只是听从了自己的直觉，他正色看着她，"浅涟漪，如果我死了，帮我拿下后越国江山！"

这我更听不懂了，替他拿下后越国江山，他在说遗言还是在讲笑话？

这和我预料中的不一样，不一样！

心思快，手更快，单手将他双手扫开，持着狂岚剑后退三步，冷冷看着他道："风雾月，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对于心存愧疚？"

风雾月嘴唇全部没了血色，他虚弱一笑，握着手腕往前走了一步，"涟儿，别闹了，再差一点，狂岚剑就完全..."

抬手将狂岚剑狠狠插在石缝中，狠狠撕下自己的衣摆大步走过去，拉过他的手包住他流血的伤口，这时我才发现，自己的双手竟然在发抖！

迅速包好他的伤口，连忙又推开，皱眉看着他，"风雾月，我不会感激你。"

风雾月摇摇头，他不想要她的感激，"我只是想让你欠我一个人情。"

神色一松，道："你待在这里，山崖上有止血草药，我下去采。"

我刚下了山崖，风雾月身体晃了晃，便仰头倒了过去。

久久才采到足够的止血草药，爬上山崖的时候见风雾月面色死白地躺在地上，浑身一颤，抑制着想冲出来的某种情绪，慢慢走到他身边，蹲下来探他的鼻息。

还活着...！

连忙将草药嚼碎了给他敷上，又喂了他两粒丹药，接着重新包了他的手腕，这才舒了口气，拍拍他苍白的脸颊，皱了皱眉，又轻轻将他扶到自己腿上躺着，低头凝视着他。

风雾月啊风雾月，其实，是你赢了我...

两人相偎着在崖边睡了过去，谁也没有看到，他们身后的狂岚剑，暗红之芒不减...

等我醒的时候，风雾月还昏睡着，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又见他脸色恢复了些，才将他放下，去树林里采了些野果嚼碎了口对口喂给他吃下。

等喂他吃完，我已经累得舌头都抽筋了，原本以为这挺简单的，没想到还是个技术活儿，对着一个动也不动的人，要让他吃下东西去还真是有点难度。

伸手将他的手捧进怀里，叹了口气，心想这回这个人情是欠的有点大了，一把破剑，就能差点要了他逍遥王的命，说出去不被人追杀到天涯海角才怪。

握着他的手，又拂去他脸颊上被风吹飞的发丝，目光复杂。

风雾月能有多少真心她不知道，但他昨天夜里扣住自己手腕坚持给狂岚剑喂血的时候，她就像没了呼吸一样难受。

"你只是输了一场比赛，而我却输了更多..."看着他喃喃道，差点连心也弄没了......

手突然被人握住，风雾月死死抓住她的手，目光别样犀利，道："浅涟漪，我把命给了你，你要把心交给我！"

四目相对，目光中似乎有什么冲动而复杂的情绪在涌动，但谁也没有说话，只听山风从两人之间穿过，而风雾月的那句话仿佛也被风吹走了一样，分不清是真的说了，还是幻听。

眸色几变，最后低声一笑，道："风雾月，你的命可不值那么多钱，何况，你也没死。"

风雾月坐起来，伸手抱住我，将我紧紧扣在怀里，低声道："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不清楚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好像有些焦躁，还有些头皮发麻，但却并不想推开他，可是又和抱着黎偃玥的感觉不一样...

转念一想，他白白流了那么多血，就当是补偿他一下吧。

等到我背已经僵得发麻的时候，风雾月才肯松开了我，却又瞬间恢复往日轻佻的模样，趴在我肩头对着我的耳朵吹气，"涟儿，我脚软，走不了路。"

"走不了是吧，干脆打断了以后都不用走了。"故意板着脸，却暗暗发笑。

拔起狂岚剑，剑身依旧光可鉴人，不同的是剑身已经转为了暗红，起先还以为是血沾在了上面，可擦之不去，我才终于醒悟过来，狂岚剑已经吸了风雾月的血。

风雾月一笑，道："血总算没有白流。"

挥剑，除了颜色，并未看出与昨天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狠狠皱了皱鼻子，嘟囔道："白给你抱了！"

"你说什么？"风雾月凑过来问我。

"没事，"侧身躲过他，将狂岚剑收回鞘中，道："下山吧。"

"我走不动。"风雾月站在原地不动。

他流了这么多血，四肢发软是很正常的，想了想走到他跟前蹲下，道："上来，我背你下山。"

风雾月顿时黑了脸，咬牙切齿道："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背！"

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小爷肯背你你就该偷笑了，不想让我背也行，爬着下山吧！"

说完转身就走，风雾月低咒了一声连忙跟上，将手臂搭在我肩膀上，冷哼道："你扶我下山！"

撇撇嘴，避开他的伤口扶稳他，而风雾月嘴角噙着笑意环住我的肩膀，相偎的两人就这样一步一步走下了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