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
握着掌心里的“初齿”, 叶槭流一时间有走神。
虽见证了次信徒的晋升,但真的轮到自己,叶槭流不可能没有半点特殊感觉,他咀嚼了一遍这三个月的经历, 一所知的凡人, 到初涉奥秘路的密学生, 莫名其妙的邪神身份,种种未过的神秘事件……叶槭流恍发现, 自己真的走到了这一步, 终可以真正踏入那条向上攀升的路。
好半晌, 叶槭流拿起手机,给导师打个电话, 但和前一,电话没有接通, 看起导师依旧没有回。
要不要等导师回呢……
叶槭流摩挲着手机, 思索片刻,最终放弃了这个打算。
“我去寄份快递, ”他起身离开座位,把前写好的、准备拿去赚钱的研究报告夹在胳膊底下,宿舍后后探半个脑袋,一本正经地对加亚说,“希望我回的时候这个宿舍还有我的位置。”
加亚放下拖把,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
叶槭流放心地关上, 离开宿舍楼,直奔教授居住的公寓楼。
虽奥格和费雯丽看,晋升的静其实不,在宿舍盥洗室里也不是不能晋升……但加亚就在外拖地, 万一他进洗拖把,事情就有点尴尬了。除此外,叶槭流能到的学校里目前肯定没人的地方,就只有马弗教授的住所了。
作为导师最喜爱的学生,叶槭流当有马弗教授家的钥匙,他平时也经常去导师家。不过就算没有也没关系,启路的天命人不用担心打不开这种事。
片刻后,叶槭流用钥匙打开,“吱呀”一声打开,他换下鞋,走进了马弗教授的家里。
马弗教授离开也有一段时间了,家具上已经能摸到薄薄的灰尘,叶槭流随手摸了一把,心等会晋升结束可以简单打扫一下,他在客厅的沙发上坐好,将“初齿”放在桌面上,接着打开墨绿桌面。
仪式开始前,叶槭流又回了一遍晋升所需的一切。
启路的晋升需要开启其他路的封印,他决定第一封印开启灯封印,也就是需要1阶灯密传、1阶灯影响、1级灯遗和见证象征。
灯密传在教导费雯丽的过程里已经完全掌握了,影响也写论文的过程里获了,遗蹭了费雯丽的遗,见证象征……反正是自己见证,也不用那么麻烦,直接拿论文试试看好了……叶槭流心安理地把自己还没寄的论文摆了上去。
但对天命人说,最为关键的是“欲望”,欲望驱着他们不断攀升,探寻奥秘,最终攀上路的终点,又或者坠入万劫不复的黑暗和疯狂。
——他的欲望是什么?
叶槭流轻轻吸了口气,看向眼前的桌面,一张淡金色的卡牌躺在他的面前,像是一直在等待他翻开。
他轻轻翻开卡牌,卡面上,光的海面波光凌乱,倒映着夜空中相连的群星,一座灯塔孤零零地伫立在海的尽头,光柱如同利刃,在海面上劈开一航线。
看到这张意料中的卡牌,叶槭流的心情渐渐平静下,他静静注视着灯塔的光芒,感觉自己仿佛经历了一次心灵上的洗涤,身心都变比通透清澈。
最开始,他其实就已经明确了自己的理和愿望,在真正接触到奥秘后,他的法依旧没有发生摇,反而在经历了这么多跌宕起伏的事件后越发坚定。
那么这就是他的欲望和愿望,而为了达成他的欲望,他将会不懈地向着路的顶端攀升。
叶槭流不再迟疑,他将手放在论文上,墨绿桌面上,卡牌一一落入相应的位置,接着窗口关闭,按钮周围现了倒计时。
房间里涌形的风,论文的纸张在风中微微晃,发哗啦啦的声响,窗外渐渐亮了起,灿烂的曙光漫过窗口边缘,洒下一线耀眼的光芒,光在叶槭流的脸上流淌,他的身体静静坐在阴影中,唯独眼睛的位置被光照亮。
虚幻重叠的扉浮现在空气中,但随着曙光越越盛,一虚影似乎法再继续重叠,扉慢慢敞开了一狭窄的缝隙,朦胧明净的光辉扉深处渐渐溢,在叶槭流的头顶晕一圈柔和的白光,让他看上去仿佛戴着纯白的王冠。
他的眼尾浮现一小片缠绕的金色花纹,像是黄金的藤蔓,在曙光中显比璀璨,似乎有光在花纹下涌现。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曙光渐渐消退,叶槭流眼尾的金色花纹也黯淡下去,隐没在皮肤中,他慢慢睁开眼睛,眼神还残留着许迷茫,蓝紫色的眼眸映着阳光下漂浮的灰尘,一时间似乎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地。
过了一阵,叶槭流总算彻底找回了神志,目光重新变清明起。
总算成功晋升到第一等阶了……
叶槭流一边着,一边下意识地摸了摸眼尾。启路每开启一关,晋升者身上都会浮现相应的花纹,他的第一封印是灯,所以开启的封印位眼尾,毕竟眼睛和灯的象征意义也有所关联。
他的指甲划过眼尾,薄透的皮肤上洇一线浅浅的血痕,接着一滴滴血珠血痕中沁。
叶槭流的手忽悬在了半空中。
短暂的茫后,他终理解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他的心跳蓦地加速,毫征兆地飙升到了最高峰,血液仿佛一瞬间冲进了脑,搅碎了叶槭流的全部意识,除了耳中回响的“砰砰”心跳声,他一时间什么也不到。
法形容的强烈恐惧瞬间塞满了叶槭流的脑,数刺激和紧张的电流窜过脑皮层,他几乎喘不上气,胸腔剧烈起伏,呼吸不由自主地变快变浅,阵阵眩晕像是潮水,冲击着他本就混乱的脑。
叶槭流猛地抓过论文,把脸埋在纸张里,气流在狭窄的空间里周转,耳鸣声渐渐消失,他终见自己剧烈喘息的声音。
他慢慢放下论文,将还在法克制地颤抖的手盖在论文上,另一只手仿佛有迟钝,好一会才轻轻盖住了自己半边脸。
这是什么感觉……这就是疼痛吗?
我……受伤了?
未体验过的感觉冲刷着叶槭流的认知,让他一时间法处理太多的信息。
有记忆起,他就没有受过伤,不知用多的力气会让人觉痛,更是不知“疼痛”是什么的感受。但现在他会受伤了,他不再不可破坏。
……他终知了恐惧是什么。
呼的气息卷了空气里的灰尘,叶槭流怔怔地盯着地面,脑海里什么都没有,最终他闭上眼睛,长长地吐一口气。
“我没事,我没事……”他竭力克制住身体的颤抖,闭着眼睛喃喃自语。
重复了几遍后,叶槭流终睁开眼睛,向四周看去,但这一次,他再也法用以往的目光看待这个世界。
原本看习惯的事忽都变陌生起,黑暗中似乎有数充满恶意的视线窥探他,叶槭流不知它们会不会伤害到自己,他也法再像以往一信任它们。
叶槭流盯着脚下柔软的地毯,久久法迈一步。
就好像他脚下的地面忽消失了,他站在边际的黑暗中,每一步都可能坠入看不见的深渊中。
过了几秒,叶槭流伸手,抽一张论文纸张,捏着锋利的纸张边缘,抵在掌心,突快速抽。
他的手指下意识痉挛了一下,忍不住要蜷缩起,但当叶槭流拿开纸,掌心依旧完好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叶槭流言地放下纸。
七封印,七重关……开启的原是自己的身体。
叶槭流给了自己一点时间,让自己彻底冷静下,随后打开墨绿桌面,看向【信徒怀特】的卡牌。
这张卡牌象征的是自己,所以应该也会有相关的描述……叶槭流点开卡牌的描述。
【信徒怀特】
【路:启】
【阶段:第一封印】
【描述:在外人看,怀特是个神秘莫测的人。或许他的存在是有必要的,但这需要你投注精力。】
【身份:一个不存在却与你息息相关的人。】
【特性:你是,你是钥匙,你终会打开那。】
叶槭流点开“欲望”卡牌,目光落在描述下方的小标记上。
【疯狂:被害妄】
……
完成晋升目标,叶槭流离开了马弗教授的家,把论文寄——不知为什么,部分雇主都要求将论文打成纸质文件再寄,虽麻烦了点,但为了生活费,叶槭流前一直是照做的。
但这次寄前,他在路上消磨了更长的时间,反复犹豫这算不算暴露自己的地址,会不会引一关注,毕竟他的论文提及的知识并不是他应该学到的……
叶槭流闭了闭眼睛,试图将法遏制的恐惧驱逐脑海,他应该很清楚,这的法完全是因为晋升带的疯狂导致的,但……他以前为什么就能够简单相信自己是安全的?万一自己已经吸引了多余的注视呢?
最终叶槭流费了更多功夫,用一手段隐藏了自己的信息,才怀着隐约的不安将论文寄。
傍晚时分,叶槭流回到了宿舍,一打开宿舍,他立刻抬起手,挡住被过闪亮的地面闪到的眼睛。
叶槭流:“……”
“你到底用了多少清洁剂?”他险找不到地方落脚,总感觉走上去就会摔跤。
加亚已经摘下了橡胶手套,正在端详墙壁,闻言了:“没有你的那么多,毕竟我不是家养小精灵。”
叶槭流:“……”家养小精灵也不会做到你的地步吧!
他奈地摇摇头,走进宿舍,路过加亚身边时,忽本能地激起一阵寒意,让他的手臂忍不住颤抖了一瞬。
加亚似有所觉,抬头看过。
他抬头的刹那,叶槭流脑中下意识冒了一个念头。
……不能让他发现自己在害怕。
在加亚看过的瞬间,叶槭流强行止住了颤抖,回到自己的床上躺下,打开电脑,开始写论文。
他强迫自己将全部精力集中在论文是,但即使是这,他依旧法挥去心中的阴影。
……
为什么提升欲望会让人疯狂和恐惧,叶槭流总算体会到了。
所以疯狂对奥格和费雯丽好像影响不,是因为他们本身就不太正常,放在普通人身上,逐渐积累的疯狂很容易摧毁他们的精神,让他们沦为疯子和狂徒。
叶槭流选择的第一封印是灯封印,随而的疯狂症状也和灯路有所关联,现在叶槭流总感觉有什么东在黑暗中窥探他,对周围的一切都心存怀疑,哪怕明知这都是虚幻的感觉,他依旧法彻底安心。
在疑神疑鬼余,叶槭流也会起渡鸦的建议,当时渡鸦建议他选择杯作为第一封印,因为感官上的疯狂更容易克服……但现在,叶槭流也开始怀疑这个说法的可信度。
就连渡鸦也变不可信起……为什么我随便就能召唤一只会说话的漫宿生?他对我的态度也好有不正常了,他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目的……叶槭流忍不住这么。
在解决疯狂前,他每天都要耗费更多精力压抑自己的恐惧。
接下的几天,他都在警觉中度过,整天上费雯丽的号,看看灯教内部有没有什么消息,比如他前搞的那事,辉光教会真的没有发现是他搞的吗类的。
看了几天的内部报告,叶槭流也知了那场交易会的所有参与者都没能再现,而在他们消失前,主办人五年前传了怀特的信息,现在三教会内部似乎都把这人的死安在了怀特的头上,让叶槭流暗暗后怕,庆幸自己当时不是简单伪装,而是直接披了一张皮,否则他的身份早就在三教会面前曝光了。
这天,叶槭流又例行上号,查看今日新闻。
让叶槭流稍感安心的是,辉光教会似乎没有追查怀特的打算,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牵扯走了他们的全部的精力,让整个辉光教会世界各地的分部都忙碌了起。
当叶槭流读完这条消息,他也理解了为什么这件事会牵整个辉光教会上下。
……
清晨,密沉睡在安静的冬日气息里,校外,河水在长桥下潺潺流淌,树梢上不时能看到松鼠蹦蹦跳跳,松软的积雪被它们的静震落,“啪嗒啪嗒”砸在树下的雪堆里。
加亚背着单肩包,走密的校,在校外的河畔找了张长椅坐下,拉开背包的拉链,包里抽素描本和笔,放在膝上。
他观察了一会河对岸的冬日景色,低头在素描本上打了个浅浅的草稿,铅笔纸面上沙沙扫过,勾勒他看到的所有景象。
虽密在阿卡姆镇外,但这不代表周围就荒人烟,河对岸也能够看到三三的行人,有人沿着河的另一端慢跑,慢悠悠密校口路过,也被加亚描进了画里。
太阳渐渐升起,远处的人也越越多,嬉笑声飘过河流,最终落在了加亚的笔下。
加亚停下了笔尖。
他静静注视着素描本上勾勒的一个个路人,许久后,“啪”一声合上了素描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