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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被迷雾笼罩的异种盘踞之地,哪怕是裁决局里,关于爱尔兰的情报也不算太多。
但索尔当然不会对“雾之宫廷”这个名字一无所知。
信奉灰王的密教团体,扎根于爱尔兰这座寄宿着凯尔特传说的岛屿,与骨白鸽有着很近的关系……一瞬间,关于雾之宫廷的种种情报全部在索尔脑海中流淌而过。
他没有多少情绪波动,听着电话那头传来带着些困倦的声音:
“雾之宫廷在爱尔兰挂名了个旅游公司,他们的半神会以向导的身份,带领旅游团的豪客穿越爱尔兰荒原。游客基本上都是去爱尔兰寻求刺激的凡人,虽然每个都很有钱,但身份不难查——去年十月十八号的旅游团里,我在名单里查到了艾登·诺兰的名字……”
对方说得果然诚实——有点联系,但不多。从表面看,很像是普通人选了一家旅游公司,却不知道它在神秘世界里的背景。
这对于索尔来说实在是很常见,绝大多数密教团体都会以各种形式伪装自身,潜藏在凡人的社会里。
电话里的声音并没有停下来:
“他是美国人,37岁,在洛杉矶当外科医生,在医院里评价很好,和患者没有发生过冲突,有前妻和女儿,女儿跟着前妻,两个人是和平离婚,没有上法庭,这几年他也经常去探望女儿,和前妻关系也不错。
“让我说,没什么特别的,不过你让我去查的人怎么会是普通人呢?于是我查了点别的,然后有了点新发现,他的就医记录上,他在两年前确诊了……我忘记那个术语了,总之,癌症晚期,没理由活到现在。”
他的话让索尔抿住了唇角,说:
“你不能肯定他是凡人还是天命之人。”
“如果他是,那我得承认,他真的伪装得很好——37年的人生,所有经历都有迹可循,和神秘世界毫无交集,他甚至还有个健康的女儿!”电话那头终于兴致勃勃了起来,“除非那个女儿不是他的,我真的想过这种可能,所以我查了……咳!至少我没有看出来任何他是天命之人的迹象。”
他及时打住,没有继续和索尔八卦“艾登·诺兰的女儿到底是不是他的”,也免去了被索尔出声打断。
索尔在心里无言了几秒,思绪重新转回艾登·诺兰身上。
病痛对于天命之人和凡人往往一视同仁,心道路的天命之人可能不会肠痉挛,但不代表灯道路的半神就不会患上重感冒。
在飞升之前,疾病随时会出现在天命之人身上,他们在癌症面前表现得不会比凡人好非常多。
但如果艾登·诺兰在那时候不是天命之人……两年时间内从凡人成为半神,这简直像是精神病人的谵妄,在亲眼看到艾登·诺兰之前,这种可能根本不在索尔的考虑范围内。
癌症晚期的患者往往连起身走路都办不到,然而索尔看到的艾登·诺兰完全不像是一个癌症晚期的病人,神降的雨夜闪电里,他的体魄和正常人几乎无异,丝毫看不出虚弱无力。
……或许是邪神给予了他新生,只有神灵的深厚眷顾,才可能让一个命不久矣的凡人,在短短时间内攀升到足以承受神降的位阶。
索尔闭上眼睛,和从前的每一次一样,从蛛丝马迹里中捕捉邪神的身影。
“……我查到了他的银行卡号,还有他的消费记录,十月十五号,他买了从洛杉矶国际机场到都柏林机场的机票,爱尔兰航空,然后他应该是在都柏林聘请了一个新护工,但可能是私人推荐的,口头约定,没有合同,当然也没有护工的资料。
“摄像头拍到他们离开了都柏林,到周边的多基镇住了几天,那个镇子主要收入来源不是旅游业,监控和旅馆都很
松懈,旅馆用的还是登记册,上面只有艾登·诺兰一个人的名字,他的护工的身份依旧不知道。
“在多基镇他有一笔银行转账记录,收款方是他的前妻,当天他坐大巴回了都柏林,但他没有和旅游团一起出发,监控显示他买了一辆车,让护工开车,两个人一起离开了都柏林。
“之后他们一直在爱尔兰荒原上,而且很少走公路,摄像头没拍到他们,你也知道爱尔兰的情况……总之在他进入荒原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他的消息了。
“他下次出现是在特里拉市,他办了张新银行卡,卡里很快有了1000万英镑的转账记录,不过这些钱款的来源很复杂,短时间查不出来更多;另外他还订了一间双人房,和他一起入住的是两个男人,从监控看一个白发一个蓝发,都很年轻,白发的那个身份查不到,蓝发的那个身份有点麻烦,我需要时间……要我发照片给你吗?”
两个男人……索尔沉默了一下。
其中一个大约是护工,另一个也许就是艾登·诺兰来爱尔兰要见的人。他暂时这么判断。
“等会发给我。”他说。
根据消费记录追踪是一条非常清晰的线索,艾登·诺兰似乎没有怎么想过要隐藏这点,对方继续顺畅地说了下去:
“好。接下来,这张卡的消费记录是在贝尔法斯特,不过没有酒店记录,他就像消失在了贝尔法斯特,然后艾登·诺兰买了一张曼彻斯特到拉斯维加斯的机票,这之间的记录是空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等再有记录就又是在贝尔法斯特了,他又回来了这里,但这次我查不到任何监控。除了消费记录,这座城市里根本查不到他的踪迹。
“最后的消费记录是在都柏林,他买了很多,嗯……野外生存用具?甚至有一挺橡皮筏,感觉上他准备出海钓鱼……总之这是这张卡最后的消费记录了,这条路就在这里断了,之后他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
到这里,基本可以清晰地看出艾登·诺兰绝不可能是凡人了。
调查结果里有太多空白,他在贝尔法斯特的经历被奥秘的力量隐藏了,没人知道他到底在这座城市里做了什么。
索尔沉思时,电话那头的声音也变化了语气。
“这次我没花多少时间,而且我也不在爱尔兰,我能查到的只是表面上能看到的,也就是说至少看起来艾登·诺兰的路线是这样的。”他友好地提议,“如果你想知道更多,或者有什么怀疑的话,最好找个天命之人,用奥秘的手段再看看,要么就多等几天,我帮你看看还能不能查到更多,怎么样?”
他无疑很熟悉索尔,也清楚他现在对这些调查结果绝对充满了怀疑,而如果以他一贯的作风,他绝对会亲自去调查,挖出任何隐藏的秘密——他有那个能力,而且他只相信他自己。
但他并不清楚,以索尔现在的情形,让对方去为他调查,已经是索尔能办到的极限。
这份调查结果里疑点太多了,每个解释不清楚的地方都可能隐藏着关键,比如说最简单的,天命之人不乏能够变化外表的,来爱尔兰之前的艾登·诺兰就是他看到的艾登·诺兰吗?他身边的那个护工又是谁?他进入爱尔兰荒原的目的是什么?身边多出来的人又是谁?为什么突然离开爱尔兰,飞往拉斯维加斯?
但可以肯定的是,从拉斯维加斯回来后,他或者是拿到了新的力量,或者是身边多了同行者,让他得以从现代社会无孔不入的注视中轻易脱身。
如果他还是裁决局局长,想知道答案很简单,调出罗马的监控,和洛杉矶的监控进行对比,通过步态分析就能够确认两个艾登·诺兰是不是一个人。
只是索尔没有太多选择。
挂断电话,他闭上眼睛,思索几秒,重新睁开眼
睛,拨出了一个新的号码。
拨号后,他放下听筒,等了片刻,电话铃声再度响了起来。
索尔拿起电话。
“是我,”他低声说,“我正在查一个案子,涉及到了雾之宫廷,所以我想问问你,最近半年他们有什么变化。”
目前为止,艾登·诺兰和神秘世界的交集最清晰的交集就是雾之宫廷,如果爱尔兰就是一切变化发生的地方,索尔没有理由放过这个关键。
比起上一个通话对象,这次的对象更加沉稳。
“你也知道,我们和神秘世界的联系很淡薄,要说最近有什么变化,”他停顿了一下,略过了不能说的部分,“……去年十月的时候,通往爱尔兰的航线全部停了,因为航线全停,我们和岛外也断了联系,想和商人交易只能等到航线恢复。
“也就是几个月前,他们才和我们联系上,不过这次他们并不满意——他们赚得没以前多了。”
他叹了口气,声音里有种无奈的笑意:
“有人在他们之前,在爱尔兰被迷雾笼罩的那段时间里,提前和雾之宫廷交易完了,而且他绝对带来了足够多的遗物,填饱了雾之宫廷的肚子,所以这次宫廷主管谢伊·奥雷利才会表现得那么强势。”
他停下来缓了口气,索尔在这时开口问道:
“航线没有停之前,谢伊·奥雷利对那些外乡人的态度和以往一样吗?”
“是,愿意去都柏林的人不多,他对于他们一直都很热情,这次强硬才出乎了所有商人的意料。”
也就是说,这场停航期间的交易是临时进行的,交易对象恐怕也不是雾之宫廷以往熟识的人……索尔脑海中掠过思绪,平静地问:
“我知道你们一直有半神去当旅游团向导,我想知道负责去年十月那条路线的向导是谁。”
“当时只有约翰·奥柯根还在当向导,你要找的只可能是他。”对方清晰地说,“他也是雾之宫廷的高层,和谢伊·奥雷利是多年朋友,那次旅行结束后他就回了都柏林,不过那次他是提前回来的,应该是路上遇到了什么意外,其他参团人员也都提前离开了爱尔兰。”
对方说的话不算多,但索尔已经抓住了关键。
谢伊·奥雷利住在都柏林,那场停航期间的交易很可能也是在这里发生的,那个向导又提前返回了都柏林,而艾登·诺兰的最后一笔消费记录同样是在都柏林……
他已经知道艾登·诺兰的背后是一位神灵,而所有邪神都会有信奉他们的密教组织。
计划之外的交易对象,却能够获得雾之宫廷的认可,艾登·诺兰在进入荒原后失去踪迹,但那段时间里,约翰·奥柯根就在荒原上,如果诺兰在这期间遇到他,并且获取了他的信任……那个和雾之宫廷进行交易的神秘组织,恐怕就是艾登·诺兰所属的密教。
他前往爱尔兰的目的是和雾之宫廷进行交易吗……索尔不认为这是全部答案,这无法解释艾登·诺兰曲折的行动轨迹。
但无论如何,艾登·诺兰所代表的密教,在一次交易中就能够拿出整个雾之宫廷需要的事物,他或许应该将这个密教提升到和雾之宫廷同等高度。
“你听过艾登·诺兰这个名字吗?”他问。
“艾登·诺兰……”对方重复了一下,沉默几秒,说,“我知道这个名字,那次柯根带回来的旅游团成员里有个蓝头发的年轻人,他和柯根那之后还有联系,几个月前他向柯根打听过这个人,想知道他去了哪里,柯根说艾登·诺兰去了白夜博物馆,让他去贝尔法斯特找斟酒官萨瑟兰。他应该是联系到了萨瑟兰,不知道他怎么说服了他,那之后萨瑟兰也放出消息,希望能联系到艾登·诺兰。”
线索完成闭环,约翰·奥柯根和艾登·诺兰在荒原
上无疑有过接触,并且达成了协议。
但这比不上对方无意中说出的那个地名带给索尔的震动。
白夜博物馆——在这座在历史中销声匿迹的博物馆,据说能够看到这个世界最真实的一面,以及多重历史的真相。
自它消失以来,从三教会到裁决局,无一不在寻找这座博物馆,却始终一无所获。
索尔垂下眼睛,心里的想法越来越清晰。
他说出了艾登·诺兰在贝尔法斯特的日期:
“我想知道这段时间贝尔法斯特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这次电话那头沉默了一段时间,才说:
“你应该能理解,有些事情我不能说得太清楚……你说的那段时间,贝尔法斯特的确发生了一些事,为了处理这件事,迷雾之主在贝尔法斯特降临了。”
灰王在艾登·诺兰进入贝尔法斯特后出现了……索尔轻声说:
“你已经告诉我足够多了,这对我很有帮助,谢谢你,老朋友。”
雾之宫廷高层和裁决局局长隔着电话静静相对,最终漫长的滴声终结了他们之间的静默。
店铺里不能抽烟,索尔搭在话筒上的手指动了动,压下了突如其来的烟瘾,缓缓闭上眼睛。
爱尔兰是异种的聚居地,但具体到大型聚居点在哪里,知道的人就少之又少了——索尔碰巧是其中之一。
凯里郡内生活着几个最大的异种族群,距离艾登·诺兰出现过的特里拉市不远,贝尔法斯特又是灰王的城市,这位骨白鸽的神灵侍者庇护着爱尔兰岛以及雾之宫廷,但祂同时也是异种的一员。
在这座城市里,艾登·诺兰又停留了不短的一段时间,在此期间,灰王降临在了贝尔法斯特……这让索尔很难不认为,这位神灵侍者是为了与艾登·诺兰会面才降临现世的。
而这件事发生在艾登·诺兰前往白夜博物馆之后,很可能他以及他背后的密教组织已经找到了那里。
最坏的可能,除了雾之宫廷与灰王,艾登·诺兰以及他背后的邪神,已经和异种以及骨白鸽达成了某种协议。
然后是现在,艾登·诺兰又来到了罗马。
虽然还不知道这个密教都有哪些教徒,但索尔已经窥见了它蔓延出的触手和阴影,这让他的心无法控制地向下沉去。
如果他还是即将飞升的裁决局局长,在查到了这一步时,他没有理由不去追查下去,他有足够的力量,去面对每个选择带来的后果。
但眼下,他想要拨开厚重的阴影,去阻止可能发生的灾厄,他首先要献上他仅剩的全部,才能换取入局的筹码,去看清这个庞然大物到底有多恐怖。
他知道艾登·诺兰——他背后的邪神,祂现在还在那里在等着他。
索尔站在阴影里,一动不动。
过了很久,他放下电话,离开了这家旧物店。
罗马的阳光依旧灿烂明亮,他的目光远远投向某个方向,随后抬腿,走向那座他不久前才逃离的酒店——那座阳光下的囚笼。
……
巴黎,辉光大教堂。
费雯丽站在守夜人的雕像前,仰头望着面前的圣像。
进入祷告厅的教徒在雕像面前都会低下头,然而费雯丽只是仰着头,既不虔诚,也不恭敬,就这样没有情绪地望着雕像蒙着面纱的面孔。
她在这里站了有一段时间了,没有人来打扰她,辉光大教堂的主教不是没有注意到使徒忽然回归了教会,但他们更疑惑的是不知所踪的叶利钦。
这位已经第六等阶的祭司,在费雯丽的回归音乐会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费雯丽猜,他们现在应该正在惊怒交加地讨论这件事,讨论她的回归。他们大概已经猜到了真相
,但又恐惧着去承认,承认他们眼中一无是处的使徒,在半年时间里成为半神,杀死了一直想要掌控她的叶利钦。
他们不会没想过控制她……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是下一个,对她的畏惧也会在这个胡乱猜想的过程中越来越深,费雯丽能够想象得出他们的想法。
但这不是她现在最在意的事情。
从昨晚到现在,这么长的时间,足够安娜发现她附身在圣器上的意识没有回去了。
费雯丽想知道,安娜会怎么看待这件事?
她的使徒杀死了她为她选定的导师,甚至毁灭了她的一部分意识,这在她看来算是不合格吗?她要来销毁她这个不合格品吗?
当然,没有准备好封圣容器的话,安娜也无法进入现世,但以她们之间的联系,她不应该什么都做不到。
怀特先生和她说过,安娜最有可能通过梦境袭击她,在入睡前,她可以向天地之灯寻求帮助。
她的老师当然会庇护她,在真正的神灵面前,漫宿行者也不可能杀死她……但费雯丽没有这么做。
而当费雯丽在床上睁开眼睛,在祷告厅里静静站了一早上,她也知道了安娜的答案。
——安娜什么也没有做。
她什么也没有做,仿佛费雯丽的反抗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哪怕损失了一部分意识也不需要在意。
她依旧给费雯丽时间和权力,给费雯丽她需要的一切,还没有到她设定的核验时间,她会在那时候来检测费雯丽是否合格,在那之前,她并不会对费雯丽做什么,费雯丽做的所有事在她看来都不值一提。
这种无视,比叶利钦的控制更加轻蔑。
光线越过守夜人的面纱,洒在费雯丽苍白的面孔上。
迎着光线,费雯丽慢慢低下了头,抬起双手,伸到自己的脑后。
她的手指插进柔软的红发,不怎么熟练,却又稳定地上下翻动起来。
鬓发编出发辫,从两侧延伸向脑后,编入更多的红发,在手指动作间,束成了高高的红马尾。
鬈曲的马尾在背后垂落,她没有穿长裙,一袭鲜红的布料从腰侧洒下去,荡开飘逸的弧度。
今天会议室里会有一场会议。
费雯丽走进会议室,主教们的声音倏地低了下去,最终鸦雀无声。
他们的目光汇聚在费雯丽身上,看着红发的使徒走进会议室,走到叶利钦祭司以往的位置上,拉开座椅坐下。
这个举动无疑为所有人的猜测盖章定论。
沉默许久,一位主教沉声问道:
“……使徒阁下,我们想知道,叶利钦祭司现在在哪里。”
费雯丽看了她一眼,抬起右手,按在桌面上。
细小而狂暴的金色光芒在她手掌下闪烁,桌面顿时如同水波一般动荡起来,所有人都能够感觉到,一股恐怖的气息正在费雯丽的手中暴动。
狂暴的气息正在向会议室的每个角落席卷,费雯丽是距离遗物最近的那一个,毫无疑问,她正面承受了3级遗物的负面特性。
在一道道隐含恐惧的眼神中,费雯丽慢慢打开了自己的手掌,露出了一支镶嵌金饰的白色钢笔。
她平静地说:
“他就在这里。”
……
叶槭流右手支着下颌,端详着墨绿桌面上的卡牌。
在费雯丽的卡牌周围,现在静静躺着一张新的遗物卡牌,卡面上绘制着一支拆成两部分的钢笔,一端是端正的笔尖,一端是锋利的锥刃,充作刀柄的笔帽最横在下方。
【毒泉(3级灯遗物)】
【描述:蜂蜜一般灿烂的金色,不可多见,不可多尝,感官也将在笔尖流淌出的毒液中融解。】
费雯丽为叶利钦的遗物起了这个名字,墨绿桌面也从善如流,接受了这个朴实无华的名字,并且添加了描述。
这件遗物的特性,叶槭流基本上都在叶利钦身上看到过,制造梦境,控制敌人,侵入意识……这支钢笔里储存着无数光之箭头,如果被这些箭头潜入身体或是梦境,所有控制和影响都会在无形之中完成。
而叶利钦死在了费雯丽手中,他当然不会祝福杀死他的凶手,因此费雯丽想要使用这件遗物时,也要承受这件遗物的负面特性——携带“毒泉”时,持有者的感官和大脑也会不断融解,并且这种融解完全不可逆。
总之是一件能感觉到深深怨恨的遗物……叶槭流觉得自己大概不会想要用它了。
他放下这张卡牌,再度检查了一遍桌面,准备关闭时,忽然听到房门被敲响。
房门打开,黑发灰眼的男人站在门外,正缓缓放下手,抬头向他看来。
索尔·马德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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