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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伦敦的居民全部诞生人们的幻想。
从拥有意识时, 索菲亚就知道己是某人幻想出来的形象,构成她的一切是由那人塑造的,她是那人夜以继日地投入中,从他的热情、精力与喜悦中诞生的造物。他在笔下塑造出了她的形象, 也是他对于这虚构出的少的执着和期望, 让索菲亚能够在幻想之地睁开眼睛。
在有这认知的那一刻, 索菲亚也意识到,她能够看到她的创造, 也是从那天, 索菲亚一直在下伦敦默默关注着他。
她是在一充满热情的年轻人的笔下诞生的, 那是他写下的第一篇小说,在他的故事里, 她是富有天赋的歌手和演员,他用心勾勒出了他想象中最美好的性, 揣摩她的想法, 推测她的行,将她放置到故事中, 让她在他的笔下翩翩舞。
这篇小说并没有为他吸引太多注意力,但作为年轻人创造出的第一角色,他始终没有忘记她,在他的脑海里,这被他创造出的少陪伴在他的身边,见证着他在几十年间, 从一文坛新人逐渐成为了举世闻的大师。
在一深夜,她的身影在他的脑海中盘旋,他想象着她的喜怒哀乐,在一次次心灵探索中不断贴近他创造出的角色。他为她写下可奈何的过往, 又为他写下的故事落泪。
她获得成就时,他会为她欢呼叫好,兴奋地在房间里踱步;她遭受苦难时,他会力地坐在桌前,痛恨命运对凡人的冷漠;她迎来己的结局时,他也会停下笔来到窗前,久久法为她的故事写上句号。
她的每一次改变和成长全部被他看在眼里,他情地赋予她命运的打击,却又怜悯地为她留下微弱的可能,给予她一点希望。他用文字往她的字中注入一活生生的人该有的一切,于是她在他的心中也变成了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他此生挚爱的对象。
几十年间,索菲亚就这样看着他,看着他从默默闻到众所周知,看着他一次次在采访中笑着说他已经有了爱人,看着他闲暇时在纸上和她信笔交谈,作家会写下他们的对话,仿佛他真的在和索菲亚聊天一样。
但那的确是索菲亚。她是作家亲笔雕刻的造物,是作家想象中的爱人,他想象中她的回答就是索菲亚的回答,作家赋予她以他的全部热情、爱恋和期望,她就是那让他魂牵梦萦了几十年的少。
每当这时,索菲亚总会坐在桌边,单手托腮,静静等待作家笔。当作家写下他的话语时,索菲亚也会在纸上写下回答,因为他俏皮的问题而噗嗤一笑,也因为他的玩笑而生气来,仿佛她真的陪伴在他的身边,而不是一温暖的假象。
有时候索菲亚会想,果哪天作家不再和她聊天,她应该也不会难过吧?她还会看着他,等待他的生命走到终点,然后在他失呼吸的那一刹那,和他一离开。
下伦敦的居民们是这样度过一生的,他们的生命与创造的生命息息相关,当创造死,他们也会随之消失,造物和创造之间不会有联系,他们只是生活在两世界最亲近也最遥远的陌生人。
但他们的交流持续了几十年,久到索菲亚也忍不住萌生出了更多的期待。
——而下伦敦的重新开启,点燃了她心中最强烈的渴望。
“我能觉到,再过不久,他的生命就会走到终点,果我不见他,我们不会再有第二春天了。”索菲亚抿着唇角微笑,只是笑容透出许不安。
“泰莎是在这时候出现的。我遇到她时,她说她很需帮助,我帮了她一忙,然后知道了她的身份。原本我只是想借她的身份见他,但是泰莎知道我们可以交换身份后,她主提出愿意永远和我交换,她可以把她的身份给我,作为交换,她想以我的身份留在下伦敦。
“我很激泰莎愿意和我做交易,果不是这样,我不可能有机会来上伦敦,所以果她想重新交换回来……我愿意和她交换。”
索菲亚现在的外貌是主角的外貌,深红色的头发,褐色的眼睛,身材微胖,胳膊有粗壮,并不能说美貌。但她弯眼睛时,叶槭流看着她真诚又纯粹的眼神,忽然又想了下伦敦那金发绿眼的美丽少。
结合泰莎的态度和索菲亚的说法,基本上能确定,泰莎愿意和索菲亚交换身份,根本不是因为她愿意留在下伦敦,是因为她想索菲亚的美貌……她是觉得她能够带着索菲亚的脸离开下伦敦?估计是这样了,否则她不会哪怕知道不可行依旧在勉强尝试,根本没有回头的意思,并且不打算换回己的身份……叶槭流想到这里,又有了新的疑问。
“那你为什没有找那作家?”他问。
索菲亚的眼睛里终于浮现出一点点忐忑,她微微侧过脸,眼神飘了出,在地板上游弋。
“我……我其实已经见过他了,见过很多次,只是我没有告诉他我是谁。”她声音越来越低,“我不知道他爱的是那想象中完美的形象,还是真实的我,我现在不是他创造出的模样,不再年轻貌美,也没有以前的嗓音,只是一普普通通的剧院演员……我不知道他想不想见到这样的我。或许我出现在他前,反而会破坏他美好的想象。”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里有种暇的坚定和一往前:
“但我已经决定了,我会认识他。我想演好这出剧目,等到正式上演的那天,我想邀请他来观看剧目,那时候我会告诉他我是谁,论他会有什反应,我不会后悔。这就是我想做的事。
“能告诉我泰莎现在住在哪里吗?我愿意和她换回身份,但我想请求她再给我一段时间,等到剧目上映之后,我一定会把身份还给她的。”
练习室里安静了片刻,叶槭流站身,仿佛什没有听到一样,对索菲亚说:
“你还练习不是吗?我可以帮你问问泰莎,正好我还有事一趟下伦敦。”
况且我觉得泰莎本人估计也不是很想换回来……叶槭流暗摇摇头。
索菲亚还想说什,但对上叶槭流的眼神,理解了他的想法,安静一瞬,吐出一口气,认真地说:
“果泰莎愿意,我会演好《乌有之地》的主角的。”
叶槭流冲她点点头,转身离开了练习室。
走出欢腾剧院时,叶槭流回过头,微微眯眼睛,看向在阳光下似乎不那冷清陈旧的剧院。
不知道什时候,对我来说,这里似乎不再只是一间运气不好的剧院了……叶槭流声地笑了笑,走进了阳光里。
……
接下来的几天,叶槭流有时间的时候会下伦敦,不过倒不只是因为剧院主角,而是为了寻找怒银之刃的藏身之处。
和叶槭流想的一样,泰莎在知道叶槭流找到了索菲亚,并且索菲亚愿意换回身份之后,她完全没有露出欣喜之色,反而咬着指甲不说话,显得很是烦躁,最后直接说她不打算换回身份,索菲亚不用想太多。
“你还打算继续尝试带着这张脸到上?”叶槭流随口问。
泰莎扬下巴,显然毫放弃之意:
“论什规则会有漏洞,我不相信没有绕开规则的办法,况且就算回不,这张脸也能让我心情变好。”
这倒是挺乐观的……叶槭流在心里嘀咕,不过没什评判两人的意思。
虽然是被泰莎在游乐花园外堵住的,但叶槭流没什暴露身份的担忧。出入游乐花园的人那多,他一开始的确放慢了脚步,等待公爵或说苍白之火接触己,不过他也没打算等到他走到人迹罕至的地方,那样就容易被围来灭口了,于是在稍微远离人群后,叶槭流就找了间隙变化了外貌和打扮,不可能被其他宾客认出来。
解决了主角的事,叶槭流便把精力继续放在了寻找怒银之刃上。
泰莎没有看到怒银之刃的刺客具体在哪里消失的,但也算是缩小了范围,再加上叶槭流在清道夫的记忆里大致看过刃教藏身之处的外观,接下来就只需一栋栋房屋搜索确认了。
不过这种事叶槭流也没打算全靠己,他抽了时间,勤快地把证据全部摆到金斯利总监前,也终于让金斯利确信怒银之刃就藏在下伦敦。
“但你应该知道,果裁决局进入下伦敦,必然做好全套准备,确保我们的警员能够顺利离开。所以在确定怒银之刃的藏身地之前,我不会调大批人手进入下伦敦。”金斯利看着叶槭流的眼睛,郑重地说。
叶槭流也能理解,毕竟下伦敦是苍白之火的地盘,他点点头,眨着眼睛问:
“也就是说给我少量人手是可以的?”
于是一番扯皮后,叶槭流成功带了两组警探进了下伦敦,当然也包括他的好队友罗密欧和朱利安,这两组人没什事,就负责乘坐马车巡视下伦敦,而他们在下伦敦的一切费用全部由裁决局报销。
三人坐在马车上看风景,罗密欧喝着饮料,凝重地说:
“我有种错觉,队长交给我们的这项重任务会比之前巡查更……”
他忽然大笑着欢呼来:
“更轻松!队长我太爱你了!坐马车逛下伦敦还有加班费!我下班后不用当园丁了!”
叶槭流:“……”
我们裁决局警探的心态是不是很不健康,怎一比我还热衷摸鱼……
几天后,怒银之刃的藏身地还没找到,水晶宫的大伦敦表演秀却开始了。
之前叶槭流答应过西里斯带他看表演秀,不过表演秀的门票价不菲,当时叶槭流是打算掏腰包的,毕竟他觉得表演秀开始时他应该会很富有……虽然现在看来叶槭流不算富有,但也有好消息,他可以报销。
“大伦敦表演秀”是蒙特戈里马戏团在水晶宫举办的表演秀,噱头之一是威灵顿公爵的出席,根据下伦敦日报的估计,当天会有超过五万人观看这场表演秀。
哪怕没有西里斯,叶槭流其实也挺好奇这场表演秀,他还问了理查德不观看表演秀,可惜理查德拿到了剧本,找到了二号,有了顶级的舞美设计师,基本排除了演出前的阻碍,正是恨不得睡在舞台上的阶段,完全没有时间下伦敦,叶槭流也只好遗憾放弃,把报销的机会和门票留给了他的队友们。
表演秀当天,叶槭流早早了床,简单用了早餐,便准备前往下伦敦。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经历了半月的搜索,布莱克终于有了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