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志远的声音很是冷漠,仿佛是个外人一般,叶志山恶狠狠的眼神,又或者陈淑金祈求的神色,他好像不曾看到一般。
许是想明白了,挑香再次出现在叶芸面前的时候,眼中多了些许的诚恳。
“少夫人,奴婢想清楚了,日后不会在和夫人说什么了。”
看着挑香的模样,也不像是说假话,叶芸最后选择相信了她,就当是给她一个机会。
这几日都是拂冬管着几个小丫鬟,原本有些没规矩的小丫鬟,现在倒是各有所长。
桃月被送到针线房学针线,总不能叶芸贴身穿的叶芸,都要针线房的人做。
午后太阳的半个身子已经隐到了山后,到底是容策心疼叶芸,看着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便起了带她出去玩的心思。
陇定城没有夜宵,西街晚上有夜市,里面不少有趣的东西。
逗弄了叶芸一番,容策带着苦着脸的叶芸,坐上了马车。
一路上马车走的很慢,到西街的时候,太阳最后一丝余晖已经隐入了云端。
西街上的摊贩早早的张灯结彩,这会儿看起来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最边缘坐着一位老夫人,面前摆着一个土篮子,里面堆满了绢花,不过制作极为粗糙,一看就是自己做出来了,或许在这里坐一宿,都卖不出去一个。
看着老夫人的举止,根本不像事为求活路,反而自有一番风度。
叶芸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单单对这老夫人来了兴致,索性直接蹲到了她的身边,拿起一朵绢花,仔细的观察着。
每一朵绢花都有着不同的眼色,就连容家的丫鬟,或许都不愿意用这种东西,可是叶芸却被它吸引的移不开眼熟。
现代对于制作绢花的技术,早已经失传了,机器虽然能够做出来,却没有了那一番风情。
“婆婆,这一篮子要多少钱?”
老妇人抬起头,叶芸就看到她脸庞上的沟壑纵横,深深浅浅的印记,让老妇人如同索命阎罗一般的可怕。
叶芸忍不住惊叫了一声,不过声音缺不大,老妇人仿佛已经习惯了周围人的恐惧,听到叶芸的叫声,也不过就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低下头,这才开口说道,“我这脸是年轻时候毁了的,吓到姑娘了,这绢花五文钱一枚。”
老夫人的语气很是平静,看她的风度气韵,年轻时候也会是一位美人,却被人毁了容貌,该是怎样的绝望啊。
容策从身后递出来了,五两银子,冲着身后的侍卫点了点头。
接过容策递来的钱,叶芸强行将钱塞到了老婆婆的手中,“婆婆,这篮子和绢花我都买了,这是五两银子,天色晚了,快回家吧。”
在说话的时候,叶芸的语气之中多了些许的温和,却没有丝毫的怜悯。
老夫人接过银子深深地看了叶芸一眼,浑浊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的幽光。
“祝夫人和公子百年好合。”
叶芸还未曾来得及说话,就被容策带着离开了,看着容策对她摇了摇头,叶芸强行压下了满腹的疑惑,走了几步之后,再回头看去,刚才老婆婆蹲着的地方,早已经空无一人,连半个人影都看不到。
“相公,刚把那位老妇人?”
显然是那老妇人有古怪,不然的话容策自己离开,不过这毁了容貌的老妇人,究竟是是谁呢?
容策的眸色稍显黯然,冲着叶芸摇了摇头,凑到她的耳边,轻声的说了一句,“现在不是说话的地方,等回到容家在同你说。”
临出门的时候,拂冬找来了一副面具,扣在了容策的脸上,免得被人认出来了,叶芸也掏出来自己压箱底的面纱,露出了一对极为勾情的双眼。
一路走走停停,两人身后的丫鬟小厮手中,或多或少都抱着些东西,有师傅自己做出来的话梅糖,也有南朝的特色小吃,梅花糕。
不过一路上倒是容策看着叶芸吃,自己也是时不时的帮着她擦擦嘴,就好像是贴心的小媳妇。
夜市不过逛了一半,叶芸险些吃饱了,这会儿在看到有意思的,也不过就是买来让下人先抱着。
不过叶芸怎么都没想到,她竟然会在夜市里看到叶珍。
远远的瞟见这人的背影,叶芸便觉得有些熟悉,又往前走了几步,这才看清楚了,顿时有些摸不清头脑。
这穿着略显破旧的人,还是当初那个不可一世的叶芸嘛?更像是个无家可归的野狗。
陈淑金回叶家的时候,生怕叶芸跟着自己回去受了委屈,所以将她留在了陈家,哪里知道不过几日,她的所作所为就传遍了整个陇定城,但凡和叶家沾亲带故的人,都知道了个七七八八。
更不要说和叶家关系极为亲密的陈家了,原本叶珍在陈家趾高气昂的模样就让陈夫人不舒服,这次算是找到了借口。
叶珍身上的衣服也被几个表姐妹拔了去,几件比较精致的首饰也都落入了陈夫人的手中。
好在陈夫人还没丧心病狂到让叶珍赤裸着身子,好歹找了几件像样的粗布衣裳套在了她身上。
不过叶珍哪里还能如同当初一般,吃饱喝足往屋子里一躺,每日都要跟着陈家姐妹一起去河边洗衣服,夜里还要带着陈夫人编的筐来夜市上叫卖。
叶珍远远的就看到了叶芸的身影,看着叶芸穿着光鲜亮丽的衣服,再看自己身上的粗布衣裳,这一刻心里的嫉妒仿佛都要逸了出来。
原本这门婚事应该是自己的,看着叶芸身边的人,也是穿着不凡,不过带着面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叶珍的眼神愈发的炽热,她这会儿眼中满满的都是激动,自己现在冲过去,揭穿了叶芸偷人的事实,肯定会赢得容家人的欢心,按照叶老太爷和容老爷的关系,自己还能够再次嫁入容家。
更何况容家本来就应该是自己的,像叶芸这种贱人,就应该被浸猪笼。
还不等叶芸反应过来,就看到叶珍疯了一般地冲了过来,就好像是恶犬扑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