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哪有不喜欢新衣服的,每次逢年过节,叶芸就会问苏慧如,什么时候她也能穿上新衣服,然后同村子里的小朋友一起出去玩,她不想在家里给菜园子浇水,也不想帮着苏慧如做饭了。
每次叶芸这么一问,少不了苏慧如抱着叶芸痛哭一顿。
最后在安慰叶芸,明年就会有新衣服了,不过一直到叶志海死了,叶芸都没有一件新衣服不仅没有新衣服,甚至连叶珍的旧衣服都没有了,原本只用给菜园子浇水,后来还要洗一大家子的衣服。
“祖母身上的衣服看起来倒是有年头,叶芸不孝还记得小时候父亲在外征战沙场,每每将军饷寄回来,祖母就带着大伯一家子吃香的喝辣的,也能买得起新衣裳了,至于我和娘,能吃点残羹剩饭就不错了。”
叶老太太也没想到,叶芸会突然翻起来了老账,当初那些个事情,孤儿寡母受人欺负是正常,再说了自己也没饿死她,她竟然还有脸说自己不好,这人究竟有没有良心啊?
不过就算是在心里自我安慰,叶老太太还是忍不住的心虚的不得了,哪里还敢直视叶芸。
不过叶芸的眼神就好像是两把利刃,插进了叶老太太的脸上,根本让她躲不开。
“芸丫头,你这是误会祖母呢,村子里面哪户人家不都是小的捡大的衣服穿?再说了你们孤儿寡母的,是谁给你们一口饭吃的?”
一口饭吃?说起来倒是怪可笑的,若是父亲的军饷到了自己和母亲的手中,恐怕日子会过的相当舒服,怎么到了叶老太太口中的孤儿寡母了?
就算是平日里穿叶珍的旧衣服,过年的时候为何就不能给自己做一身衣服呢?能浪费十文铜钱?
没到过年的时候,叶珍都会打扮的和花一样,还有压岁钱,自己呢?只有苏慧如一年到头剩下来的几文铜钱?
前身不过是个孩子,却也也舍不得将这几文铜钱花了,每次都是留着再塞给苏慧如。
“一口饭吃啊,我还记得大伯母每天就给我和母亲一小碗剩面条,还有一小块干巴的不成样子的馒头,还是我和母亲两个人的饭,祖母是怎么有脸说出来的呢?”
叶芸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原本以为前身的经历同她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现在想想,真的是感同身受啊。
不过就是容家的日子将曾经的那些个痛苦的回忆遮住了,可是一旦看到了什么,就会被触发。
叶老太太嘴角抽中,手中的拐杖重重的在地上点了一下,看向叶芸的眼神也变得有些恶毒。
是啊,为什么对叶芸不好呢?不过就是自己的二儿媳妇出身太好了,不过却那么老实,不过好在后来苏家不行了,她那点子嫁妆也都落到了自己手中。
陈淑金也是也该得了叶老太太的意,不过就是两害相比,取其中轻的一个。
加上陈淑金为人极为的圆滑,嘴还甜,知道讨好自己这个糟老婆子,就不像苏慧如,怎么看怎么都心生反感。
再看叶芸,虽然也是自己的嫡亲孙女,可是长的同她那个狐媚子母亲如同一个模子扣出来的,看上去就气不打一出来。
“我看你这次回来是兴师问罪了?不管怎么样,叶家都是你娘家,也是叶家给你养活这么大的。”
叶老太太拐杖敲的乱响,显然一副气炸了了的模样,看的叶芸心中是极为的痛快。
左右在说下去,恐怕这叶老太太也就要发怒了,自己还是见好就收的好。
“既然祖母不高兴了,孙女就不说了,怎么不见姐姐?不是被陈家赶回来了么?难不成祖母现在连姐姐也容不下了,竟然是将姐姐活活打死了?虎毒也不食子啊,祖母。”
若是光听叶芸的话,恐怕真的当她为叶珍担忧,不过若是看到了叶芸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也就知道叶芸是在说,叶老太太连畜牲都不如。
叶老太太也是老而成精的人,怎么会听不懂叶芸话中的意思,不过这会儿动怒也没有用,若是大发雷霆,恐怕就坐实了叶芸说的虎毒食子了。
“你姐姐在河边洗衣服呢。”
叶芸一听,眼睛一抽,还真让自己给猜对了,不过叶家折磨人的活计也就这几个洗衣服做饭,还有舂米。
“姐姐倒是受苦了,这秋天的水凉的很,不过快到冬天了,到时候手上还会生冻疮,有的时候还会化脓,到了夏天的时候就痒的不得了。”
叶芸说完话,将自己的手伸了出来,若是看一个女人的生活环境,又或者说过的什么日子,直接看她的手就可以了,若是女人的手又白有嫩,定然是没吃过苦,没做过活的。
虽然她现在在容家养尊处优了,可是这个手却怎么也弄不好,有的时候,粗糙的厉害,在自己脸上摸一把,都好像是砂纸一般。
拂冬这会儿总算明白叶芸为什么对叶家那么大的怨气了,换句话说叶芸过的日子,比起容家的丫头都不如,像自己这样子在主子身边贴身伺候的。
日子过得和小姐没什么两样,一年四季,一季三套换洗的衣物,平日里主子还会给不少的赏银,粗活重活更是和自己等人没有关系。
“我家少爷生前最心疼的就是少夫人的手,之前怎么问少夫人,少夫人都不愿意说,到现在我才明白,为何少夫人不愿意说,真是委屈少夫人了,早知如此早早将少夫人接到容家养活着,想来夫人也会愿意。”
容夫人早就有将叶珍接进容家教养几天的念头,不过容策极力反对,也就没成,后来每次夫人让人过来打听叶家大小姐的消息,最后都免不了长吁短叹一番。
好在最后是少夫人进门了,不然那叶珍恐怕都活不过一个月。
叶老太太被一个下人说教了一番,面子自然是绷不住的,不过看她这个样子,应该是伺候在容策身边的丫鬟,虽然现在容策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