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不必听着无知妇人之言，我儿乃是咎由自取，活该如此。”

虽然柳正的话说的是义正辞严，不过叶芸也不曾错过他眼角闪烁着的水光。

急忙将柳正扶了起来，这会儿哪里还顾得上男女有别呢？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还请柳先生告诉我。”

叶芸的眼中满满的都是真诚，若是其他人的事情，说不得她会袖手旁观，不过这半年来，柳先生对她的帮助良多，日后的生意还要劳烦柳先生多多照顾不是？

原本打死都不准备说的柳正，听着耳边自家夫人的哀求声，还有叶芸真诚的语气，竟然也跟着动摇了起来。

说吧，左右自家的这点子事情也是瞒不住别人的，还不如敞开天窗说亮话，日后从别人的口中听到，指不定自己要丢多少的人。

“既然少夫人都这么说了，老夫也就不憋着了，前一段时间陇定城的泾渭书院设宴，邀请了我儿去赴宴，却没想到是鸿门宴，我儿不知喝了什么酒，整个人都是神志不清的，最后寻了一个地方昏昏沉沉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便看到自己的身边躺着太守的爱妾。”

柳正的老脸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叶芸是一个女子，这种话他怎么好说的出口，可是自己的儿子什么样子，他最清楚不过了，若是真的贪恋女色，怎么会一个院子里面，连一个丫鬟都没有呢？

可是别人又哪里知道？自从儿子被太守府的人请走之后他这心便怎么也安稳不下来，更不要说自家夫人，险些哭瞎过去了。

“柳公子和太守的爱妾？柳先生怕是在同我说笑的吧，我说句不中听的话，柳公子同太守爱妾怎么可能会认识？又怎么可能会滚到一起呢？”

叶芸的话几乎就是句句诛心，落到柳正的耳朵里就看他本来有些发黑的脸庞，竟然有些一丝的惨白。

“少夫人，老朽不该做隐瞒的，可是老朽实在不好说出口，那太守的爱妾，正是老朽的故旧之女，同我儿一起大的，原本是天作之合，却被太守强行纳了去，所以现在是说不清道不明啊。”

这回柳正可没有在忍着，眼泪直接流了出来，一副老泪纵横的模样，看起来好不伤心。

他不贪恋女色，就算是柳家生意最大的时候，也只有夫人一人，夫人生孩子的时候伤了身子，好在是个儿子，柳家有后了，他更不曾纳妾。

可是这是老天爷在惩罚他么？这些年他虽然算不上处处行善，却也是刚正不阿啊。

叶芸也是犯了难，且不说柳正话里面有多少分水分，就是说柳正说的是实话，她又能从何辩解呢？

柳公子同太守爱妾已经躺倒了一起，就算是什么都没做，太守的颜面也没有了，所以就算是杀了柳公子，也不足矣平了他心中的怒意。

或许她可以去同太守夫人说一说？不过太守夫人想来这会儿也会被太守大人迁怒吧。

许是看出了叶芸的为难，柳正忙着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泪水，“少夫人无事先回去吧，待到初四，我去容家给容老爷容夫人拜年，再去给少夫人请安。”

借着柳正给的台阶，叶芸几乎就是落荒而逃，不是她不愿意同柳正说话，而是这样子的事情，她实在是束手无策。

有了这么一出，叶芸回去的路上一直感觉心神不宁，忍不住催促着赶车的车夫，快些回府，不过令她意想不到的是，马车竟然停了下来。

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公子模样的人出现在了叶芸的眼前，叶芸看过去，只觉得这人眼熟的厉害，想了许久，这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天香居的说书匠么？

不过听下人说，这说书匠已经消失了好久了，现在怎么会突然出现呢？

很快叶芸便反应过来了不对劲，若是真的只是说书匠，怎么会，怎么会让马车停下来呢？看来这说书匠也是深藏不露的。

这会儿在遮遮掩掩的，未免就是贻笑大方了。

紧紧的攥着挑香的手，感受到她的手在不停的颤抖，叶芸递过去了一个安抚的眼神，也不曾说话。

虽然面相上看起来，她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不过实际上她可是怕自己一说话，便会露怯。

出了马车之后，叶芸便看到那说书匠竟然如同闲云漫步一般，到了马车的旁面，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不过这笑容看的叶芸是心底发毛。

“我记得当初去天香居吃饭，曾经听到过茶楼里面的人说，先生姓赵，不知道赵先生所谓何事？”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叶芸说话的时候，语速极快，因为她怕自己一旦慢下来，便会被人发现，自己的牙关在打颤。

不过叶芸的话就好像是一粒石子，落进了大海之中，竟然没有得到半点的回应，难免让叶芸有些心慌意乱。

许久之后，就看说书匠又往前走了一步，贴着叶芸的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我不姓赵，我姓李，李家的李。”

这一个李家的李，叶芸瞬间知道了他的身份，看样子该不会是那个从不已真面目示人的李家家主吧。

叶芸眼中闪过一丝的狐疑，从容策再到容夫人，都在给她灌输一个想法，就是李家家主极为的凶残，却没想到竟然会是一个说书匠。

若是城中被迷的五迷三道的大户人家的女儿，知道了说书匠的身份，恐怕李家的门槛都要被踏平了。

“原来是李家家主啊，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叶芸努力的从脸上挤出来一个不那么难看的笑容，一想到当初李家的什么管事还来刺杀过自己，叶芸也就想起，这个李家家主可不是什么善茬子。

不过之前是管事，现在就成了亲自出马，未免也太高估自己了不是？

“既然你知道我，那也算是死的明白吧。”

原本洁白无瑕的颜色，叶芸只觉得穿在李家家主的身上，更像是给阎王爷做活的小鬼，就是那个抱着哭丧棒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