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凛元将手里的糖葫芦握的紧了些,双目所及之处是慕容娇媚的脸,脑海里却是方才慕青接过糖葫芦的时候狡黠的中带着点温柔,灵动又嗔怪的笑,若是没有飞鸾宫中那一段漫长又寂静的日子,若他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当朝最受恩宠的肃王,在慕容的这番嗔怪与委屈下,他会毫不留情的直接送将慕青回府,这个往日再正常不过的念头,如今却让萧凛元觉得过去的自己真是卑劣又糊涂。
“妹妹求王爷,还不如求你姐姐我。”这两个人婆婆妈妈的站在大街上两两相望,端得是情深义重,慕青心口的火气却一点一点的往上窜,面上却愈加的慢条斯理:“文秀,回去将惜春阁好好打扫打扫,说不准不久就得迎来新主子呢。”
“是,王妃。”文秀答应道,看到对面二小姐瞬间惨白的脸色,不由的想道,王妃果真是不一样了,瞧瞧这窝心脚踹的,惜春阁这样名字不甚端庄雅致的地儿,用脚趾头都能想道是王府的婢妾才会住的地方。
“王爷佳人有约,本妃还是不耽误的好。”慕青转身朝面容淡漠,看不出什么情绪的萧凛元笑笑,伸手将尚未啃上一口的糖葫芦重新拿了回来,心里忍不住要骂娘,语气却愈加轻快的道:“回见!”似笑非笑的瞥了杨慕容一眼,从容不迫的离开了。
“甲一”萧凛元道:“跟着!”看着自个王妃这样自顾离去的背影,目光沉沉,为什么她不生气也不发火,难道一点都不在乎吗?
甲一犹豫了一会儿,他从来都是贴身保护自家王爷的,只是目前自己主子明显情绪不佳,他赶忙跟了上去,只是走了没几步,看到刚刚将自己的妹妹,连带自家王爷皆兵不血刃的嘲讽了一顿的王妃顺手将糖葫芦给了一个路边的小童,甲一下意识的回头,自家主子额头上的青筋都要蹦出来,后背一凉,迅速的赶上了自家王妃的大队伍。
萧凛元,你很好,慕青咬牙,还真就这么听话的跟人家说私房话去了,原本刻意放缓的步子快了起来,小爷离了你吃喝玩乐哪个都不会少,一样高兴的很。
“王妃,得月楼在后头。”甲一小心翼翼的提醒自家王妃,方向走反了。
“哼!”慕青现在便是萧凛元都敢连讥带讽的,更何况他的贴身侍从。
碰了一鼻子灰的甲一尴尬的摸摸鼻子,往旁边一看,又收获了长相秀丽的小侍女白眼一个,若不是因为自家主子,自己何时这样讨人嫌过,甲一十分心酸,转念想了想,这个小侍女貌似叫文秀,长的倒是与名字差不离,但是这脾气,啧啧啧……
“殿下!”慕青的离开让杨慕容松了口起,含羞带怯的往萧凛元身边走了一步,仰起的小脸上满是恋慕与心疼:“您受苦了!”
“进去说!”萧凛元一头扎进了路边的一个酒楼,即便是天子脚下最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他们一行人还是太扎眼了,他不喜欢被人围观,至于明明再走上几步便是得月楼,那地方干净又雅致,可萧凛元却下意识不想带慕容去,想起扭头走掉的慕青,那丫头没有吃到得月楼的东西,只能改日了。
“小姐!”看着自家小姐呆立在原地不动,依云小声的唤道,王爷可已经进去了。
“闭嘴!”杨慕青斥了说话的依云一声,眼圈儿有些红,若是往常萧凛元定然会护着她进去的,决不会就这样将自己丢在外面,不行,自己决不能让杨慕青那个贱人得意,敢用惜春阁来羞辱我,哼!
推门而入,看到凭窗而立的那个修长身影,杨慕青原本的委屈与不甘早已经静悄悄的压制了下去,只是她的手指尚未触到那人的衣角,萧凛元已经一个闪身躲开了。
“殿下!”杨慕容伸出双臂,环抱住萧凛元的腰,眼泪普刷刷的落了下来,她也很想他的,也为了他被幽禁在宫中而担忧,只不过是害怕被牵连而已,只是有一点点的退缩,所以就不该被原谅吗?
环着的手即使再用力,还是被一点点的推开,萧凛元扶着杨慕容的肩膀,将她推离自己的怀抱。
“殿下爱上姐姐了吗?”泪水模糊了双眼,巨大的不安笼罩上心头,明明问了出来,杨慕容拼命的摇头:“不会的对不对?殿下在气我将丁五遣走吗?”
“慕容”萧凛元语气放缓和了些,毕竟是喜欢过的女子,他拿帕子为她擦了泪,凤眸中有怅然更有释怀:“本王在看到丁五的时候确实是失望的。”
“慕容以后不会了,慕容知道错了,我只是怕,只是怕……”杨慕容的脸颊贴着萧凛元为她擦泪尚未收回的手:“您原谅我一次好不好,我悔了,我是真心爱殿下的,我悔了……”她不断的重复“我悔了”这三个字,多说一遍似乎就能多安心一分。
萧凛元没有抽回自己的手让杨慕容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是不那么在乎了罢了:“只是仅仅是失望,却没有太多的伤心。”
“不要说了,殿下!”杨慕容拽着萧凛元的手在自己脸上摩挲,他曾经对她笑的那样的温柔。
“慕容,你知道的,我们回不去了。”萧凛元叹息道:“本王曾以为只要找一个温柔的,说的上话的女子就好,但是本王错了。”
“殿下说错了?”杨慕青长长的,带着些泪水湿润的睫毛垂了下去,盖住眼中的怨恨:“那我算什么?”
“本王曾经听了你的话,对王妃多有误解与伤害。”萧凛元道:“但是本王知道错了,至于你,也回头吧!”
“回头?”杨慕青喃喃道:“回头做什么,殿下爱上一个,便会抛弃另一个,难道殿下忘了吗,杨慕青她……”
“住口!”萧凛元眉目凌冽:“她是什么样的人,本王比你清楚,以后她的好还是坏都是归了本王的,所以一个字都不许提。”
“凭什么?”杨慕容冷笑一声:“就因为她是正正经经的镇国公府嫡出的大小姐,所有所以所有人都应该捧着她,我这个小妾生的就应该远远比她低一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