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围的人看的惊心动魄，其实萧凛元与萧启元两人之间的交锋不过短短的几息而已。

几个回合后两人相对而视，萧凛元眉宇压的很低，凤眸紧紧的盯着萧启元，与素日冷面寒峭的样子不同，周身都似笼罩了一层不可见的冰霜一般：“你……什么时候的事？”

对于两人战成平手的事萧启元表示很满意，他知道因为练混元功进步的很快，也在心里无数次演练过自己与眼前人对战的场景，此刻一侧嘴角上扬绽开一个孩子气的，像是做了坏事被家里大人抓包一样，这笑容划开了他脸上积久的郁闷之气：“太久了想不起来了，皇兄从未将我放在眼中，如今问这个不觉得迟了些？”

这样挑衅的，又似乎是责怪与怨怼的话很是怪异，萧凛元权且算作了眼前人对他这个兄长还有些情分。

他虽然长了一副迤逦的相貌，但功法乃是跟着青龙寺的前代主持修习的，乃是数得上的中正平和之功，幼年时他与萧启元相互之间切磋过许多次，如今甫一与萧启元交手便觉察出他招式与内功不同以往的怪异来，萧启元的功法在他看来说是邪门歪道都是轻的，微微沉了气道：“这样妖异的功法，初期进步越大后期返蚀的越厉害，你不要为了一时……”

“够了！”萧启元不耐的打断萧凛元的说教,他微微抬起下巴似乎从中又积聚了些底气来：“这功法本王满意的很，如果今日让皇兄你成为了手下败将，那将会更加满意。”

萧启元说着策马便又与萧凛元战在了一起。

慕青虽然看得到两人的动作但却并不能听清他们的谈话，眼见两人又打在了一处，攥着缰绳的手紧了又松：“王爷与景王，如今是谁占了上风？”

安若正要说话，甲一已经开口道：“自然是咱们王爷强一些。”末了又补充道：“只是景王也不弱，还有的打呢。”

慕青闻言点了点头算是稍稍放下了心，战场之上刀剑无眼，更何况对战的又是萧启元，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萧凛元虽然看上去冷心冷情但实际的重情重义却是放在骨子里的，何况是自小便照看过的弟弟，她不怕他武艺上失手，却怕他因为心软而落败。

慕青不懂武功但安若却也算得上高手，安若知道甲一说的话听起来没毛病，但似乎是怕王妃担心，在言辞上便稍稍有些含糊，王爷比景王强一些，然而照着景王出手间的强悍以及与以往不同的怪异，倒是有持平之势。

这一场较量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是时辰，萧凛元与萧启元从马上打到了马下，从兵刃到了赤手空拳，最终以萧凛元将萧启元一掌击飞而结束。

萧启元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他仿若被打呆了一般直直的看向天空，碧蓝色的天空又高又远，连一片儿浮云都不见，美的像湖水倒扣过来一般，他攥着的手指微松，掌心的匕首落在一小点顽强生长的草皮上，半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以前怎么没发现……头顶上就是这样的美景呢？”萧启元喃喃道。

主帅眼见的不行了，围着京都的叛军立时就怂了，随着京都城门大开杨修与箫煜元带着城内的守军呼啸而出，黑骑卫也趁机围拢过去，双方合围将反抗之心几尽于无的叛军围拢与擒拿。

黑骑卫绕过萧凛元与萧启元河流般往前冲去，慕青赶过去的时候萧凛元正将萧启元抱在怀中。

“为什么？”萧凛元半跪着小心翼翼的揽着萧启元的肩，没有发觉自己的声音都在发颤，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全力一掌到底有多大的威力：“你不是要谋反吗，找死做什么？”

所有人只看到两人在近身拳脚中，萧启元不知从哪里摸出匕首来往萧凛元心口插去，反倒被萧凛元当胸一掌拍了出去，但萧凛元在因为受到强烈威胁而反射性的再不留手后，在电光火石之间反应过来，萧启元那看似狠毒的一刀却是在临近他的时候刺向了自己身侧。

他故意的，故意引自己伤他！

萧启元抓着萧凛元的一只胳膊，想要说什么但最后只是咧嘴一笑，不阴沉也不邪气，像是慕青所见到的俊朗如飒飒风的样子，只是下一刻他便咳出一口血来。

“太医!快……太医！”萧凛元大喊道。

萧启元只觉得自己胸口堵的难受，不知一开口是不是要将整个肺都咳出来，他缓慢的将手伸进自己胸前的衣襟，慢慢的几乎可以算得上用拖出的从里头拽出一张沾着墨迹的雪缎来。

那雪缎有女子的帕子两个大小，上头画了一副画，端凝的大殿中摆着数张桌椅，其中两个相挨的桌后坐着年纪相差不大的少年，大些的那个指着桌子上的书本，眉目中隐有秀色，小些的那个拖着脑袋看着大些的少年，脸颊圆圆嘴角含笑。

那是在御书房读书时候的萧凛元与萧启元吗?慕青心中隐约这样猜测道，明明萧启元看似开朗却内里藏奸，但她这时候却忍不住湿了眼眶。

萧凛元看到雪缎上的画儿，先是一愣而后便紧紧的抓在手中：“五弟，我知道的，我都知道……太医呢？太医！！！”

萧启元的目光渐渐涣散，那一掌是伤了心脉的，他知道自己是不成啦，但死亡原来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可怕，尤其是死在眼前人的怀中，这是他最接近他的时候啦，他想。

“五弟……五弟……你听我说，不要睡，不要睡，皇兄日后还陪你读书，还和你练武……不要睡……”萧凛元不停的呼唤，可是萧启元的眼皮还是一点点的落了下来。

“求求你……求你……”萧凛元几乎是哽咽道。

不知是不是萧凛元的祈求有了效果，萧启元皱着眉头像是使劲全身力气一般的又睁开了眼，他想摸一摸眼前这张为他流泪的脸，可是已经不成了：“你……你还当我是……是弟弟吗？”

“是！是！”萧凛元攥着萧启元肩膀的手收紧，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眼前人多留一会儿，仇恨与龌龊、猜忌与伤害在这一刻都不重要了，死亡可以消弭很多东西，独独会将不舍放大许多倍。

【作者题外话】：么么哒~

明日依旧三更，努力去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