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去!”慕青指一指司马凝在的方向,司马凝被一个暗卫护在身后,正向这头看过来。
“闪开!!!”
看过来的司马凝蓦的睁大眸子,不远处一个倒在地上的青衣人抬起袖子,一只短箭闪着幽寒的光,这次距离更近,准头与狠辣也更是不同。
慕青坐在马上虽然算得上暂时安全,但竟然无形中成为了明晃晃的靶子。
慕青想躲开,但身子僵硬的很,电光火石之间瞳孔中倒映着的只有那一支愈来愈近的箭羽。
她看得到这箭羽上带的冷光,带的血腥,像恶魔一样冲着她过来,慕青认命般的闭上眼。
脑海中有一个玄色的身影愈来愈清晰,带了迤逦的眉眼,锋锐的气质,他向她伸出手,而后却又渐渐的远去。
慕青心头大恸,阿元,对不起了,我真的很想陪着你的,真的……
金石交击的声音传来,想象中的疼痛并未传来,慕青睁开眼,青衣人已经所剩无几,白鹤正奔向一脸庆幸的司马凝,脚下是断成两截的袖箭。
再远处有两人跨河而来,前头一人白衣如雪骑一匹浑身乌黑的马,在清凌凌水花四溅的河水中恍若河神现世。
可又有些不像,因为他神色不是往常那般高不可攀的清冷,似乎带了冰棱般的锐气与怒气,搭箭拉弓,每一次都有一个青衣人倒地,是睿王箫煜元。
这样锋锐无比的气势跟以往那个清冷中带了和气的人半点都不一样,竟有点像萧凛元,是了,他们是兄弟呢。
难道,慕青想起地上断成两截的袖箭。
跟在箫煜元身后的是齐列,看着那人还好生生的坐在马上,他心头蓦的松了口气,这气儿一松便不由自主的看向策马在前的睿王箫煜元。
方才那般远的距离,睿王居然一箭便射断了青衣人的袖箭,居然有这样好的箭法,齐列自问若是自己,试一试大约也做得到,但这般情急之下大约是不成的,不是不能而是不敢。
“还好吗?”慕青近前,箫煜元勒住马,便是手中还拿着弓,他却已然还是往常不染尘埃的气度,似乎那个心怀怒气跨河而来的人是幻觉一般。
“多亏了三弟,若不然……”慕青不好意思的笑笑。
今日几次死里逃生,眼下慕青自个不觉着,但衣裳衣裳尘土,面颊脏污,只一双眸子里还带了些惊惧,看在箫煜元的眼中却心疼的紧。
他想抱抱她,告诉她不用怕,天知道那箭飞向她的时候,他有多害怕,有多想动手的人碎尸万段,哪怕只是吹乱了她一根头发丝的,可是他不能,他没有资格。
她叫他三弟,他只是三弟呵!
慕青后来才知道,原来隔了河,那头天武帝带了昭皇贵妃打猎,齐列与睿王箫煜元随行,倒是间接救了慕青一命。
是的,间接,慕青无比确定这些人就是要她命的,可惜十四个青衣人不是负隅顽抗被杀便是自杀,竟是一条活口都没有留下。也不知是谁这么大手笔,竟然出动这么多的死士来动手。
司马凝一条胳膊被袖箭划伤,还扭了脚腕,回去的时候不慎跌下马来,倒是让金甲卫统领齐列接了个正着。
慕青正好瞧见司马凝脸上红晕,心下倒是有了主意。
慕青遇袭受伤的事很快便传到了府中,是以在回来的半路上便被黑着脸的萧凛元抱走了。
留下护送慕青与司马凝的箫煜元,掩下眸子中的怔楞将司马凝送侍郎府自是不提。
堂堂超一品亲王妃在有重兵把守的木兰围场被袭击,这事儿在朝野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木兰围场是什么地方,虽然偶尔对臣子开放,但根子上却是皇亲国戚们围猎之地,说是皇家的后花园也差不离。
这里都不安全,那整个京都除去皇宫大内就没有安全的地儿了,怎么能不让人悚然!若是哪日贼人一个气儿不顺,跑到自家后院杀人那可怎么好?
天武帝大怒,一时间九门提督、京都府尹、围场负责官员一串儿人都吃了挂落,直到睿王箫煜元主动请缨负责彻查此事,满朝的官员齐齐抹把汗算是松了口气。皆道睿王殿下虽说不食烟火气了些,但心肠还是蛮好的。
肃王萧启元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密室练功。那日他因为云深的死差点将侧妃杨慕容掐死,但却意外与寻常功法需得平心静气不同,在心绪浮动时候练功,混元功居然进益较平日里更快,这几日逮着空子就在琢磨这事儿。
“没有死,那伤了没有?”萧启元撩起袍子坐在椅上,心情倒是不错,自己个倒了茶水边喝边问。
林念本就不是多话的人,在云深死后更沉默了几分,一板一眼的回道:“咱们在那头的人回报,肃王妃常在园子里活动。”
萧启元冷哼一声,还能四处活动,自然是伤的不重,或者说并未伤到,倒真是命大!
不过依照皇兄对那自个王妃的宝贝程度,自己倒可以借这个机会前去关心关心,萧启元心道。
“主子,木兰围场袭击肃王妃的人,用的武器是弯刀!”虽然自家主子东拉西扯的关注点全在肃王妃有没有缺胳膊断腿,但林念该禀报的事却半点都不敢忘。
“弯刀?”萧启元摇头:“不会,既然是行刺,甚至不惜自杀,怎么会留下这样大的破绽!”
这世上最喜欢,也最擅长使用弯刀的,乃是位于大辰北边的戎族。
“是!”林念回道便欲退出去。
“等等”萧启元抬手:“密切关注那头的事儿,也不知谁这般缺德,对胃口倒是对胃口,只是万一真引到咱们身上倒得不偿失了!”
萧启元与北戎私下有联系,可不想因为这个原因将这事儿泄露出去。
且说慕青这头,遭了被刺杀这一回罪,再听暗卫后来的回报,那些死士身手之强悍,若不是慕青带的几个暗卫都是精锐,再加上那些人不知在那河中泡了多久有些遭罪,便是十个她也早早投胎去了,倒是好一阵后怕与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