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个父亲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们都能和睦相处,即便是从兄弟之中拼杀出来的帝王。”赵玉典轻叹一声:“景王那里,显然与皇上预计的不同,殿下不能心慈手软!”
萧凛元点头称是,萧启元看上去对自己这个兄长颇为依赖,但私底下行事却果决又阴狠,简直像是两个人一般,实在不得不防。
“殿下,臣与端王在祁山被围,他临走时交付我的东西,说是亦给了肃王一份,臣总觉得,那份东西很要紧,可惜遗失在了那江水中。”赵玉典懊悔的紧。
“舅舅勿需忧心,那东西端王能托付给您,想必有要紧之处,但再要紧,端王拿了它想必不断的时日,起兵也未成事。”萧凛元宽慰赵玉典道,舅舅能在那寒冰刺骨的雪水中捡回一条命来,已经不容易,若因着这件事反倒对自己愧疚,就是自己的不是了。
“你呀!”赵玉典知道肃王这般说是为了让他无须自责,便闭口不再提此时,这孩子跟姐姐玉贵妃一样,看上去果决聪慧,但实际骨子里都钟情的很。
“舅舅,按着年纪,涟妃与您少时应该相识,不知您觉得,她是个怎样的人?”萧凛元道。
“景王的母妃?”赵玉典微眯起眼,回忆起旧事来:“二十四五年前,端王与老臣,还有当今皇上以及你王妃的父亲杨修,在京都被称为四公子,当时还没有你们呐,好些旧事都湮没在岁月中了。京都的百姓爱热闹,有四公子,自然也是推选出来四闺秀的。”
“四闺秀?”这萧凛元还真是不知。
“是啊,出生高门,才情样貌皆是上上成,不知引了多少名门子弟竞相追逐,其中最出名的,自然是你的母亲与当今先皇后杨素锦,还有两位,一位是如今景王的母妃涟妃,另一位乃是当今长信长公主,可惜这许多年过去,早已物是人非!”赵玉典叹息道。
原来母妃少时还是四大美人之一,提起玉贵妃,萧凛元不免有些失神。
回忆起旧事,赵玉典心下感叹,不由的道:“许是红颜多薄命,当初的四位闺秀,一位死遁二十年,一位在宫中青灯古佛,一位缠绵病榻,竟谁也没有过几日顺心日子。”提起这几人,赵玉典不免怅然,即便不顺心,这几位都尚在人世,唯有姐姐,早早便去了。
赵玉典知萧凛元不会无缘无故的问起涟妃的事,感叹一番后便将话头转了回来:“涟妃的性子,正合了皇上赐给她的这个封号,从少女时便温柔和善的很,从不与人争执,你母妃性子果决刚强,父亲有时候气急了还说她是块臭石头,这样说起来,涟妃算得上水一般的人物,两人性子正好互补,是以两人闺中便是要好的姐妹,后来又一起入了宫,算是有缘的很。”
“母妃与涟妃闺中便要好么?”萧凛元知道涟妃和善,是以小时候愿意护着萧启元,但这闺中密友的事却不曾听他母妃提过。
“殿下是不是发现涟妃有什么不妥之处?”赵玉典问道。
“景王领了兵部,外甥发现,他每每有难以决断之事,若是正逢初一十五入宫请安的日子,从宫中回来后便格外的雷厉风行,次次有惊人之举,法子巧妙的紧。”萧凛元道:“法子是精妙,但不像他的行事。”
“殿下是怀疑,涟妃在宫中为景王出谋划策?”赵玉典出生清贵,入宫伴驾的时候挺多,即使涟妃久居深宫,他也能见上几次,几十年如一日的温柔细致,这样一个人,若甚至能够让景王行雷厉风行之举,想一想便觉得骇然。
“是,如今回头看来,哪个妃子能够这般在宫中得宫人的拥戴,还能在外得父皇的宠爱,若真是性子柔弱,那她是如何平平稳稳的过了这许多年年的。”萧凛元眉心微蹙:“更何况,舅舅也知,如今的那位皇贵妃的身份,前些日子外甥在宫中的人传出消息,与她容貌相似,从浣衣局出来的那位,正主儿回来后,是被关在繁逝宫的,恰恰好被去那里的涟妃碰到,若不是父皇压的快,险些便被捅出来!”
“若真是她……”
“舅舅,不单单是她,外甥的人查探到,母妃身边的红珠有叛主之嫌,那红珠与丽妃宫中的红衣又有些牵扯。”萧凛元眼中寒潭一般,曾今陷害过她母妃的,在这里头推波助澜的,他都不会放过!
甥舅两个又商议了许多事,自是不提。
且说慕青这里,今日是二月初七,果真不是个好日子。
司马凝对那烤鸭垂涎欲滴,慕青自个儿亦是个老饕一般的人物,便要唤园中伺候的下人将厨子找来,倒是念夏主动道,她原本在宫中的时候,曾被配到御膳房中干过几个月切菜的活计,似乎对眼前的东西有些印象,至少提刀切成可以进食的样子是没有问题的。
两双眼将念夏看的头皮都有些沉重,好在被御厨絮叨的精致刀工,虽然剩下不到两成,切个鸭子还是不在话下。
慕青与司马凝脸面矜持,手底下的速度倒是不慢,不过公主府的园子不小,闺秀们散开来,加之慕青这头还有一个持剑的安若,在自个主子开吃之后便黑着脸站在外围,竟一时没有人打扰。
说是一时没有人打扰,乃是因着将将吃的心满意足,便出来影响食欲的。
来人是护国公府的嫡出大小姐沐盈,站的不远不近,略欠了欠身,笑意盎然的对慕青道:“给王妃姐姐请安了!”
司马凝向来没有城府这等东西,瞪大的眼睛中赤裸裸的乃是,此人脸皮很厚的讯息,这位沐小姐没事吧,前次在护国公府借着杨慕容想要坑慕青一把,结果没坑着,反被赏了一耳光,怎地现在没事人一般的出现了。她直觉沐盈对慕青不怀好意,扔下手中的筷子,好歹记得拿帕子抹了抹,坚定的站在了慕青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