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笑声响起,只听萧凛元轻声道:“乖,本王很喜欢,也很欢喜!”
这话说的有些绕口,且肃王殿下虽然生的迤逦绝伦,但平时里说话乃是个料峭的风格,少见如同此刻一般喑哑中带着缠绵,慕青立场很有些不坚定,很快于迷糊中凭借本能继续了自己的吃豆腐大业,当然自家豆腐亦拱手相让,虽然让不让的似乎没甚差别。
“乖乖的,等本王上朝回来!”萧凛元穿戴整齐,拍一拍床榻上隆起的那一座小包,眼角眉梢皆是笑意,怎一个神清气爽了得。
“走吧,走吧!”慕青欲哭无泪的从包裹严实的锦被中伸出一只爪子摆了摆,一副您好走不送的样儿。两人虽未到最后关头,但回过神来之后自个已如剥皮后的虾米一般,半片布料也无,饶是慕青脸皮堪比城墙,面上也有些挂不住,当即便蒙在了被窝中,好在她一通乱抓之下,倒是从枕下拉出了未完工的如意结与玉佩,想来是昨夜迷迷糊糊中压在此处,暗自庆幸此物没有被萧凛元发现,好歹能在他生辰中再拿出,也算勉强有些安慰。
萧凛元出了芳华院,倒是没有立时去上朝,绕道去了郑映山的院子。
“见过王爷。”郑映山乃是习武之人,近年来虽说不大与人动手,但习惯了早起,此刻已将自个院子中的东西重新规置了一遍,瞧见萧凛元,看出这位主子神色欣悦,心下也十分欢喜,不待萧凛元开口便道:“王爷放心,府中的事老奴已打理妥当,王妃那里也遮掩的十分严实,万万是出不来纰漏的。”
“有郑叔在,本王自然放心。”萧凛元道,主仆二人又说了许多话,萧凛元这才出门上朝自是不提。
且说芳华院这头,慕青在被窝中装蚕蛹装了半日,觉着周身的热气褪了褪这才露了头,原是素日懒手懒脚的人,这次便是连丫头都没有叫,自己动手穿戴了起来,待拿手掂了掂自己两个小山包,瞧见上头淡淡的几个指印时,往梳妆镜前一站,脖颈,锁骨上几片暧昧的淡红色印记施施然的落着,忍不住咬牙道:“小狼狗!”。当然以肃王殿下的风姿,这样的比喻自然是不十分恰当的,只是慕青自觉萧凛元瞧着她的眼神,近日愈发的暗沉,自觉自己仿佛与肉骨头没什么两样,是以只得请肃王殿下略委屈委屈了。
“小姐,奴婢瞧着,今晨王爷心情甚好!”文秀一边为慕青布菜一边喜气洋洋的道,一双眼中俱是对自家主子的敬佩,想昨天王爷抱了自家小姐回院子,那气势是何等冷锐,面色更是如霜,显然是生了大气的,这才一晚上,竟似内里换了个人似的。
若是慕青知晓自家丫头所想,定然会默默的在心底回上一句,王爷内里如何另说,她家小姐内里却实实在在是换了一个人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文秀这话一说,慕青口中含着的一口粥虽说没有喷出来,但却咳了个惊天动地,也亏得她咳的太厉害,将身边人惊的不轻,竟忘记了再往下问。倒是慕青不由想起,昨日自己被萧凛元逮了回来,也不知那司徒风与那粉衣人后来如何了。
不过慕青转念一想,似乎那粉衣人在看到司徒风之后便生出了一副老鼠见猫的逃遁象来,想来那位司徒兄不会吃什么亏,倒是可惜她走的太匆忙,若不然可以将他与萧凛元互相引见一番,两人俱是人中龙凤,应当聊得来。
至于那伙被困的男子,昨日应当差不多都逃走了,也不知有没有人去京兆府衙门报案,慕青最见不得这般强行买卖人口,甚至草菅人命的事,既然碰上了,少不得要管上一管,便是有一个人因此逃脱苦海,也算她重生之后得了这许多好处所做的回报。
这日萧凛元下朝之后,慕青便摆了一副道貌岸然的嘴脸,似乎晨起时在床上的一段儿完全没有发生过一般,十分正儿八经的将自己对拍花子那伙人的看法倒了出来。
明白自家王妃这是害羞了,萧凛元嘴角微翘,从善如流的接受了自家王妃的建议,很是认真贯彻了自家王妃的指示,直接导致的结果便是,很长一段时间内,拍花子行业的人员急剧减少,不知间接于萌芽中掐断了多少家破人亡的惨事,却不知这事的起因,乃是肃王妃的枕头风委实吹的有些猛了。
萧凛元生辰前一日,慕青将将完成了如意结与赤玉的结合,正美滋滋的将东西重新塞回柜子去,瞧着文竹神色有异,几次追问之下才得知,原来肃王府下头的产业中,位于京都近郊的一出庄子,因着庄头太过跋扈苛刻,竟生了内乱,偏偏府中因着萧凛元生辰愈近,几个大管事几乎腾不出手来。慕青又听得那管事出了跋扈苛刻之外,乃是个敛财的好手,不知刮了庄子多少收成,当下便蠢蠢欲动起来。
慕青前世乃是一个铜板能想方设法掰成两半用的人,最近又因着赤玉花了大把银两,是以很是肉疼,吝啬之外很想出了些开源节流的法子。府邸到郊外不过一个时辰的路程,慕青稍作犹疑便决定亲自出马,目标的重点乃是将那管事的小金库好生的收拢过来。
且说慕青带足了人手,很是摆了一回王妃的款儿,也不知是不是气势太盛,还未多开口,那原本传言中飞扬跋扈的管事粗壮的腰身软的跟什么似的,当下便又是赔罪又是招供的,前后在庄子上不过呆了半个时辰,便将一应事解决了个一干二净,倒是根据那管事的招供,好生搜出了三万两银子的贪污,神清气爽的上了回府的马车。
“念夏,本妃总觉着,今日这事有些蹊跷。”因着车厢中都是亲近的人,慕青便也未摆出那些大家闺秀的做派,逍遥的靠着车厢坐了,食指哒哒哒的在身旁放着赃款的盒子上敲个没完。
念夏和缓劝道:“奴婢听说,旧日里,碰上喜庆日子,下头人若是犯了错,反倒是责罚的更重些,今日是王爷生辰,许是那奴才害怕惊动了王爷,挨了更重的责罚,这才老实许多!”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慕青道,只是神态瞧着还多有疑虑。
收了念夏递过来的眼神,在一旁安然为自家小姐剥瓜子的文竹慢条斯理的开口道:“听说那庄头乃是王爷姻亲中的远支提上来的,咱们王爷何等的英明神武,若真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小姐告诉王爷,解决的岂不快?”
慕青想想是这么个道理,萧凛元那颗脑袋也不知是怎么长的,似是能够看透人心一般,交给他乃是上策。只是最近几日慕青瞧着萧凛元颇有些神龙见首不见尾,似乎忙的很,这等小事不愿意再给他加负担,索性招了暗卫过来,吩咐将那庄头好生的查一查。
暗卫领命而去,远离了马车之后才露出个难言的表情,心道城郊那处庄子的庄头最是忠心能干不过,也难为他遵了王爷吩咐演出这般交横跋扈的戏来,随即又道,王爷肯为了王妃这般大动干戈,这主母他需得好生的尊重了。
尚未近黄昏,慕青一行人进了府,将将下了马车,便听到身后吱呀声响起,乃是婢仆关了大门,未待她开口,身边的下人们整齐划一的退了下去,偌大的前院之中,竟只剩下她一个人。
四顾看去,慕青不觉心神俱震,往日里肃穆的王府,一眼看过去,竟是红彤彤一片,回廊下挂了一排排大红的灯笼,每一个灯笼上俱写着一个喜字,瞧那笔画风骨,竟似乎是萧凛元的字迹。肃王府花木繁多,但此刻似乎每一株树木,不论大小,俱系了一朵锦绸扎成的大红花,细嫩的花茎上,则缠绕了红色的绸缎。
“青儿”
慕青回头,那人站在回廊下,面容一如往昔是最锋锐之迤逦,那凤眸中却爱意翻涌,宽肩窄腰,身量修长,并未着往日的玄色衣裳,红衣墨发比山中精怪容颜更盛,又似轮回花一般吸引人心神,偏偏还带了无匹的尊贵气度,不是萧凛元是谁。慕青虽然肚中并没有多少墨水,但此刻去却不由的想起一句诗:“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肃王殿下容色太盛,慕青的一颗色心有些把持不住,禁不住看的呆了,几乎瞬间便明白,今日出发去庄子上,乃是萧凛元早前安排好的。她瞧着萧凛元伸出向她伸出一只手来,那是一生一世执手相伴的邀请,萧凛元竟是在此时此地,在自己生辰之时,重新操办了一个成亲之典,是歉疚,是弥补,亦是将自己一颗真心明明白白的放在这里,告诉她,他心悦她!
“青儿,再信我一次!”萧凛元伸出的手并没有收回,一步步的走向慕青:“我日后会疼你爱你,信你重你,永不教人欺负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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