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扑扑的柴房一动不动的与前头的两人拉开距离,只有几句零星的话随风传了过来。
“有旁的女人觊觎青儿的阿元,青儿为何不生气?”
“阿元这般好,无人觊觎才是奇怪。”
“那若是本王瞧上旁人呢?”
“生气,很生气”原本清润的嗓音颇有些起伏:“最好是在柴房关个一年半年。只能吃馒头,要很硬的那种。”
“好好好,关起来,青儿说怎样就怎样!”
许是在护国公府饿狠了,加之处理青枝的事情又很费了一番神,慕青一不留神午膳便用的有些过,具体表现便是素日里扁平的小肚子很是凸了一道圆润的弧线。
慕青偷偷瞄一眼坐在旁边的萧凛元,腰身怎么看怎么劲瘦,暗道自己若是再不控制食量,说不准再过个把月,她身形便会向着矮冬瓜的趋势发展,加之素日里她偏爱素色衣裳,且还以青色为主,这样想着,脑海中不由浮现身姿动人,肃肃如松的肃王殿下走到哪里身边都跟着一只圆滚滚青皮冬瓜的画面,禁不住打了个激灵。
为了将变成青皮冬瓜的期限无限制的延长,原本很是热衷于饱暖正好眠的慕青,决定每日将午睡的时间往后延半个时辰,好生保持保持自个的腰线。
午膳后,慕青拖着萧凛元喂了湖里的鱼,又在府里东游西逛了不短的时间,自觉圆滚滚的肚皮消了不少,这才心满意足的上了床,上床后也不安生,抱着萧凛元的胳膊好一顿撒赖,直让萧凛元按在身下好一顿揉搓,及至后来一半因着闹腾的疲累,一半因着肃王殿下凤眸中的暗火太有些惊人,这才半强迫的入了睡。
看到小东西抓着被角睡的脑袋都要滚下枕头去,原本闭着眼假寐的萧凛元悄无声息的起了身,想要将慕青的睡姿好生摆一摆,也好让她睡的舒服一些。只是萧凛元不过将将半坐起来,慕青原本睡的都要跌下枕头去的那颗脑袋便无意识的靠了过来,蹭啊蹭的,及至挨上了萧凛元的腰身,似是梦之正在品尝什么美味一般,那樱粉色的唇瓣无意识的略张了几张,这才满足的又睡沉了。
这一番变故下来,萧凛元不由的身子一僵。若身边的小人儿只是这样靠过来便罢了,只是那脑袋蹭过来的同时,一双手臂也很是不安分,竟十分不屈不挠的环住了他的腿,且正正好略蜷缩的手掌搭在了腿根处,竟是将他的腰当做了肩膀靠,腿当做手臂环着了。
饶是萧凛元素来镇定自若似是天生便流淌在血液中,但这变故实在来的有些突然,瞬间便将他腔子里的一颗心拨弄的活蹦乱跳起来。萧凛元垂下眼瞧着靠着他腰身睡的无知无觉的小丫头,由于慕青是侧身,他只能看到她半边脸。萧凛元的目光静默又仔细的扫过因熟睡而显出淡淡粉气的脸颊,因安心而舒展的甚是好看的眉眼,凤眸微眯了眯又睁开,无奈的轻吐出一口气,只觉腰侧因着某人口鼻中呼吸之间转换的气息,已经滚烫的让他有些承受不住。
若是慕青此刻是醒着的,便会发现萧凛元此刻的静默中蕴含着极为可怕的力量,只需要轻轻的一丝变动,便会如沉寂又蓄积了成千上万年的火山那般,一经喷涌便无可收拾。
萧凛鸦羽般的眉在不知不觉中皱了起来,他知道自己此刻想要什么,甚至触手可及,只要他愿意,可是瞧着身旁这张只因为在他身边便可无比安心舒展的容颜,便是有些什么也生生的压制了下来。
万事万物,不是东风压倒西风,便是西风扑倒东风。仗着自小过目不忘的本事,肃王殿下迅捷的从脑海中翻找出许久前无聊时扫过几眼的,各色清心静气的佛经,颠来倒去的在心头念了许多遍,许久后才将将压制了几欲破壁而出的欲望,已是疲累的如同上战场厮杀了几日一般,暂熄了哄着慕青入睡便去处理事物的心思,就势半坐于床榻上,微微阖上了眼。
经历了昏天暗地的午睡,神清气爽起床的慕青半点都不知自己无意识中做了点火的芯子。瞧着同她一起入睡的萧凛元此刻不见了踪影,略转了转脑袋,猜度因着萧凛元今日为护她出了府,肃王伤愈的消息必然很快便会被宫中得知,想来距离重上朝堂的时候不远,萧凛元怕是有许多事要好生安排。
前世里过的是朝不保夕的日子,慕青习惯了无意识的便会推测前程后路,给自己划出个行事的大致方向来,以免去不必要的苦楚与麻烦。今生有了前世的记忆,也因而能知晓很多后来会发生的大事,这本领倒是无意识的被开发了很多。
也不知皇帝如今是个什么态度,不过不管怎么样,萧凛元去哪里,我便去哪里好了。慕青心道,虽然萧凛元救驾有功,但她可不会天真的认为皇帝会一直记得这份情谊,毕竟萧凛元重掌了兵权,自然救驾之恩已了,不过想来救驾的温情还会延续一段日子,暂时无性命之忧,最多外头平叛的景王萧启元得胜归来,勉强与肃王府平分秋色,这样看起来反而会更安全一些。
慕青这厢在为笼子里磨爪子的吱吱剥松子的空当中寻思了许多事,这才擦手出了房门。
“找到她,好生护送了出去安顿好,留下些银两,至于送去了哪里,不用再告诉我了。”慕青对暗卫吩咐道,想了想又嘱咐道:“勿让旁人知晓。”
“是”暗卫领命出去,暗道自个如今这位主子太过心软,没听说过哪家背主的丫鬟可以还可以得到这样的照顾,好在暗地里行事,也没什么大的影响,自去处理青枝的事。
所谓种什么因,结什么果,慕青今日放了青枝一条生路,怕是万万没有料到,日后风云变幻,主仆二人再相见时,倒是得了个善果。